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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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妻夜行-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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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就像她们两人的容貌一样,差异很小。除了两人的下颌,一个圆润一个尖巧外,压根就没了分别。

“王爷。”凌霜月小心翼翼跟在宜王身后,忖度着要不要将手里的大氅给他披上。

“王妃不在府中,到这儿来做什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宜王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生硬无比,跟方才淡然吟诗的口吻仿佛是换了个人。那天看到凤儿的时候。她已经是安然祥和的妇人,倘或当年自己忍了一时之气,是不是凤冠该是凤儿的?不负她不负自己如今却要另外一个女人跟在自己身后,椒房贵戚,岂止是妻室,还是皇帝无处不在的眼线。

“妾身见王爷出来许久。甚是担心。大漠苦寒,一旦日头落山即刻酷寒无比。不敢劝王爷回府,值得拿了着大氅来给王爷御寒。”凌霜月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像从前那样胆怯,她害怕他的端凝和不苟言笑。

未嫁之时,曾听人言宜王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男子。莫说是寻常亲王贵胄,就是皇帝与宜王相比,都无法企及。所以当皇后说,要自己跟宜王成亲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知道自己无法跟那位沈家小姐相比,那是他心中最要紧的人,遗憾的是自己从未见过那位沈家小姐。

离京之前,原有一次见到沈家小姐的机会,那是自己大婚当日,沈家小姐命妇身份进宫观礼。皇后也说那日必然安排她们见上一面,好叫自己知道这个劲敌究竟是何等模样形容,偏偏皇帝不想他们见面,打断了皇后这一奏议。皇后悻悻之余,才说出其中的奥妙所在:宜王跟皇帝是嫡亲兄弟不假,这位沈家小姐跟宜王还有皇帝却是中表至亲。

他们只是寻常姑表亲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个当家作主的皇太后。这是她嫡亲的婆婆,是宜王跟皇帝的生母,更是沈家小姐的亲姑母。

提起皇太后,皇后飞扬的神色便黯淡下来,宫中不能乱说话。那边是无声胜有声了,皇后陡变的神色说明,她不得皇太后欢心。随之而来的是,自己同样不得皇太后欢喜。即使没见过也知道,皇太后有意滞留在宫外,明知道那日是自己跟她亲子的大婚,却留在碧云寺诵经礼佛。

宜王也知道皇太后的冷淡和不满,他却没有丝毫不满,神色自若间还跟皇帝还有文武百官宴饮终日。只是这些,是不是可以瞒过人的眼睛?不得姑欢,是德不足以感动亲心。这是父亲教给她的,告诉她成婚之后要好生孝敬翁姑,顺承夫君。不论是不是嫁入皇家,这都是女子该有的。

可是她呢,不得姑欢,不得丈夫欢心。她的丈夫看到她,永远都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淡漠。他们成婚日久,每逢夜间同房之时,他都只是和衣而卧。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就连大婚之夜都是如此。那块喜帕上,是他手指尖的鲜血。他没有说为什么,也无须说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他心中的女子,早已嫁作他人妇,也要为那人持家生子。他是天潢贵胄,只要愿意,天下女子莫不是趋之若鹜。她不是不知道,做了宜王妃,而且这么久只有她一人,必然是受尽丈夫宠爱的。这就足以艳羡所有人了,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她的苦楚,掩藏在华丽衣衫后的苦楚。

“过会儿还要去那边的烽火台,你先回去。”宜王终究没有穿上那件大氅,只是拢了拢黑貂披风,这是凤儿亲手做的。京中命人传来的话,说大小姐血气两虚,若是不善加保养,恐怕不好。已经让太医转告她了,也叮嘱她好好服用安胎药。

她的性子这么多年到底没改,她成婚日久依旧是好女儿颜色,那日见了她就跟当年一样。见了人惯会打官腔,尤其是有第三人在的时候,她不会露出丝毫情绪来。笑得别提多好看了,越是这样,他就越希望看到她不笑的时候,那才是她,那才是他活生生的凤儿。

☆、第三卷 边塞 第二章 风波陡起

凌霜月拿着大氅跟在宜王身后,眼睛好像是盛满了水的碗,只要轻轻一荡漾就会溢出来。

宜王猛地转身,却正好撞上凌霜月的鼻子。细腻的肌肤上顿时泛起一阵潮红,凌霜月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撞红的还是羞红的:“王爷,北地天寒,还是加上这件大氅吧?”

“不必。”没有丝毫转圜的拒绝,在到了塞外之前,就连宜王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幼学来的儒家之道居然会被抛诸于脑后,除了阴郁就是冷漠。从前,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当初的宸王,如今的皇帝身上。

他们是亲兄弟,不过皇家从来就没有血脉亲情。他跟皇帝是亲手足兄弟,不过这样的兄弟手足比世间任何一对兄弟都要远的千里,不是地域上而是从内到外都是一样。

先帝不论是将江山社稷交给他还是宸王,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必然是容不下另外一个,能够彼此容下实属不易。倘或有一日,皇太后殡天的话,他的性命也就差不多了。他不要江山,这东西拿在手里实在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他只要这辈子他最爱最在乎的女人,可是偏偏没有江山就不能跟她共偕白首,这是先帝让他做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就好像是心在盐砺堆里被狠狠揉搓过,然后再放到太阳底下暴晒。除了疼,什么都没剩下。

“参见王爷。”穆云在他下了烽火台的一霎那,出现在他面前:“属下来迟,伏请王爷恕罪。”

“回来了?”宜王见到她,语气稍稍和缓了些:“京中如何?”

“属下离京之前,听闻皇太后在王爷离京之后,即刻从碧云寺返回宫中。与皇上皇后陡生不快,皇上下旨请小姐入宫。”穆云了解他的心思:“太医将王爷命属下送去的安胎药进给了小姐,说是小姐的身子真是王爷预料的那般。气血两虚。”

宜王翻身上马,狠狠抽了两下。胯下良驹仿佛离弦的箭,风驰电掣而去。穆云担心他出事,紧紧跟随在后面:“王爷。切不可如此,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若是一刻忍耐不住,恐怕落人口实。纵然是王爷不担心这个,也要替小姐着想一二。小姐如今身怀六甲,太医说小姐不能受了惊吓。倘或为了王爷一时失误,最终铸成大恨,岂不是这么多年的委屈都白费了?”

“不用你跟着。”宜王冷冷道。

“王爷,太医吩咐属下有句话带到王爷耳边。”穆云迟疑片刻,还是觉得把这件事告诉他好得多:“太医说,小姐原本也不至于此。起初与曾大人不睦。多少有些龃龌。小姐多年以来多命太医院预备阻孕的方剂,一日不落。天长日久的,这才落下这么个病根。若是这次小姐不能平安生产,恐怕这一生都再无做母亲的机会。王爷,您请三思。哪怕是为了小姐。也要忍耐片时,小姐那么喜欢孩子的人,若是一生不能做母亲该是何等凄凉?”

仿佛是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令人进退不得。宜王恨不得放声大喊,让压抑在胸口的这块大石横空而出,要喊破着天上的层层阴霾直透云霄。既然不许他跟凤儿在一处,那就该为找一个好的去处。曾献羽既然娶了凤儿。就该一世只对她好,怎地又跑出来个莫须有的赵敏,连个是非礼仪都分不清的女人,怎么能跟凤儿相提并论?

雪越下越大,好像是要把天底下所有的不平事全都掩埋。两匹越跑越快的快马,将两个男人的身影带到大漠的尽头。

吃了太医送来的安胎药。终于觉得困扰自己很有些时候的腰腹酸胀消弭于无形。澜惠说这是心病还要心药医,太医真是华佗在世,将小姐这块心病到底是治好了。

遇到锦弗跟澜惠插科打诨的时候,沈菱凤只能是一笑了之。若是连这句玩笑话都说不得,岂不是要说人都没有容人之量了?

“小姐。老爷回来了。”锦弗微笑着给她端了一碟藕粉桂花糖糕过来:“这些时候,老爷还真是跟闲云野鹤似地,是不是老爷在乡下的时候,也是这样子?”

“我怎么知道,难道父亲在乡下的时候,我跟着去了?”听到父亲回来,沈菱凤忍不住要出去看看。说是在京城住着,却非要往城外走。说是要去名山古刹拜访一下自己的昔年故交,当作别人都不知道似的,他哪里是去什么名山古刹拜访故交,简直就是避世而去。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看多了曾献羽跟赵敏的故事,父亲心中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爹?!”刚出门,沈鼎玢已经推门进来。沈菱凤赶紧起身让座:“刚说您回来了,正要去看您的,这么快就来了?”

“要看看,我不在这些日子,你是不是长好了些?还是瘦了。”沈鼎玢无奈地摇摇头,只有这么个女儿,偏偏还不能省心。指望能好些,结果事与愿违:“还是吃不得?”

“好多了,太医来诊脉,配了一匣子安胎药,吃了才不过几日就已经好多了。”沈菱凤笑起来:“您瞧,我手上着镯子都捋不动了。”笑着晃了晃手腕上一汪春水似的镯子。

“你且别高兴,有件事我跟你说。”沈鼎玢要不是意外得知这件事,也不会赶在这时候回来:“边疆起了战事,安分多年的突厥突然蠢蠢欲动。联手几个小喽啰,发兵来袭。”

“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沈菱凤惊愕地看着父亲,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他也知道亮哥戍边。若是突厥入侵,第一个出征的人必然是亮哥,胜了便是拥兵自重,败了那就是有辱国体,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好事在等着他,或者是皇帝为了除去他,不惜跟外族联手?真是这样的话,亮哥必死无疑。

☆、第三卷 边塞 第三章 人心难测

锦弗跟澜惠商议好久,撩起珠帘看到的是沈菱凤坐在窗下专心刺绣的侧影。斑驳的秋阳均匀洒落在身上,平铺在地上,还有树影在上面摇曳,很美。

不过这种美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为妙,沈菱凤最起码连着两日都是这样,一个人在窗下做针线或者是看书写字,最多到花园走走,不说话不做任何事情。就连府里有事,到了她面前,也是淡淡吩咐两句话,绝不肯多说一个字。

这种情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两人都担心她出事。跟曾献羽说的话,绝对是白搭,只有跟老爷回明才有用,结果老爷没有来劝,只说没事,过了这一阵就好了。看来老爷也是预备不闻不问了,或者说老爷知道发生了什么,劝也无用,只有等着小姐自己好了才行。

“小姐,用午饭了。”澜惠决定进去打破这个闷葫芦,正好小丫头提着食盒进来:“厨娘听说小姐胃口不开,特意做了山楂蜂蜜饮,小姐喝了也好开胃。没敢用冰镇,只是放在净水里凉着,还不赖。”比平时不知道要多少话,也没见她回应一句。

“小姐,方才琳琅来回话,说是大人一大早就带着赵姑娘出去了。还说午饭晚饭都不回来用,这几日曾大人好像挺多事儿的。问过管家和长史官,朝中有了战事,只怕大人要带兵出征。难道是要带着赵姑娘一处去,这会儿出去采办外头动用的物什去了?”锦弗跟在后头道:“这赵姑娘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事儿都要跟着搅和。”

沈菱凤依旧低着头做她的东西,两人凑近了些。绣花绷子上绷着一块荷叶绿的缎面上,用最好的工笔绘制了一幅鱼戏水草,这两天只要有空就做这个。等到她们看的时候,已经绣好了大半,好像是鱼儿活了一般,那飘逸的水草都是活灵活现的。

“小姐,这个是给孩子做的抱被吧?”锦弗看了半天。总算蹦出句话:“这么早做这个?难道家中绣娘做的东西都不合心意?若是这样子,干脆小姐出个花样儿,让那几个绣娘日夜赶制,绣得不好再叫人从来。何苦自己受这个累?”

澜惠本来也想劝,只是两人同时开口到底不好,她也不是个事事听人劝的。况且那日太医来的时候也说过,小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拗着她的意思。小姐不能生气不能劳心,可是这劳心费神几时离开过她?

锦弗见她不说话,只好跟澜惠两人打开食盒,把几样精致的小菜放到一旁桌上,又将山楂蜂蜜饮倒了一盏放到沈菱凤手边:“小姐尝尝看,这色儿倒是好看。”

“就跟人血一样。”沈菱凤终于冒出句话。可这话比不说还不好,两人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倒是谁又惹到她了?闷了两天,说出这句话,出了事了。

“小姐说笑话呢,谁还知道人血是什么样子?”澜惠有意掩饰住心底的不安。捂着嘴笑:“小姐,先吃饭吧。做了这么久,等会儿又该嚷头疼眼花了。”

“嗯。”放下手里的东西,在一旁浣过手。轻轻捶着腰,澜惠赶紧扶着她过来:“这两日看小姐都不太欢喜的样子,是不是为着大人带兵出征的事儿?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儿,只消小姐多多提点大人几句。还担心赵姑娘跟着一处去?大人正是巴望着小姐能说点什么,况且去的地方小姐还不熟悉?”

“我熟悉,我又没去过。”沈菱凤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曾献羽要去哪里平叛,满朝上下无一不知,无数人都在观望着。等着从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曾献羽说不准就是想要拿这个金牌令箭到自己面前,甚至想要要挟自己就范。父亲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所有人只有自己置身事外观望,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介入,就让这里头的人斗个死去活来。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是真正赢家。

两天都在这个漩涡里打转,她如今已经是进退维谷,不论是谁胜了,最后自己都是输得一败涂地。曾献羽若胜,也就是皇帝胜了。皇帝要的结果不就是这个?当初不能除掉同胞手足,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出了个谋逆大罪,恐怕正是皇帝始料未及的大好事,这对于亮哥来说是必输之役。

若是亮哥胜了,那么必将掀起轩然大波。他真的要回来君临天下,曾献羽第一个血染黄沙。任何人的摇尾乞怜,都无法让亮哥释怀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谁知道她才是天底下最为难的人。

父亲只是知道为了亮哥的处境和未来,自己是无限担忧。只是这还有一桩说不出口的心事。再有一点,父亲说这件事之所以会来之迅速,无非是想要一举搬掉皇后娘家。只是皇帝不厌恶的话,谁敢轻动皇帝的岳家。父亲老糊涂了,当初先帝那般信任沈氏一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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