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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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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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有人通报:“陛下让郑国夫人马上进宫,否则毕珠难逃一死。”

我脸色大变,赶紧出来,看着王继恩,皱眉问道:“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裴公公拦住我,哼道:“毕珠不忠在先,夫人你就别去救她。”

王继恩皮笑肉不笑,说道:“郑国夫人,陛下说了,如果你再晚了点,毕珠身上的肉恐怕要被割光了——”

我一震,赵光义竟如此变态——

我依依不舍地瞧了李煜一眼,说:“我必须阻止陛下——”

李煜平静道:“我在这里等你。”

转头间,我笑得有些勉强——

进入昏暗的殿里,我远远看到毕珠披散头发,被牢牢绑在十字架。

这时,内侍用明晃晃的小刀,慢慢地割去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

情急之下,我失声喊道:“住手!”

他们停止割肉,赵光义也回头望我,毕珠面上痛苦,眼中带泣。

我难以置信地喊道:“陛下,她明明是你的女人,你为何如此狠心对待她?”

赵光义不屑微笑:“她对朕来说,仅仅是一个能利用的工具,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我气得发抖,“你先放开她——”

“除非郑国夫人肯为朕暖身——”这次,赵光义露出最暧昧的笑容。

“你休想……”

他的面上猛然一沉,转头问道:“多少刀?”

内侍答道:“回陛下,一共四十六刀。”

“很好,继续凌迟!”

骇然回首——

毕珠满身血污,眼神黯淡,又似有一缕期盼的光泽。

我心碎了——

那是将死之人的眼神。

突然间,我推开内侍,拔出随身小刀,刺入毕珠的胸口。

妖冶的血花,蓦然爆发,溅在我的双手之上——

毕珠直视我,笑得十分艰难,声音微弱,缓缓道:“小姐,谢谢你——”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心,开始抽搐,疼痛,逐渐麻木——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她死了——”

眼前,山温水软的江南,我与她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打碎了——

我与毕珠之间的主仆关系,彻底断得干干净净——

或许,她再也不会像以前喜欢跟着我,一起在周府里玩玩闹闹——

好久,赵光义淡漠地下令,把毕珠运走吧——

我恨恨地看向赵光义。

赵光义扬眉笑道:“如果你早点来的话,|Qī|shu|ωang|毕珠就不会这么快死了。”

此刻,他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心口微窒,冷笑道:“身为帝王,就可以任意草菅人命?”

他眼中轻眯,“朕有权决定谁的生死——否则,朕就让谁跟孟昶一个下场——”

我脸如死灰,直接挑明问道:“这是牵机剧毒么?”

“哈哈,牵机正是朕的独门毒药,人一旦服下,必定头足相就——”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准备要赐死我?”

赵光义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愤怒,几乎绝望,咆哮起来:“你——朕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跟朕过不去——到底是为什么——”

我深深地呼吸,答道:“因为陛下不懂尊重人。”

赵光义听到我的话,眼中一冷,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心中一悚,越发难以呼吸。

“呵,你的脖子是多么纤细——如果朕再狠心点,你必死无疑——”

赵光义薄唇一扬,居然松开双手——

我跌坐在地——

很快,赵光义俯身压住我,紧攫住我的唇舌,不断吸吮翻腾,他的呼吸犹如烈火般发烫,竟是如此压抑而难受,一双狭长的眼眸犹如深夜般冰冷,另一只大手正挑开我的衣裙——

空荡荡的寝殿里,居然剩下我们两人——

我的身子被紧紧圈住,无法动弹,心生绝望——

直到屋外有人焦急叫道:“走水——走水——”

赵光义脸色一沉,松开了我,转头喊道:“王继恩!”

“卑职在!”

“传朕口谕,务必让他们全力灭火……”

“是……”

临走时,他回头深深瞧了我一眼,好久,才说道:“明日朕下朝来看你。”

门关起来,红烛也灭了,隔扇窗透来一缕银月冷光。

我终于流出眼泪,用手帕拼命擦唇,企图洗去另一个男人给我带来的耻辱——

太恶心了——

被自己不爱的男人继续强吻,真是人生中最悲哀的噩梦——

我一直躲在墙角抱膝而坐,心中怎一个哀字了得。

有人轻声叹道:“夫人,想不想有人帮你?”

我心中一震,回头望去,月光如水,那人的面容亦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的时间,可能要慢一些——

最近蘑菇正在动笔写新坑,但这文也会准时完结,大家切勿催文。

一手遮天

天亮了,火灾熄灭。

对镜理妆,我满怀心事,不语。

长夜如梦,那人言犹在耳。

难道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

两难选择——

有人叫道:“陛下……驾到……”

我正要行礼,赵光义却按住我的双肩,笑容满面。

“朕今日上朝时封了李仲寓为郢州刺史,他已动身启程。”

我一愣,随即淡笑道:“臣就代陇西郡公谢过陛下。”

我心里在说,仲寓,我希望你能在其他地方好好生活——

或许,人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姐姐,你听到了吗?该瞑目吧——

赵光义静静地望着我,有一瞬间的愣怔。

我下意识地后退,行礼道:“陛下——臣的脸上是否有什么脏东西?”

他轻叹,“朕想,自己是不是老了……”

我失笑道:“怎么会……陛下看起来保养很好……”

他怔怔道:“当初,朕扣押你,不让你回江南,今日你是否也会爱上朕么?”

我摇头否道:“爱上成天处心积虑、勾心斗角的男人,是女人的都会很累。”

赵光义脸色铁青,缓缓道:“无论如何,朕是绝不会放你离开。”

我心中一颤,这么可怕的男人——

要知道,赵光义是睚眦必报之人——

沉默半响——

王继恩匆匆进门奏报,“陛下——陈抟在宫外有事求见——”

我撇嘴一笑,“他即使是高人隐士,也是免不了要拜见陛下——”

赵光义望着我,眼眸复杂。

陈抟捋了捋银须,慈祥地笑了笑,“贫道……”

我淡淡地说道:“陈先生既然有事找陛下,臣就先告退。”

“且慢——”赵光义居然扣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我回头不悦地问道。

陈抟说道:“陛下的棋力不弱,还创造了三个定势,‘独天飞鹤势’、‘对面千里势’和‘大海取明珠势’。据知,天下著名的棋手——贾玄、蒋元吉、杨希紫等都输给了陛下——”

古人就是墨迹,总是忸怩一番——

我打断他的话:“你们想下棋就下棋嘛,又关我什么事?”

赵光义促狭一笑:“郑国夫人说错了,侍候朕该是你的本分嘛。”

陈抟轻叹一声。

我气得紧紧攥手,深深地呼吸。

赵光义,你到底是故意的——

两人下棋,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陛下——”王继恩走上楼阶,轻声唤道。

赵光义一手执黑子,眼皮不抬,淡淡道:“何事?”

“崇文馆今日完工,请陛下移驾。”

赵光义面上大喜,放下黑子,道:“看来,你朕改日再下罢。”

陈抟缓缓地说道:“陛下,贫道有事先走了——”

蓦然间,他掉头看向我,眼神复杂。

恍然间,那人的话又响在我的耳旁。

“自古华山虽险,尚有一线之生机,两枚丹药就要看你如何选择。”

原来如此——

突然间,有人在轻咬我的耳垂——

我惊觉了,众侍脸上正在偷笑。

我尴尬地后退,“陛下,这里有人,你怎能这样——”

赵光义笑道:“朕就命你陪驾,到崇文馆视察罢,否则朕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怕他又乱来,硬是忍着心中的怒气,就随他而去。

谁也没想到,崇文馆居然如此壮丽豪华,犹胜宫廷。

我深深地呼吸——

据说,新馆的设计图纸,均由赵光义亲自设计而成的。

李昉等人受赵光义亲笔批示,在这里亲自编纂《太平广记》和《太平御览》。

眼前突然恍惚起来——

李煜也在江南曾建过这样的图书馆,黄保仪刚好是负责整理所有的书籍。

正当此时,他的声音突兀而响起。

“郑国夫人,据知你博学多闻,最喜读书。”

“臣只是觉得‘开卷有益’而已。”

刹那间——

两人静默。

赵光义目光犀利,让我心底生寒。

啊?我怎么忘记了——

“开卷有益”正是他亲自发明的成语。

我尴尬不已,说也不是,走也不是。

“对了,朕的梦想就是一心要收复北汉,还有幽云十六州——”

我一呆,赵光义居然跟我提起他的梦想——

“还有,朕当年曾发誓要超过柴荣……”

我讥讽道:“陛下想超过周世宗的功绩,除非能让官民安居乐业,否则是空话。”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权利就如昙花一现,帝王将相为此展开强取豪夺。

谁知,他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生气。

我暗暗吸气,接道:“‘寡人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要不是周世宗多年以来一直励精图治、锐意改革,就不会有了大宋的现在,也就轮不到陛下。再说,一个没有经历过耻辱的皇帝,他是绝对不会珍惜自己手上的权利,以及国家百姓的安危。臣想,如果周世宗没有病死的话,或许,幽云十六州早就归于大宋疆土之一,不,应是大周的领土。其实,时间是公正的裁判人,而周世宗的盛名功绩是绝对不会埋没无闻的。可惜,臣以前年幼无知,未曾目睹周世宗的风采,今日不免遗憾——”

赵光义的眼神是精亮而深邃。

“如果柴荣的女儿若还在世的话,该如你一般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我吓得赶紧跪倒,“臣愚昧,不该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

赵光义终于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汴京人——”

我低首不语。

某名官员匆匆进门,奉上卷宗和小刀,行礼跪道:“回陛下,微臣报告复审结果。”

赵光义接过卷宗,翻开一看,随口问道:“哦,你们审好了吗?”

“审了——”某名官员的口气肯定。

赵光义沉吟一下,侧头吩咐王继恩,冷冷道:“取朕刀鞘,让他好好看一看。”

好久,王继恩拿来精致的刀鞘,并将某名官员交上的凶刀插入鞘中——

某名官员一脸愕然,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光义轻挑剑眉,笑道:“想不到,杀人凶手正是朕,你这样糊涂办案,下令将无辜百姓屈打成招,制造冤案,还想糊弄朕,让人好生失望——”

“陛下,饶命!!——臣不知——”

“传朕圣旨,将这人斩首弃市,同时查抄家产。”赵光义轻描淡写地下令。

某名官员哭丧着脸,磕头连连,“饶命——饶命——”

可惜,赵光义抬手一摆,侍卫将那位哭哭啼啼的官员拖到门外。

我心中冷笑,赵光义不过就是为了在朝中树立自己的威信。

凡是有所建树的皇帝,必定少不了强硬的手段和残忍的性格。

即使,赵光义再一手遮天,年深日久,历史也不容许一丝欺骗的尘埃。

赵光义深深望着我,嘴角微翘。

“对了,这里的书籍,大部分都是从江南运来的……”

我心中一痛,轻声说道:“他也是多么喜欢看书——”

他冷冷地提醒,“可惜,陇西郡公还是烧了不少图书……”

我眼中惊愕,不明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光义眼中微眯,“陇西郡公卧病在床,与酒为伴,今日又奉上一封‘不敢再乞潘慎修掌记室手表’,自称亡国残骸,离死期不远。哼,朕的亲信昨晚发现了陇西郡公和某个将军的妾侍正在通信吟诗,你猜,陇西郡公到底写了些什么?”

惊?!某个将军的妾侍?难道是庆奴?

我赶紧跪倒,喊道:“陛下,不要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事到如今,陇西郡公还在想着江南,什么‘此中日夕,只以泪眼洗面’,他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亏得朕这么善待他——”

我大胆直言:“陛下,他只是懂得吟诗填词的文人——”

他似笑非笑地道:“朕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如此行此大礼。”

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赵光义的眼神仿佛想要杀人。

沉默半响,他居然拉住我的手腕,往外面走,转而奔到殿外。

我终于挣脱开他的手腕,说道:“陛下能否放开?我的手很痛——”

赵光义面色凝重,轻声说道:“朕要你给朕生一个孩子——”

我愕然不已。

赵光义干吗说出这番胡话?——

我赶紧委婉拒绝,“臣只是降妃,已失去了生育能力,请陛下收回这句话。”

赵光义笑了,“你就不必多虑了,以朕在医学上的造诣,没有治不出的病症。”

我抬头直视他,勇敢地问道:“那么,陛下有牵机毒的解药么?”

“无药可解。”

他的这五个字是如此冰冷无情,彻底击中了我的内心。

赵光义仿佛猜中了我的心思,缓缓道:“你是怕朕用牵机毒死陇西郡公?”

我要赌一把——

“臣知道陛下是不屑毒死那个毫无威胁的敌人。”

赵光义面上越发捉摸不透,嘴角带笑,阴森而令人生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蘑菇始终无法相信“开卷有益”竟是由品行恶劣的赵光义所言,《太平广记》与《太平御览》均是由他下令编纂的文化工程,当然,我最喜欢的寇准、杨家将等人居然都是他亲自提拔的大臣。看来,人是有两面性,不能一味盖棺定论,包括李煜也绝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无能之辈。另补充:牵机剧毒是赵光义一人独创的,已失传,据说宋朝政府专门设立毒药库,具有多样性,⊙﹏⊙b

昨夜东风

柳絮纷飞,酷暑当日,一叶知秋,天寒地冻。

人生犹如一本书,不经意间,又轻轻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弯细腻银月,映在波光粼粼的湖心,有些凄凉。

夜深人静,皇宫巍峨,灯笼万盏,犹如冰冷的牢笼。

弹指间,开封汴京城内迎来一个新的春节。

宫人饮宴,举国欢庆,而我独居凭栏,直视前方……

李煜在宫外也是酒入愁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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