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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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绿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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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咽口水:“我……我的意思是我睡不着,但其实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不用以身相许的……”

“不用客气,这是我自愿的。”他忽然把脸伸到我面前,“你可以随便占我便宜,要不要亲一口试试?”

我浑身都是黑线,拼命想推开他可是推不开,只能尽量把头向后仰,咬着牙说:“慕慕……慕容大人,你可不可以先刮刮胡子!”

???

那面忽然没了动静,我睁开半只眼睛瞧了瞧,慕容与两条长腿夹着我,看起来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我不禁感慨,这个家伙睡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反正我也睡不着,就盯着他看了许久,虽然一脸胡茬,却让此人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就像是颓废中带着沧桑的风尘之美,有股超越年龄的魅力,混着一张诱人的脸,我实在没忍住,抻着脖子上去轻轻亲了一口,就一口。

我正在暗暗自喜,他却忽然轻笑了一声,又将我搂紧几分,低低地说:“睡吧。”

在绍兴一场大病后,连我自己都明显感觉到身体状态每况日下,心情好吃的好还稍微能好一点,只要一有别的事立刻就垮了,这种时好时坏的身体让我一直对当初的病因非常好奇,我究竟怎么才能病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

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可以活,或许一年,或许十年,又或许再被慕容与这么搞一下立刻就死了,但我真的没什么后悔的,不得不凭良心说句大实话,就算我真的死在他手里,那也是心甘情愿自找的,最多死后化成厉鬼整日缠着他而已。

可能真的太累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这回不再有焦心的噩梦,我美美地坐在青楼里跟一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四周香腻的脂粉气息分外好闻。

我从腰里抠出一锭银元宝,放进一位美女姐姐丰满雪白的。乳。沟。里,她立刻笑得花枝乱颤用前胸蹭我的脸。我顺手搂住她的腰,就着脖子狠狠亲在锁骨上,美女姐姐非常勾魂地坐在我大腿上由着我亲。

旁边一个人拍手叫好:“董兄虽是我们当中年纪最轻的,但果真英雄出少年,俊俏风流无人能及,在下佩服佩服!”这话说得我无比舒坦,恨不能大笑三声。

我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一开门发现慕容与坐在桌旁等我,脸色黑到极致。

我想当然地走进去倒了杯茶,仰头漱漱口,又咽了下去,然后理也不理他走到床边开始脱鞋。

我能感到慕容与明显压抑着情绪,强装平静地说:“满身酒气,还有浓到十里外都能闻着的脂粉香,简直是胡作非为,成何体统!”

我火气随着他这句话蹭地窜得老高:“成何体统?十几岁起我就逛。窑。子,只要给钱她们就能捧着我到天上,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慕容与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好,好!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我们就去找个人来评评理,这件事究竟跟我有没有关系!”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床边弯腰一把将我抗在肩上,任我怎么捶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手,然后他扛着我穿过府堂,越过瞠目结舌的下人家丁,来到门口进到一辆马车里。我脚沾上马车立刻就想往外冲,慕容与的眼神好像能喷出火,他钳着我下颌说:“你去玩我不拦你,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也从不干预,但你若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莫怪我不顾情面从此禁你的足!”

我被他这么钳着,被迫看着他,但心底却越来越愤怒,我开始顾不上是不是在马车里,扯着嗓子喊:“救命啊!这里有人要杀人啦!谁来救救我呀!啊~~~~!!!!”马车一路载着我冲破天际的嚎叫停在另一座府邸门前,慕容与下车后又把我抗在肩上往里走,我此时已经喊得嗓子都快哑了。

他把我撂在正厅大堂里,我才见到爹娘慌慌张张跑出来,见到我俩的样子都有些惊呆了。慕容与恶人先告状一脸义正言辞地说:“小婿本不想惊动岳父岳母,实在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他看向我气得发抖:“你……你看看你,究竟学成了什么样!”

我一见到爹娘底气立刻足了起来,挺起胸脯回:“我爱学什么样就学什么样,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住口!”

此话一出,连我都愣住了,因为这不是慕容与说的,是从小到大百般呵护我的爹说的,他居然帮着别人吼我!

爹看起来居然比慕容与还生气,指着我道:“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学得男不男女不女还弄得一身酒气,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看我不揍你我!”说着爹居然脱下鞋用鞋底子追着我揍。

我边跑边哭,哭得肝肠寸断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从来没骂过我一句打我一下的爹居然满屋追着我打,一向疼我的娘居然拦都不拦一下,我边哭边大喊:“你们都讨厌我都嫌弃我!我不活了啊!!!”

鞋底子落在后背的疼痛我还是第一次尝,疼,真疼!可是疼着疼着我感觉有一个人突然抱住我,然后后背就不疼了,慕容与替我结结实实挨了两鞋底子,我爹举着鞋傻在当场。

我一头扎进慕容与怀里哭得昏天黑地,他转身对我爹说:“爹,错也不能全怪秀秀,今天之事我也有错,这么晚还来打扰二老实在对不住了。”

回来的马车里我还趴在他怀里哭,慕容与顺着我后背柔着声说:“是我不好,我错了,你爹怎么下手这么狠哦,疼不疼?早知道我就绝对不带你来了。”

此时除了哭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慕容与像哄孩子一样搂着我晃来晃去:“此事就该全怪我,我早应该好好和你解释的,从前是有那么一个姑娘,与我书信来往了很多年,我的确曾心仪过她,可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的罪啊,我现在心里眼里全是你,不信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我吸了吸鼻子,坐直身体看着他,终于破涕为笑起来。笑着笑着就笑醒了,原来,又是一个梦。

但我却不知道这么真实这么精彩的梦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醒了还要面对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就算我再怎么爷们再怎么不计较,也终归是个姑娘,像这么与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下同床共枕还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实也没什么,但我俩都穿着亵衣他还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这实在有碍观瞻吧……

慕容与还睡得很熟,我抑制住心跳,缓缓抬起手,将他跨在我身上的大腿轻轻地推下去,然后整个人慢慢从他环着我的胳膊弯里。抽。出来,刚松了口气,他居然又像胳膊腿长了吸盘一样重新粘回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秀秀……”

我挫败地望着床顶发呆,想想今后,终于到苏州了,等一会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与我纠缠了这一路的这个人也该走了吧。想到这我又隐约有些担心,此人做事说话一项语不惊人死不休,倘若他杀到我家向我爹提亲被揍一顿可怎么办呐……

我幻想着我爹拿着鞋底子追着他打的场景,浑身一阵恶寒,这种不着调的事应该绝对不会发生的,是我想多了,嗯。

也不知道慕容与怎么会困成这样,一觉睡到日上中天,幸好昨晚我喝了点粥垫垫底,否则现在应该饿晕了,但喝了粥的后遗症就是我已经尿急很久了,再不去就要尿床了!

我看看他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就又一次轻轻将他从我身上扒拉下去,但刚勉勉强强能支起身子,这个人就如影随形地又贴了回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卯足了劲推开他坐起来下床穿鞋一气呵成,途中我连站都站不直,膀胱实在到极限承受不住了!

舒服完了,紧紧裤腰带往出走,今日又是一个大晴天,我在阳光下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打呵欠,又到前台找店小二要了点水洗漱,我想我该回家了。

抬头看一眼楼上,辞行的话对着他我有些难以启齿,不如就这么走了挺好,他回家搂着老婆孩子安心过他的日子,我继续跟各路公子哥打情骂俏过我的日子,说不上哪一天我就看上了一个,然后那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接我过门,对于慕容与,我最多将来搂着孩子的时候偶尔想他几回,几年以后说不定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这就挺好的。

走了这段日子,苏州变化似乎不太大,又一次走上熟悉的街道,直有种多年后重归故里恍如隔世之感。

走着走着,眼看差两条街就到家了,我的脚步忽然像钉在地上一样再也走不动,只因方才看见一个人,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好像与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此人。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一瞬间都没了声息,我眼里只装得下他,脚步更是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我拦住那人去路,他也明显一怔愣,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他我更加觉得在哪见过,“兄、兄台,很抱歉打扰了,或许在下言语冒昧,但在街上偶遇之后,我就想与兄台交个朋友。”

如果是我在街上被陌生人这样搭讪,早就觉得那人有病或者理也不理地走了,但我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人非但没骂我,反倒也一直盯着我看,眉目间片刻诧异后,竟对我拱手微笑:“这位公……公子,承蒙看得起,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我立刻心花怒放,也顾不得多少一把拉住他的手:“兄台,不知为何我觉得你无比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或许是我说得有些唐突,那人蹙了下眉,但很快又很有涵养地恢复如常:“公子此言,说明和在下有缘,不如这样,公子是否介意与在下品茶一叙?”

我更加欣喜,连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兄台请……”






第11章 熟悉的维清【新】
江南产茶,江南人喜欢品茶,但自家品茶与茶楼又有所不同,出门在外讲究入乡随俗,在江南吃茶又可以说是吃“荤茶”。

这位兄台一看就是不常来的外地人,听口音又有点南北杂合的味道,所以我顺手买了几两慕容与喜欢喝的龙井,如果不出意外,此人多半也来自都城长安。

当然,你若问我为什么知道慕容与喜欢龙井,其实没那么多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所以我觉着他应该也喜欢。

荤茶,顾名思义,要有荤香吃才行。进了地道的江南茶楼,是不提供茶叶的,这种东西要自备。茶楼里只供热水和点心,找张靠窗的小雅桌,放好茶叶叫茶工来,用足有三四尺长的长嘴壶朝茶壶里添水,添好水后还要点两屉小笼包。

热腾腾的包子往上一端,倒一杯龙井,蘸着茶水吃,可口的包子馅混进茶香,清新诱人唇齿留香,剩下的就是在这茶楼里听听八卦扯扯闲谈,叫做吃荤茶。

这仁兄显然没见过吃茶还有这么个吃法,满眼好奇,但仍然斯斯文文地有样学样,那个包子夹在他筷子里就怎么瞧怎么比一般的包子高贵许多,我越看他,亲近熟悉之感就越浓烈,

“兄台,是长安人?”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也掉下来了,连我自己都跟着一惊,这眼泪来的毫无缘由,我慌忙低下头用袖子擦擦。

那人见了我的样子,友好地笑了笑:“许是公子觉得,我与哪位故人有相似之处,才会情由心生,不觉泪落,公子定是位至真至诚之性情中人。”

我吸了吸鼻子:“抱歉,让兄台见笑了,不知兄台该怎么称呼?”

他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随意一拱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免贵姓梁,表字维清,单名冕。”

虽然我只与他相识这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却看出此人举手投足极其富贵逼人,与我见过的那些富家公子大不相同。出于礼节,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揖到底:“在下苏州本土人氏,姓董,名三秀,无字,维清兄可以直呼我董三。”

“董小……咳,”他蜷手在嘴边咳了一下,“公子,都是些虚礼,便免了罢。”

我重新坐好,“维清兄想必是位随性之人,这么叫着也怪麻烦,不知我可否叫你一声‘维清’?”

他微微点头,我用没用过的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他碟子里:“维清,这荤茶吃起来蛮有讲究,倘若日后到了扬州京口一带,还要再点一道肴肉就着茶吃才行,”我笑得很谨慎:“初次见面,也不知维清你喜欢什么茶,所以我只凭直觉买了龙井,还望你不要见外才是。”

“董公子带我来,品了一回从未品过的茶,想不到江南还有如此别致又新奇的吃法,我很喜欢。”梁冕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真诚,笑容又含蓄又温和,我不由自主看得呆了。

初次见面就盯着人家看实在很失礼,我缓了缓神,拍着胸脯竖起大拇指:“不知维清哪日得闲,如果说我对整个苏州城第二熟,绝对没人敢说第一,到时候我可以带你看遍全城锦绣,一定不枉此行。”

梁冕竟然低头想了想,道:“改日不若撞日,我到江南还是第一天有空,不知董公子可方便?”

“方便!”我在心里乐得直挠墙,“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梁冕眼角带着笑:“既然如此,那便有劳董公子了。”

我站起身手一摆:“维清你客气了不是?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走?”

他点头表示同意,拿起折扇,理了理衣袍,我望见他折扇下面的坠子,心中猛地一颤,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仿佛连那个坠子我都在哪里见过,维清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正当我二人大摇大摆地打算游览苏州城时,路却被茶楼掌柜的截住了:“这个……二位贵客,这个这个,这个银钱……”我恍然醒悟,随手摸进腰带却觉得心里凉了半截,“哈,哈哈……”我以为很快就能回家了,走的时候只从慕容与那顺手摸来几个铜板,还在刚才买茶叶的时候花掉了,冷汗,原来都是这么冒出来的。

还未等我笑完,梁冕已经将一锭闪亮亮的银元宝放在掌柜手心里:“我初来江南,荤茶还是第一回吃,余下的便当打赏,掌柜请回吧。”

这掌柜的显然见过些世面,见到钱并没有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给我们立个牌位上几柱香,他只是淡定地收了银子,对我们鞠躬致谢:“多谢小公子赏银,苏州好玩之处甚多,前方不远处有游船画舫码头,坐在上面能绕苏州城走一整圈,北面有座寒山寺,往东走还能瞧见山包上那座斜塔,不过老夫不建议二位登塔,毕竟那下面埋着死人,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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