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嘛，互相奉承几句在所难免，李陆飞很客气的说道：“路大哥是名联广告的老总啊，这也算是企业家了。”
“什么企业家啊，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听说电视上很多广告都是你们做的，肯定赚了不少吧。”
路卫东哈哈一笑，顺势举起酒杯和李陆飞碰了一个，吧嗒着嘴说道：“李医生……李老弟你是个外行，不懂这里边的门道。电视上的那些广告看起来好像很赚，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揽业务的时候要给广告主出回扣，电视台那边也要常年孝敬着，还要请明星拍摄，里里外外也就不剩下几个钱了。那些大广告最大的作用是赚名声，为了以后拉客户方便一些。真正赚钱的是那些小广告……”
现在的广告行业早过了当年的暴利时代，看似风光的大广告背后投入也很大，确实赚不了太多，真正赚钱的那些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广告，比如说一些宣传推广等等。
“我看你们公司的户外广告做的也不错啊，到处都可以看到你们的广告牌子……”
“户外广告……还行吧，至少利润还能说的过去，我们公司去年承包了市政上的一些广告位，行情还算不错。可户外广告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个led的牌子，我们给下游的安装单位让利两三千块钱，那些家伙还偷工减料，没有办法我们就自己雇佣人手做了……”
这个行业看起来是绝对的暴利，但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毕竟这种业务不是经常有，一年能开工三四个月，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折合到年利润里边，就会被摊薄很多。
“我们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人工就是一个大麻烦，虽说安装这个不需要什么技术，可现在的人手很不好找……”
这种工作需要雇佣大量的零工，现如今这个季节，打零工的民工师傅早回家去了，哪怕是把工钱提的很高，也不大容易找上人来干活。现在的价码是每个晚上一千块钱……
因为需要晚上工作，四个人一组，平均每人每个夜晚可以赚两百五十块了，看起来好像很多，其实这个价码并不大为人所接受。
第二十五章 都是钱闹的（2）
现如今的人工很贵，工地上的泥水匠都不止这个价了，自然不大好招人。
从晚上十点开始工作，到第二天五点收工，七个小时就可以赚两百五十块，李陆飞的心眼立刻就活动了。
“那个……路大哥，你看我行不？”
“你？李老弟你别开玩笑了。你是白衣天使啊，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穷就是穷，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曾经打过零工，李陆飞很老实的说道：“白衣天使也得赚钱吃饭呐，就我那点薪水，真心不够开销的，所以我一直都想找点赚钱的门路。我这样的，一没有本钱二没有技术，除了看病之外几乎什么都不会，日子过的很拮据……”
“你真想干？”
“这还能有假么？反正我两个星期才值三个夜班，晚上有大把的时间，能赚点零用钱自然是好的，真心想做这个工作，就怕路大哥你不要我……”
“你要是真心想做，简单的很，我给下边的施工组打个招呼就行。”
“感谢路大哥帮忙，”李陆飞笑着端起酒杯：“敬陆大哥一个先。”
“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都可以。”
“明天可以不？”
“没有问题。”
已经穷怕了的李陆飞想赚点外快，路卫东相信他的人品，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晚上，李陆飞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安装人员，开始了兼职创收的生涯。
这种活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每个班组的四个人里边，都有两个技术人员，剩下的那两个算是杂工，帮忙做些力气活，仅此而已。
而李陆飞就是做些钻孔、运送之类的工作。
从来就不是娇贵之人，也舍得卖力气，前几天还多少有点生涩，干了两天之后就渐渐熟络起来……
这样的工作，因为是力气活，肯定很累人，好在李陆飞身板还算可以，即便比不上那个虎背熊腰的农民工大哥，只要咬咬牙也能挺过来。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夜晚的温度，因为刚刚下过雪，又是晚上施工，而且是空中作业，穿的再怎么厚实也不大管用，依旧冻的鼻涕横流……
白天上班，晚上兼职，累是累了点，可赚到的钞票却是硬铮铮的，一个晚上就两百五十块啊，而且还有二十块钱的餐费补助，比上班拿死工资强多了。
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李陆飞已经一千多块。
这点钱，对于有钱人而言，也不过是一顿饭钱，但是对于穷小子李陆飞，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小半个月的薪水了。
每天凌晨时分跑回宿舍抓紧时间休息三两个小时，然后又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开始上班，虽然辛苦却也充实，尤其是算计着自己赚了多少钱的时候，总是会十分开心。
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就奔波劳碌，没有什么高尚的追求和宏大的理想，更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奢侈，一切的一切都渺小而又平凡，这就是小人物的生活。
第二十五章 都是钱闹的（3）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程佩佩故意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问道：“小流氓，这几天你是干啥呢？我发现你已经好几个晚上不在宿舍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虽然医院没有明文禁止医护人员做兼职，但这种行为绝对不会提倡，原则上还是反对的。毕竟这是医院，稍不留神就会出大事情，所以李陆飞一直都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半夜打工”的事情。
“大晚上的我不在宿舍还能去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去了？”
每天晚上跑出去，凌晨再跑回来，看起来很隐秘，却瞒不过隔壁的程佩佩。
程佩佩手里的筷子几乎戳到李陆飞脑门上了，大声说道：“你真以为是我聋子是瞎子啊？昨天晚上和前天晚上你都不在宿舍……”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宿舍？”
“我敲门了，你宿舍里根本就没有动静……”
“深更半夜你敲我的门做什么？孤男寡女，好像不大合适吧……”
“去你的，少给我打岔。”程佩佩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李陆飞耳边贼兮兮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跑出去泡吧了？有没有收获？”
“什么收获？”
“装什么傻呀，当然是钓到美女啊，你有没有钓到？”
“我的主任大人啊，就我那点工资，吃方便面都不一定能吃饱，还敢泡吧钓美女？”
“这可不一定，说不准你会遇到一个愿意倒贴的美女呢。”
李陆飞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嘻嘻哈哈的说道：“您老人家知道哪有愿意倒贴的美女不？要是有赶紧给我介绍几个，相貌丑一点没有关系，年纪大一点也不是问题，只要能倒贴给我钱就行，我现在是真的很穷的。”
“你什么时候富过？”程佩佩充分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很是好奇的问道：“坦白从宽，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你到底跑出了做什么了？”
“我出去是……”话到嘴边，李陆飞又改口了：“我心里边烦闷，出去散散步不行吗？”
“你哄鬼呢吧？大半夜的，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散步？”
“哪家的王法规定天冷的晚上就不可以散步了？”
看来小流氓是铁嘴钢牙不打算坦白了，程佩佩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内心极度好奇，脸上却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才懒得管你出去做什么呢……对了，我看电视上说，这几天有个夜行的大盗，专门到那些有钱人家去偷窃，连保险柜都能弄出来……”
程佩佩做出一副武侠剧中独行大盗的样子，指手画脚的说道：“你该不会是去撬人家的保险柜了吧？夜黑风高，你又没有几个钱，还真的有很大嫌疑……”
“你拉到吧，就我这样的，还去偷保险柜？你认为我有那个胆子么？”
“贼大胆啊，你要是做了入室盗窃蒙面抢劫的坏人，就会胆大包天……”
“就算我胆大包天了，你瞅瞅我这身边，能扛得起沉重的保险柜不？”
程佩佩做出思索状，很不放心的说道：“按说你应该不是弄保险柜的大盗，因为你没有那门技术，也没有那个力气……算了，算了，懒得理你了，随便你跑出去做什么吧，只要别被□□叔叔抓进去就好了。”
“我做的是正经事，□□凭什么抓我？”
程佩佩哈哈大笑：“刚刚你还抵死不承认跑出去了呢，现在说漏嘴了吧，哈哈……”
第二十六章 跟踪追击（1）
第二十六章跟踪追击
木炭、铜锅、红白相间的羊肉片，在沸腾的水中稍微一涮，蘸着麻辣口味的小料，只在嘴巴里特别的鲜嫩。//
医院斜对过的这个火锅店已经有些个年头了，口味十分正宗，价格也还算公道，深受人们的欢迎。每到这个季节，就会顾客盈门，生意相当火爆。
从早晨开始，天气就阴沉沉的，看这个架势肯定是憋着一场大雪。程佩佩的口味比较清淡，赵玉环则恰恰相反，喜欢麻辣的川味火锅，所以专门要了个鸳鸯锅。
寒冷的天气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实在是一大享受。
赵玉环好似无心享受眼前的美食一般，眼光不住的朝外边瞥。
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程佩佩就忍不住的笑道：“别张望了，我没有请小流氓。”
“你怎么不叫上陆飞？”
“哈哈，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小情郎呢，”程佩佩无所顾忌的说道：“不是我不喊他过来，是他自己不肯过来。”
程佩佩和李陆飞是隔壁，关系又挺不错的，一般情况下出来吃饭都会喊上他。所以赵玉环才会认为李陆飞也会过来一起吃火锅，想不到程佩佩竟然说他不来……
“陆飞怎么不过来？咱们三个关系这么好，一起吃饭他还不来？”
“嗯，小流氓正在宿舍里睡大觉呢。”
现在这个季节，昼短夜长，虽然早就天黑了，其实时间还不算晚，李陆飞这么早就睡下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一般情况下很少这么早就睡觉。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以来，李陆飞上班的时候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时候还会打瞌睡，赵玉环有点担心的问道：“莫非……陆飞身体不舒服？我看这段时间好像很没有精神啊，是不是病了？”
嘴巴里嚼着羊肉，程佩佩含含糊糊的说道：“你少替他操心了，他哪有什么病啊！都是晚上出去鬼混闹的，你想啊，一到十点十一点的时候他就跑出去，天亮之前才回宿舍，就是铁打的金刚也不能这么熬啊，他能有精神么？”
“陆飞整晚出去鬼混？”赵玉环微微一笑，很有信心的说道：“佩佩你别信口开河了，陆飞不是那种鬼混的人。”
这可不是盲目的相信李陆飞的人品，事实是明摆着的：李陆飞的生活仅仅局限在医院这个十分狭小的圈子里，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狐朋狗友，没有那么多的应酬和交际。而且他的收入十分有限，出去鬼混是要钱的啊，他没有钱还鬼混个什么劲儿？
程佩佩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事我能瞎说么？他就住在我隔壁啊，每天出门我会听不到？凌晨开门回宿舍我会不知道？”
程佩佩说的如此正式，绝对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刻就让赵玉环狐疑起来：“照你这么说，陆飞真的每天都出去？”
“千真万确啊！”
李陆飞的交际范围很小，仅仅局限于医院这一块。作为一个医生，好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三更半夜的往外跑吧？而且一跑就大半夜……赵玉环实在想不出李陆飞能出去做什么，很谨慎的说道：“我对陆飞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所以对你的话持保留态度。”
第二十六章 跟踪追击（2）
“吓，我的环环姐，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程佩佩做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十分夸张的抹了抹眼睛：“连我这个好朋友的话都不信了，真让我伤心啊。小流氓确实每天晚上都跑出去，我可以用事实来证明……”
“怎么证明？”
程佩佩看了看时间，小声说道：“再过一个多钟头，我估计小流氓就要出去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就在这里监视着。今天就是要你亲眼看看，到底是小流氓的人品可靠还是我的话更可靠……”
好朋友程佩佩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让赵玉环想不信都不行，心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丝不安：大半夜的，李陆飞跑出去能做什么？该不会是……
只需看一下赵玉环的表情，程佩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把作为往赵玉环这边挪了挪，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拿言语试探过小流氓几次，他总是不肯承认，我估计他出去不是做什么好事情。其实他干什么和我没有啥相干，我是怕他去找聂玉坤啊……”
这句话正说中了赵玉环的心事。
聂玉坤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对李陆飞的那层意思，而且她有那么有钱，真的很让人担心。
赵玉环非常清楚金钱的威力，如果聂玉坤真的砸出一大笔钱来，谁敢保证穷困的李陆飞就一定坚贞不渝一定不会被金钱“击倒”？
连程佩佩这个“铁哥们”都隐瞒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难道他真的是深更半夜跑去了聂玉坤那边？
嘴巴上虽然不说，其实赵玉环的心里已经在怀疑了。
言语之中一直都在说“我相信陆飞”，其实早已经接受了程佩佩的观点：在这里等着，再等一个多钟头，看看李陆飞是不是真的会在这个寒冷夜晚跑出去“偷吃”。
“这家火锅店的味道真不赖呀，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赵玉环笑着又要了几份生菜和两人份的羊肉。说是火锅的味道好想多吃一点，其实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着，检验一下李陆飞的“成色”。
对于赵玉环的这个心思，作为多年好友的程佩佩早已经心领神会，故意不紧不慢的吃着，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借以拖延时间。
这一个多钟头的时光显得异常漫长，不知不觉间，憋了整整一天的雪花就落了下来。
江城的雪并不算很大，也不是那种粘粘连连的大雪片子，而是如沙如盐的雪粒子簌簌下个不停，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细小而又坚硬的雪粒子落在玻璃上的敲击声。
时间不大，地面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出来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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