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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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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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乐泠然不是神算子就是乌鸦嘴。

秦筝离着王府老远就看到邵锦华等在门口。远远地见她走来,快步迎上来,抓着她的肩膀前前后后的打量着。

“怎么跟人打架了?吃亏没?伤着没?哪不舒坦赶紧说,让你叶伯伯给看看。”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秦筝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没吃亏,我好歹也是师父你的徒弟,哪能轻易让人家伤了?”

“你要是受点小伤倒是好事。”邵锦华见她无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没受伤才是麻烦,“你把人打成那样,自己连根头发都没伤着,更显得你欺负了人家。”

想想刚刚户部侍郎领着自己女儿来告状的样子,邵锦华就觉得头疼。墨临渊亲自将那陈侍郎迎进书房,又叮嘱叶昭青替陈家小姐看伤,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将这父女二人送走。叶昭青悄悄地对他说,那小姐脸上的伤虽不至于留下疤痕之类的印记,但是青肿一阵子是难免的。唉,将别人打成这样也罢了,怎么偏偏是户部侍郎的闺女。这户部侍郎本身就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还不知道刚刚在书房里跟王爷怎么闹着呢。

瞧着师父唉声叹气的样子,此时的秦筝也觉得这件事似乎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麻烦。

“王爷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啥也没说。

将陈侍郎送出来之后,就跟他说了一句话。

“把她给我叫回来。”

没生气,没发火,甚至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那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邵锦华跟在墨临渊身边这么些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这一次,小丫头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王爷啥也没说,就在书房等着呢,你自己个儿看着办。”将她带到书房门口,他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要是王爷发火,你就哭,越可怜越好。”

秦筝撇撇嘴,上前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回身关门的时候朝邵锦华微微一笑,然后将门扇缓缓阖上。

房里点着香,是荷花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在房中弥漫,好像是夏天被微风吹过时的那种感觉。

地上铺着青砖,即使小心的走在上面,也还是会发出细微的声响。秦筝快走两步来到桌案前,目光迎上正看着她的墨临渊,然后低下了头。

“人是不是你打的?”

这句话从墨临渊口中说出,不是质问,似乎与平日问她饿不饿,渴不渴一般寻常。

“是。”

“谁先动手的?”

“我。”

“为何动手打人?”

这个问题秦筝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他也没再继续问。

她也没有说话的打算。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任何声响,静的能够分辨出秦筝和墨临渊不同深浅的呼吸。

那支荷花香静静燃烧着,直到燃到了根部再也支撑不住,那香灰刷的折断掉落。

“进来吧!”墨临渊对着门外扬声说道。

一直在门口听着房内声音的邵锦华和叶昭青有些尴尬的推开房门。

“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给我闭门思过,三日内不准吃饭,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墨临渊冷冽的目光射向想要求情的叶、邵二人,“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求情,不得帮她,若有发现,惩罚加倍。叶叔,你听见了?”

“听见了。”他答应着,心里想着可得回去好好嘱咐自己妻子和儿子,千万别再添乱了。

两人领着秦筝出门,瞧着一直低头不吭声的小丫头,互视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呼!

秦筝对着白墙长长地舒一口气。

看来他是生气了呢。

以前她无论她怎么折腾,他都没有罚过她。即便是那一次因贪玩而毁了他最爱的一幅画,他也只是皱着眉头说:“你这丫头,再这么淘气我可要罚你了。”

这一次却真真的是罚她了。

不许她吃饭她倒不怕,顶多是肚子叽里咕噜叫一会儿,过了那一阵子也就好了。

可是闭门思过却让她头疼。

有什么过好思?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就算是现在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动手修理那女的,不过她倒是有些后悔当时气的狠了,将师父教的武功招式都忘了干净,下意识的就将巴掌甩了上去。

算那陈小姐走运,若不是这几日右腕疼着使不出全部力气,那两巴掌定要将她的下巴打歪了。

可是就这么一直闭门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墨临渊说等到愿意告诉他的时候这思过才算完,可是她要怎么告诉他啊?

当她听到陈家小姐嘴中说出的那些话时,心中的震惊几乎将她掀翻。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可是看着那些小姐们的表情,她才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让她能够说的出口?

难道要告诉墨临渊,是因为那人说你娘亲是娼妓,说你是野种,我是听不过才动手打人的?

不,不。

那些话,那些词她说不出口。

现在只希望他能慢慢的消了气,尽早放她自由,因为这房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也不知道那父女俩是怎么跟墨临渊告状的。

想起那个双手捂着脸在人群中哭喊的身影,她心里又是一阵痛快。都怪泠然姐姐将她拖走,不然她定要再讽刺挖苦一番。

对了,还得想办法给泠然姐姐递个消息,免得她担心着。

匆匆跑去打开门,还没等出声就有下人来到跟前,脸上那无能为力的表情看的秦筝直接把要他帮忙捎个口信的话吞回了肚子。

唉,熬着吧!

这房间已经成了大牢,丫鬟们除了进来伺候她洗漱之外,就只有一早一晚进来添些茶水。别的时间房间里除了她自个儿,连个活物都没有。

第一日她实在无聊,又加上肚饿,于是在床上倒头呼呼大睡。没成想到了傍晚醒来以后毫无困意,当大家都入眠的时候,她生生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等到第二日白天的时候她又困的两眼都张不开,却再也不敢睡了,生怕又像头一天那般睡乱了觉夜里遭罪,只得强忍着,连坐也不敢,满屋里溜达。在房里转悠了半日,她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越想越是觉得饿,渐渐的挪不开步子,头也开始晕晕的。不管了,先睡醒了再说。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秦筝是被进来伺候梳洗的丫头吵醒的。

刚刚将自己收拾妥当,门外传来的声音引起了秦筝的注意。

“我就要进去,你们敢拦我试试!”

“殿下赎罪,小的实在是得了王爷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啊。”

“我是任何人吗?”君非宁冷了脸,“刚刚那丫头能进得,我堂堂皇子还不如个丫头了?”

“殿下,不是的……”

众人为难于君非宁的胡搅蛮缠,却又不敢明着反抗他的命令。人家可是皇子,一不小心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样,若是皇叔怪罪下来,本皇子替你们担着就是。”君非宁大方的摆摆手,直推开秦筝的房门走进去。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他!

秦筝不明白君非宁怎么会瞅着这个时候来府里找她,莫不是来看笑话的?唉,看笑话就看笑话吧,至少能跟她说几句话也算是解解闷。

君非宁瞧着秦筝看见自己时那傻愣愣的眼神,心下觉得好笑,也不急着出声。在桌旁坐了,自顾自的倒茶喝。

嗯,这茶竟然是加了红枣莲子和人参煮过的,看来这丫头倒是饿不死。

他这边自斟自饮的痛快,秦筝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你回你宫里喝茶去。”她气愤的上前夺下茶杯,“这是我午饭呢!”

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给人抢走了,君非宁也不恼,嘻哈地瞅着秦筝道:“你真的把陈家的小姐给打了?”

这不废话吗?秦筝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她才不相信他不知道真假。不知道的话他来干嘛了?难不成还真为了喝隽王府的一杯茶?

“要我说啊,你出手轻了。”君非宁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你怎么不拿出打我的本事来?那天若不是我躲得快,这下颌骨非给你踢碎了不成。”

“这样王爷就够生气了,要是照着你那样打,我估计一年我都出不了房门。”

嗨,合着他君非宁的下巴那么不值钱。

“你倒是说说你这些天思过都思出啥来了?”

“没啥,我就没思过。”她也不怕跟他直说,“谁让她先招我了,我没觉得错。是王爷觉得我错了。”

“她到底说什么就招的你动了手?不就是说你是皇叔捡来的孩子吗?”对于这些传言,君非宁也早有所耳闻,“我就不信你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

“他们怎么说我无所谓,但不能说王爷的坏话。”想起那些话,秦筝还是气的有些发抖,“她们……她们说的很难听。”

君非宁有些意外秦筝出手打人的原因,可是仔细想想却完全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

“若真是如此,那你的确没有错。”

“可是他们都觉得是我不对,连王爷和泠然姐姐也是这么认为。”

“秦筝,记住一句话。”君非宁突然收了嬉皮笑脸,郑重地对着秦筝说:“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顺心。但是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天知道,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她反复地咀嚼这句话,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对着君非宁深深的点头。

“若是她还敢有下次,我就像对付你那样对付她!”

摸着仍然痛着的下巴,君非宁看着秦筝巴掌大的小脸上绽放的自信的光彩,也缓缓的笑了。

小丫头,但愿你是真的懂了那句话。

第七章

看着眼前朱红的宫墙,乐泠然努力地压抑心中那股厌烦之意。

自打她记事以来,多少次在这宫门外等着下朝的祖父和父亲,可是她却总也不喜欢这厚厚的宫墙。

尽管它颜色鲜丽,尽管它绵延不绝,尽管它围起了永祯国最尊贵的一方天地。

可是它却总像是压在她的心头上,沉重,带着让人窒息的疼痛。

远远看着宫门被缓缓推开,上面镏金的门钉映着阳光,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一位位身着朝服的大人们走出来,互相道别,各自上了各自的轿子。

看着祖父和父亲出得门来,她连忙闪身将自己躲在宫墙投下的阴影中,连呼吸也敛低了。

她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与秦筝交往过密,也知道自己祖父与隽王爷在朝堂之上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所以她今日来此是瞒着父亲的,只为了能与隽王爷说上几句话。

正想着,那刚刚在脑海中的身影堪堪出现在不远处,轿夫已经打了轿帘等着王爷上轿。

她立时提起裙摆,小跑着上前,却被隽王府的侍从拦了下来。

“王爷!”

这声音甜糯,绵软,与秦筝那总是脆生生的音色不同,引得墨临渊回头。识得来人,他对侍从挥挥手,眼看着来人步上前,微微福了身子行礼。

“泠然见过王爷。”她小心压抑着还未平稳的呼吸,“请恕泠然唐突,可否与王爷借一步说话?”

随着她来到一旁的树荫下,看着乐泠然有些为难的样子,墨临渊不消她讲,便知道她所为何事而来。

“王爷,泠然今日是为秦筝妹妹之事而来。”她顿了顿,抬头看看墨临渊那毫无变化的表情,“那日之事实在怪不得秦筝,那陈家姐姐说话忒是难听,但秦筝也一直没有作声,直到陈姐姐说了王爷的坏话,她这才忍不得了。”

话毕,她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墨临渊作声,顿觉脸红。

自打那日分手后她就再没见到秦筝,这几日在书院里听闻各家小姐说秦筝定是被隽王爷打断了腿出不得门,这才毫无音讯的,心下一阵惊慌,便也未及多想就这么巴巴跑来,又拦下王爷说了这么一通。可是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确不是一个女孩子家该有的。

但是人也拦了,话也说了,此时再后悔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便一横心,将话全部说完。

“尽管秦筝打人也有不对之处,但是也情有可原。换了是谁听闻自家人被人辱骂,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吧?”她说着说着生气起来,音调也高了上去,“何况秦筝也是因为见不得人说王爷您的不是才出手的,王爷若是因此便打罚了秦筝,不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有些意外地看着乐泠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墨临渊没想到一向文文弱弱的乐家小姐此时竟然因为气愤而涨红了脸,控诉着他的恶行。难道真的是跟秦筝处得多了,近墨者黑?不过却不得不承认,能够有这样一个肯为她出头的朋友,是秦筝的幸运。

“我没有打她。”墨临渊收了脸上的冷峻,耐心的解释,“只是罚她闭门思过,没让她尝皮肉之苦。”

没打她?

乐泠然尴尬的说不出话。

“罚她也不是因她动手打人,而是她不肯与我说实话。”

“王爷赎罪,泠然冒昧了。”她躬身行礼致歉,“只是听书院里的姐妹们传的说秦筝挨了打,这才……”

“无妨。”墨临渊伸手扶起她沉下的身子,“你也是为秦筝好,本王自是知道。只是今后她若再惹事端,乐姑娘你这做姐姐的,可要拦着些才是。”

“王爷。”乐泠然苦笑着对上墨临渊的眼光,“拦不住啊!”

此言一出,墨临渊与乐泠然双双低笑出声。

是啊,秦筝那丫头要是疯起来,岂是一个乐泠然能够拦得住的?莫要将她误伤了便好。

“那乐姑娘便自求多福了。”墨临渊笑着对她拱手告辞,转身向王府的轿子走去。

乐泠然追随着他的身影的目光被那深紫色的轿帘所隔断,又眼瞅着紫顶的轿子平稳中微微晃着转过了墙角。

被大树荫着的她忽觉得日头照的狠了,伸手对着自己颈子扇了几下,却未觉得有些许凉快。

弗一踏进王府大门,就有下人上前请罪,为的自是君非宁闯入秦筝院子一事。墨临渊挥手让他们退下,并未责罚他们。

他知道下人们也是没有办法,再说这事肯定跟邵锦华和叶昭青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君非宁怎会知道秦筝在哪个院子里。

颇感无奈地来到秦筝的房外向内瞧着。

君非宁已经走了,只有秦筝一人坐在那里无聊地转着手中的茶杯。

她就是这样,总喜欢在手里拿着点什么。即使是晚上睡觉,也总要捏着手指才能睡得踏实。这两天夜里他都隐在房间外瞧着她,从起初的烦躁到后来的坦然接受再到无聊,她情绪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他注意着。

所以他毫不意外地瞧着秦筝看见自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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