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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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了个咪-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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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凡纳闷地说:“小崂山昨天追着我跑的时候还挺生龙活虎的啊……”
 小林嘴快地说:“人不是有回光返照一说吗?”
 “不许胡说!”克凡作势要扇他脑袋。
 小林往后一蹿,躲开克凡的手,笑道:“老师,没想到您也是个老封建!”
 克凡教训道:“语言是有力量的,恶语不能轻易出口,快吐口水!”
 小林笑道:“老师,您太迂腐了!”
 克凡板起脸,说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小林难得见到克凡这般严肃较真的模样,心里一惊,乖乖往地上吐了点口水,说道:“呸呸呸,大吉大利!”
 克凡略略舒展了眉头,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放学后我去一趟他家,了解一下情况。”
 小林自告奋勇,“老师,我陪您去!”
 克凡不答应,骂道:“你去做什么?回家好好念书!”
 小林反抗,“那是我媳妇!我有义务照顾他!”
 两个人干瞪眼较劲之际,身后的教室里“哇”的一阵叫好声,引得他们俩同时往回看,只见花小莲站在桌子上,少年头顶上已经坏了一整天的灯管重新亮了起来。
 那男孩高大壮阔的身体在一群又瘦又嫩的青涩少年里显得鹤立鸡群。
 克凡促狭地问小林:“自卑吗?”
 小林誓死摇头,“术业有专攻而已!”
 “他倒是真攻,就不知道你这千面魔王又是怎么一回事了。”克凡朝着花小莲的方向撇撇嘴,笑道:“小崂山是不是你媳妇,没花小莲同学的同意,我可不敢随便承认。”
 小林“嘤嘤嘤”地还想纠缠,被克凡一巴掌扇回教室。
 
 小林最终还是跟来了,有他带路,克凡毫无障碍地找到了隐蔽于深巷里的小崂山家。小崂山家是栋独门独院的小砖房,小小的院子里种满了一墙的茉莉花,可惜未到花期,墙上只有郁郁葱葱的一丛绿叶。
 他们师生二人一走到院门口,小崂山的母亲便迎了出来,可见是等了许久的。
 小崂山母亲拉开院门,笑道:“就怕老师找不着路,正打算出去接呢。”
 克凡忙说:“您太客气了。”
 院子里搁着一辆半旧的脚踏车,小林指着那车子对克凡说:“那是小崂山初中时候的车。”
 克凡说:“从来没见过他骑自行车呢,每次看到他,他不是坐在你的车后头就是坐在花小莲的车后头。”
 小林笑嘻嘻地低声开口,“我们是和谐稳定的铁三角关系。”
 克凡也低声回道:“放屁。”
 走在前头的小崂山母亲回头对克凡和小林说:“钟魁那孩子身体不好,在学校里一定给老师和同学添了不少麻烦。”
 克凡一想到传道战士小崂山曾经差点被老校长以妖言惑众记大过,便忍不住嘴角抽搐。倒是小林显得沉着,及时回应道:“阿姨,我们都是朋友,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小崂山母亲微笑点头。
 克凡低声问道:“装什么乖?”
 小林一脸正直状,说道:“这可是未来丈母娘,当然要孝敬。”
 克凡恨不得抓了鞋底拍烂他那张书生气十足的脸。
 小林没接收到克凡的杀气,乖顺地探着脑袋问:“阿姨,钟魁怎么样了?”
 小崂山母亲叹了口气,说道:“早上发了烧,吃了药就一直躺着了。”
 小林问:“叔叔去上班了吗?”
 小崂山母亲笑说:“是啊,一大清早就出门了。”
 趁着小林和小崂山母亲聊天的间隙,克凡略略观察了一下这栋小房子。
 这样的瓦房克凡小时候也住过,宽阔的一览无余的客厅,客厅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摆着电视机柜和一小套编织沙发,客厅两侧各有两扇门,电视机柜右边开了一道楼梯,旋转着通往二楼的平台。这房子就像任何一栋那个年代的砖墙灰瓦房,和克凡家后头的那些有点年月的房子并无异处。
 却偏偏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克凡低声问小林,“你有没有觉得冷?” 
 
  7
 小林耸肩,“没有啊,我一路骑车过来,身上还在冒汗呢。”
 说话着,他们三人已经穿过客厅,小崂山母亲带着他们停在一扇房门前,她说:“那孩子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克凡屈起手指敲门,手指上的关节刚刚碰到门板,一阵冰寒传入身体,激得她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崂山母亲正要替克凡推开房门,房门已经从里边拉开了。
 小崂山素白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瘦弱的身体只穿着一套秋天的睡衣,显得整个人更是薄的像张纸片。
 小崂山母亲大为心疼,推着小崂山就往床上走,“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高烧还没有退呢!”
 小林也跟着走了进去,走了没两步,回头奇怪地看着克凡,“老师,您怎么不进来?”
 克凡僵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小林,心想她倒是想进去啊,可是……这屋子也太冻了吧?!她根本迈不进她的腿啊!
 
 克凡终于还是走进去了,被小林拽进去的。
 小崂山躺在床上,不安地看着克凡。
 克凡坐在床尾,卷着被尾往怀里抱。
 小林和小崂山母亲不解地看着克凡,克凡忍着寒冻,“咯咯”抖着腮帮子冲他们一笑,反而把他们俩吓了一跳。
 小崂山问:“老师,您还好吧?我怎么觉得您身上元气大伤?!”
 克凡又是一阵寒颤。
 小崂山心急如焚,掀开被子就要扑过来,被小林一把摁回被窝里,只能挣扎着问:“老师!它把您怎么了?!”
 被冻坏的脑神经有点运转不过来,克凡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小崂山说的是猫先生,急忙摇头,“哦……它没事,今早还把我的脱脂牛奶喝光了。”
 小林在身后推了克凡一把,无奈道:“老师,他问的是你怎么了!”
 “啊?啊……我很好啊……身……身强……体健……力……力气大。”克凡磕磕碰碰地说。
 小崂山泄气地说:“老师,我本来打算今天启程去武当山找师父来救您的,但是昨晚发烧了……”
 小林气得大骂,“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师傻人有傻福,没那么容易出问题的!倒是你,怎么又生病了?”
 小崂山被小林骂得缩了一缩,讷讷回答道:“不……不知道,昨晚睡觉觉得冻,可能是着凉了……”
 克凡颤着牙齿终于憋出一句话,“……觉……觉得……冻?”
 小崂山点点头,“经常会这样,有时候明明是暴晒着的大晴天,爸爸妈妈都热得受不了,我也会觉得冻,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抵抗力不足,容易被寒气入侵。”
 克凡问:“那……那……那……现在……在呢?”
 小崂山摇摇头,“还行,没有感觉。”
 克凡看向小林,小林也摇摇头。
 小崂山母亲忧心忡忡地也跟着摇了摇头。
 克凡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们,颤颤巍巍地说:“那……那……我……我为什么……觉……觉得这么……冷……呜……”
 小林一脸困惑地看着克凡。
 小崂山母亲的脸渐渐显出苍白的忧虑神色。
 小崂山突然伸出双手推走克凡,他的神色十分紧张,半是吼叫地说道:“老师您快离开!从我家离开!妈妈!快带老师走!”
 “啊……啊?”克凡刚想问为什么,小崂山母亲已经一脸惊慌地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了,克凡被拉得一个踉跄,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歪倒在病床上的小崂山。
 那病弱的少年担心地看着自己,气息奄奄。
 
 房门一关上,克凡只觉得周身的整个温度都在咻咻往上升,原本被冻得难受的身体关节也渐渐舒展开来。
 小崂山母亲把克凡拉到院子里,这才松开她的手,这个面容憔悴的主妇面带愧疚地看着克凡,“老师,不好意思,手有没有被我拉痛?”
 克凡摇摇头,“手没事,但是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钟魁的房间那么冷?你们都没有感觉到吗?”
 小崂山母亲半是忧虑半是惊慌地看着克凡,“老师,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克凡问:“什么事?”
 小崂山母亲说:“钟魁小时候也常常说自己的房间很冷,但是我们大人都没有感觉到,因为孩子闹得厉害,我们就给他换房间,可是无论他住到哪里,他总是觉得冷。最奇怪的是除了他以外,我们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有寒冷的感觉。”
 克凡想起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冷,简直是要冻到骨髓里了。
 小崂山母亲说:“从那以后,钟魁就开始生病,不停地生病,医生也找不出病根,只能一直这样照顾着,可是,这几年,我们都看的出来……”小崂山母亲说着便红了眼眶,哽着声颤抖地接着说:“我们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我们担心他的身体,想让他休学在家,可是这孩子又只在上学的时候才显出明朗的模样,我们不忍心剥夺他仅剩下的这一点快乐……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克凡犹豫了片刻,说:“嗯……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崂山母亲擦了擦眼角,说:“你说吧,这孩子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他能多活几年,怎么样都好。”
 克凡心想难怪小崂山的成绩那么差,还敢明目张胆地交白卷,嘴上却问道:“钟魁常常会在班上提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对这些,你和他父亲是怎么看的呢?”
 小崂山母亲难过地看着克凡,“那孩子小时候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信他,没有保护好他,我们俩很后悔,所以,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我和他爸爸都是相信他的。”
 “啊?”克凡惊讶了。
 小崂山母亲诚恳地说:“老师,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我们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师你还是按照那孩子说的,好好保护自己……你看……你和那孩子一样,可以感受到那屋子的寒冷不是吗?” 
 
  8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克凡把在小崂山家经历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薛老太太。
 老太太给女儿夹了一块鱼肉,说道:“不合理啊,为什么就你觉得冷,其他人却不觉得冷?”
 克凡也觉得奇怪,转念想到小崂山母亲说的那番话,心里一阵别扭。
 猫先生站在克凡的椅子下仰头冲她“喵喵”叫。
 克凡拍拍膝盖,猫先生轻巧地跃上她的大腿,蜷成一团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薛老太太问:“那孩子的母亲说孩子小时候经历过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事呢?”
 克凡说:“是这样的,大概在小崂山五岁的时候,他父母带他参加了老家亲戚孩子的葬礼,在老家守灵的那几天,小崂山一直都很乖地自己一个人玩,可是就在他父母要带他回家的时候,小崂山突然问他们自己能不能多带一个小朋友回家。”
 薛老太太伸手去夹菜的手顿在了空中,她诧异地看着克凡。
 克凡无奈地点点头,“您猜得应该没错……那个时候,他们老家里没有其他的小孩,唯一的一个孩子就是刚刚病死的那个孩子,而且,他父母说,那几天小崂山明明都是自己一个人玩的,身边从来没有见过另外的孩子。”
 薛老太太“哎呀”一声,慢慢地放下了筷子,“真是……”
 克凡放下筷子,为难地掩住眼,叹道:“唉唉唉……我是一个信仰科学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啊!”
 猫先生仰起猫脸瞥一眼脑袋上方的唯物主义者。
 薛老太太问:“那个病死的孩子几岁?”
 克凡说:“好像只有四岁,很小的一个孩子。”
 薛老太太叹气,说道:“这样小的孩子,说不定连死是什么都不知道。”
 克凡拈了小片洋葱,塞到猫先生嘴里,猫先生扭头“噗”的一声吐掉。
 薛老太太又问:“那后来呢?他父母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克凡说:“他母亲当时有点害怕,想找人给问问,但是他父亲不肯,他父亲一定也是一名坚定不移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
 薛老太太瞪了克凡一眼,骂道:“说正经的,别瞎扯。”
 “诶诶~”克凡继续汇报情况,“所以他们什么也没做就把小崂山带回家了,没过多久,小崂山开始出现畏寒的症状,总跟父母说自己房间太冷,几年下来陆陆续续换了好几间房间,但这种情况都没有得到改善,慢慢的,小崂山的身体越来越差,到现在,那孩子已经弱不禁风了。”
 薛老太太沉沉叹气,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古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克凡凑近老太太,故作神秘地说:“您是说小崂山真的看到了……”
 薛老太太急急忙忙捂住克凡的嘴,神色严肃地说:“嘘!”
 克凡点点头,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懂。”
 薛老太太捂住克凡嘴的手收了回去,骂道:“你懂什么?读的倒是圣贤书,走的却是糊涂路。”
 克凡莫名被骂,一时无语。
 薛老太太感慨道:“我们人,不能因为自身目光的有限,就将这个世界也局限在短浅的范围里。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外头,还有多广阔的天地,谁也说不清楚,何必就这样草草下结论呢?”
 克凡忍不住插嘴说:“妈妈,您现在说的话和您之前教训我的话有点矛盾啊……”
 薛老太太虎着脸问:“什么?”
 克凡说:“您一直反对我写鬼怪小说,现在您又在发表神鬼论,这不是相互矛盾吗?”
 薛老太太面无表情,却紧紧盯住克凡。
 克凡被她盯得心慌,支支吾吾问道:“干……干嘛?”
 老太太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啊……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什……什么啊?!”克凡有些生气,“不要说这样的话!”
 薛老太太站起身收拾碗筷。
 “您答应我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克凡不依不饶地跟着站起来,猫先生被迫从她膝盖上跳下来。
 薛老太太转身往厨房走。
 “妈妈!”克凡生气地看着她。
 薛老太太回头,“扑哧”一笑,嗔骂道:“笨女儿。”
 克凡捏着拳头不想理她。
 猫先生在克凡脚边慢慢地转着圈。
 薛老太太突然走回来,蹲在克凡脚边,伸手去摸猫先生的头,“猫先生,你要多帮帮我们家这笨女儿哟~”
 猫先生说:“喵!喵呜。”
 
 晚上,克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想着的都是小崂山那张惨白的脸,等到迷迷糊糊终于要入睡的时候,胸口上再次传来闷闷重重的压迫感。
 克凡简直要泪流满面,白天在小崂山家已经被小崂山母亲恐吓了一番,晚上回家还被老太太吓唬了一阵,现在这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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