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铁血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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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铁血征途-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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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诧异:“怎么搞的?”
“哦,苏菲说,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法国烂大街的名字!苏菲说既然我们更需要,她把车让给我们。”陆臻得意儿地笑。
“这么好说话?”夏明朗诧异。
“因为我告诉她,我们有五个兄弟背小孩背得快要发飙了!”陆臻又得意儿地笑。
夏明朗笑了,伸手呼撸着陆臻硬刺刺的短发:“小子,没白疼你!”
重伤号一共有六个(黑子一人背了俩),车里死活硬塞进去五个,最后一个掀了后车盖放进去平躺,常滨开着车,匀速保持在队伍中间。一下子卸了一百多斤的负重,等于是重装到轻装,麒麟的队员们都轻松了许多。

苏菲和她的同伴们与陆臻走得若即若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才发现刚好同路,大家都要去绿水城。陆臻起初很紧张,后来看看夏明朗神色如常心里又稳下去,他素来就是能侃的人,不多时已经打成一片。不过想来也是,时逢乱世,谁都不想惹麻烦,强强联手路上搭个伴,这样的阵容走出去就是个气势,至少不会撞上飞来横祸。否则在这种地方生事,万一没开眼碰上比自己强的,被杀了被砍了就地一埋,这辈子都别想找出凶手。
苏菲聊了一会儿忽然指着夏明朗问,这位是?陆臻连忙恭恭敬敬地介绍说这是我们队长。哦哦,苏菲马上聪明地说起了她并不熟练的英语。陆臻心中感慨,太有眼色了。
与队长级的人聊天,内容当然有不同,苏菲先自报了家门,说我们是丛林火。陆臻心中一片茫然,回头看到夏明朗冲他摇头,又安心了,琢磨着这不是他无知,而是对方不红。也是,法国的小佣军多如牛毛,随便凑几个亡命徒起个名字就叫佣兵了,当红强人谁会到东南亚这种小地方混。
“于是,你们是?”苏菲问。
有来不往非礼也,夏明朗气沉丹田正想开口,陆臻抢先答了,他说:“我们叫神兽。”夏明朗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喷了。
“什么神兽?”苏菲茫然。
陆臻一本正经地说:“就叫神兽。”
“哦,哦……”苏菲悟了,“这名字不错,酷!”
夏明朗憋得脸色发青。
报完了家门说任务,苏菲半假半真地说了一些,夏明朗倒是不用隐瞒,大大方方地指着那群男孩子说那都是被赌场绑票的中国人,救回去交给他们爹妈拿酬金。克钦邦的赌场骗赌绑票全缅甸都知道,苏菲顿时了然,回头看看那群面黄肌瘦的少年,眼神很复杂。很显然,相对于钻石、黄金、白粉,人口绝对不是种好货物,再说了,中国人能付出多少钱呢?一户人家凑上两万美金就得倾家荡产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的活儿,和平时期还勉强能干一票,可现在是战时,还得干掉眼前这七、八名壮汉才能劫得下……
苏菲撇撇嘴,疯子也不干这买卖。
完全没有利益可争,走在路上就能成为好朋友,苏菲还颇为真诚地同情了一下夏明朗:“这里居然打起来了,我操!”
“是啊,我操,也不知道那群操蛋的白痴会不会多加他妈的一点钱。”夏明朗顺水推舟地感慨,陪着老外Fuck来Fuck去的,陆臻惊讶地发现夏明朗骂脏话绝对是一把好手,居然还带着布鲁克林区的黑人口音。
这时一直跟在苏菲身后沉默寡言的北欧壮汉忽然回头四下扫视,压低声音说:“有人在看我们。”
夏明朗笑了笑,打开送话器说:“枪手,打个招呼。”
麒麟的队员们一般都有外号,有自己起的,被人起的,唯一没外号的只有陈默,除了方进不怕死地叫他默默之外,万不得已一定要叫外号的时候大家都称他为枪手,虽然这个名词的歧义不怎么好,但的确是最适合他的。
一发子弹几乎无声地砸在壮汉脚边,溅起一蓬尘土,壮汉显然吓了一大跳,脸上白得发青,虽然他在夏明朗发话后就聪明地停下来以防误击,可是打得如此之近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苏菲马上笑了,连连称赞:枪法真好,哪位兄弟?介绍见见。
夏明朗淡淡一笑,说他不喜欢见活的陌生人。
苏菲还是笑,只是话少了很多。

苏菲他们要去绿水城与同伴碰头,而夏明朗则需要从绿水找到更多的交通工具,同时他记得绿水还有一家中国人开的大药房,备药很齐,重症的孩子们需要更合理的医疗。可是一进城才发现情况不妙,整个绿水街都空了,店铺全部关门,难得有几家大门洞开的,里面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刚刚被打劫过。大药房跑得人去楼空,所有的药品被洗劫得精光,夏明朗无奈。
政府军与地方军已经打起来了,这次消息确凿,最后一批观望的老百姓也开始打包袱跑路,连市政府都空了。
方进去车行买油,唯二还开张的两家,开价一升80块钱人民币,方进气得吐血,索性跟人打了一架,“买”回来50升汽油。
混乱的城市,电力系统已经完全瘫痪,没有水,没有手机信号,陆臻觉得这里简直比山里还不安全。夏明朗找到一家小医院,还在留守的几个医生被方进吓唬着给孩子们看病,最后方进终于受不了他们那种笨手笨脚,自己亲为了。
医院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右边有一个很神奇的还在营业的小旅店,只是不知道老板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苏菲站在二楼窗口很高兴地冲陆臻吹了声口哨,这是个小城,果然低头不见抬头见。
陆臻之前偷偷问夏明朗,你觉得那伙人是干吗的?夏明朗转了转眼珠:杀人放火,走私白粉、柚木、翡翠、玉石,你觉得呢?陆臻一想也是,在金三角,总是这么些生意。

4。

陆臻打开无线电试图从公共广播里能听到点什么,徐知着要站晚班,收枪靠在他背上休息,迷迷糊糊地听到陆臻在念叨英语,问道:“在听什么?”
“BBC,妈的什么消息都没有,法国台更没货,就知道吃喝玩乐从来不关心国际大事。”陆臻小声抱怨。
“你外语水平真好。”徐知着很是羡慕。
“嘿嘿,”陆臻笑了,“所以说找对象有时候就得找个烧包的,刺激着你不断追求进步呀。我当年念大学的时候,我那位在欧洲游学转实验室,一会儿去法国了一会儿又到德国,语言天分好又有环境,混上几个月就能写点,在法国就给我写法文信,我一看不行啊,这男人什么都能丢不能丢脸啊,就跟着折腾。再后来学上了就舍不得丢下,总觉得将来会有点用,其实也还行吧,凑着说说。”
“但你的英语完全不是还行啊!”与大部分中国学生一样,徐知着对英语有怨念。
“这个啊!”陆臻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个我作弊的,你不能跟我比,我两岁的时候就跟我爸去美国,七岁才回来念小学,回来的时候中文都说不溜,语文差点不及格。”
“你七岁才开始念小学?”徐知着诧异了。
“海外回国可以考插班生,我直接考到四年级,后来初一又跳了一级,再后来课程就难了,念不来了,顺大流了,哈哈!”
“真聪明!”徐知着感慨。
“又是聪明!”陆臻有些抱怨的,“都这么说,好像看我成天乐呵呵的,就觉得干啥都不花力气,其实我念书很认真的,《龙门考典》见过吗?老子高三的时候整本数学做完,全班就我一个,宇内神话呀那是!但是我喜欢,喜欢就不觉得辛苦,我喜欢看书,学各种东西。我爸常说我们这一代人是很幸福的,因为我们可以这么简单地就学到前人花费毕生心血才能研究出来的知识。小花,你还记得你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考到多少分吗?”
徐知着一愣:“这,这哪儿记得?!”
“我也不记得,不过我记得我高二有次物理考特差,我当时很郁闷觉得没面子。后来我爹说,再过十年你绝不会记得这次考试,但你却会记得牛顿定律与力学分析。”
徐知着微微地笑了:“哎……知道啦!”
“知道啦!”陆臻笑得很得意,头往后仰枕到徐知着的肩膀上:“我们这辈子会考很多试,被标上很多分数,可是最后那些分数都会被忘记……”
“知道啦!啰嗦!开口榛子,你爹真没给你起错名儿,别吵我,我睡觉!”徐知着有些不耐烦却笑得很柔软,他用力把陆臻的脑袋撑起来,侧了侧身寻找更舒服点的睡觉位置。谁知合眼还没多久,忽然听到陆臻大叫一声:“我靠!”
徐知着皱着眉头问:“又怎么了?”
陆臻扭头严肃地问徐知着:“觉得他们打仗规模大不大?”
徐知着不屑地切了一声:“一个营打两个连,还是摩托化的,还不是机械化的。”
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听传闻里百来个人干几百个人的架,也就是这么点规模。
“是啊!”陆臻愣愣地点头,“可是你信么,就这么个村长级的斗殴事件,这地儿还这么穷,我听到广播里说直接经济损失已经超过100亿人民币了!”
“什么?”徐知着被吓醒了。
“至于么?”陆臻困惑。
“不知道啊!”钱这种东西一旦过了千万级,徐知着就没有准确的概念了。
“哎你说要是上海打起来了,那得怎么着啊?”陆臻感慨。
“往陆家嘴扔一个航弹就是一百亿。”徐知着提醒说。
金贸沉没,坦克车开上南京东路……陆臻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一种几乎彻骨的寒凉从皮肤表层直钻到他骨头里,举目四望,天边最后的落日还留下一抹金属色的残红,街道空旷破败,空气里飘浮着烧焦轮胎的气味。
陆臻忽然发现他的镇定自若从容淡定仅仅是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家乡。
人在异国,一切都如水中花镜中月,不切肤不知痛。

夜风混进某种刺耳的尖啸声,没等陆臻抬头,不远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烈火与残阳相映,把夜空染成惨烈的红。
炮袭!!
夏明朗从屋子里冲出来,大怒:我操,怎么炸到这里来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政府军将克钦邦的6名谈判人员扣为人质,消息传出后克钦邦政府高层分裂为两派,一批人寻找佤邦的协助,另外一群人东进,想暂时进入中国境内避祸。政府军追击而至,双方顶在绿水河两岸对峙,天快黑了不好打,缅军就调来重炮清地。然而这一切的背景战况都是后来得知的,那个夜晚,他们茫无头绪地被堵在一个破败的城市里,听着炮火忽远忽近地轰轰而来。
零零散散的第一轮炮袭之后,有的孩子已经开始小声哭泣。夏明朗的脸色变了变,下令把人从屋子里撤出来。为防黑暗里忙中出错,被人趁火打劫,三十几个孩子被分成了九组,同组人用登山绳连在一起,他甚至还给那些比较强壮的男孩子发了匕首做武器。万一缅军真的打进来,情势就很难预料了,军纪这种东西不是在战时用的,就算缅军能守纪律,这城市里剩下的也全是强盗与亡命徒。
这种时候像苏菲他们那种有点实力的佣兵反而不是威胁,因为他们很有未来,他们爱惜身体,他们只为利益拼命,战乱时最可怕的是无知的狂暴的亡命青年。
夏明朗持枪在手,一级战备。
榴弹炮这玩意儿不值钱,第一轮试点标记过后,第二轮炮弹像蝗虫一样飞了过来,弹壳在空气中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声,爆炸彼起此伏。
陆臻看着夜空中连天的烽火,无奈地承认其实村长级的干架也是有点搞头的。毕竟再怎么寒碜,五十个炮弹一起掉下来,也是可以炸掉一大片的。
不过,这还不能叫炮袭,远远算不上,真正的炮团齐射那是什么概念呢?
那是每分钟上千发的炮弹,一寸一寸地犁开地面,让尘土扬上高空,把山峦削去几米,所过之处,一切都是焦土。
那才叫炮袭,那才叫炮火覆盖!
可是为什么,现在就这么点小阵仗,村长们群殴,你的心情却这么沉重?
陆臻用力皱起眉,他不是没见过世面,军演时一个89式的122火箭炮营可以在6分钟内向23千米内的目标倾泻1920枚122毫米火箭弹。那时,他看着那些地动山摇的场面,只觉得心情激荡,壮哉军魂!
可是现在……
身后有几个胆小的男孩子在哭泣,旁边的同伴在怒斥他们,别哭,哭什么哭!!
可是现在他清晰地知道这不是演习,当炮弹落下爆开,那燃烧的火柱中可能正挟裹着生命,虽然……那不是他的同胞。

“闪开,8点方向,往后退!”
夏明朗忽然大吼,陆臻马上跳起来随手拎起两个半大小子压着队伍往旁边躲,两发跑偏了的炮弹一前一后地穿过对面的小旅馆,那个并不结实的三层小楼哗啦啦倒下了一半,尘土飞扬,眼前全是乱石飞砂。
陆臻心里一惊,不知道苏菲他们有没有及时退出来。
“猪啊!!怎么打的炮!我操你大爷!校炮的都他妈给爷去死!”方进气得怒骂,一边吐出嘴里呛进的砂。
“这里不能呆了,换地方!”夏明朗打开强光手电照出一个方向。
陆臻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火光透过层层尘土涂抹出断壁残垣形状,有哭声与哀号混在砖块水泥崩塌的响声中传过来……不知是谁。陆臻弯腰把那两个男孩子扛起来,追上夏明朗。
第三轮的炮火跑偏得更严重,让人怀疑他们就是想炸毁这座城市。陆臻惊讶地发现这座空城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人,大家涌上街头绝望地乱窜。炮弹毫无规律地落到建筑物之间,破碎的肢体夹在砖块水泥中砸到街道上。一个男孩被绊了一跤,一摸满手是血,这才看到踩着半只手掌,吓得他当场呆立嚎哭,一动也不能动。
陆臻气得直骂娘,把原来怀里那个放下,折回去把这位吓傻了的挟在腋下提走。
凭良心讲这炮火不算密,说实话演习时比这厉害多了,可要命的是陆臻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背上背一个,胳膊底下挟一个,身边还跟着两个一起逃命的。这让陆臻陡然觉得自己的体积大了十倍不止,好像四肢都离开了身体,遥远得根本不能调动,他有十个身体,全是活靶子。
陆臻拉着他们逃命,在金色与桔色炽热的炮火中,夏明朗手上那一线莹白的冷光有如清泉利剑。
他们一路退出城外七、八里地,轰轰的炮火终于被甩在了身后,夏明朗下令就地休整清点人数。人倒是没有少,一个不落全带出来了,但是方进管着的那个重伤员早就身体透支撑不住了,再这么一折腾,马上进气多出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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