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流云袖,歌声乍现,杳然若空谷清音,足尖点花,又翩然起舞,纤手微展,流云袖扬空,矫若游龙,三千青丝尽散落,长发若黑缎,风情尽显,起舞间随之飘扬,又半遮玉容。
繁华声 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 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 断了几层 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 一盏残灯 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 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 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听青春 迎来笑声 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 温柔不肯 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 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 累世情深 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 岂能不真 魏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 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 跟随我 浪迹一生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 永恒
一曲毕,已足以一舞一歌倾元国。
水澈收住流云袖,在众人还未回神时,施展着‘桃花轻’飞身离开雅阁,只留下一抹倩影。现在不走岂不是破坏了神秘感?
褪下舞衣,换上了紫貂冬衣,她脸色微有些苍白,已到大寒,只着了一件轻纱,自是冷的不得了,凤眸看着推门而入的黑衣男子,“流殇,你怎么来了?”
烛火摇曳,待到看到眼前的女子只刚褪下舞衣,香肩半露,流殇慌忙的走出去,“我,我先出去等你。”
片刻后,水澈抱着暖炉,暖了暖手,打开木门,笑道:“你快点进来吧,外面很冷呢。”
“嗯。”流殇冷酷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微红。
她不禁调笑道:“流殇,你不会还是处子吧?”
流殇的脸色更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还真找了个稀罕物。
门外响起了一阵阵叩门声,“叶姑娘,是我,秋潮。”
“秋潮,进来吧。”
“叶姑娘,二楼雅阁有两名公子出千两黄金指名要见您,叶姑娘,您可答应?”秋潮的脸上堆满了笑,在看到旁边冰冷的黑衣男子,不禁缩了缩脖子。
放下手中暖炉,接过流殇递来的披风,水澈轻笑道:“黄金千两?怎能不去?流殇,你等我两刻,我便回来。”应该是他们,果然上钩了呢。说罢,随秋潮走出。
二楼雅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便是流夜姑娘?”四皇子元慕云闪着一双桃花眼。
待到走进后,她浅笑道:“正是,不知两位公子是?”
“果然是个尤物,一颦一笑都牵扯着男子的心呀,连本公子也被惑了心神,大哥,你说呢?”举止轻佻,果然配得上‘风流皇子’这一称号。
“不知二位皇子唤流夜来所谓何事?”笑着躲开元慕云的魔爪。
果然,元慕云和元慕翊身体一震,也无了刚才的轻佻。
元慕翊神色些许严肃,“你如何得知?”
纤手指着二人束腰的玉带,水澈轻笑道:“流夜不过比常人谨慎了一些,两位皇子看看身上的腰带便知。”
“果然,哈哈,大哥你我平时如此谨慎,今日却佩戴了明黄色带有龙纹的腰带。”元慕云笑道,豪爽的喝了一杯水酒。
元太子敛起刚才的神色,笑道“姑娘确是与常人不同。”一般女子见了皇子都会俯首跪拜,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话语一转,温和却又夹着点点锋利,道:“四弟,我看上流夜姑娘了,不知四弟有什么想法呢?”
“大哥,不巧的是,四弟也看上流夜姑娘了。”元慕云摇开手中折扇,一双桃花眼到处乱闪,似是玩笑话又似是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看着他们明枪暗箭的对话,某女昧着良心浅笑道:“两位皇子,流夜不过是小小的青楼女子罢了,何必为小女子伤了和气。”
元慕云大手揽过女子的纤腰,置在腿上,深情款款的说道:“流夜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呀,岂能叹到自己是青楼女子?”若不是早已知道他是何人,怕是也被他的深情所骗了。
水澈娇笑着半推开元四皇子,“公子说笑了,不知两位公子唤流夜来只是为了聊天吗?”然后落落大方的坐在元太子的身边,元慕翊还是相对君子些的。
“那流夜姑娘想做何事呢?”元慕云收起折扇,‘啪’的一声,甚是清响。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流夜刚刚来迟了,敬两位皇子一杯。”说罢,纤纤素手将三只杯子倒满水酒。
一饮而尽。
“流夜姑娘真是娇美中带着豪爽,让人欲罢不能。来,本公子再敬你一杯。”想把她灌醉吗?只可惜在现代也没人能把自己灌醉,更何况这如此低的度数。
一杯杯的饮下,空腹喝酒,果然有些难受。
半个时辰后,水澈轻摇了摇元慕翊,浅声唤道:“两位皇子?”没有回声。推开木门,淡淡的吩咐道:“秋潮,去找两位貌美的女子来。”离开雅阁。
天色阴沉的厉害,一阵阵风吹入亭内,寒冬的风还真是刺骨的寒,一片雪花从眼前飘落。
“坐看深来尺许强,偏於薄暮发寒光。半空舞倦居然嬾,一点风来特地忙。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倩谁细橪成汤饼,换却人间烟火肠。”她轻吟着杨万里的《观雪》。
突然感觉肩上一重,一件青色的披风覆在身上,她没有回头,应该是流殇,只有他会这般。
“流殇,你看,下雪了,这是我来这里看到的第一场雪呢。”水澈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静静的看着它融化,再消失,想起了夜九公主纯净若雪的小脸。她,很傻!而自己,更笨……
身后的男子没有说话。
回头准备牵着他的手,试试漫步在雪中的感觉。
“你是谁?”她手握在腰间,若是他敢动,定抽出匕首。
他清然一笑:“在下只是看流夜姑娘站在这里,怕姑娘着凉,才冒昧了。”
第十六章 清雅谪仙
水澈解下披风,浅笑道:“公子,何必要在这里?大堂内的软香红玉难道还入不了公子的眼?”确是她多心了,若是心怀不轨之人,在自己还来不及反应是就该出手了,何时变得这么不警惕了?
他错开话题,清雅道:“流夜姑娘的歌舞不仅妙不可言,连诗情都让在下自愧不如。”说罢,他伸出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接住一片飘零的雪花,清声重复道:“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
将披风还给他,并未说话,看着亭外飘飘洒洒的雪花,一片片雪花盘旋,落下、覆盖在地面,枯枝头,柳絮因风起,风又为何而吹起呢?
“在下云景,不知姑娘芳名?”依旧是清雅至极的声音,不似流殇的冰冷中夹着丝丝的柔情,不似纨绔子弟那般的轻佻和霸道,听着让人很是舒服。
水澈浅笑道:“云公子不是知道我是流夜,又何出此言?”这时才看清,他一身白色绸衣,发丝用通体碧绿的玉簪束起,身上散发着空谷幽兰的味道。天边飘雪丝丝落下,他如玉的脸若雪,分不清是雪白,还是他的脸更通透清灵,姿态清雅,尚余孤傲雪霜姿,似天山之巅那株高洁的雪莲。
已是亥时。
“水澈,你怎么来这里了?”流殇冰冷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些许着急。
看着流殇这般样子,真是还从未见过,她轻笑出声:“下雪了,我想看雪。”走上前,轻拂了拂他青衣上的雪花。
“何人?”
水澈突然感觉头有些眩晕,拉着流殇的手有些无力,来到异世,身子倒是娇贵了不少。她轻唤了一声:“流殇,走吧,我们回家……”却终是无力的晕倒在流殇怀中。
耳畔只余留下流殇和云景焦急的声音。
翌日巳时,天然楼,暖阁。水澈幽幽转醒,只感觉嗓子干涩,云景递来一杯温水,缓解了一下。
“云景?”他怎会在这里?流殇这般警惕的人怎会留他在此。
云景似是看出了女子的疑惑,解答道:“在下是名医者。”。
看着他清亮的眸子下留有淡淡的青影,眉宇中带着些许疲惫,许是为她守了一夜,流殇也是如此吧。
“水澈姑娘本是寒体,曾寒气入侵,昨晩又着凉了,所以才会晕倒。今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在下已写下药方,日后按时服用可能会有所改善。”云景眉宇中有些淡淡的担心。
水澈轻笑道:“不是还无碍吗?何必忧心忡忡?”
云景清雅的眉头微皱,“你可知你若是再这般不在意,以后怀孕的机会怕是很难。”说罢,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倚在床上的女子。
她斜靠在床畔,未曾说话,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下来。很难?不是还有机会的吗?
“你醒了!”流殇端着不知热了多少遍的药走进来,冷酷的眉梢也高兴了几分。
云景再看了一眼床上慵懒的女子,离开暖阁。
水澈看着流殇手中端坐那碗黑漆漆的药,微皱娥眉,软声道:“流殇,不喝药了,好不好?”
“不行。”流殇冰冷的脸上温软上几分。
细细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有几许红血丝,些许愧疚,他昨夜肯定是很着急吧。“那好,我要是喝了,流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可不可以?”她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样子拉着流殇宽大的衣袖。
“嗯。”一勺勺的喂着面前的女子,流殇看着女子苍白的面庞,眸中染上莫名的心疼,
“药我喝完了,流殇,你可要兑现你的承诺。”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昨夜的湿衣他还未换呢,也不怕自己着凉,“你今日好好休息,就不要出去了。”
“不行。”时刻不在你身边,流殇怕你会出什么事。
水澈撩起胸前的一缕发丝,狡黠一笑:“流殇,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这两日为了天香楼的事废了不少时间,今日一定要去航运处看看。
“我……让云景陪着你?”流殇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昨夜和云景动手,虽不及他,但在江湖上已是高手,更何况云景还是云医谷的少谷主,一身毒术、医术出神入化。“水澈莫要小看了云景,要他陪着我比较放心。”流殇将厚厚的貂衣拿来。
她点点头,穿上棉绣鞋,轻拢了拢发丝。云景确是个不可小觑的男子,流殇找了多少个大夫都未能看出我身体是怎么了?他却一眼就能看出,虽清雅如谪仙,但其傲骨又怎能看不出?
片刻后,水澈推开木门,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如今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呈现在面前,再仔细看,一男子在雪地里站着,一身白衣与天地融为一体,墨发披在肩上,清雅若仙。
朝暖阁看了一眼,走至男子面前,她轻声问道:“云景,你现在可有迷香?”
“迷药?”云景虽微有些疑惑,但还是优雅的从腰间取出一包药递给女子。
水澈道了声谢又折回到暖阁,轻推开门,流殇正在木椅上闭目养神,以他的武功早已知道是她来了,只是并未睁开眼,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捂住他眼睛,咯咯的笑着:“你猜猜我是谁?”凭他对自己的信任,定不会多加注意。
流殇还未说出话,已经昏倒在桌子上。她知道,倔强如他,定不会放心自己,他若是跟在身后,自己和云景定不会发现半分。轻轻的将他扶到床上,替他盖上锦被,吻了吻他唇畔,“咯咯,乖乖等我回来,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只是,她却不知晓,离开暖阁后,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冰眸,抚了抚唇畔刚被亲吻的痕迹,他千年不变的冷峻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容,似彼岸花那般妖娆,再顺间逝去。
第十七章 公堂假证
片刻后,水澈轻关上木门,浅笑道:“云公子,我们走吧。”
“水澈要去哪里?”云景的举止间尽显优雅。
“渭河,航运处。”渭河通便元、君、沐三国,由于夜国地势险要,并没有到达那里。
午时,渭河口,“云景,你看这里的船只如何?”她指着一艘长约十丈,宽约五丈的商船。(注:一丈二点二米。)
“刘家是稳居五十年之久的‘河运王’,这么坚固宽大的船应该是刘家所造。”云景赞叹的看着规模之大的刘家商船。
水澈轻声笑着,颇为自信的说道:“云景,我可以做出比这还要大的船只,甚至……要了刘家‘河运王’的称号!”前几天,这刘家和官府有些矛盾,也无非是为了关税,又加上刘家的独子最近迷上了天香楼的倾歌,已有几日没来渭河了,自是无心料理航运的事,这时候,也正是夺得‘河运王’称号的最好时机!
“在下相信。”云景清雅的声音响起,细细的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芙蓉面上绽放的一抹自信的光芒,很是耀人,她,太让人琢磨不透。
丑时,天然楼。
“云景,你尝尝,这可是天然楼刚推出的新菜式。”这半天的相处,水澈虽未完全放下戒心,但也看出了云景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云景浅尝了一口,“确实不错。”这种男子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自己的风度,真不知是哪种地方能养出这般的人?
水澈浅笑道:“云景,此番可有何打算?”若是不出所料,他应该是到四国游历一番。
“在下刚从夜国来到这里,还准备在元国呆一段时间。看水澈的样子也不像是元国人,为何要来到这里?”
果然,水澈轻抿了一杯西湖龙井,咯咯的笑着:“云景问这做何事?难道还是官兵要查人口吗?”笑意着实空洞。
“是在下逾越了。”云景清雅的眸中略带些苦涩。
她轻笑着缓解沉重的氛围,眨了眨凤眸,“你说已经都快两个时辰了,流殇该醒了吧?”
“依流兄的内力,也是时候醒了。”云景饮下一杯水酒,垂下双眸,敛去目下淡淡的青影。
“云景,你也一夜未睡,用过饭就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