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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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胭脂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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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近门口,就感觉到小屋里传出的丝丝凉意,他摸摸自己粗犷的脸庞满意地点头,看来他让铁卫从镇上寻来的冰块还是有些效果的,略一停顿就直接推开屋门。

花奴正窝在玖夜怀里,手里握着一支笔,听见响动,惊慌地回头。

左都卫有些尴尬,见玖夜凌厉的眼神射到他身上,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开口道:“王上,您该换药了。”

“夜……”怀里的花奴眼神清澈的像孩子一样,看到他皱眉,一脸惊恐,使劲地拽住他的衣角。

玖夜忙扯出笑容,露出温柔的神色:“别怕,奴儿乖,我没生气。”

花奴看见他笑了,这才放心地抓着他的衣角玩起来,玖夜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冷冽的眼神化为如水的温柔,他可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一天,更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举动。

可是……这一切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

没错,自从那天花奴醒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因为高烧时间过久导致失忆,而且行为竟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太医一时也摸不准这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这种病症究竟能不能好,但对他来说,或许这样并不是坏事,最不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自从面对了自己的心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花奴一见到他就恨不得立刻将他杀死的表情。

“奴儿,你让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呢?”

无奈地叹口气,他苦笑一声,伸手揉乱她的长发。

花奴盯着他傻笑。

周围的太医和门外的侍卫差点眼睛脱窗,他们从来不知道这杀人如麻的王上,竟会有这样的笑。从他们见到他起,王上眼底从来都如万年寒冰一样冷,冷笑倒是不少,可这样……呃……温柔,阳光的笑,真是打死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是王上会有的表情。

“王上,属下好久都没看你笑过了。”左都卫看着王上一脸无奈还得拼命扯起嘴笑的样子,使劲憋住笑,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虽然他恨那女人伤害王上,但是能让王上再次有了这般情绪波动,他真的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唯一让他困扰的就是,他发现王上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比他形象中的更深,甚至连他都琢磨不透到底深到什么地步,他不知道这对王上来说究竟算不算是好事。

玖夜抬头横了左都卫一眼,吓得左都卫立刻闭嘴不敢多说。

“你们是觉得活的太过安适了吗?”凌厉的眼神冰冷地扫视一周,那些憋着笑的人顿时像被泼了一碰冷水,忙低头敛神不敢再多看。

“王上,先换药吧。太医说在这几天,您的身子好了很多,右肩的剑伤已经结痂,右臂的力气也恢复了七八成,只是左胸的伤口仍然不见好,略微用力就会不停地流血,怎么也止不住,这是伤到大血管的原因。仍需好好调理。”

玖夜动动胳膊,一阵突如其来的揪痛撕扯着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这一痛起来,当真痛不欲生。

“无碍,不发作时候就会好很多,这几天细心调治,发作间隔越来越长,很快就会没事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处理一些朝朝政事务,铁卫每日会快马加鞭将公事急件送到古鸾镇。

“王上,这不妥吧。”

他看一眼太医,不容置否道:“本王说了,本王的伤已经好了,明日不必再来换药,你们先下去,还有,左都卫,你吩咐下去,让铁卫注意宫中动向,将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本王随时会回宫,花奴的病只有回去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左都卫犹豫了一下,这才应了一声,但也没有退出去,见玖夜又回头教花奴写字,挥手让那几个太医退下,自己则在一旁帮着磨墨。

“王上!”

远处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边强烈的阳光照进来,左都卫闻声从门口看去,一个铁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跑到小屋门口单膝跪下,双手过头举起一封密信:“禀王上,宫中传来急报!”

玖夜闻声眉头一皱,握着花奴的大手顿了顿,继续垂眸写完纸上那个“枭雄”二字,倒是花奴回头好奇地盯着那铁卫看。

直到他握着花奴的手完最后一笔,才将她手里的毛笔拿下,拿起那张白纸仔细审视。

左都卫见那侍卫的表情,知道定然是有了急事,但也不敢催促玖夜。

他顺着玖夜的视线去看那字,他写的中途虽有停顿,但看起来仍然一气呵成、刚柔并济,笔触细处气若悬丝,刚劲力道蓄势待发,笔触将断未断之时突然峰回路转,爆发之力顺其势一怒冲天,虽然只是一个字,但看起来竟有惊心动魄之感,每一笔都似龙凤啸天,充满王者霸气。

“枭雄,枭雄……”

左都卫暗暗心服,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看向面前一派悠闲的玖夜,胸中不由得涌起万丈豪情,热血澎湃之意。

王上自幼生活在阴谋血腥之中,多少次生命危在旦夕,他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走到这一步,在王上的心里,天下本无对错之分,更无亲情友谊,自己跟随王上征战沙场,他们的一切都是铁与血换来的,历尽苦难走到这一步,没有人能否定王上的谋略能力,这样的一个天下霸主又怎么用得着他瞎担心,想及此,按耐下心中的急躁之感退到一边。

花奴看着那焦急的侍卫,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回过身看一眼玖夜,飞快地将他手里的字夺下,藏在身后,她紧张地盯紧玖夜,眼角的余光不时飘过去看那侍卫。

玖夜不由得好笑,知道她是想帮那侍卫,也不计较,宠溺地伏在她耳旁柔声笑道:“奴儿乖,自己去院子里玩。”

花奴急忙扔掉手里的纸直摇头,抓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肯松开:“夜,奴儿会乖,奴儿不走……”

“花奴听话,我把门打开,你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我,我很快就去陪你玩,好不好?”玖夜继续哄她,花奴不但不听,反倒将他衣袍拽的更紧了,漆黑的眼底隐隐有水迹溢出来。

“不好,奴儿不要走,奴儿要和夜在一起……”

玖夜叹气,这些天以来,花奴盯着他寸步不离,甚至连他去茅房都要哄她好久,他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累、这么“惨”过,这丫头好像好像吃准了他,只要她一摆出这副胆怯紧张的表情,他就只有投降的份。

不过,这样的相处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明知道是虚幻的,却不管不顾只想贪婪地享受这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左都卫这才注意到王上竟然自称“我”,有些惊讶,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和残忍冷酷的玖夜联系在一起,自从那天之后,只要和花奴在一起,王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处处不习惯。

见主子怎么也摆平不了那丫头,左都卫大着胆子凑过去对花奴说道:“奴丫头,要是你不听话,王上就会把你丢掉,再不要你了。”

话刚落音就感觉到头顶传来明显的杀气,他头皮发麻,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杀气从哪里传来的,忙缩缩脑袋退回去。

花奴这些天天天见到左都卫,自然不怕他,听到他的话,惊恐地看着玖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委委屈屈地往门口挪动,边走边回头,似乎生怕玖夜嫌她不听话丢下她,她出了门还不放心地回头,委屈地开口道:“奴儿、奴儿会很乖……”

见到她的反应,玖夜心中一动,他没想到现在的花奴竟然这么依赖他,他心里纠结复杂,夹杂着说不出是甜蜜还是苦涩的感觉。

逆着阳光。

他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口频频回顾的白衣少女。

柔顺的青丝垂至腰际,简单地用白布条绑了,雪白的衣衫在门口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清澈的眼底像孩童一样纯白简单,瞧见她祈求不安的眼神,心里一阵揪痛,不由得抬脚就想过去将她拉回来。

左都卫见状忙快步上前提醒道:“王上,先处理公事吧。”

玖夜握拳顿住,眼看着花奴乖乖地被侍卫带到屋外的大树下,那个地方刚好可以看到他,花奴就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身影,他的心底浮起一丝莫名的满足,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

只是他刚一回头,小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方才的温柔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森寒,左都卫一个哆嗦,忙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说吧,什么情况?”

玖夜伸手接过信垂眸翻阅,声音冷厉不含一丝感情。

左都卫收敛心神,仔细答道:“回王上,前些日子宫中平静的有些异常,王上命属下盯住郑太和,果然发现了端倪。铁卫队的人见到太后命人私下去了国舅府,跟过去探听到太后趁王上不在,竟悄悄命人去边关假传圣旨,陆续收了东部启坛,西部黄孤,北部赤遥三军军令,并且设法封闭各路消息,而且已经秘密调兵前往殷楼国都,幸亏这次发现得早,不然必出大事。”

“什么!”玖夜越听脸色越冷,深不见底的瞳孔闪烁着几丝猩红,眼低精光爆射,竟如野兽般犀利冰冷。

左都卫看到他的样子,竟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来由地感到亲切,看来,王上还是以前的王上。

“看来这次太后打算孤注一掷,王上定要早做应对。边关的事,据说太后是拿王上的信物去传的密旨,王上这次可能要亲自出面才能解决。”左都卫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深皱:“只是王上的身体……”

信被狠狠捏成一团,玖夜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厉的气息,他垂眸不语,回头看向门外,树下蜷缩的少女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眼神有些惊恐紧张。

眼底一丝温柔闪过,他看着花奴神色担忧。

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回头冷道:“本王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命铁卫队继续监视宫里的动静,你立刻调北城卫过来,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边关。”

“那,花奴姑娘……要不要先送她回宫?”

玖夜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抬眼盯着他:“左都卫,你倒是越发聪明了?”

冰冷的声音让左都卫打了个寒战,他忙垂首,不敢直视玖夜的眼睛:“属下愚笨。”

“哼!”玖夜一声轻哼,眼中精光闪烁,视线若有所思地穿过左都卫落在一旁的黑暗里,他眯起眼睛,指骨轻叩桌面:“现在宫里太过混乱,何况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不会省事,送她回去却是给过分安静的宫里投进一颗石子,所有箭头还不都指到她身上?现在看来,还是这里安全,你留在这儿保护她,有铁卫队在,那老太婆的人暂时还找不到这里。”

左都卫暗自惭愧,看来还是王上想得周到。

他想了想,又担忧道:“王上,属下明白了,但是花奴姑娘如此依赖你,要是王上突然离开,花奴姑娘恐怕不好安抚,她之前受惊过度,此刻突然找不到王上的话……”

玖夜皱起了眉头,知道左都卫想说什么。

花奴这些日子对他依赖的程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也正是他担忧的地方,但是北部环境恶劣,身边又指不定有什么危险,带上她肯定是行不通的,为了让花奴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也只有将她一人留在此处这一条路了。

深深叹了口气,他站起身,看着左都卫道:“如今的形势已经顾不到那么多了,花奴如今是孩子心性,熬过两日便好了,本王明日入夜会悄悄离开,你率一队铁卫留在这里,定要护她周全,若有丝毫闪失,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上!”左都卫大惊,忙抬起头:“北方情况不明,一路凶险,让属下跟着王上一起去吧!花奴姑娘,属下会派铁卫中素质最高的人员保护,属下必须跟随在王……”

玖夜凌厉的眼神结上一层寒霜,左都卫浑身一个激灵,没说完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他自然知道玖夜是信任他才将他留在此处,但是他更担心的是玖夜的安危啊,玖夜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看来此刻他已经将那个女人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多说什么都没用,王上再也离不开那个女人了。

既然如此,他能做的只有让王上无后顾之忧。

想及此,他的眼神中充满执着坚定的信念,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领命,声音铿锵:“王上说的是,属下会保护好花奴姑娘,定不辱命!”

第二天夜里,玖夜趁花奴睡着,快马加鞭往赤遥赶去。

殷楼国南北气温差异极大,国都地处南方,虽已入秋,气温仍然居高不下,但北方却已冷得像入了冬,临走时左都卫给他准备了白狐雪裘,说赤遥那边冰天雪地,连大路都冻出了裂痕。

因念着花奴,玖夜领着北城卫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赤遥,希望能快点处理完那些琐事,那丫头怕黑,怕生人靠近,在小屋的那些日子整日跟他寸步不离,只要他一离开就怕的浑身发抖,现在他悄悄走了,不知道她会恐惧成什么样子。

“驾!”他一甩马鞭,马儿更快地往前奔去。

越往北方气温越低,现在已经快马加鞭跑了一夜,他身上的单衣已经遮不住入侵的寒气,但他没有时间理会那些,现在已过正午,路过一个村子,在路边的茶寮停下喝了些酒,又让伙计给马喂了些饲料,又领着北城卫开始赶路。

那些铁卫都是受过严格训练,自然不会怕这一点疲劳,但领头的侍卫长看到王上夜里几次捂着胸口冷汗直冒,却一直催马疾行,现在休息了没多久又接着赶路,担心他伤势加重,本想上前劝说,但尚未接近,就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压迫感终是没敢开口。

幸好又跑了几个时辰天色就暗了下来。

那些铁卫颠簸了一天一夜,个个疲惫不堪,但玖夜不发话,没有一个人敢休息,终于盼到玖夜下马,也只是喝了些酒,又吃了点干粮接着赶路。

就这样马不停蹄跑了三天,在第四天夜里的时候,玖夜终于熬不住胸口的剧痛,撑到入夜时分停下休息,这里距离赤遥还有两天的路程,他必须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伤势。

夜里的寒气很重,白茫茫的雾气升腾而起,寒风像利刃一般割过,空气中弥漫着北方特有的寒意。

北城卫将马栓在树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就地坐下,猛灌几口烧酒取暖,又拿了干粮边吃边低声闲聊,虽然地上的草已经干枯,草上还结了薄薄的霜,但马儿仍然打着响鼻埋头咀嚼。

玖夜倚着树身沉思,孤傲冰冷的气息让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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