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完）
第二十四章 复活的韩朔佑
对于猎人和纪晓明来说，韩朔佑的出现是极为不合理的：一个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了呢？或许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对于那些熟识他们的人来说，也是同样的不合理。
可是韩朔佑是死在自己面前的！肠穿肚烂，口吐鲜血，脏器流了一地！猎人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想着那天，自己故意把韩朔佑暴露在“战矛”的枪口下，害死了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说，看在熟人的份上，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又跑不掉，让我坐下说行吗？”韩朔佑请求道。
猎人拍了拍纪的后背，安慰她道：“没事，我在呢，没事了。”说着又把纪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看着纪抖得差些了，猎人这才腾出空搭理韩朔佑。
“你是韩朔佑？”“显而易见。”“那为啥自称‘小林’？”“我以为这位兄弟会明白，我是冲你来的。”韩说着，想一旁的小洛扬了扬下巴。
小洛听到被称为“兄弟”，心里自然是十分不爽。但几乎也已经习惯了，身边不能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的陌生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你……我记得你是死在我的眼前的，是吧？”“当然。你那时是不是笑了？”
“是么？这不重要吧。现在更……”“我明明记得你当时在我闭眼前笑了，还很得意的样子……唔喔喔喂喂！你干什么呢！”
猎人因为韩朔佑总打断自己说话，干脆也不废话了。猎人径直走到韩朔佑的面前，撩起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肚皮，吓得韩没敢再说下去。韩朔佑有点纳闷，他可真快，还没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闪过来了——还有那纪晓明不是在他怀里的吗，什么时候成了在桌子上坐着的了？
猎人看到韩朔佑的肚皮上，一大块的深色的伤疤，几乎覆盖了整个肚子。“你真是韩朔佑，你也受过这致命伤。可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韩朔佑说：“你把我放开，我就考虑告诉你。”
猎人冷笑：“你有啥资格在这里这样和我说话，嗯？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
韩朔佑赶紧换了个面孔：“不不不。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请你等下放开我，成吗？”“呵，我考虑一下。”
原来，韩朔佑在来到万花城以前曾经参与过A国的一个国家级的秘密科研计划。韩朔佑原本不想去，毕竟是拿自己的学识为别的国家做贡献，而且没有什么丰厚的工资。
但是韩朔佑看好了这项计划里的一个福利——人工心脏。A国为防止他国间谍特工渗透内部，同时为了保护科学家们的生命安全，在名单确定之后便给科学家们做了这项手术。
在右肺中剖出一小块地方，放入了一个圆球状人造心脏。与人的心脏结构功能类似，不过在平时它就是一块大疙瘩。如果“原装”的心脏停止了工作，人工心脏就会启动，代替心脏的工作。不过人工心脏的泵血作用比较微弱，只会向脑部和心脏毛细血管持续供血，保证心脏和脑的活性。如此，在身体各部调理妥当后，人脑会自动向心脏发出信号，让心脏重启，人工心脏再休息。
“大体是这样。医学的前沿科技我也不是很懂，反正我是活下来了。”韩朔佑讲完，大家都听呆了。猎人心里很复杂，他恨不得韩朔佑早死，但却没能成功，而且还让韩朔佑知道自己的立场了。现如今他在监视着自己，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尤其现在自己正和零闹翻，韩朔佑的出现，代表的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林静最先打破了沉默：“那个主刀的医师，可是叫唐国栋？”
众人一听，纷纷望过来。“唐国栋？我不知道。我都没见过医师长什么样。你说的是什么人？”
“没什么，熟人而已。听你这么说了，那医生就应该是他没错了。”林静没有多提，这个名字连夜魔都没听说过。
现在大家正围坐在桌子周围，猎人一只胳膊拄在桌上撑着脸，双眼无神地望着韩朔佑面前的桌面。小洛看他走神不愿说话，于是抢过话来：“你知道我不是女的，那你肯定也就知道我是在骗你了，为什么还是跟我下来了呢？”
韩朔佑看向小洛，心里又不免一动，有些害羞地笑了。“喂喂，你害羞个屁啊。”小洛感觉很恶心，忍不住吐嘈。
“不不不，是你的伪装太好了。我经常忘记你的真实性别，动不动就以为我是在和个女生聊天。”韩朔佑解释道。“刚才下来前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明知道你在骗我，但却没法拒绝。你很厉害，可以轻易蛊惑人心，真的很厉害。”
小洛听了很高兴。自己被认可了，先前好像自己被玷污的说法也澄清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一眼就看出来了！”韩朔佑又笑了，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那怎么还会被我迷惑呢？”小洛很吃惊，感到不可思议。
韩朔佑向小洛探了探身子，坏笑着说：“想知道不？侧耳过来，告诉你你的马脚所在。”
小洛很好奇，便歪过头去。韩朔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小洛立刻羞得满脸通红，两眼圆瞪。小洛支支吾吾道：“不会吧……真的假的？！”
韩朔佑肯定地点了点头，小洛的脸也越发地红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又赶紧抬起头来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一个个都是疑惑的神情。
突然，鬼斧大笑起来，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他人都赶紧问他，鬼斧却说：“别别，给人家留点面子吧。”的确，这是个小洛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羞得让他想找个地缝藏起来的事。
一旁的猎人如今也缓缓地回过了神。他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猎人的话，韩朔佑也收回了嬉笑的神情。他说：“我的打算就是要先知道你的打算。”
猎人敲了敲桌面，两眼微眯，不悦地说道：“摆正自己的位置吧朔佑，咱们现在可不是平等地交谈。”韩朔佑觉得这话耳熟，细想这话似乎是十年前他审猎人时说过的。没办法，谁让自己落到他手里了呢。
韩朔佑清清嗓子，放下架子说道：“我之前很多案子经常查着查着就断了线，估计是我们的一些人在里面捣鬼。我气不过，于是这几年一直在调查国内的一些警务人员和司法程序上的漏洞。后来发现你居然还活着，估计你身上能有我需要的线索。目前来看，所有事实指向了一个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猎人微微点头，至少他不是冲自己来的。他说：“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就是说你有信心是我认识的人了。他是谁？”
“唐国梁。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个真不认识。”猎人摇头，表示遗憾。不过这个名字挺有意思，和唐国栋不会是兄弟俩吧？等等，唐国栋是谁？猎人问林静：“你认识吗？还有那个唐国栋是谁，这人不会和唐国梁有什么关系吧？”
林静看看猎人，又看看韩朔佑，又转回头来：“我当他的面讲没问题吗？”“说吧。”
林静开始娓娓道来：“唐国栋是我的老师，我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都是他教的。他不会轻易收徒弟，很严格，很**。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时就跟着他学医，即使我还什么都不会也被要求每天解剖十几只活动物——就只是把手术刀插进动物体内，开膛破肚，把它活活弄死，肢解，就算完成一只。每天都是在满身鲜血和碎肉中度过，开始是猫狗兔子，然后猪马牛羊等家畜，最后是人——我是说死人。”
林静的讲述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纪晓明和韩朔佑，几乎要晕过去。
“不过多亏这种**的训练，我不到十八岁就已经对人类及一些常见动物的肉体了若指掌。我看到你外表的同时，还看到你皮肤下的脂肪厚度、肌肉走向、内脏分布甚至是骨骼姿态。他还指导过我头脑与五官的精密手术，但是腹腔的系列却怎么也不肯教。老师平时身居简出，不爱见外人。有人上门请老师出门做手术，一般都是我代劳的，除非是我不会的那部分。后来老师觉得我的水平可以出师了，就送我去找他亲弟弟，他亲弟弟就是唐国梁。之后我就为他工作。”
林静讲完了，然而大家依然是一头雾水。唐国梁呢？唐国栋是天才医师，**师傅，那他弟弟唐国梁是什么样的人呢？
林静看大家还是迷糊，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唐国梁的代号是‘零’。”
“啊？！”大家异口同声地感叹。的确，除了林静当初是经他师傅介绍而来之外，其他人都是零买来的，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零的真名的。
韩朔佑看他们的神情，问道：“现在又认识了？”
“认识，”猎人答道，“而且非常熟。”猎人明白了，朔佑的矛头是指向零的，而且现在他两人还有一个合作的机会。
韩朔佑说：“你能带我找到他么？这个人绝对不能放过。”
猎人说：“可以，过几天我们就打算要去找他，不过你要找他做什么呢？”
韩朔佑坚定地说道：“绳之以法！他利用金钱贿赂进行非法买卖，及组织进行暗杀等非法活动，破坏国家安全秩序等等，足够他死上个十次八次。”
猎人“噗”地笑了出来。“那你要说这个的话，今天可无论什么原因你都要死在这个院子里了。我们在座的这些男人们，手里可都是有过几百条命案的，照你这说法，我们该死几次？”
韩朔佑一时语塞。他当然不是针对这些人来的，他需要这些人的帮助，还不能太早和他们闹翻。“如果没有零，你们愿意去做些什么正常的营生来赚钱生活吗？”
“得了吧，”猎人打断，“先别说我们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死过一次了，现在还为国家工作吗？还绳之以法，你凭什么代表法律？”
韩朔佑叹了口气，“我是赌气。我不代表国家或者法律，也不能调动警力。我请的这些人是用我自己以前赚的钱聘用的国外私人侦探。干完这一档子，我打算去A国，不在这里待了。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可以给我照应一下。”
说完，众人都沉默了。韩朔佑深知猎人的心理，不管以后何去何从，得先把他稳住，告诉他自己对他是构不成威胁的。
猎人问：“你要走？”“嗯，现在是这么打算的。”“其实你可以不走的，不过你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韩朔佑问，“加入你们做什么？”
“你不要再监视我们了。干脆点，直接入伙。我们现在正打算干掉零。”
“为什么？！”韩朔佑不敢相信，“你们不是靠他吃饭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猎人并不在意他的惊讶。他站起来，重新把纪晓明揽入怀中。他说：“赚钱我自然会想办法的，我不能辜负了这些跟着我的弟兄。但是我感到挺累了，我觉得这样飘忽着让我心慌。我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毕竟我不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苦点累点怎样都无所谓。我也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纪晓明在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俏皮地说：“我还年轻，我还经得起折腾。不管要去哪里，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能满足了。”
“傻瓜，你现在这么说，出去转两圈你肯定要喊累了。”猎人也笑了，抚摸着她的头发说。
“等等，”韩朔佑打断了这个甜蜜的情景，“你了解他的实力吗？”
“应该是我比你更清楚吧？”“真的？”韩朔佑质疑他。
“他手底下的人遍及全国各大省市政要机关单位部门，一些没有被他渗透的单位也早已同他交好。他愿意的话你会寸步难行，你知道吗？”“知道，但我现在几乎就在他面前了。”
“他的人员来自全国各大监狱里的罪行恶劣的重犯，以及从战场上捡回小命的无名特种兵，而且人数众大，这个数字你心里有数吗？”“当然，我就是这其中之一。”
“这个平日里交际甚广的奸诈商人、佣兵老板，以前曾在海豹部队服役近十五年，是当时他们班的班长。在特种部队做班长是什么实力你明白吗？”“好了，我早就都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猎人如此固执，无论韩朔佑怎样讲也不肯停手。最后韩朔佑说：“你得先稳住，你就这几个人去，能活着回来几个？”
提及“能活着”，猎人终于动摇了。“那你的意思呢？”
韩朔佑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想办法给你清理外围，给你的小队创造条件，你们再杀进去。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要杀掉零。只要他死，咱们中间的恩怨一笔购销。到时候我会离开，只要不影响到我的生活，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如何？”
“成交。”猎人答道，这对自己十分有利，只是有一丝古怪。“但我想要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你愿意出这么多力。”
“哼哼，只是些私人原因罢了。和你扯不上边的，放心吧。”韩朔佑随意地应付道。“不是请我来吃饭的吗？”
韩朔佑的加入，让猎人更有信心了，只是韩朔佑的随意应付让猎人不得不留点心。他决定最后再给鬼斧和朔佑一点时间，让他们准备一下。
而另一边，零也在佣兵所里安排好了人手，随时欢迎猎人来访。他几乎把所有执行A级和B级任务的人员都调了回来，能推迟的推迟，不能推迟的换人去。总之，佣兵所现在是固若金汤，能活着进来，绝不让活着出去。
零现在已经开始渐渐冷落大翼了。他知道大翼的心里有所动摇，所以很多事干脆都不让他知道。他本想炒了大翼，但想想将来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再管他两天吃住也无所谓了。
大翼心里也有数，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零的信任。他过的每一天都是饱受折磨，只期盼快点结束这一切。他也可以再站回零的队伍，但他失去了时机——如果更早一些就好了。
朔佑拿出了一大笔钱，向万花城佣兵所下了一大批订单。零的商人本性驱使下，调了几个比较次的人手出去了。之后朔佑又以另一个名字下了第二批订单，于是零也没有多想，又叫了几个人去了。这里他吃亏就吃亏在疏远了大翼，不然他让大翼比对一下就能发现，这两批人被派往了同一地点，而且要求是同一时间——朔佑根本就是让零放出两拨狗互相咬。零因为上了年纪，再加上心力交瘁还没人分担，顾不得多想这么多，便莽撞地中了招。这是他的失误之二，更是零不肯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