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红豆- 第2部分

唉，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鸡啊，分到孩子们就只剩几口汤了。

听赵氏这么说，颂见颂贤这才欢天喜地接过鸡脚，小口小口啃起来。

“看着三蛋，吃完了再去外面玩，别惹得旁孩子眼馋。”赵氏忍不住叮嘱。

这家人是穷到什么地步了？连吃只鸡脚都怕人惦记。潘小小扫视着这个家摆设，房间里干干净净，宽敞又亮堂，家具都是木头，上了红幽幽漆，这经济条件应该也还过得去吧。

“好了，随他们去，你先吃饱咯，才有奶水喂我们亲亲闺女呀。”李高盛好一碗浓稠鸡汤，鸡汤上浮油都被他舀到另一口碗里去了，看着不油不腻，鸡汤里还飘着一块块脱骨鸡肉和鲜嫩香菇。

“吧嗒吧嗒”潘小小不自主吧唧了小嘴，真饿那。

“闺女还真饿了。”赵氏这才哗哗喝起汤来。

每个穿越成婴儿人士，都避免不了喝奶宿命，潘小小嘴角一歪，一串口水流了出来。

天还没黑李家就开始吃晚饭了，李老太是觉着天黑了吃饭耗灯油。

这顿饭份量可是结结实实足，中午那餐被两个生孩子媳妇扰着了，一大家子都没怎么好好吃。

晚饭是每人一个米子，一大锅白米粥，加了些盐，稍微有些咸味儿。

桌上也没啥菜，一大碗野菜，飘着几滴猪油，一叠自家腌咸菜。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主食量都是分好了，所以孩子们也不会因为抢几筷子咸菜儿打起来，再说这咸菜也不好吃，太咸，每回李老太都要等咸菜腌得很咸了，才会开坛吃，这样咸菜吃起来才省。

倒是野菜，几双筷子都往飘着猪油多地方夹。

当李高拿着碗鸡骨头汤来添菜时候，孩子们高兴得都蹦达起来了。

其实也就鸡汤上面那层浮油，鸡肉剔得干干净净鸡骨头，鸡肠子，鸡肝，鸡心，鸡胗，鸡头，鸡腚。

“大哥，怎么就没块好肉。”李将筷子伸进碗里翻了翻，挑挑拣拣了个鸡头出来，好歹也有些肉是吧。

“就你话多。”李老头沉着声道。

李撇撇嘴，低下头不吭声地啃起了鸡头。

李多乐，李老汉，李老汉也各自夹了些。

剩下鸡骨头和浮油也分给了孩子那桌。

“那些个鸡油要是放着炒菜，也能吃大半个月哟。”李老太小声嘀咕着。

小孩那桌大房三个孩子，三房三个孩子，二房也有两个小子，八个孩子嚼巴鸡骨头可是倍儿响。

“哟，三蛋，你东屋里吃鸡肉可香了吧，这个鸡骨头就给哥哥我吧。”二房大儿子李颂满眼珠子转飞，筷子伸向三蛋碗里。

“别盯着别个碗里。”李颂见伸出筷子夹住了李颂满那双筷子，让他无法动弹。

“呜呜…三蛋没有吃鸡肉，鸡肉是娘补身子。呜呜…不许抢我…抢我鸡骨头。”被抢食三蛋忍不住哭了起来。

“哼……”李颂满筷子被李颂见夹住无法动弹，三蛋又哭诉，气得他一把丢了筷子。

“吵什么吵，不就是几块鸡骨头嘛，三蛋乖，哥哥要吃你就让给他吧，你自个儿回屋问你娘讨鸡肉吃就成了。”李老太开口护着二房大小子，二房两口子都住镇上，二房两个小子都是李老太一手带大，自然比别个孙子孙女偏疼些。

“就是，问你娘要就好了。”李颂满有李老太护着，是直着脖子嚷嚷。

“三蛋不吃娘鸡肉，那是娘补身子。不吃。”三蛋尖着嗓子喊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好好好，你不吃鸡肉，那鸡骨头给你满子哥。”李老太起身将三蛋碗里鸡骨头拨到了李颂满碗里。

“啊呜呜”三蛋尖叫哭着，李颂满像只斗胜了小公鸡，得意得瞥着三蛋。

“你还哭，哭什么哭，你这个吃白饭，老娘拿你几根鸡骨头都不行了啊。”李老太被三蛋哭得心烦，食指点着三蛋额头一下下戳着。

“娘，好了啦。”李多乐拉住李老太，她娘怎么就没看见她大哥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呢。

“你再哭，信不信我饭都不给你吃。败家玩意儿，坏娘们生坏种。”李老太是别人越拉她骂得越带劲。

“娘，够了。”李高压低了声儿地吼了句。

“老娘还没够呢，这小崽子你给我听好咯……”

“娘，三蛋怎么就吃白饭了，他吃也是你儿子我一个子儿一个子儿赚回来，没动着您老人家棺材本。”李高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李老太说着。

“老大呀，娘这不是教训小孩子嘛。”李老太扯了扯衣角，她还是有些怕这个大儿子。

“我出去累死累活赚钱，我儿子连吃点鸡骨头都要遭您教训，那我何苦啊？”李高心里满满怒，他家时候他娘都这么欺负他儿子，那不家岂不是恶劣。

“现会赚钱就了不起了是吧，不把娘放眼里了是吧。”李老太悲悲戚戚说着，拿出个灰布帕子擦眼角。

“总之你帮着满子欺负三蛋就不是个事儿。”李高看了他娘这些把戏这么多年，早厌了。

“弟弟让让哥哥，这不是好事嘛，我这么教你儿子，还有错了啊。你个不孝子啊，你要气死我啊。”李老太抽抽搭搭起来。

“我跟二弟三弟一样就孝顺了是吧，那好，只要娘说一声，我要不搬镇上去，要不就不回铺子里干了，就守娘身边。”李高眼里有些失望，从小娘就要求他不要和弟弟争，为什么到他儿子身上就成了让哥哥，偏心也得有个度。

跟老二一样搬镇上去，那不就不给她一个子儿了吗？要是再把这几个小留下来，那可是要吃穷她哟。跟老三一样，土里刨食，没个出息，赚不了几个子儿。

李老太一听李高这话，心思马上活泛开了。

“老大呀，你可别为了娘，抛了前程。”李老太语气软了下来。

“我为这个家累死累活十天半个月着不了家一次，我孩子各吃一只鸡也不为过，我现就杀鸡去。”李高扔下句话就往厨房拿刀了。

“挑小只杀呀，那只那只屁股上有一撮黑毛好了，那只吃多，下蛋又不勤，老大，别杀错咯。”李老太冲着李高背影喊道。

“你这老太婆，净搅得家里不安生。”李老汉咬了一口米子，没好气说。

“一个个都随你这个臭老头。”李老太骂了句拿着自己晚饭去房里吃了，免得看见老大杀鸡她心一抽一抽疼。

“杀鸡咯，杀鸡咯，有鸡肉吃咯。”三蛋高兴得直拍手。

李老太气得咬咬牙，哪里还敢骂他，就怕把大儿子给气跑咯，那可就亏大发咯。

终，大房三个小子还是吃上了鸡肉。

第二天，李老太去喂鸡，直接傻眼了，这鸡栏里鸡生生少了一半，本来家里养了8只鸡，大儿媳妇吃了一只，现鸡栏里就三只鸡了，老大这个天杀，居然杀了四只鸡。

“我孩子各吃一只鸡也不为过”李高话清晰回响李老大耳边，老大那个天杀居然连刚出生闺女儿份都算上了。

李老太看了那幸存三只鸡，气肝儿疼，那屁股上有一撮黑毛母鸡李老太眼前溜达来溜达去。

“我鸡啊……”李老太看着那三只很瘦弱，很能吃，很不爱下蛋三只母鸡，终于大声哭号起来。

东屋那边啃鸡肉啃得可欢实了，昨晚上杀了四只鸡，三只鸡炖成了汤，一家子吃得欢实紧，剩下一只也让李高做成烤鸡，今早给四个小子分食了。

“我们要是能天天吃鸡就好了，鸡腿可香了。”三蛋嚼着鸡肉，油嘟嘟嘴一张一合。

第三章　送汤米

按照当地习俗，是没有洗三，嫁出去女儿生完孩子后第三日，娘家人是要来送汤米，所谓汤米，其实也就是大米和红糖以及姜片炒过一遍干炒米饭，吃时候只消煮一下就成了，很是暖胃。

送汤米那一日，天气倒是格外好，鸟儿也啾啾叫热闹。李家人早早就将大门大开，小兵将们左边一排右边一排坐小板凳上，盯着那条通向村口小路，等着自家外公外婆来。

“来了来了，爷爷阿嬷，爹爹娘，外婆和小舅来了。”李颂见朝着屋内大声喊道。

“听见了，你这声音响，瓦片都要给你吼掉下来了。”李老太难得心情不错，这媳妇娘家人可是来送东西，这可都是进项。

“外婆，小舅。”李颂贤早早迎上了去，帮赵钱氏提个篮子。

小尾巴三蛋也牵着他二哥衣角，缩他二哥身后，伸出个毛绒绒脑袋瓜，轻声地说道：“外婆，小舅，三蛋认识。”

“三蛋还记得外婆啊，外婆都大半年没见过三蛋了，想得紧呢。”赵钱氏把三蛋从颂贤身后给拔了出来，从带来纸包里拣了一块小碎冰糖塞进小红嘴里。

“谢谢外婆，甜。”三蛋眯着眼笑，冰糖真好吃。

“大哥二哥有吗？外婆外婆”三蛋拉拉钱氏手。

“真是好孩子，待会咱回自个儿屋里吃，不让旁人眼馋。”钱氏牵着三蛋小手朝李家屋里走去。

“姨婆好，小舅好。”三房三个闺女也齐齐喊了人。说来也巧，这大房外婆赵钱氏和三房外婆林钱氏可是真真亲姊妹。

“哎，三个闺女都长这么大了，一个比一个俊呢。”钱氏笑着夸了句。

“亲家母来了啊，屋里坐，屋里坐。”李老太看着钱氏手里大包小包，心里那个叫美滋滋啊。

“诶，好勒。”钱氏刚跨进门槛就想起一件事儿，“哦对了，亲家呀，我那个姐姐直说对不起你们老李家，说这三闺女没能给你家老三添个后，没脸见你们啊，这不，这炒米饭也托我给带来了。”

一听这话三房家三个闺女和李老太脸都拉了下来。

钱氏说着从挎手腕上篮子里淘出一包炒米饭，也就一斤不到样子，跟钱氏篮子里那另一包鼓鼓囊囊没法儿比。

“这哪儿话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老太不高兴了。

钱氏心道：这自家姐姐做也太不地道了，自个儿都不心疼自个儿闺女了，那婆家人不是瞧不起嘛。

“进来，咱们啊有话坐着说。”李老太对钱氏还是扬起大笑脸，毕竟人家礼送足。

“老头子，亲家母和铁锤小舅子来了，还不来招呼着。”李老太迎着钱氏和赵铁锤进了堂屋，头朝着那头主屋一声叫唤。

“来了。”李老头那头放旱烟杆声儿一响，马上应着。

感情他又躲着李老太抽旱烟去了。

“来来来，亲家母，亲家舅舅先坐坐，我给你们泡杯糖水去。”李老太说着就迈出堂屋，刚好撞上了匆匆赶来李老头子。

“你个死老头子，迟早得把你旱烟杆子给卖烂铁卖咯。”李老太推搡了李老头一把，压低了声儿说。

“亲家，来了啊。咋还拿这么多东西啊，你自家也好留着吃啊。”李老头根本不把李老太话放心上，迈进了堂屋跟钱氏客气了起来。

“这不是小喜生了个亲亲外孙女，我老婆子高兴嘛。”钱氏和她姐姐想法可是不一样，她这是给自个儿闺女儿撑场子来了，再说女娃哪里不好，多遭人疼啊。

“这倒是件大喜事，老大家三个皮小子了，早就盼个闺女儿了，这回可算是如愿了。”李老头这话倒是大实话。

“可不是嘛，闺女好，闺女贴心。”钱氏见李老头应和她话，心里也是满意。

“亲家母，喝糖水，我可是往里面放了很多糖呢，甜着呢。”李老太可小心地端了两口白

瓷碗进来，也没意他们说什么。

平常家里用可都是一文钱两口粗瓷碗，这白瓷碗得十文钱一口呢，这拿出来给客人用可是顶有面子事儿，整个小河村也找不出几户。

钱氏瞧了瞧这白瓷碗，上面还印着几朵特有精气神花朵，倒真是不错，可一看这糖水，就不由地皱皱眉头，才半碗，哪有招待客人才给半碗糖水。接着低头喝了一口，不仔细砸吧嘴，甜味还喝不出来，怕是放了半勺糖都不到吧。

不由暗道：这李老太也太会过日子了。

赵铁锤倒是没那么多弯弯想法，脖子一伸，把那水喝了个干净。

“这三蛋他阿嬷，我这来了这么会儿，也该去看看我那外孙女了，你们也不用忙了，就跟平常一样好了。”钱氏说着就起身。

“行，这篮子我就帮你拿厨房放了去吧。”李老太说着想去接钱氏手里提着篮子，她可是早早就看见了，那里装着好几十个鸡子勒。

钱氏微微一侧身，叫李老太手伸了个空。

“这篮子鸡子也不用拿厨房了，我今儿一早起来都给煮熟咯，现还热乎着呢。反正都是拿来给小喜补身子，我就直接送东屋里去好了。”钱氏一脸笑呵呵，倒叫李老太讨了个没趣。

“是这个理，亲家母想得周到。”李老太心里可是将这钱氏骂了个遍，本还想扣下些鸡子，拿去卖了也好。

哼哼，就这儿防着你呢，钱氏心里微微得意，看着李老太吃了死苍蝇似脸，她可是舒坦极了。

“锤子啊，东西拿过来。”钱氏一把拿过儿子手里大麻袋子，塞到李老太手里，笑眯眯地说道：“三蛋他阿嬷啊，去年时候听小喜说家里今年家里没种土豆，这土豆一挖回来，我就寻思着给你们拿些来尝尝，不是什么金贵物，就是给你们尝个鲜。”

“亲家母有心了。”李老太扯扯嘴角，这土豆可真不值什么钱，又没番薯有甜味。

“那我这就看外孙女去了，亲家母别忘了把这炒米饭煮咯给小喜喝昂。”钱氏前脚迈出了堂屋，又回过头来叮嘱了李老太一句。

贼精，难怪生出个女儿也格外精明。李老太愤愤得想。

“老婆子，我看今个儿中午就吃土豆饼子好了，挺久没嚼过了，怪想。”李老头想起早些年穷时候，吃不上大米，可都是吃土豆过日。

“做土豆饼子可费油了，煮煮吃一样有味儿。”李老太看着这么大麻袋土豆，估摸着可以顶一大家子三四顿了，也省了家里些米啊，番薯啊。

“你个老婆子都精到钱眼里去了。”李老头叹了口气，也出了堂屋。

“你个死老头子，天上又不会掉钱，我不算着点过日子，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李老太指着李老太背影骂道。

又想到三媳妇娘家人来都不来，李老太想着就气，净给他们李家添赔钱货，还不见个人影，有这么个理嘛。念家里有客份上，李老太也就心里骂骂，换做平日里，定是声儿响彻东西屋。

好东西也不知道喝完，李老太看着桌上放着钱氏喝剩小半碗糖水，心里是难受紧，倒了嘛多可惜呀，李老太把嘴巴一张，咕噜噜地把糖水喝了进去。

“哎呀，早知道喝慢点，味儿都没尝出来呢。”李老太轻声得怨自个儿，吧咂着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