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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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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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受气。曾家恰恰相反,公婆担心自己在儿媳妇面前礼数不周,让儿子为难。

“媳妇不孝,少事膝下。”沈菱凤极其规矩地福了一福,要是面前有拜垫的话,说不定还要磕个头当做是新媳妇见公婆的大礼。

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老太太听到有人说话,已经是醒了大半,等到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越发清楚了。连连咳嗽好几声,只是不像昨天吃药之前那样吐痰为难,清清楚楚吐出来两口痰。

一脸的诚惶诚恐:在神智清明以后,老头子不止一次说,昨晚儿媳妇拿出神药来救命,你就对她不理不睬的。她到这里是贵脚踏贱地,恭恭敬敬礼数周到,是大户人家的身份和礼数,还不叫人觉得这个媳妇难伺候,就很难得。你这样子,让儿子以后怎么做人?

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说到底还是不希望儿子受委屈,加上沈菱凤大晚上过来请安,面子足了,气也顺了,就连痰也去了大半,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在京城也是多事。要不是你娘病得狠了,说什么都不敢给你们写信。”那封信是让村头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帮着写完的,写的时候还在想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自己没念过书。

曾献羽顺便拉过她的手,拽得紧紧的没有缝隙。大步进去到了床边:“娘,凤儿一直担心昨晚的药没效用,看到您好了,她也放心了。”

“多亏了你的药啊。”说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心疼儿子还是别的什么,老太太眼角忽的沁出几滴眼泪:“我这个穷婆子也没什么好的,这还是我做媳妇的时候,羽儿的奶奶给我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好了。”说着,就要把自己手指上已经黯淡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戒指撸下来,很用了点力气力,却又没见到什么效果,手指莫名发抖。

“娘,奶奶给您的,您就自己戴着好了。”曾献羽不等她说话,便要去拦着母亲的手。

“我给我媳妇,又不是给你。”老太太一把甩开儿子的手,戒指已经撸下来大半。枯瘦得有些变形的手指上,一道深深的印痕。

哆嗦着手指,把手伸到沈菱凤面前:“来,娘给你戴上。要不是你,昨晚上我就去阎王爷那儿了。”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又不自觉沁出两滴眼泪。

经惯见惯多少大场面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从小到大所接触到的人里,多是跟父亲一样,把自己最真挚的情感都埋藏在心里,很少能够知道他是爱自己的。除了替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设想周到以外,从不会说一句太露出自己感情的词句。

连她自己都变得跟父亲差不多了,不过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当初跟亮哥在一起的话,可以一样大说大笑。后来又觉得自己太傻,那怎么可能。试看从小他们见到的那些人,谁不是戴着面具示人,等到要卸下面具的一瞬间,忽然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

努力让自己在私底下的时候,多保留一丝纯真,哪怕偶尔做一次自己也是好的。只是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以后也不会有多的了。

枯瘦的十指里拿着或者是老太太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一定要交到她手里的时候。说实话,沈菱凤都不清楚自己是该要还是不要。她见过多少堆山填海,外藩进贡来的奇珍异宝。那些首饰,哪一件不是巧夺天工的。只是除了常用的那几样以外,还不是放在库房里,没事谁喜欢这些东西。

只是这枚戒指好像有了千钧重,沈菱凤看着戒指,觉得时光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久,一切都停顿住了。

“你们在京城见好东西多了,这个戒指实在是拿不出手。只是这穷乡僻壤的,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给你,第一次来家里没说让你们省点心,就连吃饭都不得安生。”老太爷坐在摇椅上,怡然自得抽着旱烟,好像是有点赧然的样子。大概也是觉得这样一枚戒指多少是有点拿不出手,只是除了这个似乎别的东西儿媳妇更加瞧不上了

第一卷 京城 第四十四章 无语

“不是,是这戒指太贵重了。”沈菱凤瞬间收拾好所有的心事,本来就是做戏给人看,做贤孝的媳妇给人看,不算是太难的事情:“媳妇恐怕是受不起。”

“怎么说受不起,原本就是给你留着的。”老太太说话语不成句,一字一停,让人觉得她是在透支本来就不够好的身体:“曾家的传给长媳多少代了,到了你这儿也不能断了。”一面说,一面强撑着把戒指非要套到她手指头上。

下意识想要弹开手指,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不论轻与重好与坏,她沈菱凤都没有必要给自己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她跟曾献羽过一辈子都已经是无可奈何,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分量太重的戒指,给自己增添无限烦恼。

来不及推却,曾献羽笑着握紧她的手,给她戴好戒指:“既然是娘给你的,接着就好了。他们都回来过,娘也没说要给别人。”一气呵成的言行举止,熟稔至极。

从头皮开始,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一阵寒气自上而下席卷全身。一个擅长伪装的男人,做戏起来毫不费力。不让人觉得突兀,是不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难道是她沈菱凤太幼稚,甚至都看不透人心有多险恶?

“戴着吧。”屋内的三个人全都用同样一种企盼的目光看着她,让人如坐针毡站立不安。沈菱凤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换个地方就算是金銮殿或是御书房,面前做的是皇帝也是一样毫不掩饰地驳回去,这种情形下为什么就做不到?

他们父子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曾献羽坐在老太太的病**边,很自在地跟父亲说话,靠在**上的老太太,目光始终在面前两个男人身上打转,不插话只是安安静静听着,这大概是她最欢喜的时候。

沈菱凤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根本就不用怀疑的外人。戴上一枚莫须有的戒指,然后就是一个看客在旁边,看他们一家人谈笑风生。

澜惠在门外探头,沈菱凤半垂着脸站在旁边。里面的一切人和事都跟她没关系,咦,小姐光秃秃的手指上怎么多了枚金戒指?除了簪子和耳坠子是必不可少的饰物以外,基本上就没见她用过任何首饰。再说一枚普普通通的金戒指,毫无出色之处,也未见得多名贵,怎么就戴在手上了?伺候她出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有这个。打哪儿来的?

“明儿你们就要启程,早点休息好了。”大概是站了一顿饭的光景,还是老太太心疼儿子,满是怜爱而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有空的时候,带着你媳妇多回来看看你爹和我,就是你最大的孝心。”

“您放心,有了空我就跟凤儿一起回来。”曾献羽满口答应。老太太更期待地好像不止于此,眼睛盯着沈菱凤的脸看了看,往下移到了平坦纤细的腰际,这才是老太太最希望的东西,曾家后继有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沈菱凤照旧是福了一福,跟在曾献羽身后出了房门。深夜的乡村寂静极了,长长舒了口气,在充满了烟草味道和久病气息的屋子里呆久了,一口长长的闷气淤积在胸口。终于等到一吐为快的时候,才知道坦坦荡荡有多舒服。

“小姐,没事吧?”澜惠赶紧跟上来,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瞧您脸色不好。”

“没事。”声音很低,侧过脸:“把东西收拾一下,天亮就走。”

“哦,好的。”澜惠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随行来的太医说,安人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只要日后好好服药,就没什么大碍。一再说是小姐带来的安宫牛黄丸派上了大用场。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简直就是续命的仙丹。别人家一辈子也未必有这么好的事情,小姐心里在想什么还真是捉摸不透。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猜不透的话,让别人也想不透她想什么,容她一点空儿,别让人太多走进她心里。

一路无话,等到了门口曾献羽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沈菱凤先进去,他后脚跟着进去。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然转身,准备让澜惠关门的时候,直接撞到一个人怀里,愣了一下,很快退过来:“澜惠,跟我去收拾东西。”

“诶,来了。”第一次,澜惠从她口中听到了浓浓的火药味。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重重搁在桌案上,噔的一响吓了人一跳。根本就不合适的戒指搁在桌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没有任何商量。

曾献羽先前还有些飞扬的眉眼黯淡下来,看着沈菱凤的背影一语不发。沈菱凤熟视无睹,她不需要用自己的底线去促成某些人的爱好。尤其是要把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当作一件正经事来做。

澜惠很认真地收拾东西,沈菱凤早就把东西分开放好,只要她帮着装进箱子里就好。,没有多东西,也没有少什么,这是小姐每次都会说的话。多了承受不起,少了只要不是太要紧的就罢了。

转过屏风的时候,看到曾献羽还坐在那里,手里捏着那枚戒指。在幽幽的烛火下,本来不甚起眼的戒指越发是黯淡无光。还不走,准备在这儿干什么?要是小姐真的发火了,这个地方恐怕是两败俱伤。这么多年,只有一次看到过小姐发脾气。

不希望这辈子再看到第二次,小姐自重身份是其一,第二就是再也没有哪件事能让小姐生那么大气。小姐发脾气,是小姐性子不好么?

很想跟曾献羽说,今晚小姐实在是累了。不想见到他,还是各归各处好了。可是她再怎么,也只是个丫头,怎么能说这些话?何况小姐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冒冒然说错了话,说不定还会让小姐更生气。

沈菱凤换了件寝衣出来,看到曾献羽的第一感觉跟澜惠差不多。还在这里坐着,猪呢比干什么?难道是觉得他自己做得很有理,还是觉得他终于在他的宗族中给了自己一个名分,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

第一卷 京城 第四十五章 打蚊子

“少夫人。”门外的仆妇让人提来两壶滚水,看到面色不善的沈菱凤赶紧请了安:“奴婢叫人送了洗脸水来。”

澜惠赶紧接了过来,沈菱凤坐在一旁慢慢啜着茶,好像没看到曾献羽似的。多说一句话都是白费唾沫,跟他何必呢?

“大人请回房吧,我要歇着了。”匀过脸,侧着脸对着曾献羽:“明日还要赶路,大人请回。”

“想是夫人忘了,昨晚我就说过,夫人的屋子就是我的下处,这话不用我多说一遍吧?”曾献羽还是平时那副神态,根本就没有被她当面扔了戒指的事情激怒。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沈菱凤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是要当着他们家诸多丫鬟仆妇的面看她沈菱凤发火不成?难道她沈菱凤就是应该这样过日子的,真是这样的话,也太小瞧她了。你爱在哪里呆着,由着你好了。又不是我沈家的宅邸,我管不了那么多。

“悉听尊便。”冷冰冰吐出四个字,转身进了里面。简简单单四个字,多少让人脸上挂不住。曾献羽根本就是无事人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这话是说到他脸上的,无视所有人的反应跟在后面进去。

‘啪’地一声在屏风后重重响起,刚准备掩门的澜惠吓了一跳。这是准备上演全武行不成,小姐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今儿怎么全都忘了。就是要较真,最好也是回京之后再闹腾,在这儿,岂不是所有人都向着曾献羽?小姐不会这么糊涂的,说什么都不会把自己小辫子给别人握着。

片刻之后看到沈菱凤若无其事出来,头发丝一点不乱。嘴角一丝狡黠地笑意:“还没走?”

“没有,我听到打雷了。”澜惠笑得一点都不轻松,打蚊子没这么大动静,打雷,有点像。

“这么好的夜色,哪里打雷?”沈菱凤也是故作不知:“就该要雷公盯着那些不忠不孝的孽障,多打几下才好。”

“小姐,手疼吗?”压低了声音才敢说,不过看她心情不错,就是说错了也不会生气的。

“没用手。”伸出手的时候一脸俏皮,还是混若白玉的纤纤十指:“看看有什么吃的,我饿了。”

“好。”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不过有件事可以相信,沈菱凤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准则在里面,能够打曾献羽而且不担心被人诟病,肯定是有极好的法子跟借口。要不怎么会给自己找来不痛快,说不定下次被谁翻检出来,又是她的不对。

抱着肩膀在门口站着,扭过头曾献羽一脸不悦,左边脸颊一个微微肿起来的红痕,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还有一点殷红的血迹,好像是蚊子叮人以后留下来的印迹。

“进去。”曾献羽看到一张怡然自得的脸,这跟刚才判若两人。说是打蚊子,都是废话,为的就是要给自己一记耳光,否则也不至于将好好的一块玉版淬成两截。沈菱凤想干什么,根本就会考虑太多,只要她自己痛快就一定会去做。

“还有蚊子?”沈菱凤桀骜不驯地看着他:“换一边试试?”

“你试试看!”曾献羽咬着牙,她的手劲可不是一般两般大,要不是看她平时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个女人的话,肯定会说这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一块厚实的青玉板,别人家一定是无价之宝,她这里算什么?

“小姐,厨房里刚炖好一锅白粥。我自己做主往里头加了点鲜鱼片,鲜甜得很。”澜惠端着一锅热粥在门外守着,始终担心要是他们继续闹起来,是不是能够适时进来宛转一下,别闹了。真的闹翻了,肯定会被笑话的。

“嗯。”捋衣在桌边坐下,等着澜惠盛好粥,尝了一口。不知道是心情好起来的缘故,还是粥本身就是澜惠说的,鲜甜得紧。空荡荡的五脏庙,需要东西来慰藉一下。一碗热粥正好可以满足自己最需要满足的味蕾。

曾献羽同样跟刚才一样坐在她对面,澜惠看这样子也给他盛了一碗。真的就跟小姐干上了,想想又何必呢?

两个针尖对麦芒的人,同样吃着一个锅里煮出来的鲜鱼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亲密的?何况还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唯一就是小姐心里没有他,一丁点都不肯给他。是小姐的不是嘛?人人称羡的一段美满姻缘,最后一刻什么都没有。有人想过小姐心里有多不痛快,只是小姐不说而已。其实就算要说,去跟谁说呢?

“饱了。”推开面前的碗筷,其实也没吃多少。本来是想要多吃点的,结果面前坐着这个人,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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