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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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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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闭目,准备受死。

不料,有个白色的人影,迅速抱住我,闪到一旁。

我睁开眼睛,想道谢,却愣了愣。

作者有话要说:五代十国,唯有江南川蜀,富饶丰美,很少发生战乱。

白衣大叔

救了我一命的那个白衣人,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长相俊美,剑眉斜飞,眼眸漆黑,很冷,很亮,如一把锐利的匕首,逼人不敢近身。尤其是一袭柔软的素白锦袍,淡淡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我意识到了自己此举有些花痴,赶紧挣脱白衣人的怀抱。

娘看到我总算平安无事,遂把我紧紧拥入怀里。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娘转头对白衣男子,一脸诚恳:“请问恩人的大名呢?日后必重金相谢。”

白衣男子看着她,冷漠说道:“不用了,只要管好你的女儿,不要让她出去乱跑。”

娘的脸色倒有几分尴尬:“哦,那知道了,谢谢。”

我心中不悦,抬眸直视他。

“白衣大叔……”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小丫头有什么事?”

我一脸笑眯眯:“白衣大叔,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相同的小糖人?”

娘有些急了,对我喝道:“家敏,你太胡闹了,你……他救了你一命,你怎可对恩人如此任性刁蛮?听话,跟我回家!……”此时,她想拉着我的手往回走,我却固执得要命,坚持站住,一直盯着白衣男子不放。

白衣男子看着我,嘴角却勾起一线诡异的笑意。

娘紧张地望着我和他之间的暗涌波浪。

他终于大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张明,赶紧买小糖人。”

刚说完“是”, 他身旁的侍从赶紧跑得没影了。

不久,张明捧着一串小糖人。

我连看都不看,直接把小糖人塞给他的大手里。

“现在,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吃吧。顺便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们走了,拜拜!”

娘正满头大汗,看到我急于走开,遂牵着我的手,匆匆逃开。

不过,最奇怪的就是白衣男子,他居然没追上去找我们算账。

我心中七上八下,还是忍不住回头。

白衣男子依然笔直,冷漠地望向我们的背影。

回到周府。

娘叹气,批评我不该如此欺负救命恩人。

我嘀咕道:“好了,我知错了。”

娘本来有些生气,但看到我一脸知错,低声说道:“下次,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

“娘,我先去歇息。”

“明天你我还得去青山寺烧香,保佑你姐姐平安生产。”

姐姐要生孩子?

按时间来算,她生的孩子应该是仲宣。

火苗一灭。

软榻上盖着柔软的绣花被褥。

我的脑海里一直反复地出现着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他是谁?

假如,白衣男子真的是赵匡胤的话……

可是,他和我想像中的赵匡胤好像有些不同。

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我心里隐隐不安,希望白衣男子不是我的克星。

树枝依然颤摇,月光如乳,我叹息,完了,又失眠了。

夜的气息,竟是如此冰凉。

此时,我十指交加,闭着眼,反复地念道:①“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七只羊,八只羊,九只羊,十只羊,十一只羊……”

脑海里,草原一望无垠,雪白的羊群不断跳跃。

不久,我的眼皮开始发重,嘴角挂起难得的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① 失眠时可以用这个方法,挺有效果。

古寺奇遇

清晨,毕珠递上一套水蓝色的丝绸衫裙。

“小姐,夫人正在内厅等你。”

“我知道了!”

我随毕珠到厅里见她们。

娘正对年老的妇人道:“萨婆,你准备好了路上的粮食吗?”

我心神一颤。

“她是萨婆?我怎么没见过她?”

“你失忆之时,萨婆有丧事在身,只能等三年后再回来。”

旅途颠簸。

马车已旋到青山寺门前。

满眼翠绿,瞬间冲淡了身上的热意。

娘点头赞道:“看来,青山寺还是个好地方。”

进入寺庙,敲木鱼,香火不绝。

阴暗深处,两侧的莲花灯,燃起一缕幽美的火焰,翩然摇曳。

娘仿佛在思考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许久许久,我仿佛才从梦中醒悟,起身后退,才发现寺外的阳光是如此耀眼。

翠绿之间,金色飞檐,忽闪了一丝白影。

我心中大奇,遂跟着追去。

那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响起。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那个白影已经走进殿里。

他就是那时救了我一命的白衣大叔。

我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地从门外偷看。

白衣大叔捧住一个纯黑色的抽签筒,轻摇。

一支木签蓦然掉落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那支木签,递给老僧。

老僧看了木签一眼。

“中上签,祸福共存,施主真的决定要听么?”

“是。”

老僧双手合十,神情平和。

“施主有上天庇护,将来必定入主帝宫。”

赵匡胤已经登基,哪来的“必定入主帝宫”?

白衣大叔淡淡地问道:“还有吗?”

老僧的双目透出慈祥的光芒,缓缓地说道:“凡事不可强求,施主应牢记这句话,希望施主好自为之。”

白衣大叔怔了一下,淡漠的脸上随即挂着淡淡的自信,道:“是吗?天下之大,本王有权有势,用不着‘凡事不可强求。’”

“老衲只是想奉送施主一句话:最易得到的,是人心;最难得到,亦是人心。若想成大事,首先要学会驾驭人心。”

躲在门外的我,暗暗点头。

这句话说得还真是精辟,只是不知道那个白衣大叔能不能接受呢?正想着,我不小心踩在刚刚爬来的老鼠,便失声尖叫。

“啊……”

薄荷般的天空,枝头上的麻雀惊恐四散。

“什么人!?”

白衣大叔蓦然掉头。

我站在门口。

他冷声喝道:“谁准许你进这里?难道你父母没教好你?”

他敢说我没教养?

我就不客气了:“白衣大叔,这里只许你进,难道不许我进?”

白衣大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老僧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随后,他和蔼地问我:“小施主的爹娘在何处,老衲送小施主回去,好吗?”

“大师会占卜?”

“占卜?是什么啊?”

占卜这个词汇,是来自数年后的西方,难怪他一头雾水。

我再解释一通:“易经吧?”

老僧似乎有点明白了我的意思:“嗯,小施主先抽签吧,老衲再帮你算卦。”

我无视白衣大叔的杀人目光,弯腰捧起抽签筒,轻轻地摇晃,心想,或许那个老僧会帮我找到一条穿越到现代的办法。

蓦然间,手一松。

抽签筒滚出无数签条,如瀑布般,砸在地上,噼啪回音。

我苦着脸,向老僧投向一个“能不能重来一遍?”的眼神。

老僧摇头轻叹。

“小施主等到三年后再来这里。”

还要等三年?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灰心,自有贵人相助,日后必定柳暗花明。”

我眼中一愣,转身出门。

谁知,白衣大叔居然拦住我。

他微微一笑:“小丫头的令尊到底是何许人也?”

我没好气地回道:“请你离我远一点,我还要回家……”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来。

啊?

他的力气好大,练过武功?

我的手腕立即红肿,但还是咬牙瞪向他。

老僧咳嗽一声,提醒道:“她还小啊……”

白衣大叔松开我的手。

“是吗?数年后,恐怕没有一个婆家肯要她。”

怒!他怎么说得我好像都嫁不了人?

“我嫁不嫁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闲事未免太多了吧。”

白衣大叔听到我的话,脸色猛然一沉。

“唉……王爷,你这是何必呢?……”

我“哼”的一声,低头一看,手腕上的淤青依然未消失,心想,他的力气还不是一般的恐怖。

“小姐,总算找到了你。”

萨婆等人回身寻找我们。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告辞!”

他们直接拉起我,离开这里,把之前的不愉快完全抛在九霄云外。

阳光柔和,地面上的阴影支零破碎。

古老的殿宇渐渐地变小,隐没于苍绿的树叶间,如同我初次追来的那个光景。

我有些埋怨自己,怎么会把抽签筒打翻了?

娘推开门,笑容满面。

“国后娘娘平安生产,正是小皇子,国主已为他们的孩子取名,叫仲宣。”

惊愕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蘑菇战战兢兢地修文。————记于2009年6月18日

时光荏苒

远处吹来的风,将窗扉轻轻摇动。

门扉敞开,雨丝悄然而至,飞入屋里,溅湿了竹椅。

毕珠急忙关起窗户,低声说道:“外面一直传说,北朝的皇帝好凶,整天催着国主和娘娘去汴梁。可是,众臣反对,国主只好不去了……”

毕珠眼中突现一丝惊惧。

转头间,娘立在门口,一脸阴沉,想必已听到了她的话。

毕珠慌忙跪倒。

“知错了……知错了……”

“哼!我来了,你怎么又不敢说?”

娘转头下令:“来人,将她关在柴房里,三天里不许吃饭。”

毕珠脸如死灰。

门外,隐约听到她的哭声。

“其实……”

娘皱起眉头,打断我的话。

“你不必替她求情,或许,该让她受点苦头……对了,你陪我出一趟,因为我想让青山寺住持为你爹做法事……”

我低低地喊道:“毕珠……”

娘的口气立即强硬。

“这里可是我说了算的。”

我眼中愕然。

娘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轻搭我的右肩,柔声道:“你放心,毕珠只呆在柴房三天三夜,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毕竟,毕珠是不该私下议论政治。

既然,娘说她不会受到任何损失,我就相信娘这一次。

踏阶,一层又一层。

三年过去了,不知那个老僧,如今他还健在吗?

从青山寺里缓缓出来,正是老住持,他双手合十,轻呼佛号。

娘缓缓地道:“亡夫去世多年,他曾托梦给我,说需要你们做一场法事,才能超度他的灵魂,让他安心往西。至于经费,倒不是个问题,大师只管放心,周家和国后娘娘不会亏待青山寺。”

我心里犯嘀咕,古人这么喜欢用托梦两个字,是否为了更好地办事吗?

我看到娘正专注和老主持谈话,悄悄地后退。

凭着少时的记忆,我毫不费力地找到那个古老的殿宇。

“请女施主止步!”

首先开口的正是那位年轻和尚。

“你是谁?为什么要拦我?我有事要见这里的主人。”

他淡淡地回答:“一年前,先师在此坐化。”

老僧死了?

我顿时觉得耳朵“嗡”的一声。

他深深地看着我,说道:“先师曾言及,女施主确实有贵人之相。”

“贵人之相?”

“借你吉言,那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一本正经地报出自家姓名。

“小僧江正,坐不改姓,正是他的门下弟子。”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

江正就是赵匡胤派人到南唐潜伏的卧底,他先是破坏韩熙载的新币政策,造成市场粮食短缺,国库空虚。他又煽动李煜不理国事、专心礼佛。最后,南唐也被他搞得一塌糊涂,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为什么,我所在的时空里,总是遇到不可避免的历史人物?

门外,走出一个相貌俊秀的男孩子。

“一介小生樊叔清,在此拜见江正。”

樊若水可是南唐灭亡的某个关键人物,叔清也是他的字。他自幼勤奋好学,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因才高自负而不愿甘居人后,长大后,他曾经试图通过科举考试,却屡试屡败。他因长期得不到李煜的重用,心生怨恨,再目睹林仁肇含冤而死,竟叛国投宋,遂向宋太祖进献“架浮桥平南唐”策略……

我心中五味杂陈。

樊若水和江正互相寒暄一会。

好久,他见到我也在场,客气地打招呼:“请问小姐的芳名?”

我心不在焉地回道:“哦!我得回去了。bye!”

“八八?”他们一头雾水。

我不禁轻笑,转身出门。

茶室清香。

娘仍然生我的气。

萨婆无奈地劝道:“算了,她只是贪新鲜,来多了就腻了,不会乱跑。”

“她说不定异想天开,打算在这里落发为尼……”

我不禁抗议道:“我才不当尼姑,娘,您怎么可以这样损我?”

萨婆慈爱地望向我。

“前几年,你迷路了,萨婆还亲自找到了你,只要想起这事,我仍心有余悸啊……”

“别生气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玩失踪。”

“玩失踪?”她们一脸不解。

我转移其他话题:“出门前,我会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就不用太担心我。”

娘无可奈何地笑道:“你啊,你就是让我一直操心。”

不知为何,好热,我遂用袖子抹着额头。

“家敏,你在做什么?”

我飞快地回答道:“天气太热。”

娘回头望了门外的雨丝,奇怪地问道:“外面挺冷,你还说很热啊?”

萨婆赶紧摸了摸我的额头,手突然一缩,吃惊道:“这么烫,小姐发烧了?”

我奇怪地摸着额头,温度还真高啊。

难怪,我刚才会头痛呢。

未容我细细着想,仆人已背着我,匆匆下山。

回到周府,大夫为我按脉,确认我已受风寒,只要服下一剂药,会立即痊愈。他又叽里咕噜,如防风、柴胡、桔梗、川芎、白芷等这些我听不懂的药方术语。可是,娘和萨婆却听得格外专注。大夫又写新的方子,交给萨婆。萨婆忧心地望了我一眼,双手接过,匆匆出门熬药。

娘拍拍手。

毕珠慌张地跪倒,小声地禀道:“谢过夫人,奴婢以后不敢乱说了。”

娘深深地看着毕珠。

“请你记住,以后有什么不该说的事,都要藏在肚子里,否则没人能保住你,连家敏都不能。你现在明白了我的意思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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