《爱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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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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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恭送陛下。”沐修再次跪倒,姿态依旧温吞,只是脸上少了羞怯畏缩的神情。商苏衡暗喜于心,心道,孺子可教。
  在商苏衡走后,沐修真真正正捧了书认真研读进去的时候,在与这里隔着两排书架的另一面,转出个人,一身青衫,手里捧着一卷竹简。容色平静,眼神却迷离复杂难解难辨。
  这人正是方才被商苏衡左念一遍,右念一遍,比较来比较去的中心人物——纪远思。

爱今生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上元夜遇 一
  正月十五上元节,在大衍是个十分重要的节日,一年伊始第一个月圆之夜,又因为这节日与新年临得极尽,于是越发得热闹非凡,按例上元节放假三天,然而事实上上月结的花灯自十三日夜便摆开,而一直要到正月十八,才会渐渐散去。
  这花灯会一摆开便是通宵达旦,整座帝都城门开夜不闭户。其间什么舞龙舞狮,把式卖艺,至于那些歌舞表演,搭台唱戏那就更不可少了,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可以走出门,走上街,尽情欢歌,嬉戏通宵,总之,整个上元节便是全民狂欢之时,反对耽于逸乐的古代是非常难得的。
  商苏衡来这里这么就,难得有了这么个名正言顺肆意游乐的机会如何肯放过?之时十五这夜,宫里却须摆宴,与百官同乐,尔后人登朝天门,于城楼之上观灯赏月,欣赏歌舞。商苏衡登高而望,整个帝都都早已是灯海,接天连月,黯淡了星辉。放眼望去,银花火树,龙游长天,斜晕交映,倒影澄鲜。
  长街中央,搭起数十座灯楼,高达百尺,金流银饰,锦绣交辉,虹霓般七色光彩映照天地。喧声笑语,融成了一片。漂亮的彩焰,唯恐高天素月寂寞,击破长空,绽放出炫目光芒,天上人间,共此繁华。
  商苏衡看了心魂皆醉,只可惜她城楼观灯,美则美矣,却终究隔帘观月,隔雾看花,无法自在恣意,听了城楼下的喧嚣热闹,更加心痒,总算等到十六夜,无需再做那些官样文章,所以天刚擦了黑,晚膳都不及用,便急不可耐地拖了秦朔高雁行一起出了皇宫,当然,还少不了护驾的风从龙。
  由于游人如织,因此风从龙虽说勉强答应了她出来玩,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她步行,便是骑马他都觉得不太安全,好在商苏衡本来也不会骑,于是驾了辆七宝香车,带了八名铁卫,便衣无数,出了宫门。
  只是深入其间才知道这灯市有多热闹,只有亲身感受才明白大衍的帝都都是何等的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兴高采烈的神情,甘美畅快的笑容,劫财牵绸的楼宇,穿绸带翠、贯珠佩玉的红男绿女,处处闻车马,满街绮罗香……
  那灯更是争奇斗艳,珊瑚灯、翡翠灯、云霞灯,冰骨玉魂;芙蓉灯、绿萝灯百巧千姿;既有青狮、白象、猿猴之类的走兽扎制,也有金蝉银鲤八脚蟹虫鱼作灯;有从鱼嘴吐水的,也有自象鼻喷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出来的。
  还有那满街的丝竹歌舞,抬龙灯、舞火把、走云桥唱百戏引得无数人或跟随奔走呼围观驻足。
  商苏衡扒着车窗看的目不转睛,赞叹连连,身子越探越出,恨不得就此扎进人群里,一同狂欢。
  见她几乎整个人都要栽出去,秦朔终于忍不住往回接了她一把,“陛下,小心些。”
  高雁行手慢了些,被秦朔抢了先,心里颇不痛快,嘴里冷冷地哼了声,“至于么,不过几盏灯而已。”特别是商苏衡长在帝都,以前更是时常偷溜出宫,这灯市不说看腻了,也不该表现的如此嗔怪新奇。
  “你若不喜欢,就先回去好了。”商苏衡转过脸来随口一句,又把头转回去,继续观看。丝毫没有注意到高雁行听了她的话,这脸更加难看了。
  “你不饿,我可饿了,你不要告诉我你看这灯就可以看到饱了。”说着,高雁行略直起身,去撩那车帘。
  一句话提醒了商苏衡,她还真的饿了,可以不在宫里吃,就为的是留了肚子来品尝这市井美食,不想被这美丽的夜景所吸引,竟然连肚子都忘了,再次回过头,正看见高雁行已经跨出车厢,本能地问了句:
  “你去哪?”
  “吃饭去。”
  “一起去,”商苏衡急忙叫,还顺手拉了秦朔一把,“我也饿了。”
  高雁行恶狠狠瞪了眼秦朔被商苏衡拽过一把的袖子,恨不能盯出个洞来,之后甩手丢下车帘,跳了下去。
  车帘被他一甩,重重地打回来,差点拍到正向外钻的商苏衡身上,她一愣,“又怎么了?”
  秦朔跟在后面,唯有苦笑。
  这般进行狂欢的夜里,饭庄酒楼的自然早就宾客盈门,座无虚席,特别是楼上包厢雅间,更是早早就有人定下了。不说商苏衡几个是什么人?即使是她想,风从龙也不可能更不敢在这样暗潮汹涌的夜放她吃路边摊,吹冷风了。因而一听到她说呀用餐,便即刻用特权,就在他们车子停靠着的这座波心园,包了个雅间,这才请他们入内。
  商苏衡进入园子之后,才明白,这地方明明就是酒店却没有依常理,而称什么波心园了。高高的门楼下却是一条小径,青白两色的小石子铺就,斑斑驳驳的,却甚是干净,想来也不知被践踏过多少回。
  小径两旁,弱柳垂杨,虽说因为严冬而仅余枯枝,可纸条逶迤曼妙,明灯盈盈映照之下,只如纤弱少女,别具风情;小径深处,有一汪碧水环绕假山,在这般寒冷的日子里,这水却不结冰,清澈的水流自假山倾然泻下,带出悠悠白雾,笼住整个清潭,就连小谭边的花草也沾染了迷蒙,泛出七彩琉璃之色,碧水并非只环绕假山,商苏衡一眼望去,只知道那水流潺潺如蛇游走,绕着潭边小桥游廊远去,不知归处。
  假山之后,有亭有阁,高低错落,叫人无法一眼看尽,只有满园灯火,一片辉煌。
  仆人引着商苏衡几个上了一条游廊,一转一绕,停在一间独立的小阁前,推开门,请他们入内,随后奉上香茶瓜果,又不多时,翡翠佛手,如意、瑞祥八宝等各色冷热菜肴一盘盘端上,最后,小二捧上一壶杏花酿。
  商苏衡已经是饿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见到菜来,伸出手,冷热荤素夹了五六筷子,稍稍垫了饥,这才有心思观望其他。
  他们包的这间雅阁位置在园内左侧,只有一层,房间颇大,窗户宽敞低矮,两面排开,不必刻意抬头,远处楼台里的幢幢人影,近处游廊盏盏彩灯,就已经一览无余。
  别处楼台的人影不在她的关心之列,但眼见游廊的欢声笑语,却勾起了她的兴味。她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这游廊上挂的灯上多书谜语,时常有人等下驻足,品评猜测,猜中的灯会被挑下,而让商苏衡好奇的是不少人在收集挑下来的灯。
  “那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指着那些人回头问。
  秦朔与高雁行两人双双摇头。他们一个并非京城人氏,一个更是常年征战边陲,那里知道这市井里内幕?
  倒是风从龙略微惊讶地答道:“陛下莫不是忘了,这正是波心园行之多年的惯例那!”
  商苏衡听了,只好干笑,却不便再问下去,心中却想着,我哪里知道,我这不还是第一次来吗?
  好在风从龙知道高秦两人都不明白,还是继续解释道:“这波心园每逢上元节,都会在园中上下张百余灯,俱设谜,中五谜者便可获赠茶品一份,以此类推,若这满园的灯谜都猜中了,便可在这波心园里白吃白住一月。”
  商苏衡听了,暗道这园主人颇有些商业头脑那,用如此手段招揽生意,最富心机的是最后一招,想这偌大的一个园子,除非是全包了下来,不然的话,你来我往的,如何有人有机会猜得中满园灯谜?而倘若为了灯谜而包下整个园子,那这花销只怕比吃住一月也少不到哪去了。
  “一会用过饭,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去怎样?”商苏衡两眼亮晶晶的。
  秦朔与高雁行两个都不是文人,对这猜谜语一点也不在行,可见了商苏衡的雀跃样子,又不忍拒绝,只得点头。
  少时,饭毕,几个人离了雅阁,在这廊下,绕着一盏盏灯,细细观看,耳朵里则时不时地听到有人吟诵猜度。
  “‘东海有大鱼,无头又无尾,丢了脊梁骨,一去直到底。’此为日也,人来,将这灯与我挑下来。”
  “木兰之子么,花生是也。”
  “失之交臂,失之交臂,啊,我明白了,‘交’字失臂,便是‘文’字。来来,这盏灯是我的了。”
  ……
  商苏衡一路看,一路听,有时一听就恍然,有时则要仔细琢磨,遇上有些好藏私的,只吩咐人来挑了灯走,却不说话,她只能干瞪眼了。
  才绕过一条游廊,眼前几步台阶,却是一座亭子,商苏衡拾阶而上,抬起眼,先是一愣,尔后笑了起来。
  “好巧那!”

爱今生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上元夜遇 二
  
  亭内,琉璃灯下,一个青袍墨氂的人刚从灯上移开眼,转过身,正撞见走上台阶的商苏衡,再略一扫,看到跟随其后的秦朔、高雁行还有风从龙及几位铁卫,眼力瞬间便滑过抹不赞同,张了张嘴,突然又收住,眼里的那一抹不愉快很快便化为无可奈何,至于那隐含于无奈之下的些许欣悦欢喜,却是连他自己也丝毫不觉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冲着几个人深深地揖了下去,“公子。”
  商苏衡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的,直到他拜了下去,方才大大松了口气。她晓得这家伙的脾气,就怕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来一通碎碎念,幸好,他不但没念,看他不行叩拜之礼且唤她公子的态度竟然是默许纵容了。
  商苏衡身后的几位,见到眼前人也颇惊讶,特别是高雁行和风从龙两个,不但惊讶,更有两分气恼不快,暗忖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了他!
  亭子里旁的人见到这几个衣饰气度不凡,特别身后还跟的那几个神情肃穆,压根就不像是出来玩的铁卫,纷纷避让,还了一方清静,商苏衡更没了顾忌,兴致勃勃上前,来了些许揶揄口气笑道:
  “纪远思,你莫不是也来骗吃混喝吧?”
  纪远思先是一愣,继而苦笑,”公子取笑了。”
  商苏衡抿唇微笑,越过纪远思走到灯下,抬起了头。
  “我看看,这个灯上是个什么谜。”
  “眠则同眠,起则同起,贪馋一生,利不归己。”她慢慢念了一遍,边念边暗自琢磨,可惜她终究并不擅猜谜,人家说出答案之后往回推比较容易,这正推嘛,可就找不到感觉了,她也懒得多费心思,偏过头,直接问纪远思:“是什么?”
  “筷子。”纪远思轻声道。
  筷子?商苏衡闻之一呆,对着灯谜再看了一遍,即刻便懂了,“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她双眼晶灿灿的,有着纯粹的愉悦与欢喜。这般神态,纪远思已是不知多久不曾见过了,此时见到,心中一动,直觉开口:
  “公子若喜欢,不如到随缘楼上去,那里的谜更有意思。”
  “好啊。”
  “我可不喜欢。”一道微带冷意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咦?商苏衡转回身,看向一脸不痛快的高雁行。
  高雁行本来就不太懂猜谜,只是看到商苏衡喜欢,这才不言不语的奉陪了,哪知道却遇见了纪远思,纪远思以文才名世,看今夜这样子,又是专程来猜谜的,想必这方面的造诣必定不凡,他又怎么肯以己之弱示敌之强,白白地让他在商苏衡面前显本事耍威风?
  纪远思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僵,之后冲着高雁行与秦朔两人再次一揖,“是我逾矩了。”商苏衡待高雁行无比纵容的消息在宫里早就不是秘闻,纪远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商苏衡看了眼正在作揖的纪远思,又看了眼默然不语的秦朔,最后将眼光转向高雁行,“那你想玩什么?”
  “大街上热闹得很,何必在这里玩这等没趣的游戏?”高雁行指了指外面,总之他不想耗在这里。
  “你呢?”商苏衡没有马上回答,二十转问秦朔。
  “公子看着办就是,我没有意见。”秦朔摇摇头,她他话才说完,便听到一声轻哼,正是站在他身旁的高雁行所发,他也不理会。
  商苏衡看了看两人,笑了笑,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当然是大家都能尽情才好,这样吧,各自玩各自喜欢的好了,不用互相迁就,我们约好时间在……”她停住,改口道,“算了,也不用约时间了,分头回去好了,谁要是想在外面玩通宵也可以。”
  纪远思虽说早就听闻商苏衡对她的皇夫与司奉极好,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要诧异。
  她毕竟是帝王,自己偷偷溜出宫来已经不妥,还把皇夫与司奉一起带上,倒还真像是寻常夫妇举家出游一般,这也就算了,可即便是寻常夫妇,又哪有随意到一同出来,却各玩各的,互不干扰迁就的?甚至还放任自流到通宵也有也不在乎?
  纪远思心中又是一动,宫中关于商苏衡从来不宣召任何人侍寝的留言在这一时,忽然跃上心头。
  她,待二人如此,是出于补偿么?可她是帝王哪,召谁来侍寝,或召与不召,都在自己,又何须补偿谁来?并且,她说这话时的友善与体贴以及之前为他二人的谋划与用心,又岂是简单的补偿可道尽?她这般用心又岂能无意?若是有意又为何规避夫妻之实?并且,皇家子嗣关乎社稷,也容不得她过多推搪。
  纪远思一直不曾将心思用在这些事上,甚至有意无意地回避问题,如今左右盘算,细心思量,才发觉,商苏衡所作的一切前后矛盾,于她自己更是没有半分好处,她又究竟为何要这般?
  这厢纪远思心思百转,高雁行那边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弄了半天,终究还是陪纪远思最要紧是不是?有了他,恨不得将旁的人都打发到天边去才好,既然这样,他也不能辜负了她一番好意,玩通宵是把,他就玩给她看!
  他一脸兴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的可以玩通宵?玩什么都可以,包括游花街,上青楼?”
  此言一出,身边这几个,包括后面的铁卫,脸都变了。
  商苏衡慢慢皱起了眉,她一直知道高雁行与她之间有重重心结,可近来可称得上融洽的气氛让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放开了过往,原来,她还是错了,他终究还是不愿放下怨恨,才总是寻机会要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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