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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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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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根破烂剑鞘在水里涮涮,洗掉上面的泥圬,说不定干净点儿,还能卖出个肉馒头的价呢。

“哎,你看。”我喊他。

“嗯?”他头凑过来。

“这上面镶的是银子吧?”我指着那上面残了半边的镂花。

“可能是吧。”他眯起眼:“上面刻着字呢。”

“字?”我认的字不多,还是在私熟偷听偷看学来的。仔细瞧瞧,洗去了泥的剑鞘上还真有三个字。

“刘……宇?”

“刘长宇。”他说。

我撇撇嘴:“名字不咋地。”

“嗯。”他说:“不过,景阳门的排行,景,玉,长,明,礼,瑞,阳。这个剑鞘要真是景阳门的,那这个人还是那个什么二长老的师叔辈呢。”

我瞪眼:“这么久了?有没有一百,两百年?那这东西肯定更卖不上价了。哎,你说这上面到底是不是银子的?”

他说:“反正素馒头也没有什么好吃,这东西就留着吧,赶明说不定在哪里再拾把光剑插里面,你也就有剑了。要去拜师,有把剑总比没有强。”

这说的也有道理。

剑鞘洗干净以后,上面的锈斑却弄不掉。又在路边捡了根绳子挂着,就这么系在腰里。

从这里去蜀山,走路要走两三个月呢。我们一路走一路找吃的,后来在江边扒上了一条货船,走了半个月的水路,总算是省了力气。

但是却没想到,我晕船……

吐得一塌胡涂,昏天黑地。这没办法,我以前从来没坐过船,怎么会知道自己晕船呢?

太……实在是太……

太浪费了!

遇到苏和之前我好象都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他在河里抓鱼的本事也是一流,一不用钓竿二不用渔网,谁晓得他是怎么抓到鱼的。

结果好不容易吃饱的肚子,居然又被迫哇啦哇啦的吐了个干净,到最后酸水也吐光了,开始吐苦水,黄绿的色,苦的我要死,脸皱成一块破抹布的样子。

“都吐胆汁了。”苏和提了水,把被我的吐出来的东西溅到的船板冲干净,把我拉到一边躺下,拿东西垫在我头下面。我耳朵里嗡嗡响,好象听见他说:“再努把劲儿,我看你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那我不就死啦?吐出来内脏人还能活嘛!

不过,兴许妖还能活……

可我到底是人还是妖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可能我迷迷糊糊,把这句话问出声来了。

然后听见苏和在说:“人和妖有什么不一样啊,区别就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我真的很想笑,这家伙真有意思。

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他往我嘴里灌东西。

“喂,什么啊?”我呛得咳嗽,觉得很辣。

“酒。”他说:“醉了兴许你就不晕船了。”

我软的象烂泥一样瘫在那里:“胡说……没听说过喝酒治晕船的。”

“行不行的,试了才知道啊。反正我见人给鸭子灌过酒,灌了之后那鸭子可神气了。”他把我的嘴掰开,硬往下倒。

那是要做醉鸭之前的步骤好吧?

难道他想吃醉人?

迷迷糊糊的,再醒过来已经下船了。我只要一沾到实地上,立刻觉得精神不少。苏和坐在我旁边儿,正用小刀削一片竹子。脚边烧了一堆火,头顶上是满天星星。

“喂,这是哪儿?”我踢踢他。

“不知道。”

“没到蜀山吗?”我狂晕:“那怎么下船了?”

“你的晕船神仙也治不好,再坐船的话没到地方你先翘辫子了。”他说:“还剩几百里路,我们爬也能爬到,你就不要硬撑了。”

“哦,”他说的也对,我倒下去继续躺着,坐着太累:“你削什么呢?我们要改吃竹子?”

“不是,我觉得你那个剑鞘总空着不是事儿,给你削个竹剑先插里面。

“我饿。”

“我知道,可你现在肚里空空的,我刚才烤了只兔子你也不能吃,那太油了。你等等吧,回来给你找点清淡的先垫一垫。”

我有气无力的说:“谢谢你啦。”

他嘿嘿一笑:“甭客气,咱俩这是什么关系,谁跟谁啊。”

我认真起来:“你说咱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同伴?难兄难弟?

他把削好的竹片在剑鞘口那里比划比划,噌的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儿的插了进去:“咱就是这剑和剑鞘的关系嘛!”

剑和剑鞘的关系?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竹剑和剑鞘。

意思是说……关系很好吗?嗯,剑和剑鞘的关系,应该是很好吧?总是贴合在一起不离不分……

不过,他咋笑的那么古怪呢。

6

先不论剑和剑鞘是什么关系,不过这剑鞘有了剑之后,还真变了个样子。

苏和手挺巧的,这剑做的地道,剑有剑刃,还有剑柄和护手,真满是这么回事儿。我再把竹剑往身上一别,挺起胸来。

苏和问我:“感觉如何?”

我答:“饿。”

他愣了下,呵呵笑了:“我忘了……你肚里啥也没有。”

大实话,我连胆汁都吐了,肚里现在还有什么?可能就剩下胆囊了。

不过他总算说话算话,快天亮的时候找了个破锅来给我煮了点米粥。我没问米是哪里来的,反正这么个时候,米店不开门,不会是买的。

喝了米粥好象有力气了,我再挺挺胸,他问我:“舒服点儿了吗?”

我气馁:“还是没劲儿。”

他说:“不要紧,我背你走。”

我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他还真背。

这家伙看着瘦,可是挺有劲儿,背着我还走的很稳当。我起先怕他把我丢进沟里面去,后来越来越放心,越来越踏实,干脆就在他背上睡着了。

睡醒了就有得吃,吃饱了再继续睡。睡的时候还不误赶路,晃啊晃的跟有钱人坐的秋千啊,摇床啊,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感觉?

反正我这辈子没过过这么舒服的日子,这个苏和啊,真是好人。

这个剑和剑鞘的关系啊,也真是个,呃,好关系。

这样的关系,真希望这辈子都能继续的保持,多遇几个,越多越好。

不过背了两天,我就不要他背了。

一是我能走了,有力气了。

二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话一准儿是个过来人说的,绝不是吹牛皮放空炮。

有的地方得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别说背个人了,就是自己空着身儿爬都费劲儿。窄窄的一条碎石道,才两个脚掌宽,一边是深谷,一边是悬崖。最要命的是路本身不结实,踩一脚哗哗的掉碎石。这会儿再来一阵风……不必大风,小风都能吹得人毛骨悚然。就算我身手很灵活,这种路一走就是一上午,时刻都得小心,也实在吃不消了。

我欲哭无泪:“蜀山的地形怎么这么险要啊!”

苏和说:“是啊。”

“蜀山派那些人真住在山顶上吗?”

“山腰里我们看过了,不是没有吗。”

当然山脚是更没有了。

有病,住这么高。

“喂,景阳门那些人还要吃饭,蜀山的……要不要?”

苏和说:“肯定也要吧。”

又肯定,又要加个吧,那到底是肯定也要还是也要吧?

“那他们下山买粮食,也走这路?”

苏和笑:“你笨了,人家会驭剑嘛。”

用驭剑术飞下山,扛着麻袋装的粮食再飞上山?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剑仙们原来都是这样过日子的?那和粮行里扛活儿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苏和说:“不一样。米店伙计扛包有钱领,剑侠剑仙们扛,没人给工钱。”

哦,听他这么一说,剑侠剑仙们混的还不如米店伙计?

他说的肯定不对。

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啊。

米店伙计扛包是有钱赚的,剑仙们扛包是自己吃的,当然没钱领。

反正不对劲儿,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也许他们自己种地。”我说。

苏和说:“在山顶?”

我看看周围的陡峰峻岭,也觉得这地方种粮食有点困难。

再说,剑仙们种粮食?那剑仙比农夫,哪个种地更强?

不能再比下去了,再比这剑仙就没人肯做了。

“说来说去,剑侠们干嘛要住这么陡的山上?”

苏和想了想:“山上风景好吧。”

可是风景又不能吃……

等我们爬得汗流满身两腿发软,过了那段要命的险路,突然发现——

一架桥。

绳栏木板……吊桥。

很长,从我们早上出发的地方,通到我们爬到的地方……

虽然桥是悬空的有点吓人,但是,但是,从那边走过来,到这边,一柱香的功夫就走到了。

而且绝对没有我们爬的那条路吓人。

苏和看看我,我看看他。

这桥离我们早上出发的那地方,这么近,仔细看就会看到。

可是我们谁也没看到。

我发呆,他无语。

“剑侠们买粮食……不用踏着飞剑吧?”

“不用,不用。”他说。

那也就不用种地了。

剑侠们的形象还是光辉正义高大优雅,谢天谢地。

我们这一回停下来,仔细找了半天,但是结果很让人失望。没有桥了,还是继续走路才行。

幸好剩下的路也不象前一段那么难走。山是陡一点,但是就象苏和说的,风景真好,让人看着就不想走,恨不能也变成一棵树,那那无数棵树站到一起,变成一片浓碧深绿。

“当棵树也不错。”我冒出一句:“树还不会饿,省得为吃的奔走。”

苏和认真的想了想:“不好,我知道有许多树还修成精,修成人形,去尝人间烟火。”

“当树不好吗?”

“我又没当过,不知道。”

“有机会你当不当?”

他没答,反问我:“你呢?”

我说:“我想试试。”

“那我就当鸟,啄木鸟。”

这人!啄木鸟有什么好?整天笃笃的啄树。

他就是想欺负我吧?

我还想开口的时候,他指指前面:“好象到了。”

7

迎面一块石头,上面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蜀山。

“这是……”

“到了啊。”他伸个懒腰:“证明我们起码没找错地方。”

他围着石头看了两圈儿:“早听说过这块迎面石了,名气这么大,也没见块头儿有多大啊。”

“名字大就代块头儿一定大吗?”我问。

呸,真没见识。

“那倒也不一定。”他承认。

想到我居然也能占他一次上风,不免油然而生出一种得意之情。

“现在呢?”

“什么?”

“现在我们干嘛?”

他紧紧腰带:“当然是向前走啊,过了这块迎面石,还有小半天路呢。”

“还,还有半天路?”

他说:“对,走快点儿,天黑前肯定能到。”他拿出自制干粮——干肉两块:“来来,吃饱了好赶路。等天黑咱们说不定就已经是大名鼎鼎的蜀山派弟子,改喝他们的招牌杂粮粥了。”

“杂粮粥?”

“嗯,据喝过的人说蜀山一早一晚的都喝粥,道士们喝的是全素的,俗家弟子喝的里面有点荤油,味道还不错。”

我想我们走的应该是够快,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已经可以远远看见密林后面掩映着房舍屋檐。我满怀憧憬的看了半天,有点失望:“怎么……好象不比景阳门大多少?”

“是不太大。”他说:“走走走,找人打听下他们收不收徒弟。”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房子也不见得多大多气派,地盘也不比景阳门显得大多少去,可是越走近,就越觉得……有种让人不能大声说话的气氛。青瓦白墙在绿树掩映下,显得非常清幽安静。

连苏和这家伙都没有那么嬉皮笑脸了。

我们还没走到大门,前头就有人挡住了路:“二位请止步。”

一个穿道袍的,气质满温和的人挡着路。老实说,我总觉得道士头上梳的髻有点古怪,不过这个道士头上的髻梳的还挺整齐,插着根木头削的簪子。大约二十来岁,眉毛挺秀气,眼睛细细,带的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标准温和表情。

“请问二位到蜀山有何贵干?”

我还没张嘴,苏和大大咧咧的说:“我们是来拜师的!”

那个人愣了下,不过还是挺彬彬有礼的说:“对不住二位,这会儿敝派没有要收徒的计划。”

“哎呀,你们可以现在就计划一下嘛,要知道情况是不断在变化着的……”

那个人笑笑,看得我十分佩服。

到底是名门大派啊,这人的脾气就比景阳门那小门派的人要好得多了。对我们两个外表看起来跟乞丐似的愣头青一点歧视的表情也没有。

苏和那家伙滔滔不绝的胡扯八道:“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啊,什么事儿都是走过路过就是不能错过的。今天要是我们进了蜀山派,保不准异日蜀山派就因为我们二人而大放异彩声威大振更上一层楼……”

那人还是笑笑:“小兄弟说的有理。”

“当然有理了。这位师兄啊……”他马上改了口,很亲热的把自己已经归入人家的师弟行列了:“这个收不收人,其实应该也不是师兄你做主的事。不如师兄替我们通报一声,看看贵派的其他人怎么说呢,话说人多主意多,这个……保不齐就有一两个好主意呢是不是?再说,师兄啊,你看我们二人千里迢迢的赶来拜师,多么有诚意,衣裳都刮破刮坏了,真是历尽了千辛吃尽了万苦,这天色已晚下山肯定是来不及了……”

我狂晕,苏和这嘴是什么东西做的啊?这么能说。我要是蜀山派的人,听到他这番如此有诚意有说服力的话,也肯定不能立马赶人啊。

果然那个人很好脾气的说:“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二位请先进去歇歇脚,喝杯茶。拜师一事,我去请示过师门长辈的意思,再说不迟。”

苏和与我对望一眼。

有门儿!看这人的样子,就算拜师不成,赖下来住个一晚肯定没问题。然后再说说好话,在这里打工应该比在景阳门有前途,最起码这里的人不那么凶……

我们跟着那人往里走,苏和问:“不知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说不定过一会儿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还要请师兄多多关照我们二人才是。”

那人一笑说:“我姓蓝,二位可以叫我蓝素灵。”

这名字……真是,真是有气质啊。

“啧啧,这名字真不错。”苏和说,不过又加了一句:“蓝师兄你和蓝精灵有亲戚关系吗?”

他摇头:“不曾听说。”

“哦,那真遗憾。”

蓝精灵是谁?大人物吗?还是苏和认识的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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