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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为他人做嫁衣
一月之后，五皇子迎娶侧福晋，普天同庆，京城里一片和乐，前去将军府祝贺的人也都是络绎不绝，知道了穆将军的义女将要嫁给五皇子做侧福晋，所有人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拉拢关系，而将军府里的人却没有几个是真的高兴。
穆琳琅的厢房中，苑寰正抱着凤冠霞帔敲开了门，穆琳琅却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梳妆镜前，见到苑寰来了扯上嘴角明媚的笑“夫人这么早就来了啊，姐姐呢？”
看到苑寰一个人来的，穆琳琅的眼眸中显然有些失望还有那一闪即逝的得意，也是，自己今天就嫁给冥靖了，穆婉荨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呢，虽然当初是她大义凌然的说要亲眼看着自己出嫁，不过现在看来，她果然还是心痛了呢。
“荨儿她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还没有起床呢，你不要觉得失望啊，她呆会儿应该就能起来了。”看着穆琳琅眼中的失望，苑寰立刻开口圆场，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原本冥靖要娶的应该是荨儿才对。
“没关系，反正时辰还这么早，就让姐姐多睡一会儿吧。”看着苑寰脸上明显的失落，穆琳琅扬起一张微笑的脸一脸的释然。
苑寰走上前去将凤冠霞帔放到了案几上，雪儿很乖巧的拿起来走到穆琳琅的身边就开始要为她穿戴，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穿着纯白色的内衣隐隐的已经能够看到穆琳琅的肚子在微微的隆起了。
穆琳琅穿好新嫁娘的喜服之后，喜婆便开始为她梳头上妆，苑寰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短短时间之内，先是看着穆伯韬跟寒香成亲。如今又看着穆琳琅出嫁，当年都还是些流着鼻涕的爱哭鬼，如今却已经都开始成家立业。
时光真是经不住流逝啊，就连穆婉荨也要跟着皇甫涛离开了，苑寰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可是她明白，几个孩子终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如此。荨儿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呢。
想着前几日皇甫涛亲自在皇上面前祈求赐婚，至今仍然觉得有些荒唐，从来都觉得像皇甫涛那样温文尔雅、处事周到，浑身都看不到一点儿缺点完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怕是没有女子能够入得了他的眼，苑寰却竟是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在皇上面前求皇上将自己的女儿穆婉荨赏赐给他。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原本以为穆婉荨多少会觉得惊讶或者推脱。可是让苑寰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就那么点头同意了。至今自己也没有机会跟她当面谈谈，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穆婉荨变得愈发的沉默，苑寰知道，那是那孩子心里苦，却只能用沉默来表示宣泄。
苑寰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为穆婉荨会选择离开。可既然那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她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了。
“琳琅，来，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贺礼。”看着眼前已经梳完头上好妆的美丽新嫁娘，苑寰从衣袖里拿出自己前几日便已经准备好要送给穆琳琅出嫁的新婚贺礼，精美的盒子包裹的很好看。
穆琳琅抬眼看了看苑寰，其实这个女人也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这么多年了，她对自己确实很好，如今自己也如愿的嫁给冥靖了，对穆婉荨的惩罚已经足够大了，实在没有必要再跟苑寰去计较，而且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其实很羡慕穆婉荨和穆伯韬有苑寰这样慈爱的额娘，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多希望自己能有一位像苑寰这样的额娘啊。
结果苑寰递来的盒子，穆琳琅将它轻轻的打开，一只碧绿晶莹的翡翠玉镯安静的躺在盒子里，无论是陈色还是花纹都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个外行也看的出是一只价值不菲的上好玉镯，更何况是像穆琳琅这种看惯了好东西都仍旧觉得眼前一亮。
“夫人，这么贵重的镯子您真的要送给我吗？”穆琳琅有些酸了鼻翼，抬头看着苑寰，眼眸中竟是有些浓雾。
“这是我成亲当天我额娘传给我的，据说是家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原本是想要留着给荨儿做嫁妆的，后来想想还是觉得送给你更好，孩子，虽然你一直不肯改口叫我一句额娘，可是我早已经打心眼里当做你是自己的孩子了，这镯子送个你只希望你能和五皇子和和美美的幸福一辈子。”
凝望着穆琳琅的双眸，苑寰从来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以至于让所有的人都对她厌恶不起来。
看着手中那只漂亮的玉镯，再抬头看了看苑寰慈爱的脸，穆琳琅第一次肯承认自己真的感动，眼眶红红的，喉咙也有些哽咽，想着这么些年来苑寰对自己每一次的关爱，自己表面上欣然接受，私下里却总是将她的真心践踏，不免觉得有些内疚。
只怕是自己的额娘还在也做不到像苑寰对自己的这般关爱吧，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总是特别关照，再大的恨意也都被苑寰的真心给感化了。
“额娘，谢谢您。”穆琳琅轻轻的动了动嘴唇，眼泪轻轻的落下，终于发自真心的叫了苑寰一句额娘，竟让一旁的雪儿都觉得有些惊讶。
上前轻轻的将穆琳琅拥进怀里，苑寰也兀自的淌下热泪，这一句额娘，她等了好久好久。
当冥靖的花轿来到将军府的门前时，穆婉荨也已经早已经等候在穆琳琅的厢房门口，门才打开便已经看到苑寰扶着已经盖好了红盖头的穆琳琅走出门来。
“额娘，让我来吧。”穆婉荨走上前去，自己扶起了穆琳琅的胳膊，很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人颤动了一下。
“听说你不舒服？”虽然被盖着盖头，可穆琳琅也还是很确定来人便是穆婉荨，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愿意亲自将自己扶上花轿。
“就算是再怎么不舒服也定要参加你的婚宴啊，名义上你可是我的义妹，实则还确实是我的妹妹，送你上花轿是做为姐姐理所应当的事情，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听着穆琳琅的话，穆婉荨凑到穆琳琅的耳边轻轻说着话，她明白穆琳琅在担心什么，这毕竟是她费尽所有心思才换来的一场婚宴，她肯定不希望在婚宴上出了任何差池，所以才会对自己终究有些顾忌。
穆琳琅也不语，只是安静的跟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当听到周围都一片欢歌笑语和热烈的鼓掌声，她知道，已经是在将军府的门前了。
穆婉荨抬头便看到站在门口一身喜袍的冥靖，比平日里看起来更为出彩了，只是那张脸上少了一丝喜气，明明是大喜之日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丝毫的欢喜。
而冥靖此刻也正愣神的望着新娘身旁的穆婉荨，几日不见，她却显得有些憔悴，原本就小的脸现在显得更加小了些，难道都没有好好的吃饭么？总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和她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一句‘好久不见’，可是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自打在皇甫涛的别院里听她做了决定后，就再也没有资格再平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而今天，自己大喜，娶得却是心爱之人的妹妹，对面徒步向自己走来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恋人，而她正亲手挽着自己的妹妹将她送到自己的花轿上来，心中的苦涩只言片语怎能说的清楚。
明明是不远的几步距离，穆婉荨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久的凝望着冥靖的脸，胸口处却是炙热的痛。
“你现在要是阻止还来得及。”似乎感觉到了穆婉荨的难受，盖头下的穆琳琅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场婚宴，谁都不能中途喊停，穆琳琅，我只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够安心的看到你如愿以偿，无论你有多恨我都没有关系。”
穆婉荨轻启朱唇，一字一句说的那么清楚，穆琳琅不知道为是什么，若是以前听到她说这些，自己可能只会冷笑一声，可是此刻她心里竟是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如愿以偿了，明明马上就可以和冥靖拜天地了，从前穆琳琅总是觉得自己在这一天会高兴的不得了，可是真的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她才觉得原来自己竟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手腕上是苑寰刚刚才送给自己的玉镯子，穆琳琅轻轻的抚摸着它，心情却是有些压抑。
终于还是走到了花轿之前，穆婉荨将自己牵着的穆琳琅的手亲自递给了冥靖，那手腕上上的玉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色泽鲜艳了。
“我将我的妹妹交给你了，请你务必要让她安乐。”与冥靖四目相对，穆婉荨说着那句已经准备了好久的台词，心脏却像是被谁用生顿的刀子慢慢的划着口子，痛的天翻地覆。
冥靖只是久久的望着穆婉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一句交代的话，最后也只是漠然的掀开了矫帘，将穆琳琅牵了进去。
327 若靠近只是为了最后的错过
皇子娶侧福晋当天，皇帝派人下了一道圣旨，正式立五皇子冥靖为皇太子，像是做为新婚贺礼一般，整个皇子行宫一片热闹非凡，冥靖却在接手圣旨的那一刻没有丝毫高兴，拿着手上的那一道自己期盼已久的圣旨却像是捧着一块沉甸甸的火山石。
周围的人脸上都堆满了恭维的笑，冥靖却觉得自己在这场宴会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这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更是自己成为皇太子的庆典之日，却也是他失去挚爱的伤心之日，赢了天下输了她，周遭朝贺的人群都显得那么讽刺那么尴尬，自己这一身大红喜袍更是红的刺眼，红的刺心。
“恭喜皇太子，贺喜皇太子，今日真可谓是双喜临门了啊。”
满堂皆笑，却惟独只有冥靖的心口痛的无法呼吸。
而将军府这边，所有人都来参加了婚宴，不明就里的亲朋好友喝的酣畅淋漓，而那些知道其中故事的却都在为穆婉荨觉得可惜，就连穆柯辕这一整天都显得有些过分的沉闷，嫁女儿本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偏偏两个女儿都要爱着同一个男子，冤孽啊冤孽。
穆伯韬和寒香一直形影不离的陪在穆婉荨的身旁，就像是害怕她会突然做什么傻事似得，刘子浚和姚思思成亲以后更是每天寸步不离的黏在一块儿，那幸福的模样让旁人都羡慕不已，如今来参加穆琳琅的婚宴，却更像是来祭奠穆婉荨的感情，所有人都有些沉闷。
本是不愿意让穆婉荨去皇宫亲眼看着穆琳琅和冥靖拜天地，可是她自己却是执意要去，没办法，大家也只好伴着她一起。
皇甫涛一直伴在穆婉荨的身边。看着她的一切举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不停的在自己心里自我催眠的说只要过了今天就一切都好了。
“喂，穆伯韬。你看你妹那个样子，你还是再劝劝她不要去吧。”站在离穆婉荨和皇甫涛远远的地方，姚思思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我要是劝得动她我还用的着这么焦头烂额的么，今儿早上你们不也都看到了么，偏偏还要自己亲自将穆琳琅扶上花轿，我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善良还是傻了，这多年白白帮别人做了嫁衣。”
撇了撇嘴。穆伯韬除了这一点儿抱怨别的也都没了办法，只好依着她陪着她就是了，而且好歹皇甫涛还在她的身边。
寒香手里抱着小啾啾，这些日子以来。穆婉荨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常常都是一个人发呆，连小啾啾都没有怎么管了，寒香便也都一直在照顾着，只是小啾啾似乎也知道穆婉荨心情不好。所以连带着它也心情不佳，就连平时最喜欢喝的米酒都不怎么喝了，胃口也不佳。
寒香常常都觉得好多事情对穆婉荨太不公平了，就连小小的一只宠物都知道为主人担心，为什么那么喜欢穆婉荨的五皇子却突然之间说变就变了呢。
陪伴着穆婉荨一路走着。始终都是沉默，皇甫涛摇着手中的折扇，看了看碧空突然扬起了嘴角温柔的笑“如果觉得难受，还是不要去了吧。”
“没关系，我能忍住。”穆婉荨牵强的笑，嘴角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却那般落寞。
“我说的是……你可以不用跟着我走。”终究还是动摇了心思，光是看着穆婉荨这张脸皇甫涛便觉得难受，若是真的将她带走，是否以后都无法再见她真心的笑颜了？
明明都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明明都打算做个坏人也要将她带走，可是皇甫涛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是害怕，害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让穆婉荨幸福，因为在她心里冥靖的影子实在太深，只怕是自己做足了所有能力也愉悦不了的高度。
皇甫涛的话让穆婉荨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终于抬起头久久的凝望着皇甫涛的脸，那张脸那么好看，那么温柔，此刻却如此落寞，穆婉荨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可是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左右不了人心，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了冥靖，忘记了经历的所有风风雨雨，更忘记了上一世所有的牵绊和锥心刺骨的回忆，可是终究她是忘不了了。
“你放心，我不会后悔的，我会跟着你一起离开这里的，若是你不信的话，今晚吧，今晚咱们就走。”
望着皇甫涛的脸，穆婉荨微微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今晚是冥靖晋封为皇太子的第一晚，也是穆琳琅嫁给他的第一晚，在这样的夜晚离开也算是个好的结局吧。
“荨儿，跟我在一起，你永远不用勉强自己，我虽然希望你能够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让我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却也害怕你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人。”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皇甫涛终于有些了解揽月的心情，就是这种成全往往最痛人心，让他们好好过却惟独刺痛了自己的心，这种感受，他终于有所了解，不也正是穆婉荨此刻正忍受着的痛苦么。
“皇甫，你是打算放弃我了么？”看着皇甫涛脸上的那抹落寞神色，穆婉荨的心突然紧了那抹一下，所有的事情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皇甫涛现在说要放弃，穆婉荨只怕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眼眶突然升起了泪雾，心口隐约有些紧张。
侧过脸看着穆婉荨终于有些一些紧张的脸，皇甫涛终于些些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还知道紧张还知道害怕，那就表示她的心还没有死。
“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我只是害怕你放弃了你自己。”
是啊，皇甫涛害怕，害怕失去了冥靖穆婉荨就成了一具没有了心的空壳，放弃了自己以后就算随便在哪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