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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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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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而立,虞文彦一寸一寸细看玉莹,眼前这张容颜已经在他梦中描摹了千百遍,现在终于近在咫尺,他只想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对她倾诉自己的刻骨相思。
良久,虞文彦喉结上下动了动,哑声问道:“你过得可好?”玉莹拼命忍着心中的涩意,无声地点了点头,静立片刻,低声道:“多谢虞世子相救。”说着抬头看了虞文彦一眼,便转身欲上马车,虞文彦忙跟上前两步,举手欲说些什么,忽余光瞥见环立在侧的宁王府护卫,心中一凛,终是什么也未说出口。
玉莹上了马车,眼看着车帘放下,一点一点遮住车外那个欣长的身影,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流下泪来。
待玉莹回了宁王府上房,廖嬷嬷迎了出来,一见到玉莹就讶异道:“姑娘眼睛怎么了,恁的红肿,像哭过似的。”
玉莹一怔,忙俯身到妆台前一看,果不其然,眼皮肿得像桃子似的,眼圈赤红,两颊尚有泪痕,忙唤了桂馥兰馨打了井水,用手帕缴了,敷到眼睛上,敷了好一会,拿开帕子一看,见红肿依旧,玉莹干脆躺到床上,由桂馥兰馨一趟一趟换了冰冷的井水敷眼睛。
廖嬷嬷见状,挨着玉莹坐了,爱怜的百般摩挲起来,又念叨些家长里短,兀自呱噪个不停。玉莹一边听着廖嬷嬷的絮叨,一边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只觉得心被泡在了盐水中,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万般无力,无从纾解。
待到了傍晚,玉莹估摸着宁王快回来了,揽镜一看,眼睛红肿已消退多半,在灯光下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异样了,方放下心来。
正坐在桌前发呆,门口帘子一响,宁王回来了,玉莹忙迎上前去,宁王面沉如水,只淡淡地看了玉莹一眼,便转身便由着云梅等人伺候着常服去了。玉莹心中惴惴不安,咬着下唇怔立了半晌,方平复了心绪唤下人传膳。
两人寂静无声地用了晚膳,相对无言地对坐着。宁王一言不发,兀自低着头发呆,半晌,抬头看向玉莹,哑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玉莹一怔,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自然知道今天的事他必是早就知道了,她跟虞文彦二人的情景想必也有有心人向他汇报了,可让她自己开口,她该说些什么,她如今连自己的心到底安置在了何处都弄不清楚,又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宁王见她沉默不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良久,忽起身道:“今晚我不宿在上房了,你自己早些歇了吧。”说着便起身,头也不回地掀帘出去了。
玉莹眼睁睁地看他出去,咬了咬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正盯着眼前的红烛发呆,忽门口帘子一掀,廖嬷嬷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低声道:“姑娘,你是不是又和王爷闹别扭了?头先见他进了清芸院了!”玉莹闻言,面色一黯,廖嬷嬷见她不答,又急声道:“我的姑娘啊,到底怎么回事,前儿不是还好端端地跟王爷用膳吗?怎么一转眼王爷就去了周侧妃那?你倒是说话呀姑娘!”
玉莹紧紧咬住下唇,只觉得酸甜苦辣聚在一处,生生把一颗心煎熬成了一团。
这边周侧妃早得到了消息,忙命人泡上宁王爱喝的白毫银针,又在镜中匆匆看了一眼妆容。
幸而早有准备,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头上挽了一个松松的慵妆髻,鬓边别了一溜茉莉花堆纱花,称得一张娇颜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又特意垂了几缕碎发落至耳边,慵懒中添一丝妩媚风情。身上挑了一件水粉色褙子穿了,衬得肤光胜雪,且做的是贴身的款式,包裹得前胸曲线玲珑,腰细臀丰。周侧妃一瞥之下,暗暗点头。
这时丫鬟打起帘子,宁王进来了。周侧妃忙低眉顺眼地迎了上去,又从丫鬟手里接了茶奉给宁王。
宁王在上首坐了,接过茶盅低着头喝茶,周侧妃用一双水眸含羞带怯地看向宁王,怯声道:“殿下今晚要歇在妾身这里吗?”宁王静默片刻,淡淡地点了点头。周侧妃立时羞红了双颊,一脸春意地吩咐丫鬟准备热水,又亲自伺候宁王洗漱。
待从净房出来,宁王立在床前由着周侧妃伺候脱衣,周侧妃垂着一双快溢出水来的美眸,帮宁王脱了外袍和中衣,纤纤玉指若有若无地滑过宁王只着亵衣的宽阔胸膛,气息渐渐不稳起来。
待宁王掀被上了床,周侧妃含羞默默给自己宽了衣,上头只留一件桃红色绣绿梅抹胸,胸前丰盈雪白的两团几乎覆盖不住,颤颤巍巍的从抹胸两边溢出了半抹浑圆,底下一条同色亵裤,纤腰一握,娇臀挺俏,这幅画面,便是圣人见了也会立即化身色狼。
可惜宁王殿下虽然不是圣人,但一颗心却不知飘在哪里,他脑海中此时只有郁愤酸涩,却半丝绮念也无。周侧妃上了床掀开被子,将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紧紧贴向宁王,胸前丰盈若有若无蹭过宁王的上臂,专心专意撩拨宁王。
后见宁王面色变幻不定,一双黑亮的眸子只盯着帐顶,薄唇紧抿,对她的撩拨半点反应也无,又怯生生地将一只玉臂缓缓地轻抚上宁王的胸膛,正欲往下探去,谁知宁王却似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将她的手臂自身上拿开,淡淡说了一句:“睡吧。”便侧过身子对着床外躺着去了。
周侧妃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怔愣在当地,待回过神来,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脸色阴晴不定,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不甘地将手收回身侧,僵着身子直直盯着帐顶,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尽管满腔嫉恨,到底抵挡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转头望向身侧,不由蓦地一惊,哪里还有宁王的影子。周侧妃忙掀开帘子喊道:“紫霞!紫霞!”那叫紫霞的丫鬟匆匆忙忙奔进来了。
周侧妃面色阴沉地问:“殿下什么时候走的?”紫霞怯怯地看了周侧妃一眼,嗫嚅道:“殿下,殿下刚走不久。”周侧妃摸着身侧已经冰冷的被褥,温婉俏丽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牙齿咬得哥崩作响,露出狰狞至极的表情来。
玉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半支红烛燃尽,方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起身洗漱躺下了。可惜人虽躺在床上,心中却百般煎熬,哪里能睡得着。
正迷迷糊糊间,忽听到床前传来一阵脚步声,身边床铺一陷,有人从身后将自己紧紧抱住了,玉莹刚欲回头,却感觉他抱得越来越紧,似乎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玉莹闻着他身上温暖熟悉的气息,忽第一次毫无阻碍地感觉到了他胸腔里那颗炙热的心,体会到了他的赤诚与深情,玉莹鼻根一酸,再也没有犹豫,趁他松手的瞬间,转身紧紧抱住他,将自己的身体一丝缝隙也无的贴向他。
宁王身子一紧,轻哼一声,再也抑制不住身心的渴望,猛地俯身吻住她的樱唇,撬开贝齿,如狂风暴雨般地开始攻城略地。
玉莹先是任他采撷,后越发情动,嘤咛一声,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起来。宁王只觉得全身如被一股电流击中,每一个毛孔都被点燃。
玉莹感受着他的情动,承受着他近乎失控的索要,第一次敞开自己的身心,任由他带领自己在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跟他一起到达身心畅美的极乐巅峰。
第二天早上,玉莹正沉沉睡着,忽感觉嘴上痒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亮晶晶的眸子。玉莹嘟囔了一句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睡,宁王暧昧地低笑道:“昨天晚上累着了?”玉莹脸一红,嗔道:“殿下。”
宁王低声道:“今日你在家收拾好东西,晚上我下衙回来带你去温泉庄子上住几天。“玉莹顿时一点睡意也无,忙睁开眼睛道:“真的?”宁王轻拧一下她的鼻子道:“我何时诓过你。”玉莹忙笑着点头,又道:“咱们多住几日可好?听说殿下的温泉庄子旁边还可以狩猎,咱们猎点鹿肉烤来吃?”
宁王一边掀帘下床,一边笑着点头。玉莹哪里还坐得住,也忙跟着下了床,又急急唤了桂馥几个进来洗漱,脑子里划算着带些什么去庄子里。
待送了宁王出门,桂馥端了一碗药进来欲伺候玉莹喝,玉莹见了,摇头道:“以后都不用吃了。”桂馥既惊又喜,低声道:“主子打算怀小王爷了?”玉莹暗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桂馥喜得边点头边道:“真好!真好!”,
到了中午,玉莹正带着桂馥几个收拾东西,廖嬷嬷神神秘秘地进来了,低声道:“昨儿姑娘不是惊马了吗?早上王爷要审昨天姑娘那辆马车的车夫,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车夫昨儿晚上就死了,今天早上刘泉带人去看,身子都僵了!听说叫邓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唉,姑娘你说,这一大早上的晦不晦气。”
玉莹听得此话,不由一怔,脑中那个模模糊糊的疑惑开始落到实处,兀自沉思了半晌,忽脑海中念头一闪,身子渐渐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开始虐了喔,作者已经迫不及待了,噢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2章
宁王府,外书房
宁王正坐在上首听立在跟前的林御医说着什么,忽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揪住林御医的前襟,厉声道:“你说什么?”
林御医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战战兢兢地答道:“千真万确,下官,下官不敢胡说。”
宁王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哥崩作响,忽一把甩开林御医,怒气冲天地往外走去。
玉莹带着桂馥兰馨收拾好要带去温泉庄子的东西,思量了一番昨日惊马之事,一时困意上来,想想左右无事,便上床歇晌去了。
正睡得香,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门口帘子摔得震天响,宁王脸色铁青地一手握着剑一手拖着桂馥进来了,玉莹忙从床上坐起,只见桂馥脸上布满鲜血,两颊肿得高高的,已辨不清本来面目。
玉莹一时间惊骇莫名,正欲出口相询,宁王却径直走到床前,掏出怀中的一包东西往玉莹身上一掷。
玉莹低头一看,心蓦地一沉。
宁王也不理她,转身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松了松领口,哑声道:“认识这包东西吗?从你的心腹丫鬟那里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玉莹脸色惨白,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宁王阴沉地看了玉莹一眼,哑声道:“你嫁给我近半年时间,我夜夜跟你在一起,你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我担心有人背后暗害你,给你做了什么手脚,便将你吃了药的药渣令人收起来呈给林御医看,谁知林御医看了两回都没看出什么门道,后来他将药渣带回太医院细细察看,反复查验了一番,才发现里面居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了一味王不留行。”
宁王说到这,眸子越发寒冷如冰:“他开的那张方子本是助孕,加了这味王不留行后,助孕便成了避孕。”
玉莹后背已经湿透,额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宁王面无表情,继续道:“林御医告诉我,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在助孕药中做手脚的办法,最初是从御医世家程家传下来的,也就是当初帮你伪装天花的程御医,他妙手丹青,果然好本事,能将我的王妃教的这般好,将本王耍得团团转。”
玉莹猛地抬头,张口欲说些什么,宁王却不给她机会,冷声道:“我本不信你能做出这种事,心里疑惑定是其他人陷害于你。谁知我刚回上房,就碰到你的丫鬟鬼鬼祟祟拿着一包东西要丢弃,被我拦住后我打开一看,不是王不留行是什么?”
宁王定定地盯着玉莹,眸子里只有彻骨的寒意:“真真是好谋算,我的好王妃!没想到我千防万防,最后却是我的枕边人捅了我心窝子一刀。”
玉莹死死咬住下唇,面色越发苍白。
宁王见玉莹一言不发,起身走到桂馥身边,一把揪住桂馥的头发,用剑指住桂馥的喉咙,冷笑道:“不说话?好,我立时就让你这忠仆血溅三尺。”说着便作势要刺,玉莹肝胆俱裂,忙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宁王的手臂,哭道:“别杀她,我承认,是我做的。”
宁王闻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退了,他甩开桂馥,一把扣住玉莹的下巴,哑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处心积虑不想给我生孩子?”
玉莹虽心知已无转圜,仍试图垂死挣扎一番,哭着敷衍他道:“因为,因为妾身年纪太小,身子尚未长开,怀子嗣恐伤了根本,所以想再过一两年再怀子嗣。”
宁王脸上越发失望起来,他缓缓摇头道:“我说过,我这辈子听的假话太多了,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假话。你嫁给我后我对你百般呵护,处处以你为先,你若因为这个缘故避孕,大可坦坦荡荡告诉我,我万不会强逼你。你却一味的敷衍我,算计我,将我当作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事到如今居然还不说真话。”说着目光一厉,转身揪过桂馥又要刺下。
玉莹忙拼命拽着他的胳膊大哭道:“对不起。。。你听我说,我最初是不想给你生孩子,但是——”
宁王闻言面色铁青,他上前狠狠地一把掐住玉莹的脖颈厉声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想给谁生?虞文彦?!”
玉莹大骇,只觉得他的力道惊人,掐得自己根本无法呼吸,忙拼命挣扎起来,宁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手劲一收松开了玉莹。
玉莹颓然地跌倒在地上,抚住喉咙剧烈的咳了起来,桂馥忙哭着爬过去扶住玉莹。
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玉莹,声音冰冷:“我知道你当初不愿意嫁给我,但我自问对你算得上千般呵护万般娇宠,时时处处把你捧在心尖上疼,怕你受委屈怕你不高兴,像个傻子似的一心一意守着你,日里夜里都牵挂着你。我把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一门心思想跟你做对恩爱夫妻,谁知道你不但不领情,还把我的心狠狠地碾个稀碎。”
玉莹一边流泪一边拼命摇头欲张口说话,却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字。
宁王目光冰冷地看着玉莹,过了一会,忽摇头冷笑起来:“我过去二十年天天过着被人算计的日子,本以为娶了妻后,终于有个知热知冷,可以掏心窝子的人了,没想到我娶回来的妻子不但无情无心,还处心积虑地百般算计我。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竟为了你这样一个女人将自己弄得神魂颠倒。”
宁王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极度厌恨地看了玉莹一眼,再无一丝留恋,转身就走。
玉莹忙爬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哭道:“殿下,你听我说——”
宁王不为所动,一把甩开玉莹,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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