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流云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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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流云醉-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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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鸣,飘絮何尝不想,天下间女子哪个不想?哪个不想?看着看着,一滴眼泪滴下来,在琴弦中被撞的支离破碎,莫邪出,尖锐如哀鸣的响声,琴弦根根崩断,这把琴,再也不会响起了。飘絮起身,只带着莫邪,看着它,忽然转身而去,如同每次离开流域的决绝。
烛光淡淡,依然亮着,却似什么都照不到了。
清风看着小七走到弦月馆,不一会却被一个小内侍赶了出来,小七怔怔的站了一会,垂头丧气的去了。除了那夜他偷偷的来见高渐离,明明白白的进弦月馆只有一次,还是为清风的事。小七知道,高渐离只是不想他被他的身份拖累,只是为了避嫌。
但是,小七真的很想见他!
一身玄袍挡在面前,小七险些撞上。抬眼一看,是清风。清风拧着眉,“因为飘絮?”
小七的脸红了:因为殿下,所以跑来想跟师父哭泣么?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么?
清风径自往前,“跟我来。”小七不明就里,本不想去,看清风面色不善,极不耐烦,便不想去惹怒他,闷声不响地跟着。清风地位特殊,弦月馆这样的地方想进也就进了,无人敢拦。方才赶小七出门的内侍在前面引路,行到最里边一处大房子,小内侍一个长揖,“清风大人,容小人入内禀报先生。”
清风不答,那小内侍也就去了,走了几步,清风忽然开口道:“不必……我只是来听琴,不必通报。”
小七满腹狐疑,随清风在旁边小亭里坐了。看陆陆续续几个乐师抱着他们的乐器恭恭敬敬的进去,不多时里面便传出一段乐声,估计是向高渐离求教来了。高渐离的音乐才华无人能及,在乐师心中如神仙一般,得他一声教诲便已心满意足。人都是只进不出,也不知里面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乐师在探讨切磋。小七看了一眼清风,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找师父为什么不直接进去?他们不是死对头么?还找师父做什么?
小内侍送来温热的酒,清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口,面前的情景多像当年太子丹的府邸,只是人来的更热闹些,不比今日这般安安静静的,三教九流,不拘小节的能人士子齐聚一堂,嬉笑怒骂,畅谈天下大事。送走镜氲,清风知道,该跟缠绕自己十几年的愧疚来个了结了。十几年来,是愧疚一直在蒙蔽他,心里却是知道的,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扭转乾坤,天下大势,不会因为一个人而产生任何的改变,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杀了任何一个对秦国有害的人他都没有过错,高渐离是个明白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
那个日子就要到来了,清风不想再一个人过那个日子。
但是为什么忽然叫上小七呢?怕了么?
几声短促的琴声,只是几个音符,却让小亭中的三人心中一震,那小内侍喜道:“先生说这几日要试演新曲,太好了,太好了!”也不管清风和小七了,飞快的跑了过去。
方才几声似乎只是试弹,高渐离说了些什么,琴室短促的几声说话便完全的静了下去。声起,初时婉婉,令人心旷神怡,小七已听得陶然醉去,清风却眉头一紧。自打高渐离进了咸阳宫,清风就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同,他的琴声里不再带着任何的情愫,令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酒酣时,兴尽处,和醉而奏,猖狂快意的高渐离。清风以为,到了咸阳宫,他就是只困兽,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复当初的自在豪放了,然而……
清风起身拂袖而去。
数日后。
皇帝难得的半日清闲,飘絮过来陪他说话。皇帝看她今日倒打扮的精致,不再是一身的素色,一身浅蓝曲裾,脸上微微的脂粉,比平时精神鲜艳的多了。皇帝心中更喜,“飘絮,你今日这身打扮,是要出门么?”
“是啊,十四哥回咸阳了,趁机和在咸阳的哥哥姐姐们聚一聚,才要出门,听说父皇有空,飘絮特来打探打探。”
皇帝奇了:“打探什么?”
“打探父皇这空啊是长是短,能不能和飘絮一同去啊。”
“你十四哥叫什么?”
“十四哥叫邺。”飘絮不禁有些伤感,皇帝除了扶苏,除了她和胡亥,认不得几个皇子皇女,寻常百姓只知儿女不孝苦,又怎知在帝王之家,儿女欲孝不能之苦呢?
“你们手足相聚,我去作什么?好好的做好你们的事便了了。”
飘絮方才所言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指望他会去。才要告辞,赵高进来:“皇上,清风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转头对飘絮道:“你们师徒都是鬼灵精,怎知道朕正好有空?都来烦朕!”
 
 
“不趁这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呢?父皇每天都是奏折如山的。父皇何不放开了手,一般的事都让下面的人去做也就罢了。” 
“下面的人?都狡猾的很!这一层一层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事瞒着朕!怎能将国事交给这些人!” 
飘絮本还想说,一国如此之大,事务繁多,事事亲力亲为,如何能够?再说,皇帝时时盯着,心怀鬼胎者自然不敢放肆,却让那些忠直之人没有得到信任啊。看皇帝已然动怒,便不再说,恰好清风进来,飘絮迎了下去,行了师徒之礼。 
皇帝道:“清风,许久不见你了,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清风脸色有些苍白,神色颇有急躁慌乱,嘴唇抿紧,看着皇帝,仿佛在下什么决定,“臣今此来……只想和皇上静坐半日。” 
皇帝眉头一皱,这分明是有事,为何却这般吞吞吐吐?皇帝脸上青气一现,就要不耐烦。飘絮笑道:“怎的这么巧?飘絮今日也是无事,来和父皇静坐半日。” 
皇帝心知这女儿是要护着她师父,不悦道:“飘絮,你不是说今日要和你的哥哥姐姐们聚会么?” 
赵高走上一步,看了飘絮一眼,道:“殿下再不去,公子公主们又要派人来接了。” 
清风看了她一眼,“飘絮,你去吧。” 
飘絮从来没有看见清风这般的神色慌张,不,见过一次,高渐离被熏瞎,他摆脱钳制赶往咸阳宫的时候就是这样子。这次,又是为什么? 
飘絮心神不宁地走出书房,正好一个小内侍飞跑过来,“殿下,可找着您了,公子们催着要您去呢,车马和小七侍卫都已经在宫门等候。”飘絮径直往宫门去,廊柱下,花阴旁,一双深邃如她的眼送她出去,一些落寞,星星点点落在里面。每次手足相聚都没有他的份,没人想着叫他一声,胡亥也似混不在意。路上遇见兄长姐姐,他行的礼也常被忽视。 
胡亥握着的拳头慢慢的放松,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极不协调地出现在那身精致的衣袍中。 
小七见了飘絮欢快的叫了一声:“殿下!”见飘絮神色有异,忙道:“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聚会的场所设在赢缜的府上,可把赢缜闹的个天翻地覆,香衣手脚麻利地把他的书房收拾了一番,气得赢缜叫了几天“我的某某书册在哪里?”众公子公主趁机来周济一下这个穷酸公子,平素要是明着给他财物,只怕皇帝知道了不高兴,赢缜倔脾气一起,也不肯要,这下打着聚会为名,多多的往这里送东西,说是聚会用,其实哪里用的这许多?小小的院子热闹的很,各府派来的仆人穿梭忙碌,大冷的天,香衣忙的满脸热汗,指挥着摆这摆那的。赢缜本来还被闹的不痛快,看到陆陆续续来的兄弟姐妹,才高兴起来,让到简陋的厅堂。 
一时华衣满室,笑语朗朗,公子公主们各自说了近况,发发牢骚,放松的大笑。 
不一会,飘絮的车马到了,香衣跑出来,人未至,声先到了:“飘絮殿下,最晚的就是您了!得罚,得罚!” 
飘絮扶着小七的手下了马车,笑道:“是是是,小女子知错了,管家大人任罚就是。” 
“飘絮殿下最让人没办法了,要是和我闹,我还有理的,这下子,谁还舍得罚您呢?快进来,公子公主们都到了。” 
到得厅前,小七本不欲跟入,人家手足聚会,用不着侍卫,香衣不由分说,硬推了进去。厅里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三十几个皇子皇女,今日只来了不到一半,但都各自带了家眷前来,孩子们凑成一堆头抵头正在玩什么,见了两人,欢呼一声跑过来,围住飘絮。小七第一次看到飘絮这么开怀的笑容。 
咸阳宫,赵高入内传话,“皇上,高先生求见,说要给皇上试演新曲。” 
皇帝哦了一声,心中却道:他怎知我今日得空?清风心中一震,双手不可抑制地发抖,果然,他还是来了。 
()。




第二十八章


高渐离缓步行来,那双依旧沉如古井却不再有任何光彩的双眸让清风的心一阵疼痛,高高的殿门开启,寒风涌入,纯黑的发丝飘飘而舞,一些投影落在他的面颊,清风看不到他的神情。高渐离行了一礼,顿时大殿都暗了下来,仿佛光亮都被他吸走了,皇帝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他对这个男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淡,这个人的光华让他觉得不适的很,但一日不见,一日不闻他的琴声,却又觉少了些什么。
“先生请坐。”
赵高早亲自搬了短案上前,香炉一鼎,云烟袅袅,高渐离的筑轻横案上,反射着一种被温润干净的手长年抚摸出来的柔和反光,高渐离的手按在琴弦上,那筑便似活了一般,有了一些情绪和神采。
“承蒙秦王留用,在下却一直未曾有未有新曲奉上,今日特奉一曲,以谢秦王收留之恩。”
清风无奈道:到咸阳宫数月,还这样称呼皇上,皇上都可杀他一千次了,他不感谢这个,却找了那么蹩脚的理由。
声起,依旧平和,却带着某些不可思议的温度,如那化冰的春水,缓缓的,顺流而下,却不可抗拒地,将一切融化在那缓慢里,天高几许,闲云自适。
小七饶有兴趣的听公子公主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飘絮小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开始互相揭短,小时候为什么事被哥哥或者弟弟欺负了,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打了一架了,不时爆出畅快的笑语。小七偷看一眼飘絮,小时候是那么的活泼,无忧无虑的么?为什么现在总是一团愁绪?
屋里太小,香衣在指挥着人将简陋的桌子摆到院子里,孩子们在旁边奔跑嬉戏,满院祥云浮动。
流水潺潺,逐渐漫过河川,奔流而下,有了跳跃的音符,有了灵动的色,粼粼地炫耀着某些光华。清风仿佛看见自己的少年时代,那些大志,那些狂妄,那些敏感,那些马儿挣脱缰绳,奔跑在春天的田野里,少年跟着马儿跑了出去,身后声声的呼喊,清风,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天下去。
天下在哪里?
在心里。
最终也不过沦为一个女人的一声叹息。
背而弃燕,他的天下也不过窄的只放的下一人!身后白衣猎猎翻飞,流水如怨,如泣,带着某些冷冷的嘲弄。咸阳殿,当年,当月,当日,当时,他一眼便知荆轲所为何来,他为他的不平而来,他为他的大义而来,一步一步,步步坦然,似乎要走到天上去。图穷匕见,寒光凛冽之下一声轻啸,宛若龙吟。
一声裂响,声如撕帛,让人心神俱震,惶惶然,不知身在何处。寒光出,一痕青锋从袅袅余音中滑起,轻吟浅啸,轻滑如一只云雀,只冲皇帝面门。龙吟犹在,今日仿佛还是那个当初,这颇有些昏昏的书房幻化成当年那峨峨大殿,满殿还沉浸在骄傲中的大臣,那一声怒喝仿在耳旁!皇帝还沉浸在袅袅余音中无法自拔,腰间一紧,皇帝随身佩戴的宝剑出鞘,叮的一声,将那青锋斩下。
高渐离翻落在几丈开外,赵高这才回过神来,失声尖叫:“来,来人,有刺客!”
甲士迅速出动,一半围住殿门,一半破门而入,清风一声怒喝:“站住!他不必你们出手。”甲士们面面相觑,均向帝王投去询问的眼神。
皇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边,未发一言。
高渐离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竟在此地,合该我命绝于此。”
清风止不住汹涌而上的悲凉,“我却早想到了,早想到你今日会如此。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就算今日我不在这里……”
“那些反抗暴秦的义士哪个不知前面是死路一条?”在清风的悲哀中,一些光华漫起,清风惊讶地看见高渐离脸上神秘的笑意,似是解脱,似是满足,悲哀溢满胸膛,险些就要破膛而出,扬剑直指,悲而怒,浓浓的痛:“荆轲是为太子丹,为燕,为田光,为樊於期,而你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为什么逼他再一次的用利刃指着他的兄弟!为什么还要出现!
高渐离微微而笑,一些遥远的东西倒映在他沉如古井的眼里。
“为什么?我也不知,不知不觉便来了。”
清风无奈地笑了,是啊,不知,不想,任由自己走到内心真正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屋内的甲士蠢蠢欲动,如饥饿的狼群,迫不及待的要将高渐离撕碎,撕碎!
“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这个人,不许任何人动手!”赵高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早不耐烦,正要呵斥,瞥见皇帝的目光,忙缩下头来,示意众甲士退后。甲士们将这书房三面围住,金戈沉沉,默然无声,天下风云似乎都沉寂了,静静的在等待些什么。
“当年……荆轲死于我手,我痛了十六年,但是,我不曾后悔,他为燕而来,只为履行对一个人的承诺,我杀他,也只为我对这个国家,这个君主的承诺!我们,只是各为其主。”
高渐离笑道:“何必说这些呢,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动手吧!你我二人此生最后一次交手!”
两道寒光迅速的交汇,火光大盛,遥远的战场似乎传来沉沉的鼓声,天地一片晦暗,一种暴怒似乎要席卷天地。两人的剑架在一起,这一刻不求输赢,不讲技巧,只拼手上的气力!高渐离亮若秋水的剑尖上映出他安静闲逸的脸,那是一张琴师的脸,不属于任何的杀戮,或许,这就是当年荆轲宁可带秦舞阳那莽夫也没有带他前来的原因吧。清风眼里有熊熊的战火,也有清冽的水,在流下来之前,两人极默契地同时撤手,没有一方乘势而追。
只一瞬,两剑又交在一起,寒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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