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五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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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五重奏-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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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起立道:那就请他来谈谈。
说完,他又对说汤恩伯说:恩伯,听说你在上海春风得意呀,怎么样,市面局势稳住了吧?
汤恩伯的心里一楞:校长,国难当头,我唯有不辱使命,卑职绝对不敢苟且偷欢。
蒋介石哼了一声:嗯,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知道为什么众将如蝗,唯独命你前去上海吗?
汤恩伯:学生三生有幸,对校长栽培感激涕零。
蒋介石:你没有野心,很懂得做生意。记得中原会战,转移阵地时,你命令士兵每人背一箱前门牌香烟,日本人讥笑你,同僚们骂你,唯独我认为你做得好,兵荒马乱之中,你还以军言商,可见你与众不同,可堪当大任也。
张群笑了笑说:恩伯兄总有过人之处,神来之笔呀。
汤恩伯:在下只是觉得空手回来还不如顺便带点东西的好,反正不要自己背。
蒋介石突然一脸严肃的说:听说你跟戴笠在上海为了一栋房子还闹起来了,有失党国颜面。你们都拿着党国的俸响,却耿怀于一已的私利,再这样闹下去,我不会不管的。
汤恩伯唯唯喏喏道:请校长放心,再不也敢了。
蒋介石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张群和汤恩伯躬身退了出去。
白天上海杜美路70号杜公馆
戴笠、杜月笙、袁殊三人在品茶。
戴笠:杜爷从浙江淳安回来后,整天不出门,是不是有什么不快?
杜月笙端起紫砂壶品了一口茶说:一言难尽呀,本来我想重出江湖,大展拳脚。没想火车一到上海站,就见吴绍澍派人贴满了“打倒恶势力杜月笙”的标语,不得已我只好在焚皇渡车站下车。
戴笠:有这事?我这是头一回听说。
杜月笙:还没完呢;我回来后,懒得回家,就跑到拜把子兄弟杜嘉棠家中,想闭门谢客,清静几日。谁料到,第二天吴绍澍打上门来,给我脸色看。虽然他过去是我的门徒,但现在是上海市副市长,又是党国上海市特别执行委员会主任,我哪敢得罪他呀,索性隐居江湖。
戴笠一听,勃然大怒:杜爷,这家伙反目为仇,莫不是想一统上海天下?殊不知,上海开埠以来,还没有哪个能说一不二,太过份了。你老别生气,我马上安排人手警告他的所作所为,为你讨回公道。
袁殊:是呀,有局座为你保驾,莫说吴绍澍,就是汤恩伯怕也不行。
戴笠:学易兄,上海乃为委员长悉心挂念之地,目前,水色混浊,鱼虾甚欢,我已报蒋委员长并获批准,授你为党国忠义救国军新编别动队第5纵队指挥和军统直属第三站站长,军衔为中将。说之,从公文包中拿出委任状。
袁殊接过委任状:谢局座提携。
杜月笙:好呀,后生可畏,想当年,醒亚兄带你入我师门时,还没出道。转眼已是与雨农比肩的中将,出息呀。
戴笠:我奉委员长之命,不日将随驾北上,主要是赴京津地区肃奸。上海方面的事拜托二位悉心而为了。
袁殊:局座,听说救国军一纵的阮清源部队;已经布防在上海西郊的七宝镇,二纵的郭履州占领了崇明岛,我们五纵的具体任务是什么?请局座明示。
戴笠:哈哈,红了眼吧。他们这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鼠目寸光,这时候正是捞地盘的机会,我们军统号称十万兵力,不多占几个山头,修几座庙,将来这么多人喝西北风去?再说,蒋委员长已经对汤恩伯稳居闹市的防卫战略大有不满。
杜月笙:是呀,听说陈毅已开始在上海周围运作部队修筑工事了。
戴笠接着说:你们五纵队主要任务是布防上海沪西,救国军在市区必须有一根钉子,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肃奸护市。
袁殊:上海江防和城防的军事部署,是如何分工的?没有军事联系会议,那就是盲人瞎马,各自为战了。
戴笠:你说的对,这个问题是要考虑,上海防卫战略部署由汤恩伯的司令部制订,一旦布署完毕,国防部必定知会军统,到时,我会尽快通知你去取。
戴笠又说:还有一件事,我于前日去南京,找到日本中国派谴军总司令冈村宁茨,向他索要日本侵华八年对新四军、八路军历次作战的各种资料,及日本在沦陷区对付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全部机密文件。冈村宁茨指示池田大佐清点整理,已经成册装箱,这件事我已亲自向委员长报告,他大加赞赏,为了保险起见,你拿我的手令带军统三站的人前去南京点验接收。
袁殊:不知有多少?
戴笠:估计有100多箱,需要开两部军用卡车去,一定要保证这批绝密文件和档案资料的安全。
白天上海静安寺路乐器店
袁殊开着摩托车,急驰而来。
进入后,直接走到一张悬挂的古筝面前,拨了一下琴弦后问:这张古筝多少钱?
店伙计上前看了看说:先生,对不起,这筝已有人订购了。
袁殊:那有没有紫檀木的二胡呢?
店伙计:有,在二楼,请跟我来。
原来,这是上海地下党的又一接头地点,对上了暗号后,袁殊跟着伙计上了二楼。
二楼房间内,一位男子面窗而坐,背影似乎熟悉。
店伙计:老板,客人想买紫檀二胡。
只见那人转过身,站起来说:袁殊同志,真的是你呀。
袁殊仔细一看,原来是欧阳新,他禁不住上前用力拥抱道:分别多年,可想死我呀。
欧阳新说:快坐下说吧。
袁殊急着问:这多年,你去了哪儿?
欧阳新:我陪雪峰同志先去江西瑞金,长征后,就留在延安总部工作,你的情况,我们都是知道的,你干的很棒呀。
袁殊此刻百感交急,面前的这位欧阳新是他的入党介绍人,转眼十多年了,自己在敌营埋头工作,从来没想到组织上和战友们还在默默注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别这么说了,比起你们,我算不了什么?”
欧阳新:来的时候,克农部长、雪峰主任都托我向你问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他俩捎给你的礼物。
袁殊接过信封,只见里面装着一幅延安宝塔的剪影,未端还写着:墨写的春秋,血铸的肝胆——向战斗在敌营十四年的袁殊同志致以亲切的问候!落款为克农、雪峰共勉。1945年9月于延安杨家岭窑洞。
欧阳新:这是首长们亲手剪的陕北米脂剪纸,也是同志们对你的问候呀。
他的话刚一说完,袁殊已是热泪横流,是啊,有什么比战友的关怀和祝福更能使他感动呢?
袁殊哽咽着:谢谢了,我曾多次想,你们一个个都远走高飞了,而我却似钉入木,难以动弹,有时怨恨你们,都弃我不管。
欧阳新:怎么不管呢,这不是专程来看你啦?哈哈,说说紧急约见我,有什么新情况?
袁珠:戴笠任命我为忠义救国军第五纵队指挥,军统上海直属第三站站长,军衔为中将。任务是驻守市区肃奸护市。对了,你怎么来上海的,还走不走?
欧阳新:为加强华东局工作,主要是为了下一步解放京沪杭作准备,中央从延安抽调大批人员前来上海,我就是其中一员。谈到走不走,恐怕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袁殊:我要去南京日军司令部接收一大批重要的文件资料,估计几万份,数量之大,性质之重要实为空前,戴笠让我带军统三站的人手随行,为了不使这批珍贵文件资料落入敌手,我请求组织上配合截获行动。
欧阳新:什么时候出发?
袁殊:三天后。
欧阳新:好的,我立即与南京地下党和新四军华南游击队联系,请他们协助你完成任务。
袁殊:我估计,这次任务完成后,身份必定暴露,军统也必然会对我下手。
欧阳新:是的,组织上要考虑你完成任务后的去向,还有对你的家人也要作出新的安排。
袁殊:妈妈年龄大,妹妹未成家,上海不能呆,还是设法安排到苏州乡下去。至于我,也想换个环境,去新四军江南支队,不求职务,扛一支枪就行。
欧阳新:好的,我们研究安排一下,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提醒你,行动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党和人民需要你,家庭需要你,朋友也需要你。
袁殊不舍地紧握着欧阳新的手说:没想到,你刚来,我就要离开,后会一定有期的。
欧阳新:还有一件事,你走前能联系上关露吗?
袁殊:能,有什么事?
欧阳新:恩来同志在重庆谈判期间召见了关露的姐姐胡秀枫和其爱人李剑年夫妇,专门询问了关露的情况,并亲自作出指示:请上海地下党转告关露同志,务必警惕敌人加害她。
袁殊:是的,她的处境十分险恶,已被国民党军统列入惩办的汉奸名单。
欧阳新接着说:恩来同志还说,如果敌人知道关露是共产党员,很可能要把她抓去以汉奸的名义杀害,一定要设法把她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
袁殊:她几天前和我见过一次面,说是想回河北老家看看父母。
欧阳新:来不及了,她的身份已暴露,我已联系夏衍和梅益同志,尽快安排关露离开上海,先去苏北淮阴新四军根据地。
袁殊点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去南京之前通知到关露?
欧阳新:是的,请她立即来这家乐器店,我会当面给她交代的。
袁殊:好吧,我马上通知到她。

第三十五章

白天北平兵马司一号
一九四五年九月底的一天,戴笠由上海飞往青岛,旋即又从青岛飞往天津,策划并安排美国海军陆战队于渤海湾海面登陆,配合国民党中央军九十四军以稳定天津,同时,开展惩除天津汉奸的行动,紧接着,他又乘专列到达了北平。
兵马司一号是大汉奸汪时琼的私宅,戴笠到达北平后,为落实蒋介石关于立即拘捕华北地区大汉奸的手令,到北平后,他马上着手布置除奸工作,仍是像在上海一样,他在兵马司一号举行盛大宴会,当汉奸们拿着他的“恭请光临”的精致请柬后,纷纷前来面晤这个只手遮天的军统头子,谁料,宴会进行到高潮时,戴笠一声令下,国民党宪兵即将华北军政委员会委员长王揖堂、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主席殷汝耕、伪华北教育督办周作人、伪华北政府最高顾问曹汝霖等著名大汉奸拘捕归案。在此前后,戴笠还指挥军统共拘捕汉奸4692人,查封财产1456户,初步扫去了妨碍接管北平的汉奸横行的局面。
在戴笠到达北京后的一个星期,蒋介石携夫人宋美龄飞抵了北平。
白天北京故宫
蒋介石到达北平的第二天,就兴致勃勃来到故宫一游。
这天戴笠特意穿上国民党的中将军服,亲自给蒋介石护驾。在故宫乾清宫游览时,蒋介石望着“乾清宫”的三个大字的殿匾,久久默默无语。
宋美龄:大令,你这是头一次来故宫吧?
蒋介石转过头来,极目四顾,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江山更替,人事沉浮,“乾清”何易呀?
戴笠:校长,依学生看,这“乾清”的日子为期不远了,您老人家将笑傲天下,再创历史了。
蒋介石不以为然地说:谈何容易,岂不知“正故国晚秋”也!
戴笠和宋美龄不知蒋介石为何发出如此感叹,都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身旁的张道藩。
原来这张道藩自陈布雷在重庆服安眠药自杀后,即成为蒋介石贴身的秘书长。
张道藩此刻明白蒋介石借用的这句“正故国晚秋”,出自宋朝王安石的一首词《桂枝香》,但他实在是弄不懂蒋介石此刻为何发出这种感叹,就不敢贸然多言。
蒋介石也似乎看出了他们的不解,他边朝乾清宫大殿走去,边对张道藩说:你知道我刚才的这一句出自何处吗?
张道藩即刻答道:宋朝王安石《桂枝香》一词第二句。
蒋介石停住了脚步,他不得不为这张道藩博闻强记而折服,为了试试他的深浅,随淡淡地说:是呀,这首《桂枝香》是他当年参加文官考试,蟾宫折桂后被分在朝廷考试院任职,而考试院就在那南京台城之下,使他旧地重游,豪情大发而即兴吟就的。
宋美龄:大令,这首词的全文你记得吗?我真想听听。
蒋介石摇摇头说:老啦,只记得个大概,道藩,你记得吗?给夫人背颂一下吧。
张道藩望了望宋美龄说: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
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念往昔,豪华竞逐。
叹门外楼头
……
蒋介石打断道:好个“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啊,雨农,“乾清”何其难也,你等岂能明了我之心迹啊?
一行人茫然无词,默默不语。
当走出乾清宫后,又来到太和殿前,蒋介石像是突然记起似的叫道:夫人,雨农,来,难得你们陪我故宫一游,就在此留一张照片做为纪念吧。
大家走上前去,簇拥着蒋介石在这秋日的北京、秋日的故宫、秋日的黄昏里,留下了一张“正故国晚秋”的合影。
夜上海南京饭店705号
袁殊疾步走进这家饭店,乘着电梯来到七楼五号房前按了一下电铃后,潘汉年把门打开了。
袁殊坐下后说:有个新情况,特赶来向你汇报和请示。
潘汉年点了点头:快说,什么事?
袁殊:我们领事馆有个译报员张德,宁波人,富有正义感,他早已知道我是地下党员,所以主动与我接触,并于昨天约我到他家去。
潘汉年:他和你谈了些什么?
袁殊:主要是对时局的看法。
潘汉年没有做声,只是不停的抽烟。
袁殊继续说:他接受了我的观点,想趁上海日本人刚投降,市面比较乱的时候,帮我们弄一批军火。
潘汉年严肃地问:什么军火?他有把握吗?
袁殊笑了笑说:是的,我清楚上海宁波帮许多商人与日本人来往密切,大多是日本人的买办。张德说前不久,他通过宁波老乡认识了日本军火仓库的主任冈田。
潘汉年:冈田?就是闸北日本军火仓库的冈田少将?
袁殊:对,就是他。
潘汉年: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日本武士道。他也是从关东军调过来的。
袁殊:听张德说,冈田不甘心失败的命运,又担心回日本没有出路,显得十分痛苦和彷徨。
潘汉年:我明白了,但这事一定要稳妥。
袁殊:好的,只要组织上同意,我立即着手安排下一步行动。
潘汉年:你不是要去南京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接收文件吗?
袁殊:是的,本来很快就要出发,但昨天接戴笠的电报,让我过些天再去。
潘汉年:是什么原因,弄清楚了吗?
袁殊:可能还是他想亲自去吧。
潘汉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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