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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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秋水-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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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事情的经过也不难猜到,易行川终于布局好对裴墨秋的报复,赶去斧口镇,留下二当家齐未平留守山寨。不料易行川前脚离开,后脚一直驻守斧刃的三当家周一竹回来。齐未平看似溜滑无度,实则极讲义气之人,并未对周一竹的归来有何疑心。直至易行川派人将送至斧口的沥朝军饷送回斧和山谷,自己单独约静王上斧口上赴约,周一竹同时暴露狼子野心。用前些时日对待沥朝押饷大军的方法,迷昏了寨中之人,同时巴氐大军却如鬼魅般突然出现,押解了沥朝两千运饷大军,同时带走了寨中三千多人马。知天明更是连夜带军包围斧口山,以期抓住易行川和裴墨秋。但由于易行川先行告诫过齐未平,要加倍“照顾”南宫博,所以那晚齐未平和南宫博却因口角,打翻了饭食,却无意躲过了一劫。于是齐未平带走南宫博连夜逃走,躲进这侧山小道间,商量对策。以齐未平的话说,是等他的易大当家回来。
只是这中间周一竹为何对易行川和裴墨秋的行踪如此清楚,倒是一个疑问。易行川却不以为意冷笑道:“这有何难,我的行踪向来不为人能猜度,哼,恐怕是静王爷那边出了内鬼才是!”
南宫博听易行川如此之说,倒不急着跟他算帐了,只拿虎眼瞪他,“且不说王爷,就说当前,该如何是好?”
易行川却高高仰头,“南宫博,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这么做是自己的事,你一个囚徒懦鬼,有什么资格那样趾高气扬?”
一句话将南宫博气得跳脚,挥拳就向易行川扑去,水清扬忙伸出剑鞘轻轻一格,挡住了南宫博,“南宫大哥,不要着急,小川逗你玩的呢。”
“逗我玩?哼,不是看在我那些兄弟的份上,我早就将他这张鬼脸撕碎了,谁还跟他玩?如今兄弟没了,银子没了,我南宫博活着还有何脸面,倒不如替王爷除了你这个仇人!”
“你搞错了,你们王爷是我的仇人,而不是我是他的仇人。”易行川却悠哉地抱拳靠树,那眼斜瞅南宫复,那神态说不出的妩媚,但看在南宫博眼里无疑是极大的挑衅。
一直未开口的齐未平这时插嘴道:“呵呵,你们都别吵,大哥,周三弟既然如此好心要请弟兄们去斧平喝酒,我当然不好意思拦着,是不是大哥?”说着还挤着如豆的眼睛,说不出的奸猾狡诈。
易行川看着齐未平,慢慢站直了身子,突然哈哈而笑,挥拳捶了几下齐未平,“老齐,不愧是我易行川手下最滑溜的泥鳅啊!害得我一路上心是七上八下,还怕你搞不定,辜负了我的一番安排呢!”
齐未平又夾了几下眼睛,嘿嘿笑着,顺手也给易行川挥了一拳。
水清扬和南宫博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倒是水清扬先明白过来,想起易行川早些说过,他早已看出周一竹的为人,未尝没有安排,此时听他二人对话,恐怕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糟糕。
南宫博却虎眼圆瞪,不耐烦地道:“易行川,你少神神秘秘,快说,到底搞了什么奸计?”
易行川却故意慵懒坐起,邪邪而笑,“南宫博,你不是静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么,这么连这点头脑都没有?真是羞愧我也!”
“你,你少废话!”南宫博麦色的面孔涨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奸诈狡猾、没心没肺么?”
“我这叫智慧,你这种人哪里懂得?”易行川扬眉,桃花长眼说不出的戏谑,似乎他们二人早习惯这样的互相攻击。
“你那是小人得意好不好?还智慧!”南宫博怒极反笑,倒不着急了。
“大哥,南宫兄,水公子,我们还是回山寨说吧。”齐未平眨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这两位斗嘴,眼看天色将晚,忙插话挡住二人的继续纠缠。
易行川点头,“也好,周一竹赶着回斧平请功,暂时自不会回到这里。想来这两天山寨还是安全的。”
于是几人顺着山脊小道辗转入了山谷。山寨不过是一片掩映在和山山谷中的阁楼,只见暮色苍翠间,夜鸟开始振翅低鸣,扑棱着翅膀,震乱了几株古树,更显得谷静林深楼幽。没有了往日警戒的哨所,没有了山间点点灯火,倒一片死寂的沉静。
易行川不以为然地道:“周三弟还真是周到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就剩几只野鸟了。”
“大哥,我还留着百十兄弟在谷中接应呢,招呼他们出来?”齐未平却呵笑着。
“不必,你安排就好。等着明日一起去斧平吧。”易行川却摇摇头。
齐未平点头,转而又道:“周三弟并不是无情的人,还是留了些好东西在谷里呢,例如从斧口贵王府偷来的二十年女儿红。”
“好!好!有酒不饮奈若何?老齐,取酒去!今晚我们就不醉不休!”易行川拍着南宫博的肩膀,“怎么样,南宫兄?”
南宫博推开易行川的手,“话不说清楚,我可没心思跟你喝酒!”
水清扬亦是犹疑地看着易行川,显然他已经是胸有成竹,但是这个疑问要是不解开,不说是南宫博,连她都会心思不安的。
易行川道:“罢了,罢了,今日我就替你的主子好好教育你这个沥朝参将吧!”说着带头向一座别致的竹楼而去,南宫博似也习惯了易行川的冷嘲热讽,只冷哼了一声,随着水清扬和齐未平忙跟了过去。
屋内却是一片狼藉,显然走的人并未好好珍惜这竹楼内的风雅布置,书籍玩物家具都是一片狼藉,易行川长腿飞起,踢开一张歪倒的椅子,走到东墙,伸手将墙上的一副山水墨画撕破,里面居然是一副斧原地图。山脉河流道路城镇驻防人口,无一不是标注清晰,这样一副地图如果用在军事上,那效果可想而知。
水清扬心底一动,“小川,早上你给静王的就是这幅详细斧原军事地图?”
南宫博也不禁凑上前去,赞叹道:“易大当家,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宝贝!可比我们现在手上的地图详细多了。”细看之下,“天,居然连传说中的禁古秘道都有!”
“对,禁古秘道!就是南宫兄光荣大驾来我斧和谷的路!”易行川嘻嘻笑着,让齐未平扶起推翻的桌子,让地图铺到桌子上。
“你们看斧原地势,周围群山环绕,中间低洼,错综原野峻山河流,地势易守难攻,不愧是块富庶完美的风水宝地。”易行川指点着地图,没有了平时的嬉笑之色,指着一处与沥朝交界的高山,“这就是我们身后的斧和山脉,山高岭峻,丛林深密,如果能通过此山脉,进入斧原三大城之一的斧平城不过两三日路程。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能穿过斧和山脉,这么快进入斧平。如要入斧平,一定要绕道南边绕过斧的斧口镇,顺着斧河,进入斧平。那样一绕最快也需七八日路程。斧原东路沿线,北有斧和山脉,南有入斧山脉,所以斧口镇一直是入斧原十三州的第一道最重要的关隘。”
“今早我给裴墨秋的就是这幅画有斧和山脉禁古古道的地图,如果他够聪明,一定会在斧口镇前设兵,牵引斧平巴氐大军兵力,而悄悄派人入禁古古道,直插入斧平后方。”
“而且我的三千人马其实早有安排,不过正是借了周一竹的手送入斧平城罢了,如果斧口镇陷入裴墨秋的强攻下,驻守斧平的巴氐主力一定会援助相助,那时斧平将是一座空城,有我内三千人马,外如果有裴墨秋的大队,里应外合,攻陷斧平不过举手之劳,杀进巴氐贵族也不过指日可待的事罢了。”
易行川侃侃而谈,水清扬见他神色飞扬,思维清晰,语声沉沉,全无平时那样的无稽张狂,倒更像一个指挥若定的沉稳将军,嘴角不由挂上宽慰的笑容,说到底小川并不是无度只顾私仇的孩子啊!
南宫博听易行川的娓娓分析,不住点头,易行川说完,他看着易行川虎目连闪,挥拳照易行川的肩头就是一拳,“好家伙!真没看错你,倒有如此心思!我还当你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纸糊浆呢!”
易行川桃花眼微眯,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兴奋,或许男人这一刻都是骄傲的。
水清扬亦点头,转念一想,“小川,那你跟静王在斧口山顶见面的事,是你故意透露的?”
“我对他够好吧?这样一来,不仅替他更快地将斧平的知天明大部引来,更无形中助长了他沥朝军队的斗志。说到底,他那一剑挨得并不吃亏,不是么?”
“小川!”水清扬不知道觉得心有些湿润,小川,他的张狂、放荡、妖邪,一切不过都是个孤独的少年掩饰的内心渴望的表现罢了。
南宫博并未体味到水清扬这一番心思,只道:“你说什么?王爷受伤了?”
水清扬忙道:“南宫大哥,王爷已经回军营了,没事的,你放心。”
“那我的两千人呢?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还有三百万军饷,你应该也有安排吧?”
齐未平挤着眼睛嘿嘿笑道:“南宫将军,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大哥,怎么会出事?”
南宫博却只看着易行川,易行川却高深地笑着,从鼻孔哼出一声,却拍着齐未平的肩膀,转身出门扬长而去,“老齐,找酒喝去吧!”
月明星稀,风清林静,酒香流长,几个人在易行川平时歇息的院中扫地随意而坐,桌椅全毁,倒正好折了当柴烧,二十年的女儿红,拍开封泥,酒香清冽沁人心扉。易行川夸张地吸了口气,笑道:“南宫兄,怎么样,上好的女儿红,可能弥补你这些时日的憋闷?”
南宫博本就豪爽之人,又与易行川早惺惺相惜,如今听易行川安排事宜,更是多了几分对易行川为人的敬佩,爽朗笑道:“不错,不错!看在如此好酒的份上,我就将就着不跟你计较了!”
“好,那我们晚上就大干三百杯!”易行川举起酒坛,“天地为席,风月为宴,大口喝酒,人生之何乐也!”
“小川,你的伤!”水清扬一直默笑着看这二人,见易行川真要大醉,不由担心他的伤势,拦住他的手,“你的伤口不能喝酒,会发炎的!”
易行川斜眼挑眉,媚眼流转,盼顾神飞,更兼着月华雾绕,说不出的妩媚风流,轻笑道:“清儿可是心疼我?”
齐未平也眨着眼睛,“大哥,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倒是南宫博却古怪地看了一眼水清扬,抢过易行川手里的酒坛,就着撕开的封口,仰头就大喝了一口,却道:“好酒!”
“这点伤算什么,酒还是要喝的!不然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易行川凝眉撒气,更是极快地抢过南宫博手里的酒坛,却不喝,只拿眼看水清扬。
水清扬歪头看着易行川蹙眉瞪眼,又似小孩子怄气般,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极委屈,不由笑道:“罢了,我那伤药原是极好的,你的箭伤也不深,想来几日就好了。不过,只准喝一口。”
“好,只一口!”易行川扬眉绽笑,“还是清儿对我好!”举起酒坛仰头就喝,这一口倒好,半响不见停止。
水清扬见酒流水般源源不断灌进易行川嘴里,心急手动,抢过易行川手里的酒坛,还不忘踢了易行川一脚,“小川!你怎么总这样顽劣?”
南宫博半响无语,又古怪地看了一眼水清扬,夺过水清扬手里的酒坛,“哎呀,这些都是我的了。”
“南宫将军别急,这里还有呢!”去取酒的齐未平正好走来,听南宫博的话忙接到。
“哈哈!”易行川歪歪地躺到地上,不肯起来,看着水清扬涨红的脸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可谒止,笑声渐高,似狼呜咽,惊起野鸟无数,扑棱飞起,划破夜空的宁静。
南宫博放了酒坛,就地躺下,倒也哈哈大笑起来。水清扬看着这二人,脸色慢慢凝重,却不再言语,只默默坐着加柴。齐未平依旧眨着奸猾的眼睛,喝着酒,不时嘿嘿干笑两声。

二十七、踌躇笑看风云起

月色三分,夜穹苍茫,酒尽火旺,四人默坐在火堆旁,倒也无话。
南宫博已是酒酣七分,醉眯着虎眼,仰望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易行川依旧躺在地上,眯着眼似已睡去。齐未平却入了一处阁楼,不久出来,道:“大哥,南宫将军,水公子,我们还是回屋歇息吧。虽说天已转暖,到底春寒乍冷的。”
南宫博却道:“我觉得月色甚好,这样坐在星空下,更能让人安静清神。”
水清扬却劝道:“南宫大哥这些时日焦虑难安,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有更大的事做呢。”
“是啊,南宫,明日去斧平,你我还不知道何时再能如今日般畅饮。何如趁着今日有空,较量一番,以了你多日心愿?”易行川却坐起,接口道。
南宫博长笑一声,“是啊,我多日心愿就是跟你这个狡诈的家伙较量一番!不过,今日就算了吧,我南宫博可不愿趁人之危。”
易行川却笑容勾起,眼角处闪过一丝狡黠,水清扬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只见易行川身形如鹤冲起,抓起一把旁边石阶上散落的长枪,反身手动枪刺,扑向南宫博。南宫博见他气势汹涌,身影如秋叶随风飘荡开去,步伐轻盈灵动,不似他平时的大度爽朗风格,嘴里却笑道:“易行川,你来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易行川身形若蛟龙,枪如银蛇,夹挟着嘶嘶烈风,刚猛激烈,南宫博却仗着身法灵活,继续躲闪,却不还手。易行川长枪骤转,挑起地上自己的银剑,抛向南宫博,“接着,是男人就好好战一回,又如何?”
南宫博见易行川处处紧逼,豪情顿起,抓住剑柄,指尖微动,剑已出鞘,“战又如何?日后别说我南宫博趁人之危!”银剑舞动朵朵剑花,缠上易行川已经扑来的长枪。
水清扬见二人之势,已不能阻止,只和齐未平并立相看二人相斗。
易行川枪法刚硬凌厉,气势弘大,大有霹雳雄风,南宫博却身法轻灵,剑气温柔缓慢,飘动舞剑时似随风起舞,煞是好看!二人一刚一柔,刚烈罩住温柔,柔丝缠住烈风,一时间倒斗得难解难分。
但时间一久,水清扬就看出,易行川到底身体受伤,过猛的攻击太过消耗他的体力,而南宫博仗着轻功卓越,剑法轻灵,对付易行川却越来越轻松。
水清扬柳眉微蹙,易行川看似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心思颇重,极易钻入牛角尖,眼下如果输了,难免失意,正要想个法子阻止继续斗下去。却见南宫博银剑骤然一转,飘向易行川身后,易行川反手横扫,身形骤低顿挫,长枪如雷似电般与森森剑影砰然相撞,枪剑却同时脱手而去,剑铛一声落到石阶上,长枪却直刺入地里。
南宫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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