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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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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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是省长的儿子,这老虎屁股我老张也得摸一回,反正梁子是结下了,就算我想息事宁人恐怕这小子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忽然瞥见邱本初神色不豫,方才惊觉自己刚才这话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忙讪笑道:“老张是个粗人,本初兄莫怪。”

邱本初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指着他鼻尖道:“让我怎么说你,就你这脾气,唉!怪不得升不上去,胳膊拧得过大腿么?别说做兄弟的不提醒你,这事儿,你悠着点吧。”

说罢拂袖而去,任张家生在背后怎么叫唤都不回头。

邱本初走后,张家生冷笑一声,嘀咕道:“牛什么?不就是个市委书记的儿子嘛,小样儿,奶奶个熊,太子党里没一个好货。”

突然间,从门缝里冒出一个脑袋,正是刚刚走掉的邱本初,不知怎的竟去而复回,淡淡道:“老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这一出直吓得张家生面如土色,象见了鬼似地指住他,颤声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邱本初冷笑一声,走到桌旁拿了自己刚才落下的雪茄盒,揣进衣袋,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去,张家生却只能呆坐一旁看他动作,好几次欲言又止,却没能发出声。

邱本初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回头展颜一笑,道:“张兄,下回记得跟到门口看看,看人走远了没有,回头见。”接着便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书房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脆响声。

拿着屋里的家什疯狂发泄一通后,张家生总算喘匀了气,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抄起电话:“二子,给我查,一定要把周天星那小子的老底挖出来,这小子经常跟刑警队的两个大队长混,刑警队里肯定有人知道,你听着,给我不惜任何代价往深里挖,花了多少钱我全部买单。”

同一时刻,正在陪林水瑶逛街的周天星忽然顿住脚步,双眼寒芒一闪,林水瑶一转头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嗔道:“星星,发什么呆啊。”

周天星唇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懒洋洋道:“走不动了,想歇会儿。”

“哼!大懒鬼,平时不锻炼,几步路都走不动,不行,以后你得天天陪我晨跑。”

“我晕,不会吧大小姐,我明天就要去事务所上班了,当律师很忙的,唉!天天都要起早摸黑啊。”周天星立即做出一副可怜相。

“嗯,那倒也是,你可得当心身体哦,不过,你还是要每个星期陪我打一次羽毛球,这总行了吧。”

周天星心中偷笑,心道这丫头倒还真的挺好说话,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切!有那么为难么?不想去就算了,我找别人陪我。”林水瑶不依了,开始威胁。

虽说明显是个玩笑话,周天星还是吓了一跳,忙讨饶道:“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哦,要不,咱们去喝杯咖啡?”

林水瑶这才转嗔为喜,笑靥如花地道:“这才象话,陪本美女打球,多么光荣啊。”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向路边一家咖啡馆走去,周天星忽然顿住脚步,望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也有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女,而且正向他走来。

“老同学,晚上好。”周天星笑着打招呼。

秦怡面无表情地站到他面前,用一种格外冷淡的语气道:“真巧。”接着,她把视线转向一旁的林水瑶,淡淡道:“这位是?”

“我叫林水瑶,是星星的女朋友。姐姐,你好漂亮,还是星星的同学呢。对了,他以前在学校里乖不乖?”

没等周天星开口,林水瑶就主动亲热地和秦怡聊起了家常,一点都不认生,而对于“星星”这样亲昵的称呼,也是林水瑶的专利,在人后叫叫也就算了,在人前这样周天星总觉有点肉麻,可惜,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碰在一起,似乎有时候也能整出一台戏来。从两个女人对上眼开始,周天星就被直接剥夺了说话的权利,彻底无视。

下一幕场景是,在一个环境幽雅的咖啡馆中,两个女人在欢快的气氛中,亲切交换了彼此对时装、美容、减肥等有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的立场和愿景,同时本着睦邻友好、与邻为善的交往原则,相约在适当的时候彼此互访,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而作为此次三方会谈的重要成员和发起者周天星同志则昏昏欲睡,直至趴在桌上流起了口水。

第018章 云山雾罩

 张家生的大舅子刑二山,开了一家建筑公司,这些年靠着姐夫的关系,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也结识了一些官面上的朋友,手底下更是养了一群能打敢拼的狠角色,可说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

这天刑二山在一家很上档次的著名酒楼设宴,专门宴请前些日子刚结交的一个朋友,市公安局刑警李成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刑二山不动声色地把一只鼓囊囊的信封塞进桌沿上竖着的一个皮包里,那是李成梁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李成梁自然看到了,微微一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淡淡道:“刑总,太客气了。”

“别,还是叫我二子吧,什么总不总的,那都是外头人瞎叫的,我这人就这个脾气,最佩服就是干你们这行的,个个都是真汉子。要是不嫌弃,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怎么样?”刑二山口若悬河,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李成梁却不为所动,一口饮干杯中酒,皮笑肉不笑地道:“都是在场面上走动的人,就不要来这些虚的吧,说点实在的。”

刑二山哈哈一笑,丝毫不觉尴尬,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成梁啊,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谁啊?”

“周天星,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成梁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眯起眼打量了他一阵,不答反问道:“这个人我倒是见过,你打听他干什么?”

刑二山心中狂喜,忙压低声音追问道:“是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不错,你想打听什么?”

刑二山一拍桌子,大笑道:“这就对了,成梁,你跟他关系处得怎么样?”

李成梁斜睨着他,冷笑一声,缓缓道:“刑总,我跟他处得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刑二山碰了个钉子,却不敢发作,心道:“妈的,怪不得姐夫常说这群丘八个个都是王八蛋,送钱上门都没好脸色,要不是有求于你,早叫上几个兄弟修理你了。嘿!别看你披了这身老虎皮,咱打闷棍还不会嘛。”

心中发着狠,嘴上却不敢大意,赔笑道:“我不就是这么一问吗?来来来,喝酒。”

他边说边殷勤地给李成梁斟满酒,又举起自己的杯子,却见对方根本不理他的茬,大模大样坐着,鼻孔朝天,连杯沿都不碰一下,害得他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送也不是,最后只得自虐了一杯。

眼见这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刑二山无奈,只得摊出底牌,干笑道:“成梁,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受人所托,想探探这个人的底,嗯,我有个兄弟跟这小子有点过节,可是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小子刑警队里有人,这不,才找你来打听的。嘿!成梁,要是这人是你的朋友,我那兄弟就肯定不会动他一根汗毛,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李成梁一听,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这人表面大度,实则心胸狭窄之极,属于那种锱珠必较的性格,上回周天星在酒席上因为秦怡得罪了他(其实只是他胡思乱想),至今仍耿耿于怀,正愁找不到机会修理周天星呢。然而他也深知周天星这个人轻易动不得(刑警队上下哪个没受过他的好处),所以这心思一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

这下倒好,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而且不需要自己出马,何乐不为?

不过李成梁城府极深,不论心头如何狂喜,外表一点都看不出,喝了口酒,咂咂嘴,轻描淡写地道:“别,这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这个人啊,不是我说你,做人就是不厚道,就这点破事遮遮掩掩的干啥,早说不就得了。”

刑二山大喜过望,哈哈笑道:“行,兄弟,你这个哥们我交定了,痛快!”接着又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谄笑道:“不过你得给我交个实底啊,这人的后台硬不硬?嗯,我是说,要是修理他一顿,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我可是听说了,那小子跟你们俩个大队长关系都很铁的。”

“切!”

李成梁从鼻孔里哼出两股冷气,不屑地道:“就那小子?跟我们队长铁?算了吧,你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我看你真该修理的是给你消息的那人。实话跟你说吧,周天星那小子跟我们刑警队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只是前些时候有两件案子那小子凑巧帮了我们的忙,就这样我们大队长才请他吃了顿饭,鼓励一下年青人嘛。”

刑二山听得瞠目结舌,傻乎乎地问:“就这些?”

李成梁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满地道:“还能有什么?明摆着的事儿,不信你随便到刑警队去找个人问问,我李成梁有没有诳你?好了,我得走了,大老远的把我叫来,我还当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闹了半天就为这点破事。”说着起身拎起包就走。

“别,成梁,听我说。”

刑二山一看李成梁说走就走,急了,一把拉住他,赔笑道:“要不,你把他的家庭住址给我?”

李成梁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刑总,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吧,这不让我为难了,要不,这顿饭我来买单。”

“好说,好说。”刑二山一叠声赔着小心,同时手脚麻利地又掏出一个信封,以极快的手法拉开李成梁手上的公文包,塞了进去。

李成梁这才绽开一丝笑容,淡淡道:“回家等消息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整了整身上的制服,扬长而去。

数小时后,国税局局长办公室。

“啪!”

张家生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地道:“奶奶个熊,周天星!周国辉,你养了个好儿子啊,真他妈的烂泥扶不上墙,我说呢,这小子怎么就莫明其妙地冲着我来,原来是周家的小杂种,哼!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想帮你老子报复我?你还嫩了点。”

他坐在老板椅上呼呼喘气,一腔怨毒似乎都找到了突破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而此时的刑二山,则无比乖顺地站在他面前,两眼滴溜溜打转,忽道:“姐夫,这下全明白了,那小子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混混,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带几个兄弟去修理他?”

“不!”

张家生很有派头地举起手,心情似乎处于逐渐平复中,渐渐锁紧双眉,喃喃道:“不对啊,我怎么越想就越觉得蹊跷?周国辉这人我太了解了,是个实打实的老实胚子,他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周天星自己挣的?绝对不可能,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还能……还能让林、冯两个对他俯首贴耳?”

渐渐地,张家生刚才的兴奋劲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满心以为此事已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却发现这件事的疑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逐渐深挖,越来越让他无所适从了。

一股寒意悄然袭上心头,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昵喃道:“难道,这几十年我都看走了眼?难道,周国辉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他到底想干什么?周家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背景?”

这世上的事,有时就怕往深里想,至少张家生目前就是这样认为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非常,甚至令他不寒而栗。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发出了最新指示:“查!给我继续查。对,就从他们的银行帐户查起,把他们周家每一个人的银行户头都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了,查不出个来龙去脉。”

可惜他的指示发错了对象,刑二山一脸茫然地瞪着他,无比委屈地道:“姐夫,这让我怎么查啊?那银行又不是我开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呆望片刻。

张家生突然爆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对不住了大舅哥,这事儿你办不了,要由我亲自出面才行。嗯,我得先以国税局的名义发个公函给公安局,让他们出个证明,才能到银行去调户头。”

就在张家生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对周家的彻底清查工作时,周天星也十分委屈地到天龙律师事务所报到了。

“老爸,你害死我了。”

面对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本,周天星向天发出无声的哀嚎。这家律师行还真不是一般的忙,里面无论什么人都忙得跟孙子似的,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在这里混日子,直到人家赶他走为止,可表面工夫也得做啊,不然刚报到一两天就被人赶回家,那就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了。

第019章 收个小苦力

 “小聂,打印纸快用完了,你出去买几箱吧。”

身后传来韩士成律师的喊声,他是周天星父亲周国辉高中时代的同学,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如今已经十分罕见的黑边框眼镜,今年四十八岁,却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不过在天龙律师行,他应该算资历最老的合伙人了。

“好!我马上就去。”

坐在正对大门口柜台后的聂玉琳乖巧地应了一声,刚站起身,又为难地望着韩士成,怯怯地道:“我……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啊。”

“我去!”

周天星腾地从办公桌后蹦了起来,声音大得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与其呆在这鬼地方研究那些枯燥乏味的案卷(事实上是在睁着眼打瞌睡),不如找个机会出去溜达一下,散散心。

韩士成却向这个满肚子不良念头的家伙投来赞许的目光,脸上分明写着:“果然虎父无犬子,有乃父之风。”

好不容易借机溜出事务所,周天星心情自然格外开朗,一路上哼着小调,如同刚刚刑满释放,东瞧瞧西看看,眼珠子不停打转。和他一起出来的自然就是聂玉琳了,这女孩和他年纪相仿,是这家律师行的前台。所谓前台,也就是接电话,接待问询,做点零七碎八的杂活,不过这女孩很是用功,身边总带着一些法律方面的教材,一有空就闷下头看,有时连饭都忘了吃。这一点倒让周天星这个不爱读书的家伙挺佩服的。而且这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女孩,一张俊俏的鹅蛋脸,总挂着甜甜的笑,也总能令人一看到她就感到亲切。

周天星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哈根达斯冰品店,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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