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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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包怀春散-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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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排山倒海地抽痛涌来,林书豪一个腿软,咕咚倒在地上。他仰面含胸挣扎,却听耳边暴起破裂声,余光瞥去,是那药瓶粉碎在身边。斯书诺一个箭步追过来,蹲在他身前,脸上竟无丝毫关切,反而扬起一丝得意笑容。

“果真有毒。”他说完,轻咳两声,眼中酝酿的目光,暗含深意。

“四师兄……”林书豪皱眉,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自是失望的讲不出话来。瞧斯书诺俯下身来,虽面色憔悴惨白,但已没有了先前的无精打采。他伸过手,朝他颈上一探,扯掉一根细绳,上面悬着一块双尾紫鱼的通透古玉。

斯书诺迎着林书豪忿恨的目光,浅浅一笑,道:“师弟,对不住了。四师哥定会好好将你安葬。”说完,起身甩手,一直筷子粗细的袖箭冲出,银光闪动,在林书豪眼前激起一片火星。

当的一声亮响,梅花镖与袖箭同时落地,林书豪借机翻身跃起,将那玉佩抢回手里。一番□,二人均戒备地朝后退了两步,原地僵持。斯书诺眼中泛着狠意,将一口牙齿咬到咯咯乱响,忽而眼珠一动,侧身向窗外飞出,林书豪紧随其后,待跃至翻云楼后院,已见他身边多了个人,正是那梅花镖的主人冯若梦。

“冯姑娘!”他欲上前,却被斯书诺手中的长剑拦住,那亮晃晃如银龙的利刃,正逼在她的喉间。

“六师弟,你学聪明了?连师兄都看不透你。”他喉咙沙哑,此时汗涔涔地湿了前胸后背。“我猜你还是那颗榆木脑袋,定是这丫头教你的!”他说着,微微翻腕,在她脖子上抹出一条血痕。

“住手!”他呵斥,长剑握在手中,转腕立起,发出幽幽寒光。

“咦?莫不是对着丫头动了情,怎地这样心急?看来满城风雨的杏子楼之事,却是真的了。”他讲完,又是一阵连连轻咳,脸上浮着一层勉强笑容。

“四师兄。”林书豪眼中满是惋惜之意,仿佛手足之情已在眼前斩断。“你此番作为,究竟为何?”

“将紫鱼给我,我便放了她。”他说的明白,手上又是一紧,吓得冯若梦大气不敢喘。

“这玉佩是师父亲手赠予,你要它做什么?”他提在手中,上前一步。

“那老头疼你,自然把这钥匙传给你。我这不招待见的徒儿,便只能靠自己了。你知我不喜啰嗦,速速交来,我便放你二人去鸳鸯戏水。”

“四师兄,冯姑娘与我并无谣传那般逾矩,毫无瓜葛,你快将她放开。”林书豪见他气息紊乱,大概知那中毒不是假装,斗剑胜他并非难事,只是冯若梦在他手上,便难办了许多。他正犯难,却见那顶着剑刃的可怜人儿簌簌落泪,抿着一张小嘴,辨不清表情。

他一下子乱了心神,将那紫鱼绑在剑上,扬手一挥,宝剑便直挺挺地飞出,剑尖直指斯书诺面门。他果真抬剑格挡,松手那会儿,冯若梦矮身跃出,扑到这边怀中。再抬眼,斯书诺已飞至墙头,持着两柄剑,逃出了翻云楼。

“你这傻愣,怎么不追?”冯若梦梨花带雨,在脸上抹了一把,瞧着那人消失在眼前,才转脸看他,却见他满脸关切,一副心焦的模样。

“冯姑娘,你可有受伤?”他扶着她肩膀,拉开分寸,一时忘了男女之嫌。

她看他如此,才消了方才那口怨气,分不出悲喜地说到:“你我并无瓜葛,关心什么?”接着,将他一推,任自己脚软地倒在地上。

“冯姑娘。”他俯身搀扶,却被她推开。

她撅了小嘴,心中恼她左一声右一声地叫的心烦,撒娇道:“喊我若梦,我才起来。”说着,便赖皮地往地上躺。

“冯……”他伸手拉她,却被她瞪得缩回手,一脸尴尬地喊了声:“若梦。”

“不算,再来。”她坐在那里踹腿。

“若梦。“他第二次竟叫的顺口些,却还是红了脸。

“哎。“她歪歪扭扭站起来,掸掸身上浮土,一身水蓝色的紧身衣裤更加鲜亮,青丝盘于脑后,散落了几缕轻浮在背后的小包袱上。她紧了紧系在胸前的扣结,抬眼瞧他,拍拍那小布包笑叹道:“你害的我无家可归,这回只能跟着你了!“

番外四 驭风楼

极目远望,那暖橙色的夕阳被红霞包裹,片片火烧云如长河般壮观。一马平川的景色延伸朝北,如图画一般尽收在驭风楼的二层窗内。这座孤零零的客栈,坐落于悦城北面郊外的山坡之上,入城的北风总是先刮过这里,楼角上的青铜铃铛常年咚咚作响,故而得名驭风楼。

林书豪端坐圆凳之上,远望窗外,听得身后冯若梦打了个哈欠。

“冯姑娘,你还是应回杏子楼去。”他讲完低头,知她不会应,再补上一句:“若梦。”

“我娘说了,要我找那坏我名节的男子,让他娶我。”她说的轻巧,在床上翻了个身。

林书豪却僵直了脊背,钝瑟不语,手中茶杯已凉了半晌,却仍旧握着。“若梦姑娘,全前辈虽不该赶你出门,但当年更不该送你去那鸳鸯楼。”

“那该如何?我娘毒娘子的名号江湖尽人皆知,我若一同闯荡,恐怕难以活到今日。若要怪,只能怪我爹,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她仰卧在床上,目光愣在天花板上,回想昨晚全小燕的话:若是心仪,便一刻都别离开,千万别像当年的我,将你爹跟丢了。

“若梦姑姑娘,你知男女尚且有别,我是个道人,你不能总与我同路。”他讲的戚戚然,虽未说出,但不舍已写在脸上。

“你这样傻,若不与我同路,大概也活不成了。”她翻过身来支肘瞧他,因是背影,便更加肆无忌惮。

“姑娘三番五次救我,贫道铭记于心。”他转身正色道,“只是,姑娘不必如此,妙手回春之术应当普救众生……”

“我可不是那宅心仁厚的善类。”她笑容如风,淡然仿佛带香,眼中好似藏着波光粼粼,直教人越瞧越深。“我喜欢你。”

他愣愣地看她,惊得眉眼不敢移动,静悄悄的全身,就只剩下狂跳的一颗心。 待缓过神来,才觉脸热,腾地站起,径直走了出去。掩上门,他倚门喘气,头一遭逃兵似得狼狈,转念又担心冯若梦胡思乱想,转身抚门,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再进去。

前一晚虽是熬了通宵,但这一夜似乎也注定难眠。徐徐清凉飘过,惹得冯若梦一阵冷战,她睡眼惺忪,朦胧地望见林书豪坐在床边,一时愕然。

“若梦。”他掌心微凉,覆在她的脸颊上,那声呼唤轻柔至极,宛若她的名字。

她痴痴地瞧他,不可思议地触到他的手掌,那好似带着霜露的肌肤与她想象略有不同,迟疑地凝望中,颤声问道:“你怎么不睡?”

“心里放不下你。”他那般不错眼珠,让她红了脸蛋,“咱们逃开这江湖可好?”

“我不是做梦?”她受宠若惊,却脊背泛起凉意,立起身子。

“若梦,当然不是。”他笑了,似有似无。“不过,需得找斯书诺讨了那玉佩来。不如……咱们用那解药换?”

她见他眼睛一亮,惊诧地立起汗毛,扭身下床穿鞋,却被他缚住了手腕。

“你!”她拿不定心中所想,但胸口内早已擂起战鼓。

扑朔迷离中,忽然哐地一声钝响,木门被踹开,门口堂堂所立的,正是愁眉紧蹙的林书豪。冯若梦欲借势而逃,却听得脑后一阵冷笑,再开口已是那冰的发硬的声音:“这小娘子果真聪明!”

“玉佩已在你手中,为何又来纠缠?”林书豪眼中也多了几分凛冽,长剑在寒光中微颤。

嘶啦!那刺耳的声音激得另外两人一阵发麻,却引得那扯面具的笑得更深。

“斯书诺,没想到你还会易容这种旁门左道!”她虽被缚,但眼中仍桀骜毕露,并无半分忌惮。

“我的好处,可比六师弟强多了。你不如跟了我?”他抹去那假面,露出惨白肤色,黢黑的眼袋轻皱出细纹。

“你已是将死之人,还贪恋什么?”冯若梦也学他那般冷笑,却借着月光越发显得柔美。

“四师兄!”林书豪心焦难忍,后悔没守在房里,“你若要伤她,休怪书豪不顾往日同门情谊。”

“哼!”他眯了眼睛,“同门又如何?你欲阻拦我,便需将你除了。”

“你取物也罢,寻药也罢。”林书豪正色厉言,夜幕下英气逼人。“如伤了若梦,今日便走不出这驭风楼!”

斯书诺似乎被他所言震慑,犹豫片刻,转了话锋:“我此番夜访,本不想伤人,否则也不会易容巧取。只是望师弟念在旧情份上,将那解药交出,你我她三人全身而退。”

林书豪腕子一抖,那张写满娟秀小字的药方,赫然亮在眼前。“几时想过,与你这样对峙如敌?”

斯书诺并不答话,轻蔑笑笑,将她往前一推,见林书豪已如诺掷出方子。白纸如雪片,飘飞而过,而他身形如风,疾驰贴近,长了手臂揽过她,却见她霎时脸色泛白。扬起指尖温热,殷红一片,抬头余光可见那跃出窗子的身影,斯书诺正扬眉得意摇头。

“若梦!”林书豪头一遭慌得六神无主,已顾不得其他,将她移至床上。

“你终于……肯这样唤我了?”她笑着干咳了两声,继而面容苦涩,“真是疼死我了!”

他胸中如擂鼓,喘着粗气,轻轻剥开她的衣衫。

“他逃了?”冯若梦翻身,半个身子痛的发僵。

“逃了。”他虽见她言语自如,但仍不敢掉以轻心,掀开那浸血的薄衫,却先“咦”了一声。

“我怕死,穿了层软甲,帮我涂点止血药。”她的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答话,转过头来,见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好,幸好。”林书豪接过药瓶,会心展颜,这一笑若夜半明星,照亮了她的心神。

“你真好看。”她裸着半个肩膀,殊不知自己模样更诱人几分。

“你不气我给他解药?”他一愣,急着岔开话茬,正襟危坐地不敢乱瞧。

“不气。那药效力慢,等他全好了,你便也信了那厮中的是黑梵毒,秘籍也在他手中。”冯若梦说着,嘴边忍不住“嘶”了一声,不想他看见自己皱眉模样,别过脸去。

“我已信你。”他瞧她受苦,自己竟莫名心疼。

“当真信我?”她翻身,小鹿似的眼睛,眨了又眨。

“虽只有两日相处,贫道已然信了姑娘。”寥寥数字,他讲的字句顿挫,全然真情流露。“同门情谊十数载,不及真心一夜谈。”

冯若梦满足地叹了口气,道:“你总算开窍了!今后,不要回什么清风观了。”

他目光一凛,不想让她发觉他的不悦,于是转向她的伤口,肩上有个一寸长的口子,需得脱了内力那件软甲。冯若梦听他沉默,便知自己又唐突了,垂了眉梢,背过身去,自己脱了衣衫,露了光洁的背给他。

他会意,又细致地上了一层药粉,撕了她干净的内衫垫在伤口上,又帮她披好衣服,才转身立在床边。这会儿的静谧,使得二人皆不自在,听着她窸窸窣窣地穿衣声,他便更加尴尬。

“其实,清风观想回也回不去了。”他背手迎着月光,心中早就做了计较,只是这片宁静中才想起惆怅。“师父听闻我此番作为,恐怕难容我在观中。”

“那便不要回去了。”冯若梦沉着半边肩膀,下床走来,脸上笑容可掬。“你既已坏了我的名声,我也回不去鸳鸯楼了。”

他见她绕到面前,扬着一张玲珑小脸,喜滋滋地盯着自个儿,衣领随风微抖,雪嫩肌肤若隐若现。

“若梦姑娘,男女有别,请……”他说着,却见她上前两步,逼得他连连后退,脚下一绊,跌坐在床上。

“请什么?”她撅了嘴唇,跪在床上,“你都做不成道士了,为何还是不要我?”

他干哑了喉咙,不想看她却移不开目光,明明月光清冷,却不知为何身体发烧了一般。

“你还是嫌弃我?”她眉头拧的更深,凑到他脸前,“根本不喜欢我?”

林书豪鼻尖飘着她身上淡淡地海棠香气,一阵口干舌燥。正瞪着他的人儿却不解这苦恼,见他不答,便赌气地翻身压上,坐在他身上,俯身逼问:“你怎么不言语?”

“贫道……”他伸手去挡,却又不敢碰她。

冯若梦瞧他一脸窘态,忽然发觉身下男人隔着衣衫仍散着热气,某个部分正咯在她的大腿处。顿时,她绯红了脸颊,但转念再望他→文·冇·人·冇·书·冇·屋←,眼中却泛起狡黠之光。

“林小道,你可是发烧了?”她单臂撑着身子,猫似的靠近,“你可知为何?”

“为……为何?”他只觉得耳边心跳声咚咚作响,全身没一处敢动。

“你中了我的怀春散!”

她忽然娇笑乱颤,正等他变傻,却见他惊得立起身子:“何时?”一个重心不稳,逼得她往后摔去。快着地那霎,他还是接住了她,再倾过身子,二人已暧昧地抱在一块儿。

“就是那个红瓷瓶。”她这回干脆单臂抱着他不放,犯坏地在他耳边呵气而言。

林书豪痒得难忍,却又惊得无话,只听她讲的津津有味:“我这怀春散,专门可破你这般定力非凡之人。不过,这药需得动情才可发作,林小道便不必过虑了。”

“反正,你也是对我无情。”她仰身脸对脸瞧他,面上几分愠色,却见他已是满头汗水,一张俊脸失神无措,目光炯炯而望,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嘴边。

“你……你怎能用这药闹着玩?”他半天挤出一句。

“谁闹着玩了?”她盯着他不放,也是急得冒汗,“你若是一心向道,便不惧我这怀春散。”

“我……”他扬眉,张了嘴唇却无言以对。

“我冯若梦何曾这般投怀送抱过!”说着,她目中含泪,委屈起来。“谁叫我看上你这个牛鼻子?谁叫你是个道士?谁说的道士不能娶亲?”

她伸手抹泪,伏在他肩头,胡闹一番后,终于卸了怒火,幽幽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块儿,找个安静的所在,不离不弃地过一生。见你第一眼,便那样想了。”

叹了口气,她的侧脸滑过他的脸颊,深望着他的脸,目中暗含诀别之意,忽然贴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那时,月明星稀,万籁俱静。云淡风轻的光景,却拦不住林书豪体内噼噼啪啪地燃起火来。她见他傻愣在眼前,苦笑一声,欲翻身离去,却被他握住了手臂,再抬脸,已觉温热呼吸逼近,一片柔软覆上嘴唇,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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