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佳女(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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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佳女(女尊)-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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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甜得发齁,清了清喉咙嘱咐身边的宫人传膳。
话刚落音,一大堆的宫人们便端着托盘从幕帘后面鱼肠贯出。
宫里的膳食精致,菜量不多,不过每样一小碟,却有三十多道。
金樽银盆琉璃盏,碧碗玺碟象牙筷,流光溢彩地摆在锦缎铺就的长案几。
太女提起红釉描金的酒壶,为我斟了一杯碎玉酒,我还未开口,容锦便出声阻止道:“她现在的身子不能喝酒!”
太女一愣,抬眼看我:“身子不适?”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小腹,容锦拉着我的手冲太女笑道:“阿玉有身孕了。”
太女闻言翘起了嘴角,将倒满的酒盅端到了容锦面前:“喜事啊!那你可要多喝些!”
她看着容锦将酒一饮而尽,笑着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说来,若不是因为陛下不得子嗣,这太女之位也轮不得我。”
容锦闻言面色一紧,沉声道:“大内怎可私议这些,若是被有心之人……”
“放心,容少保已经清理过宫里的耳目,”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内殿,“自我登上了太女之位,太后便越来越着急了。”
太后是女帝亲父,与先帝是少年夫妻,但两人感情一直平平。
太后的娘家姜家一门出了几代重臣,最近几年女帝扶持了苏家、祁家与其制约平衡,才结束了朝中的姜家独大的局面。
“太后一直派人到处求医问药,想要治好陛下。”
一阵阴风从宫门外刮了进来,掀动了宫灯帐帘,投下灰蒙蒙的影子隐隐撞撞。
“太女也可安心,”我见她有些发冷,便站起身子为她剩了一碗热汤,“女帝既然会立你为太女,自然是心意已决,而若是能治好,怕也不会拖到现在。”
“其实陛下早已灰心了,只是太后一直不肯放弃,”她微微颔首,顿了顿蹙眉道,“看陛下刚才那架势,定是太后又招了去。这两天太后又求来一个外邦的高人,说是有神通,有灵药。”
容锦端起酒盅,搁在唇边道:“太后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那人神神秘秘,打扮十分诡异……”
我额头突突地跳,想起了前几日见到的那个大师。
“那人自称本尊,脸孔不过双十年华,却一头白发。”
“弥月!”容锦立刻将手上的杯子放了下来,凝眉问道,“是不是一个叫安迟的带回来的?”
“正是安侍卫,他是太后娘家人,两月前刚被封为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现在可是风头正劲。”
 第六十二章 归 府
镏金莲花香炉升起妖娆的白烟,蒙住了玲珑剔透的琉璃珠帘,罩住了软缎流光的绯色帐围。
宫墙内的人也好物也罢,总是这样叫人看不透。
容锦望了一眼烟迷雾绕的半爿内殿,眉心渐渐聚拢。
完完整整地听完秦州的见闻,太女已是辗转成忧。
她有些沉不住气了:“要去禀告陛下吗?”
“无凭无据,陛下会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屯兵吗?”我一边轻轻搅拌着汤勺,一边反问道,“而且我这个颜家的后人出了趟京城便引出了‘黑刀军’的是非,陛下会怎么想?”
当年颜家就是因为手掌兵权,功高盖主,才会被架空了兵权。而当年的黑刀军更是颜家的亲兵。现在京如被封为太女,女帝又正值壮年,京如这个太女本来就不好当,要是再冒出一个“黑刀军”呢?
怕颜家便是白布进了染缸,怎么漂也漂不清。
“那该如何?”
“我已经命人去查探了,先等等吧!”容锦忽然出声道,撩起袖子自斟自饮,“先看看太后到底在筹谋些什么,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光靠一支军队没那么容易颠覆皇权!”
女帝算的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再加上东齐富饶,国泰民安,京师与四地的兵权也由女帝亲手掌管,区区一支军队翻不起了多大的风浪。
提到了黑刀军,我便又想起安迟,这样说来他也算是系出名门。
他外戚出身,外形俊逸,武功高强,行为乖张,说来该是万众瞩目,何以从前都不曾听说过京城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个安迟,从前倒是不曾听说过,是姜家的人吗?”
太女的手握着象牙筷,十指尖尖,纤白羸弱,看上去也未比象牙筷粗上几分。
我心里默叹,纤纤弱质,她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却不得不面对这样复杂的人和事。
“说是太后的侄子,从小在江湖门派中长大,身手不凡,”太女想了想,眼神定定地回答道,“因为这个,大皇子也与他私交不错。”
我在秦州便听闻大皇子何炎之得偿夙愿,通过了去年春天的那场武试,现在已是御林军的总统领,成为女帝亲兵,保卫皇宫大内及京畿重地。
安迟不会无缘无故与他交好,不知又在图谋什么。
不知不觉,二更的梆子敲响了,很快就要到宫门落锁的时候。
东宫偏远,我们坐了一刻钟的宫轿才到了点翠门,差点错过了时辰。
出了宫门,我才意识到这便要回家了。
当初我离家的时候,父亲曾眼眶通红地将我送到了城外,站在劳劳亭内久久不肯去,我忍不住频频回望,心中的怨怼也在那时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离家大半年,时间不长,事出了不少,坏事没敢写在家书里,至于好事,估计他现在也该知晓了。
这一路上容锦都未开过口,俊秀的脸孔上微带阴霾,只顾垂沉浸在自己的心事。我以为他还在想太后的事情,便也未在意。
眼看就要到荣睿公府了,他忽然有些犹豫地问我:“你父亲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我被他问得措手不及,想了片刻便回道:“你这样的,便挺好!”
父亲当时千方百计地要我娶容锦和未卿,容锦跑去了秦州,他还狠狠骂了我一通,骂我不知把握,白白溜了这般好条件的夫郎。
所以我敢指天发誓,这绝对是句千真万确的实话。
可容锦听了不信,拧着眉头着急地道:“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敷衍我?”
他从前在京城的名声不佳,这头回见岳父,心里自然紧张,以为我在敷衍,脸色又差了些。
我觉得他这是多虑了,说来他大小也是郡君,皇亲的身份摆着,谁又敢不喜欢?便是我父亲敢,他父亲也不依啊。
嫡王出了名的护短,若是知道自个儿子受了委屈,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他真是瞎操心了。
我摇了摇头,只得携手宽慰道:“我腹中已有了骨肉,你父凭女贵,对你自然喜欢。”
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面色青黑,眼波中隐约透着怨毒,叫我吓了一跳。
“这便是问题,”他幽幽地咬着嘴角道,“万一是个男孩,怎么办?”
“那就再生啊,其实只要是和你生的,不论男女我都喜欢。”我与端木夕有约定,倒是希望这第一胎是个男孩,“而且我父亲他,其实也不计较男女,只要是颜家的孩子。”
他听了面上总算缓和了,我也暗自抹了把汗。
刚进大堂父亲已经候在了堂上,一见了我便热泪盈眶,还未说上几句便哽住了,悄悄背过身去抹泪。
我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不能自制,心头不由一热,想他这般难过,十有**忆起了母亲和哥哥。
我装作不知,拉过容锦对父亲玩笑道:“父亲,您家女婿今日初次与您见面,有什么见面礼千万别吝啬,统统拿出来吧!”
容锦面上一红,偷偷乜了我一眼,赶紧低头拜见。
“好好好,”父亲红着眼眶叠声道,他见容锦身份虽高却没摆架子,便满面笑容地将他扶了起来,“讨得这样的好女婿,我又怎么会小气!”
陈叔喜气洋洋地命人端上了三层的首饰盒,他将三层一一拉开,珠光宝气便立刻倾泻了满堂。
第一层是几块各色各款的玉佩,还有几条不同质地的带勾带扣,都是上等的材质,一等的做工。
第二层是一套白玉黄金打造的男用头面,从玉簪到玉冠,从帽顶到抹额,玉质莹润,黄金纯粹,做工精巧,林林总总足有十多件。
第三层是一套珊瑚玛瑙穿成的玉佩组,一顶黄金宝石冠,一套镂空雕花的翡翠带牌,件件都是华美富丽,绚烂夺目,叫人移不开眼。
父亲准备得周到,第一二层是日常佩戴的,第三层是庆典祭祀佩戴的,层层都是珠翠盈堆,流光熠熠。特别是第三层件件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估计也是颜家的传家之物,足见父亲对这个女婿的喜爱之情。
容锦笑吟吟地低头谢过,脸上的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
父亲见也他不似传闻中的桀骜不驯,心也放下了,再加上容锦也是能言会道,愿意哄他开心,他对这女婿又多了几分满意。
一个有心讨好,一个称心如意,两人的关系倒是万分融洽。
我见今日父亲的心情好,便借机卖乖:“您可不能偏心啊,刚才送了女婿这么些好东西,就没什么要送女儿的?”
“嗯,有,当然有!”父亲听了笑了起来,转头对陈叔道,“快将给小姐的东西端上来!”
我听了一怔,心想我不过随口说说,却不知还真为我准备,随即欢欢喜喜地坐等父亲的礼物。
“小姐,来了!”陈叔手上端着托盘忍俊不禁,片刻便走到了我面前,将托盘里的大碗端到了我桌上,“这是主君特意命人为您煎的安胎药,你可要喝得一滴不剩啊!”
浓浓的药味迎面扑来,我忍不住一阵干呕。
容锦刚想上前查看,父亲便出声道:“没事,他母亲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喝了这药就好了!”
我听了泪珠在眼眶打转,凄怨地看了一眼案上的首饰盒与安胎药。
天道不公啊!
被灌了一肚子药之后,父亲发话了,说我有了身孕就该早些休息,便让我先回自个院子休息,又将容锦留了下来,好好传授一番照顾孕妇的心得。
于是我被送出了门,临走前,我深深地望了一眼容锦,他却像看不见一样,忙着讨好新晋的岳父大人。
我叹了口气,乖乖跟着小厮出了大堂。
今夜无风无月,庭院里一片静谧。
暖暖的灯笼在前方引路,橘黄色的烛火照不清园子里的一景一物,只能看见蒙蒙的深深浅浅。
可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我都熟悉,让我觉得心安。
“玉姐姐!”远远便听见一声可怜巴巴的喊声。
会这样喊我的人只有小石头。
他在院子门口摆了张小板凳,那么冷的天坐在风中等我。
一见我来,他便眼泪汪汪地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腿,一张小脸已冻得通红,圆圆的眸子如浓墨顿点,里面泛着一层盈盈的泪光。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点着他的鼻尖问道。
这时,冷霜走过来,行了个礼道:“他怎么都不肯睡,非要等夫人回来。”
“怎么不睡觉呢?”我低头抚着他冰凉的脸蛋问道,心里有些心疼,“有冷霜他们在,还怕什么啊?”
他垂头不语,抱着我的手也不肯松开,让一边的冷霜看了为难。
“算了,今晚睡在我那吧。”他听我这样说,才松开手。
回到屋里,便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了,我看他依旧怏怏不快,便将他拉到了软榻上坐下,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眼下连孩子也让人琢磨不透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饷,才小声道:“欢喜姐姐说,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嗯,是有个小宝宝在姐姐肚子里!”
他听了更伤心了,双手揉着衣角,抬起眼委屈地道:“那姐姐以后是不是就不喜欢小石头了?”
我扯了扯嘴角,原来是为了这个,摇头道:“怎么会?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
“姐姐会不会也不要小石头了?”他听不进去,眼泪汩汩往外流,“姐姐别不要小石头,等以后小石头长大了,可以给姐姐做小侍!”
我哭笑不得地给他抹了一把眼泪:“谁说要是做小侍的?你可知道小侍是什么?”
他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柔弱地望着我道:“反正阿婆是这么说的。”
看来那日的话他倒是暗自都记下了。
“这可不成,”我摇了摇头,笑道,“容锦哥哥不会答应的!”
他垂下头,思索了片刻道:“那我去和他商量商量。”
我听了好笑:“这事可没得商量!”
这时容锦从门外走进了,后面跟着偷笑的冷霜,手里还捧着那个首饰盒。
“不信你去问!”我指了指容锦道。
他便真的跑去容锦那里问了,容锦还没等他开口,便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小石头的脸垮了下来,眼看又要哭了。
我见状赶紧将他拉了过来,对容锦道:“他七八岁的孩子,你还跟他计较?”
容锦撇了撇嘴,低头对小石头玩笑道:“想当小侍,那不快去暖床!”
小石头却当真了,立刻挣开我的手,一骨碌地跑到了床边,麻利地脱掉了外衣,钻进了被窝。
容锦一愣,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看来他一眼,拍着他的手背戏谑道:“放心,你永远都是正房!”
这一句话噎得他当场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石头从被窝里偷偷探出一双眼睛来,悄声问道:“什么是小侍,什么又是大房啊?”
 第六十三章 回 门
一如容锦初见岳父,轮到我上门拜会公公婆婆,也是一样的忐忑不安。
嫡王的厉害我不只有所耳闻,也曾亲见。上次在翠云山别院的那番“教诲”我至今历历在目,不夸张地说,可谓刻骨铭心。
因此,我越发不敢大意,登门前一日特意写了拜帖送去,礼物更是和几个丫头在库房挑挑拣拣选了大半日。
这礼薄了是轻慢,礼重了是炫富。
来来去去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再加上容锦也不好插手,只委屈我这个孕妇多费些脑筋。
登门那日老天赏脸,阴沉多日的天气忽然云开日明。
朝阳乍现,挥洒如金,欠镀在墙头的残雪,烘得园子里暖如三春,连留守的鸟雀也神气活现,落在长青的枝头婉转啁啾。
一大早我便醒了,早早唤来墨砚为我梳洗打扮,连朝食都未安心吃,随意用了些,便带着容锦去了嫡王府。
嫡王府对年幼时的我,曾是一个噩梦。
当年我曾在因为害容锦受伤,在门口跪了整整一日,跪完后我三日不能行走,苦不堪言,以至于很长一段时日内,我若是去外祖家经过王府门前必定绕路。
避了这漫长的十多年后,我终要自个送上门了,不禁让我感叹,人生真是奇妙。
现在我坐在王府的大堂,堂上的公婆二人一言不发,伺候的下人噤若寒蝉,堂内一片肃静,好像连窗外的鸟雀也死绝了。
我垂下头,看了一眼案上的青瓷茶碗,里面的茶叶一起一浮,下上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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