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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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藏-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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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示于众人,同时我们也会小心地应对谎言,这都是理所应当。在正直的公民中间,研究人员一致发现谎言是“一种常见的社交互动”。(大学生们每天会经历两次谎言,在现实世界中是每天一次)……全面透明势必是一场噩梦……人人都需要有所隐藏。


为监控进行有力辩护的观点称,监控行为符合所有民众的利益,这是基于将世界分为非黑即白的观点。根据这种观点,权威机构仅仅是针对坏人使用监控权,即针对那些“有不轨行为”的人,只有这些人才会担心他人窥探自己的隐私。然而,这不过是故伎重演。早在1969年,《时代周刊》就曾刊文探讨国人对美国政府的监控力量正变得日益忧心忡忡。尼克松的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John Mitchell)安慰读者称:“任何没有涉嫌非法活动的美国公民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为回应2005年布什授权非法监听的争议,白宫发言人再次重申了这一观点:“电话监听并非是要了解少年棒球联盟训练怎么安排,或是在百乐餐晚宴自备什么食物,而是针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坏人间的通话进行监听。”2013年8月,当奥巴马总统现身《今夜秀》栏目时,被脱口秀明星杰·雷诺(Jay Leon)问及对国安局泄密有何看法,他答道:“我们并没有在美国国内进行监听项目。我们所做的是具备这样一种机制,可以跟踪与恐怖袭击相关的电话号码或电子邮件地址。”

对多数人来说,这种争辩非常有效。人们以为这种入侵性监听仅限于那些边缘性“行为不轨”的人群,导致大众对于这种权力的滥用表示默许,甚至为之喝彩。

但是这种观点极大地误解了权威机构的真实目的。在如此机构眼中的“行为不轨”远不止非法行为、暴力行为或恐怖预谋,还包括抱有意图的异见者和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挑战。这就是权威的性质,无论是政府、宗教还是家族都是如此,他们将不同意见和行为不轨画等号,至少视之为一种威胁。

文件中充斥着个人和组织只因为表达了不同观点和主张就受到政府监视,其中包括马丁·路德·金、民权运动、反战斗士、环保主义者等。在政府和乔治·埃德加·胡佛(J。 Edgar Hoover)掌控的联邦调查局的眼中,他们都是“图谋不轨”的人物,因为他们参与了威胁到普遍秩序的政治活动。

胡佛对用监控力量镇压持不同政见者的理解无人能及。鉴于政府依照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规定,不得立法剥夺言论自由和结社自由,因而他需要面对的挑战是,如何才能绕过该法。20世纪60年代,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为积极保卫自由言论受理了大量案件,其中以布兰登伯格诉俄亥俄州案(Brandenburg v。 Ohio)中联邦最高法院全体一致得出裁决而达到顶峰,该裁决推翻了州立法院认为美国俄亥俄州三K党(Ku Klux Klan)首领布兰登伯格在言论中暴力威胁政治官员的有罪原判。法院认为宪法第一修正案非常强有力地保障了言论和出版自由,“不允许政法禁止或限制任何主张暴力的言论”。

有了这样的宪法保证,胡佛需要构建出一个系统,从根本上防止异见的发生。

联邦调查局的国内反情报项目COINTELPRO首先被一群反战斗士所发现,他们感到针对反战运动的监控无处不在,而且各种卑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由于缺乏相关文件证据,加之未能说服记者就此猜测进行报道,他们于1971年闯入了联邦调查局在宾夕法尼亚的分支机构,带走数千份文件。

COINTELPRO的相关文件显示了联邦调查局是如何针对它认为是具有颠覆性或危险性的政治组织和个人采取措施的,其中包括美国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黑人民族独立运动、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组织、反战示威者以及各种右翼组织。联邦调查局在其中安插了暗探,乃至通过这些暗探操控这些组织的内部成员,故意让他们触犯法网,这样联邦调查局就可以堂而皇之将其逮捕并提出指控。

联邦调查局成功地说服了《纽约时报》,使其扣押了这些文件甚至予以交还,不过《华盛顿邮报》还是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进行曝光。这一泄密促成了参议院丘奇委员会的成立,并得出这样的结论:


在整整15年间,联邦调查局针对防止行使宪法第一修正案关于言论结社的权利而采取了周密而谨慎的措施,其背后的理论就是要防止滋生出其他危险组织、危险想法的传播,从而保卫国家安全并防止暴力。

他们所使用的许多技术在民主社会中都无法容忍,即便所有这些措施针对的都是暴力活动也是如此,但是COINTELPRO的所作所为还远不止于此。这一计划未予以明说的大前提是,执法机构有责任对现行社会和政治秩序构成的威胁采取任何必要措施进行打击。


COINTELPRO的一份关键性备忘录中解释道,这就会在反战斗士中播撒下“偏执妄想狂”的种子,使其认为“在每个邮箱背后都藏着联邦调查局的密探”。这样,持不同政见者则会自以为处于监视之中,出于恐惧心理,他们便会在采取激进行为前有所收敛。

果不其然,这一策略确实行之有效。2013年,在名为《1971》的一部纪录片中,若干反战斗士描述了胡佛领导下的联邦调查局如何利用“无孔不入”地渗透并监听民权运动,参加集会的人都被记录在案。这些监控手段阻碍了民权运动继续组织并发展壮大的能力。

当时,即便是华盛顿最强势的机构都认为,只要政府监控存在一天,无论具体怎样实施,都会抑制提出异见的能力。《华盛顿邮报》关于这次闯入事件在1975年3月的一篇社论中,对这种压迫态势提出了明确警告:


联邦调查局从未对自己的监控措施对民主过程和践行言论自由所产生的有害影响做出任何表示,特别是它对匿名告密者的依赖更是如此。不过,不言自明的是,若是大家知道乔装改扮的“老大哥”在监听并汇报他们的一切,有关政府政策和计划的讨论和争议势必是要得到禁止的。


丘奇委员会并非只发现了COINTELPRO这一起监控滥用事件。在它的最终报告中宣称,“从1945年至1975年间,美国国安局通过与美国三大电报公司的秘密协议,获取了往来于或转经美国的数百万份私人电报”。此外,在中情局的一次代号为CHAOS(1967~1973年)的行动中,“在中情局的电脑系统里,给约30万个人制作了索引,为约7200位美国人和100多个国内组织创建了单独的文件”。

另外,“约有10万名美国人成为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1971年间创建的美国军方情报文件的研究对象”,还有约1。1万个人和团体“出于政治原因而非税务原因遭到美国国税局的调查”。中情局还通过窃听手段发现人们的弱点(如性行为),并利用这些弱点来“遏制”他们的目标。

这些事件并非只是那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即使在小布什执政期间也是如此。美国公民自由联盟于2006年这样表示:“我们手中的文件的最新细节表明,五角大楼掌握着反对伊拉克战争的美国人信息,包括贵格会和学生组织在内。”五角大楼通过搜集信息并存储在军方的反恐数据库中来“密切监视非暴力抗议者”。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注意到一份标明是“潜在恐怖活动”的文件中,俄亥俄州阿克伦的“立刻停战”这类集会也榜上有名。

这些证据表明,信誓旦旦地声称监控只会针对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这种说法根本无法服众,因为政府会条件反射般将针对其权力的任何挑战都视为不轨行为。

当权者将政治反对者定性为“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甚至是“恐怖分子”,事实一次次证明他们一旦尝到甜头,对这种做法根本无法抗拒。在过去的10年间,政府出于对胡佛领导下的联邦调查局做法的回应,也将环保斗士、大量的反政府右翼组织、反战斗士和巴勒斯坦权利相关团体正式贴上了这样的标签。上述门类中的某些个人也许的确符合这样的定位,但是毫无疑问,大多数人并非如此,他们唯一的罪责不过是持有对立的政治观点而已。可是这样的团体却照例成为国安局及其合作伙伴的监控目标。

的确,在英国当局在伦敦希思罗机场以反恐法为由扣留了我的合作伙伴戴维·米兰达之后,英国政府显然将我对监控事件的报道等同于恐怖行为,理由就是斯诺登文件的发布“旨在对政府施加影响,且此举是出自推行政治或意识形态因素而做出,因此符合恐怖主义的定义”。这是将对当权者利益造成的威胁等同于恐怖主义的最明确的声明。

对于美国的穆斯林社区来说,所有这些都不足为奇,因为这里的人们对以恐怖主义为由而进行的监控抱有极大恐惧,且这种恐惧无处不在,大家这样做有着充足的理由。2012年,美联社的亚当·戈德堡(Adam Goldberg)和马特·阿普佐(Matt Apuzzo)披露了中情局和纽约警察局的一项联合计划,即针对美国的所有穆斯林社区进行物理和电子监控,即便大家并无任何不轨行为的蛛丝马迹也无济于事。美国穆斯林将这种监控对他们日常生活的影响进行了描述:在清真寺出现的每个新面孔都有嫌疑是联邦调查局的密探,朋友家人都因担心受到监控而三缄其口,这更是出于意识到所表达的观点若被视为对美国不利,则可作为进行调查或指控的借口。

斯诺登掌握的文件中,有一份日期为2012年10月3日的文档,更是令人发指地强调了这一点。其中指出,该机构针对它认为体现出“极端”想法以及对他人产生“极端化”影响的人士,实施了个人网络活动监控。这一备忘录特别指出了6位人士,均为穆斯林,不过文中强调这些仅仅是“示范性人物”。

国安局明确表示,这项监控中的所有目标个体均非恐怖组织成员,也并未卷入任何恐怖袭击阴谋。相反,他们的“罪行”不过是他们所表达的观点被视为“极端”,就是这个专业术语成为了实施无孔不入的监控和以“发现弱点”为目的的破坏性行径的正当理由。

在对这些个人所搜集的情报信息中,至少其中有一位是“美国人”,他们的在线性活动和“在线滥交”被详尽跟踪记录,其中包括他们经常访问的色情网站情况,以及与其妻子以外的女子偷偷摸摸地进行色情聊天的记录等。国安局想尽办法挖掘这些信息就是为了让他们名誉扫地、身败名裂。


背景(U)

(绝密//敏感信息//关于美国; “五眼”情报联盟)针对激进化所做的以往一份通信情报评估报告表明,当其私人和公开行为表现出表里不一时,激进分子的权威性会显得极度脆弱。部分弱点一旦暴露,激进分子对圣战事业的投入程度就会受到质疑,从而导致他的权威性降低乃至损失殆尽。这类弱点的部分实例包括:

。 在线观看性暴露内容或在与涉世不深的年轻女子交流时,使用性暴露的诱导性语言;

。 使用他们从敏感资金渠道获取的部分善款来为个人的开支埋单;

。 为其演讲费用漫天要价,过分关注提升个人形象的机会;

。 人们获悉其公开言论是基于可疑的信息来源,或措辞自相矛盾,自然会令人对其可信度提出质疑。

(绝密//敏感信息//关于美国; “五眼”情报联盟)当涉及信息的有效性和感染力时,信任和声誉方面的问题非常重要。显而易见,了解其用来向可疑人群传播信息的工具以及他获取信息存在脆弱性的渠道,即可更好地挖掘激进分子及其言行中的性格或可信度方面的弱点,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正如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法务副总监贾米勒·贾法尔认为的那样,国安局数据库中“存有你的政治观点、病史、亲密关系和网上活动等信息资料”。国安局称这些个人信息不会被滥用,“但这些文件显示国安局对‘滥用’的定义可能会相当狭窄”。正如贾米尔所言,国安局在历史上曾应一位总统的要求,“使用监控结果打击政治对手、媒体记者或是人权斗士”。他表示,若要以为该机构不会“故伎重演”那实属“过于天真”的想法。

还有些文件记录了政府不仅关注了维基解密及其创始人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而且还关注了国安局认定的“支持维基解密的人际网络”。2010年8月,奥巴马政府敦促几个同盟国对阿桑奇提出刑事指控,因其机构发表了关于阿富汗战争的内幕信息。国安局向别国施压,要求指控阿桑奇的讨论现身于国安局的文件之中,该机构称之为“搜捕时间表”,其中以国家为单位详细记录了美国及其盟国在定位、指控、抓捕与或杀害诸多人等的具体勾当,包括所谓的恐怖分子、毒贩、巴勒斯坦领袖等。在2008年到2012年间,美国每年都在执行这一时间表。


(U)搜捕时间表 2010

绝密//敏感信息/TK//禁止向联盟的外方成员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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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文章: 搜捕

还可参考:搜捕时间表 2011

还可参考:搜捕时间表 2009

还可参考:搜捕时间表 2008

(U)下列搜捕行动发生在日历年2010:

'编辑'(U)11月


另有一份单独的文件包括了2011年7月的交换意见总结,其中就是否将维基解密以及文件共享网站海盗湾(Pirate Bay)标注上“恶意外来事物”的标签,以便对之定位而进行了讨论。这一定位则意味着将会对这些组织(包括美国用户在内)进行大量的电子监控。这些讨论出现在了常见问题清单上,美国中央保密服务威胁作战中心(NTOC)监管与合规办公室(NOC)和国安局总法律顾问办公室(OGC)的官员为上述问题提供了答案。

在这份始于2011年的交换意见中可以看到国安局对违反监控规定完全漠视。在本文件中,有位工作人员称“我搞砸了”,因为系统锁定的是位美国人,而不是外国人。可来自国安局监管办公室和总法律顾问办公室的回复却是“没关系,不必担心”。


内容

'编辑'(U)美国、澳大利亚、英国、德国、冰岛

(U)美国于8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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