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原--乱世英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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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原--乱世英杰传-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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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弦响伴着云开的大喝,平地起惊雷,盖过战马的轰鸣。云开手中铁枪化作千百道枪影,借着敌人闪躲羽箭那稍纵即逝的空袭,破入敌阵!又长啸一声,拦着当先四骑,铁枪飞影憧憧,枪尖旋起无数个气劲的小急旋,撞向疾刺而来的四杆长矛。这是在百济时蒙佐教他的一手绝活,在马战对冲中特别有效;当然,蒙佐没有告诉他这招原出清河公主慕容粼,是鲜卑族骑兵在上百年马战中积累所得的精华。
四名南方骑手从未见过这等招术,长矛横转,护住身上要害。四匹战马加速奔向云开。第二排持刀盾四骑紧接着杀到,亮出明晃晃的马刀;第三排的弓骑手纷纷张弓搭箭,要将单骑深入的云开射落马下。


第 三 章 力战突围(下)

 
“得先解决了四名弓骑手!”桓桢从箭囊中抽出四枝羽箭,连珠齐发。四名弓骑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云开身上,却没料到第二个敌人竟能发出极难练成的连珠快箭,大骇之下,已有两人坠马,被自己的坐骑和第四排持戟骑士的马蹄活活踩死。剩下两名弓骑手没有慌乱,甚至不去理会惨死的同伴,在刀盾手掩护下奔至外围、给四名长戟手让出冲刺的空当。
云开一击成功,迫开四名持矛手,提了口气,心中忽生警觉。他感到一股杀气,四枝长戟夹着劲风呼啸而来,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小心!”桓桢惊呼,收起弓箭,挺起红枪拔马前冲,声势更胜云开。
云开哈哈一笑,铁枪一颤,化出四点寒星,闪电般点在四枝分剌胸腹要害的长戟尖上;勒马闪身,避过第二排劈来的四把重刀,高喝:“今日与夫人一同杀敌!”
训练有素的截击者改变了攻击策略:前四匹马骤然停止,后排左盾右刀的骑士策马冲出,斜身往前,左盾护在马颈前,右刀挥舞空中,蓄势前劈,往云开迫去。
人未至,枪已至,桓桢自幼马背习枪,骑兵临阵搏杀经验远胜丈夫,手中红枪划出一道独特的圆弧,横扫向前,地上的枯枝树叶在枪势带动下卷飞而起。
枪者重势,随着一连串枪刀盾交击的巨响,四名刀盾骑士连人带马给震得往外跌退。桓桢与云开并肩而立,两杆枪齐齐平指,竟组成一个小规模的骑阵,让人生出无可阻挡之感!
“杀!”这回轮到夫妻二人发起进攻。红枪铁枪一沉一挑,枪芒万点,将从旁夹击的持矛骑士生生迫退。血光闪过,闷哼声响,有人负伤落马。
云开跃下马,将铁枪往地上一插,马战不是他的擅长,背后长剑赫然在手,冷冷盯着准备发动下一拨攻势的敌人。桓桢明白了,丈夫不想一举突围,而是要将所有刺杀者格杀,给幕后主使者一个警告,遂策马提枪守在一丈外,死死盯住那两名蠢蠢欲动的弓骑手,不让他们有突施冷箭的机会。
四名长矛手愕了愕,催动战马,挺起长矛从四个不同角度往云开剌来。四名长戟手则分作两组,由侧翼冲出赶往后方,意欲截断云开后路,形成合围,牵制不远处的桓桢。
云开傲立当场,心中一片宁静:这种奇妙的感觉只有在岭南冼家时、在东海海战时、在百济朝堂时才有过,每次面对危局,他反较平日更为冷静、更为洒脱,丝毫不为隆隆而来的敌骑所动。天地无声,矛已刺至。
身在后方的桓桢,俏目凝定云开凛然持剑的挺立身形,竟有些痴了,浑然无视由两翼往她杀过来的戟手和隆隆若骤雨般的马蹄声。
枪影忽起,三木凌空腾越,猛击聂修韩长恭。
枪随手动,一时间三木近左二丈之内尽是枪影。惨叫骤起、血沫横飞,靠近搏杀的死士纷纷跌退,又一轮攻势被三木破去,又两人被挑断了咽喉,砰然倒地。三木冷冷的望着环伺四周的杀手们,伸手蘸了一粒枪尖的血珠,放在舌尖上,合上眼,细细品尝着,点了点头,对这种咸咸淡淡的味道很是满意。
敌人躁动起来:如狼似虎,杀气腾腾。
胸中豪情涌动,耳畔长笑震天——三木人枪合一、冲天而起。
“呼哧!”绊马索声响,四条绊马索由下往上,往半空中的三木卷来;同时,弓弦声响,十多枝劲箭疾射而至。三木哈哈一笑,喝道:“截杀也不知道弄点儿新花样,还是这一套,不奉陪了!”说完,身形倒卷,竹枪激荡,扫开如雨点般来的劲箭,足尖轻轻点在一条绊马索上,竹枪横摆,顺着长索畅滑溜开去。
聂修与韩长恭讨不得便宜,又被气得半死,若让三木这般漂亮的抽身离去,往后他二人在巴陵帮还如何立足!即使拼了性命,也要把他宰了!
刀剑风起,枪影再现。惨叫声、跌撞声、断肢声,一连串响起。三木踏在绊马索上,竹枪翻滚,所向披靡,枪势犹如大河滔滔,绵绵不绝!
萧无水静静的伫立远方,三木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即使算上几十名巴陵帮的好手,也没有把握将他击毙。何况,杀的是云开,他根本把巴陵帮人的死活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是观摩三木武功战法的大好机会。不能一击必杀,他宁可选择观望。
枪影阵阵,三木连杀九人,终于落地,转眼间已离开聂修韩长恭数丈之远。回头冲聂修韩长恭微微一笑,纵身往西面敌人包围圈薄弱处掠去。
“拦住他!”韩长恭怒喝着,七八条人影从两旁扑向三木。
“找死!”竹枪一阵狂扫,鲜血飞溅,四名拦路的巴陵帮众轰然倒毙。
三木突围而出,发足飞奔,远离大道,在一处废弃的村落外停下——不祥之感袭来。
以步对骑,凶险万分,云开却浑然无惧:傲然一笑,手腕翻转,长剑微微上挑,身如疾电,竟抢先发起进攻!
“叮当噗哧!”刀兵交击,血肉作响,白光乍现。四名长矛手一齐跌落马下,两人伤在腰股深处,失去战力;一人肋下中剑,惨嚎不止;一人当胸中被洞穿,仰天倒跌,当场毙命。
两名弓骑手连忙拉弓上弦,却被早有准备的桓桢一个连珠快箭射穿手腕,长弓落地。
“轰隆隆!”四名长戟手催动战马,长戟朝前,从两翼杀来。三名刀盾手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从正面堵截,七骑结成一张大网,寒光霍霍。
情势危急,桓桢挺枪纵马,驱前往战。云开猛回身,剑交左手,从地上拔出铁枪,飞身上马,借着蹬马镫的力道,甩手将铁枪掷出。三名刀盾手显然没料到云开会投枪,想躲闪,为时已晚,贯足劲气的铁枪“噗哧”洞穿铁盾,将一人连马带人扎飞老远,死死钉在一棵大树上。人马尚未死绝,枪身兀自颤动。
“走!”云开高叫,两骑一先一后从空缺处飞驰而去。
四名长戟手扑了个空,只能望着二人绝尘而去。
“三木果然好身手。”几下有节奏的掌声响起,十多人出现在他眼前,为首之人白衣挂剑、儒雅俊秀,正是多时不见的张凝风。张凝风显然是在此间等候力战突围的云开,谁想却碰上了老熟人。三木耸耸肩,好整以暇道:“张兄也想玩玩?”
暴喝声中,张凝风的手下分从两翼扑来,战事再次展开。
三木血性已起,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大喝一声,竹枪烁烁,将左右攻势一一化解,破中而入,枪尖点上张凝风的长剑,发出一记脆响。张凝风闷哼一声,虎口剧震,胸中血气翻腾,连退三步。若非三木还需应对旁人攻击,自己早已受伤。
枪影暴涨,两名高手来不及惨嚎,仰天飞跌,命丧当场。
张凝风与一众好手被他凌厉的枪势震慑了,攻势骤减。他们都想不到恶战一场的三木,仍有如此绵长的战力。三木回枪桃断一人咽喉,飒然道:“张兄,来玩玩。”
血迹斑斑的竹枪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平指张凝风。强大的枪势让在场诸人均感到了强大的压力。张凝风喝道:“垂死挣扎,强弩之末!守稳了!”说完,纵身往后退开数步,主将一退,包围圈立即松动,三木哈哈笑道:“多谢张兄网开一面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闪电般反向退去。把守后方的高手连忙挥出一刀。
“噗!”枪尖由三木臂弯飞出,破开刀势,点在那人咽喉。
“别让他逃走!”张凝风的喝声不如方才,显得有些气馁。三木一声长笑,掠上一棵大树,眨眼间消失在不见。
众愕然,张凝风俊秀的脸容露出一丝冷笑:“好一个三木,咱们还会见面的。”


第 四 章 出使凉州(上)

 
六月,河州。秦军解去陇西之围后,调王统西镇临洮、任李辩为河州刺史,以枹罕为前哨,屯兵数万,与西凉隔河对峙:李辩以步兵为主的大军驻守城池内外;姚苌的羌军骑兵巡守南线陇南草原;蒙佐的骑兵则驻扎北部临河山地。三路人马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看管弃械投降的五千敦煌军。
朝廷没有招还蒙佐,派著作郎梁殊、阎负来到枹罕。两位特使例行公事犒赏三军嘉奖将校做足台面文章,并当场宣布朝廷仍命阴据统率其五千部众,并派使节及驸马都尉蒙佐率军护送其归境、以免凉主责罚。
这个决定让在座的秦国将军们颇感诧异:秦军初定河州,早晚与西凉开战,正需要这样一支熟悉河西环境、善于奔袭攻坚的步兵编入秦军作为向导;但命令已下,众人并无异议;阴据和他那五千甲士本以为必死,闻之莫不感激涕零,高呼秦王恩义。
三日后,阴据所部五千甲士在蒙佐三千骑兵护送下离开枹罕、在金城要塞集结渡河。八千秦军突然渡河,让驻守河西的凉军惊惶万分,步军列阵弩箭上弦飞骑往来,斥候急报姑臧而去。西凉骁烈将军梁济,率部将秦军堵在了河西的第一处要塞——清石津。
“两位大人!”蒙佐拍马赶来,道,“骑兵两翼已站住阵脚,凉军约有七千!”阎负看了梁殊一眼,道:“大人,咱们是来宣诏的,动兵只怕不妥。况且还押着五千人……”
梁殊见天色已暗,回头对蒙佐道:“让将士们休息一晚吧,我去西凉人那儿走一趟。”
暮色下,秦军扎营;不久,凉军也扎营,只派出小股斥候巡逻。
入夜时分,秦军大营飞出数骑,直扑凉军大营,与巡夜斥候迎面撞上。那斥候正要喊话,只听耳边响起一声焦雷:“大秦特使梁殊持节请见骁烈将军梁济!”
火光中,辕门大开,上百名西凉武士严阵以待,一员魁梧大将手扶刀把、居中而立,虎目盯着秦军马队。蒙佐铁面率先下马,守在两侧;梁殊手持节杖,肃然下马,大步走到梁济跟前,凛然道:“请将军帐中说话。”梁济瞥了眼蒙佐,一挥手,甲士让路,梁殊昂然入内。
一走进凉军大营,蒙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马骚味儿,由此可见,这支凉军以骑兵居多,骑兵出身的他心头涌起一决高下的冲动,吩咐铁面守在帐外,自己跟在梁济身后,揭帐而入。
双方没有客套,梁济劈头就问:“大人持节前来,梁济自当好礼相待;可秦军突然渡河,抢占要津,可是公然向西凉溺战?笑我西凉无人乎?”
蒙佐暗暗冷笑:两位特使本来主张先派人通报河西凉军,以免不必要的纠纷;可他不干,指挥大军一股脑儿全部渡河,在守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清石津,背靠丘陵大河,先使秦军立于不败之地。他还就是要给西凉人一个下马威,兵贵神速,怪得谁来!
梁殊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委婉的将来意道明,末了,才道:“秦王仁爱四方,并未追究阴据所部侵扰陇西一事,派我等送其归还敦煌,一并宣谕凉主,以示友好,还请将军引路。”梁济沉吟片刻,道:“三千人入姑臧,我不放心。这样:我派人送特使大人面见主公;秦军大部留在清石津,派一个千骑队与凉军一道送阴据部回敦煌,如何?”
梁殊望向蒙佐,蒙佐略一思忖,微微点头。
梁济显然对蒙佐颇为留意,问道:“这位将军气度不凡,敢问何人?”
“驸马都尉蒙佐。”蒙佐已被免去镇北将军,梁殊只得报了这个名号。梁济一抱拳,丢了袋酒给他;蒙佐接过,仰起脖子猛灌,嘴角抽动着:他怨恨王猛,驸马都尉这个头衔在他看来简直是耻辱,是那些不学无术、借着家门权势横行霸道者的象征,总有一天,要用更大的战功夺回属于自己的将军头衔!
离开凉军大营的时候,蒙佐一直在想:秦国终究是要吞并西凉的,进军河西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支骑兵居多的部队,没有交手便没有底,这次来河西决不能空手而回!
几声悠长凄婉的狼嚎回荡在远方山头,蒙佐突然有了主意!
次日天明,蒙佐与梁济的副将各率一个百骑队护送梁殊阎负前往姑臧;满樊则率领一个千骑队与凉军千骑队“押解”着阴据的五千人直接回敦煌;余下的秦军由宇文霆节制,在清石津待命,作为两路人马的后援。
临行前,蒙佐秘密吩咐满樊:从清石津到敦煌,正好将千里河西完完整整的走一遍,他务必将沿途关隘城池、山川地形、民俗物产一一记下,并要善待阴据所部,以做未雨绸缪。
马队出清石津西进,一日后进驻缠缩城(甘肃永登南),休整一夜,向河西第二道天险乌峭岭进发。乌峭岭横亘东西、长约百余里,正挡在河西大道上,成为拱卫姑臧的天然屏障。
穿过狭长险峻的山谷绝地,前路霍然开朗,阎负告诉蒙佐,天祝大草原到了。马儿一踏上这片一望无垠、黄绿相间的广阔原野,便欢腾起来,一个劲的扑腾甩脖子。蒙佐深知马性,喊道:“两位大人,咱们就在草原边上安营休息一夜吧,也让马儿松弛松弛,长长膘;马儿见了青草,就跟见着母驹子一样,堵不得!”马队一片哄笑,骑士们纷纷下马。
阎负“哈哈”大笑,松了缰绳,一拍马屁股,翻身下马道:“兄弟们,看,日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左边天地相连处卷起漫天红霞,层层深浅不一的云朵中,滚动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千里草原染成赤色。远方的草像是点着了一般,在晚风与霞光中熊熊燃烧!
梁殊为人严谨,每到一处必先清点人马公文一丝不苟;阎负却甚是洒脱,年轻时曾在河西经商的他总跟蒙佐混在一起,两人提着酒袋啃着大饼踩着松软的草场边走边聊。
他告诉蒙佐,河西有两处草场盛产战马,一处便是这天祝草原,另一处在胭脂山脚下,也就是当年霍去病大破匈奴之处。这两片大草原都离姑臧不远,因此河西东部仍以骑兵为主;过了胭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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