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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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之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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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杰说:“四叔让我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吧,完了你直接跟我坐永胜的飞机回去。”

谢美琪头疼,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你自己走吧,我跟大家一起走。”

“美琪,四叔很担心你!是你昨天一直给他打电话吧,今天打给你又不接。”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美琪,你这是无理取闹,你知道他的日程安排从来由不得自己。”

“傅少杰,我们现在是生意搭档!可是你还要帮他来管我。你当我是什么?他又当我是什么?就让我这样放下整个团队,跟你回去,被带到他面前,让他看一眼,我还完好无损。然后又被丢在一旁,他该干嘛就去干嘛。我已经不是15岁了,不会再任他摆布了。少杰,你回去,你去跟他说,我是爱他,但那并不是我该受到不公平待遇的理由。我再不会只蹲在角落里,等他来施舍。”

傅少杰也发火,说:“真的是够了,你们!我不过是打一份工,他让我传话,你也让我传话,你们当我是什么?要说你自己去说,以后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谢美琪颓下来,说:“少杰,对不起。我心情遭透了!”

傅少杰现在后悔,当初真的不应该答应跟她做朋友,他说:“美琪,你既然爱上的是他,就应该预备要吃很多的苦。你现在这样怨气冲天,又有什么好处,不过让自己的处境更遭罢了。你该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是只要他对你好,那就大可现在就满足,他对你实在已经够好;要是想他像恋人那样爱你,就算他愿意,你也只能承受各种缺失。如果这样的状况,你还企求一个完满,美琪,我只能说你太贪心也太天真了。”

傅少杰总是透彻的,有理的,可是谢美琪不甘心,得到的永远及不上缺失的。

“少杰,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卫幕第一部电影,我不能让合作伙伴和工作人员失望。”

傅少杰叹了一口气,说:“美琪,如果你对待爱情就像对待工作这么理智,那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傅少杰请剧组的人吃了午饭,大家都觉得实在遇到好老板。出外景老板居然直接坐私人飞机来请吃饭,这样的财力和心力都让人对卫幕充满信心。他下午离开,谢美琪去送他,他拥抱她说:“你的话我会帮你说的。”

谢美琪说:“谢谢!”她从心里感激他。

当天晚上剧组杀青,谢美琪各处应酬一番就早早回到房间,将阳台门锁死,拉上窗帘沉沉睡去。张辰当晚回屋,看到旁边阳台黑漆漆的一片,觉得自己也许永远都只能被锁在外面了。

整个剧组的人一起回北京,谢美琪特意跟导演坐一起,不停聊天。她知道张辰的目光一直在跟随她,他说的对,她没办法忘记那一晚,但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决不是张辰。

谢美琪回到希园,冬天午后阳光很好,照的古老园林整个颜色也亮了起来。谢安胜那边的院子又在装修,他不是应该搬走的吗,谢美琪好奇,走过去看。工人们正在处理墙壁和天花,她不解,问这是在干嘛,有人答正在做回声和隔音处理。谢美琪当即明白,原来是在装一间放映室。可是这件屋子有他们的记忆,那一次使她激动的手戏,他竟然一点也不珍惜。可是她呢,她亦找到新的替代记忆,原来他们如此心有灵犀,谢美琪不无讽刺的想。

谢美琪在希园稍微修整一下,就叫了监制和剪辑回公司剪片。她迫切需要将时间填满,预感着一旦停下来,将意味着某种灾难。他们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多,从剪辑室里出来,每个人都觉得如坠梦中。谢美琪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外面街灯大亮,然而街上空无一人,对面办公楼亦有零星灯光,也许同样都是不想回家的人。

“想什么呢?”

谢美琪回过头来,看到张辰正走进来,手里提着一袋打包的食物,亮给她看,说:“饿了吧。”

她面无表情,说:“张辰,你的片酬我回头会按市价补给你。”

张辰笑说:“这话好像只说了半句,下面该是让我不要再缠着你,对吧?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发现你说话总是这样,看起来直接,其实是试图不动声色的控制。”

张辰这么一说,谢美琪想起来,这种说话方式其实是跟谢安胜学的,不直接发布命令,但是控制一切。

张辰看她走神,鼻子冷哼一声,说:“是不是我随便说一句话,你就能想起他?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美琪心烦意乱,想赶紧结束这件事情,她说:“张辰,你心里应该无比清楚,那晚你不过是做了替身,我和你永远不会有可能。”

她说完这句,忽然听到办公室外面一阵响动,她知道监制和剪辑师已经走了,这个时候办公室再没有其它人。她本能的冲出室外,看到一张椅子歪倒在地上,一个黑色西装背影正消失在通往电梯的拐角处,她赶紧追上去,正看见谢安胜进了电梯,谢美琪呆站在那里,与他对视,彼此的目光里是深深的痛楚。电梯门在他们面前合上,隔断了视线,将世界分作两半,找不到可以弥合的路线。

张辰目睹这一切,他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是和自己有一点像,可是与谢美琪却更相象,一看即知他们有血缘关系。他猜到事情大概,直到亲眼见到,才知道谢美琪身上独特气质的来源,他彻底死心。他知道这样的关系,将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爱与不爱
谢美琪没想到会在谢安胜的起居室里看到文立欣,那是他们以前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谢美琪最近几天才时常过来。自从那晚后,谢安胜一直没有回过希园,去办公室也找不到他,他是在惩罚她,从小到大,她犯错的代价就是见不到他。

文立欣穿米色的大毛衣,坐在靠窗的一个红色丝绒沙发上,整个人蜷起来,抱住自己,失掉平时的跋扈,看起来异常茫然。她说:“我跟他在这里生活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这张沙发上等他回来。”

她的话让谢美琪心惊,她这几天也坐过那张沙发,希望能够听到谢安胜推门进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对比,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刻意的等过他,她总是能将自己的生活填满。她不知道文立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并不打算做她的听众,转身就要出门。

“美琪,你了解他吗?”文立欣转过头看站在门口的谢美琪。

谢美琪停住脚步,这也是她最近时常问自己的问题。

不等她回答,文立欣接着说:“你不知道吧,他最不喜欢春天,北京一到春天柳絮漫天飞,他会过敏引发鼻炎。他爱吃甜食,最爱我们家餐点师傅做的一款布郎尼芝士蛋糕,小的时候在我们家,只要我想让他做什么事,就会拿那个来引诱他。他喜欢蓝色,无论是什么东西,第一眼相中的总是蓝色。他喜欢看戏,几乎看过所有的莎士比亚戏剧,最喜欢《哈姆雷特》。他有轻微强迫症,衣服头发定要工工整整才能出门,即使在屋里,也不容自己邋遢,日常用品都要常常翻新。他其实非常胆小,不喜欢开车,不喜欢骑马,坐飞机亦会紧张。”

谢美琪惊讶,这些事情她都能找到些微线索,可是并不知道的这么确切。她还想听她说,她退进屋里,在离文立欣几尺远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文立欣笑起来,声音凄凉,她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对不对?你们,你和荣天娇,都爱上他的爱。只有我,是真的爱上他的人,可是他不爱我。”

谢美琪仿佛被带入到一个情境,忘记她和文立欣的尴尬关系,咬了咬嘴唇说:“他也不爱我。”

文立欣大笑起来:“他不爱你?他爱死你。他这个人一向胆小谨慎,却总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十几年前是爱上仇人的女儿,现在是爱上自己的侄女。”

“你怎么知道?”谢美琪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残忍,居然会向文立欣问出这种问题,在她刚刚结束那满含深情的诉说之后。

文立欣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残忍,她愿意在此刻说出所有的事情,即使对象是谢美琪也没有关系。她说:“最开始,我只知道他疼爱你。你自小没有父母,他对你好当然是应该的。可是后来发现,他不愿意我和你见面。我们结婚你回来观礼,我几次三番跟他说带你出来,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将要是你的小婶婶,跟他一样疼爱你,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他却阻拦。连我想送你礼物,都被他用各种借口推托。”

“结婚之后,有天晚上,他梦里叫着什么,满头大汗醒来,我问他梦到什么,他不说,只是疯狂的要我。我很开心,觉得能够这样陪着他,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那样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他半夜醒来,和我做爱,动作比平时深情温柔。”

“我一直不知道他梦里叫的是什么,后来就故意不睡,终于听清楚,他叫亮亮。”

谢美琪只觉面红耳赤,心口跳动难以自持,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心酸。

“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叫的是你,那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可是我骗不了自己,他每次从纽约回来总是特别高兴;时常都会一个人去你们住的院子坐坐;我说要去纽约看你,他也不许;记得那次吗,我自己闯过去,被他赶回酒店,我跟他大吵一架,不小心说出他的心事,他就从此同我分居。我开始非常愤怒,找到机会就对他恶言恶语,出言讽刺,他就越发躲着我。甚至人在北京,也不回家,我见不到他,非常想念,于是开车跟踪他。你猜我看到什么?”

文立欣讲的很投入,这么问的时候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谢美琪。谢美琪忽然想离开,她预感这场交谈的结果,后悔的将是自己。可是她没有动,对谢安胜的好奇胜过一切。

文立欣笑了,不同于之前的凄凉,是讽刺的,她说:“我看到他跟一个女模特约会,那女的长的七成像你。”

这下连谢美琪都觉得讽刺起来,她和谢安胜居然在做同样的事情!她不禁苦笑,到了此刻,她才有一点觉得,他们的爱其实是扭曲的。

文立欣很奇怪:“你笑什么?”

谢美琪当然不会对文立欣诉说,她说:“他现在还和那女的在一起?”如果那样,也许他们之间可以扯平。

“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将你保护的可真好。”

谢美琪不说话。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没几天就分手了。我也很奇怪,还以为他受不了良心谴责,定是要保持对爱情的忠贞。后来发现,原来是他胆小。”

谢美琪没有听明白,不知道“胆小”是什么意思,可是如果文立欣不说,她也不会再问。

“我后来竟然有一点同情他,我想他终于知道,这辈子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的。所以我试图对他好,希望他回心转意,他对我态度也真的有所转变,我跟他说想要一个孩子,我想有了孩子也许他会快乐起来。可是他却断然拒绝,无论我怎么哀求,他都不同意,再次同我分居。我彻底绝望了,终于知道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他的爱,我不想再同他耗了,于是提出离婚。”

后来的事情谢美琪当然都很清楚,可是她还是有疑问,她想知道谢安胜跟那个女模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文立欣已经不打算再说下去,她从沙发上起来,穿上外套,说:“我跟他们说回来拿一些以前的东西,他们才让我进来。”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说:“事实上,根本没有什么留在这里,本来以为留了一颗心,现在发现,我其实早就没心了。”

她语气麻木,可是话语却是深深的绝望。谢美琪心里不安,也许是怕最后会同她一样的下场。可是她对自己说,不会的,她和文立欣不是一样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再坐在那张沙发上,等谢安胜回来。

要到除夕,谢安胜人才出现在希园。放映室已经装好,谢美琪将剪好的样片带回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安胜出现在后面,屏幕上是《苏梅之约》最后一幕,张辰的侧面剪影同谢安胜像足九成。谢美琪只是有一瞬的失神,镜头一跳,她又回到工作状态,思考着剪辑方面是否还可以再有改进。

不等电影完,谢安胜说:“过年还工作?”

谢美琪回头看见谢安胜站在后排座椅中间,屏幕上的光反射过去,脸上忽明忽暗,捉不住他的一丝表情。她想起文立欣说的那些话,他是爱她的。那么,是她伤害了他。她让人将放映机关上,不能再让张辰的脸出现在谢安胜的眼前。

随着屏幕暗下去,放映室的灯光大开,谢美琪向谢安胜走过去,他站在那里笑着看她,就像之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

外面下着雪,她抱着他的胳膊,他撑着一把黑伞,他们在希园里漫步。园子里地面上屋顶上,都积了半厚的雪,漫天的白色祛除了陈旧与腐朽,空气里是冰冷新鲜的味道。

谢美琪说:“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下雪的时候你陪我堆雪人。”

谢安胜说:“什么时候说过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第一年去波士顿,圣诞节你去看我,刚好那天也在下雪,你就给我讲了堆雪人的故事。”
“是吗,不记得了,都多少年了。你总记得这些小事。”

谢美琪本来想提议堆雪人,听他这么说,也只有罢了。两个人走到小花园,有几株腊梅盛开,香气溢满整个园子,沁人心脾。谢美琪从伞下跑开,伸手去折梅枝,雪片落在脸上,化成水滴,雪面反射的白光照映着,晶莹剔透。谢安胜站的离她很近,伸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撑伞,低头在她唇上印下淡淡一吻。谢美琪整个人顿住,心里是喜欢的,他第一次主动吻她,很想热烈的回应,可是知道是在希园,不可以。她笑起来,挣开他的手,多折了几支腊梅,兴致高昂的说:“一会儿拿去让人插起来,也送几支到你屋里,满屋子都是香的。”这味道提醒他们记得,此刻的美好,她心里这么想。

她简直想在这雪地里跳起舞来,忽然看到西南角那颗玉兰花树。她惦记出车祸之前想起的核桃的事儿来,拉着谢安胜过去,说:“你记得吗?你说的那两颗核桃,是在这颗树下,等雪化了,让人来挖。”

谢安胜看着那树,沉思一刻,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应该早就没了。”说着拉谢美琪往园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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