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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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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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信息,于是不耻下问:“画什么?”
将画稿还给她,他的语气从未有过地温柔:“随便,想到什么画什么。”
她捧着画纸若有所思地走了。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从门缝里看了下,东暖正抓着笔,心无旁骛地对着白纸苦思冥想,他笑了下,看下时间,算了,今天到外面吃好了。
两天过去,东暖还没交出作业,时间并不算长,有些画家的作画时间常以月或年计算,他很有耐心。
外面院子里Pitt的小崽子们在墙角扭打成一团,他坐在无声无息的屋子里,忽然有点寂寞。
天知道,他每天把自己早早关入房间,只是没有睡意地发呆。
闭上眼,他可以听到她在做什么,她在讲电话,她在自言自语,她推开窗户把火腿肠丢给pitt,她洗澡的时候会唱歌······
难怪说自己不会唱歌,用邻居家女孩的话说,她晚上的歌声容易招来“同类”。
他轻声笑了笑,打开笔记本在年度计划里敲了几个字,再次推迟自己的行程。
他对她,还是不放心,她说她不计较得失,人这一生,目标是让自己幸福,而不是将自己局限在令仇人不幸上。
行走真的能让人心胸开阔?
他认为未必。在陌生地方,天生的警惕和恐惧会让人紧张,让人更注意周围人的态度。或者她只是天性豁达,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他不如她。她婉约又爽朗,有很多朋友,他却是寂寞的。
他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自己纷乱的思绪。
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盼望她温暖醇和的眼神能够完全落在自己身上。
只落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5 基基复唧唧4

将近晚饭的点,朱珠忽然鬼鬼祟祟将她强拉出家门,在东暖的记忆里,上次她这么干是教唆她去偷工地里的沙子做猫砂。
新年将至,步行街广场周围的店铺一片和乐融融,促销活动铺天盖地。两人走在街上,朱珠数落她:“你呀,怎么能天天宅在家里,难道你对生活毫无热情?”
“有啊”她吊儿郎当地说,“我想住漂亮的房子,开漂亮的车子,睡漂亮的男人,过漂亮的一生,我热情啊,热情侧漏啊。”
“大好青春年华该浪费在男人身上就浪费在男人身上,要不我帮你介绍个帅哥?”她试探。
东暖顿时警惕:“你觉得我适合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
朱珠不假思索:“能给你顶起一片天的那种。”
东暖摇头:“再过几年,我自己也能顶起一片天。”
“这个我相信,哈哈。”她笑,“都说男人是靠不住的,所以我要长本事,让男人来靠我!”
喂,大姐,这话貌似有歧义······
两人说笑着溜达到步行街不远的小巷子,前方夜色里,一辆无人骑乘的的自行车发出黯淡的绿幽幽光,悠悠地从小巷深处飘了过来。
两人四眼发直地看它从眼前飘过······
又飘回来。
然后,自行车一口方言,嗓门很高:“丫早来了?怎么见了不打声招呼啊,差点没认过来。”
东暖:“······”
朱珠取出手机照了照,松了口气:“你说你还敢再黑点吗?”
“你还敢再笨点儿吗?别照了。”骑着夜光死飞的男孩身材五大三粗一身黑衣,他眯眼推开朱珠凑到自己脸上的手机,“星期天阳光明媚,猪猡猡家召开大会,谁说俺朱珠木地位,呸,那是黑暗滴旧社会!”
“你找死!”朱珠一怒出手。
两人打打闹闹走出巷子,朱珠扭头问她:“还记得我说过的大师兄吧?”
东暖摇头。
“我叫蒋大程。”大师兄洒脱地说,“原来跟朱珠同校体育系的,你还帮我写过论文。”
“是你。”东暖这才恍然大悟,朱珠临毕业那会儿求她帮忙写过一篇论文,说跟她要好的大师兄去年论文答辩又没通过,今年无论如何要解决,救人如救火,她当时还以为朱珠偷交了男朋友,原来就是这位。
不过这位大师兄晚上骑夜光死飞约女孩子的品味还真令人神魂颠倒!
眼前俩活宝给人的感觉很像,估计这他们之间并非传统的“异性相吸”而是“同性相惜”,他们对于美丽异性的热衷程度,是联系两人友谊的纽带,朱珠跟他铁哥们儿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起来了?你就是暖暖?原来你这么漂亮,我还以为玩户外的女生都跟男人一样······”
朱珠给了他一个废话少说的眼神,他忙说:“多谢啊,要不是你,就我这脑瓜说不定又得再读一年——”
这时东暖也看出来了,朱珠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分明是在拉皮条,拿眼神剜了她一眼,东暖谦虚道:“哪儿的话,你这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话说一半才发觉这话不该对着初次见面五分钟的人讲。
该打圆场的朱珠也说不出话来,大概没想到她真这么没心没肺。
她等着大师兄变脸,谁知道他哈哈一笑,“暖暖真聪明,成语脱口而出啊!难怪论文写得那么好。”
东暖干笑两身,抹了把劫后余生的汗,腹诽这个人到底是豁达还是机敏还是对就对女人包容度高?
她感觉是后者。
三个人一直逛到将近十点,朱珠跟大师兄打台球去了,东暖找了个借口溜回家。
她洗了把脸,还没有睡意,上楼一看书房里静悄悄的,谢西可能洗澡去了。
书架上放满各种书籍,其中不少画册,东暖吃力地抱着一摞挑好的书,忽然看到书架最上排有本达芬奇素描,就贪心地伸手。
一只手更快一步将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她略微惊讶地退后一步,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她闻见沐浴乳淡薄而清新的味道。
谢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离她很近的距离,嘴角噙笑,他的笑容让她恍了眼睛。
他垂下湿漉漉的睫毛,随手翻了两页:“你喜欢达·芬奇?”
“恩,喜欢。”她恍恍惚惚地说,“但是,还有更喜欢的。”
“比达·芬奇还让你喜欢?这个了不起的画家是谁?”他好奇地问,顿了顿,“近鲤先生?”
她失笑:“不是爷爷,当然爷爷也很厉害,不过英国现代画家Jessey,是我最喜欢的画家。”
“你喜欢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丝难以置信也有丝意义不明,沉默片刻,他抬头追问:“你为什么喜欢他?你喜欢他什么?”
“全都喜欢!”
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知慕少艾的德行。
他欲说还休,忽然有些嫉妒起自己来。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柔声问。
他从东暖怀里接过那一打书,把它们放到书桌上。
“大概三年前。”提起自己的偶像,她话多起来,“你知道吗,他实在太棒了!有人讲,即使天才也分两种,有一些让后人为之仰望,但有一种只是让人为之绝望。很明显,Jessey属于后者,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画是什么感觉吗,就像在瞬间洗筋伐髓,我就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你不要笑话我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总之,哎,你说这么有才华的画家为什么没诞生在我国?要是中国人我还能跟他聊两句·······”
她手舞足蹈说得兴起,倏然看到谢西正自顾自发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干咳两声,指着铺展在书桌上那副她刚完成的作品,小声问他:“这个你看过了吗?”
“恩。”他点点头。
东暖忐忑不安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自觉像等候审判的嫌疑犯。
他叹了口气。
她被他的态度吓白了脸,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多少自信。
把目光重新放回她的画上,他又叹了口气。
她画的油画,主体是人物,画中的主角是邻居朱珠一家,内容有些类似“最后的晚餐”,画风浪漫,很难判断风格究竟偏于哪一派,难能可贵的是她并没有模仿“Jessey”的绘画风格,而是坚持本我。就他专业人士的眼光看来,她的画令人耳目一新,原来同样的物体,还可以这样表现。
他目光闪动,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可以轻松实现别人劳苦一生也做不到的事。
“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有天赋?”他按捺心底的情绪,问她。
她迟疑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小时候爷爷曾夸我‘画半小时顶别人画半年’,当时感觉特别虚荣,后来觉得可能是他哄我的。”
谢西摇摇头:“我相信近鲤先生不会拿这种事看玩笑。”
东暖快哭出来了:“你的意思是我画的还行?”
“岂止。”他注视着她水汤汤的眼睛,心里不自觉地想,此时你要知道我是谁,这会儿保不住能干出什么来。
“你的基础很好,对色彩的感知力很强,我再教你只会让你走上弯路,得不偿失。”他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平淡淡,听在东暖耳中却有如天籁,“我没什么可指导你的,但你自己要多做练习,明显手生。”
说完以后,他看东暖一动不动,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又问:“怎么,还有问题?”
她迟疑了一下:“可我现在总是没有灵感,有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完全不知道怎么下笔。”她郁闷地看着自己的画,“你说我以后要是再画不出来该怎么办?”
“那就什么也别做,或者去干些旁的事情,一些你喜欢的,让你觉得高兴或者放松的事。”他靠在椅背上。
“为什么?”她不解。
“从事艺术创作没有灵感很正常,但你真正的问题所在是有画的渴望,却没有画的激情,或者换一种说法,情感匮乏。”
情感?
她望向谢西,他拿指尖点了点桌面,平滑的桌面反射出他手部的倒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你需要能够引发自己情绪波动的东西,如同这幅画,你认识很多人,为什么只有这家人最能够打动你?”
看着她有所悟的眼神,他满意道:“很好,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5 唧唧复基基5

好容易过了年关,钱包一下瘪下来。东暖心里拨着算盘,赤红着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在院子里撒欢的小狗崽子们,心算卖了这些蹭吃蹭喝职业萌货们能有五十元人民币的收入没?
就目前来看,她迫切需要增加房客数量,当然,还有质量。
作为一名行动派,她马上跑到文印店打印了无数的小广告,然后比着尺子撕成一个个的小方纸片,再用了一个周末两天时间骑着朱爸爸那辆车把生锈的自行车走遍全市各个角落,往灯柱子上贴小广告,消耗了五卷双面胶。
开头几天,手机的确热闹了一番,但打来电话的多数是二手房产交易公司的业务员,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看房。
出于对头一名房客的恐惧,东暖认为第二名房客更应该加深了解,但是选房客就像处对象,了解稍微一那么深入,统统就那么不合格。
就像刚才过来看房的那位,人家有固定工作、收入稳定、学历本科、交得起押金、付得起房租,各方面看来都很理想——
“不行不行!不合格!长那么丑,你休想让他进门·······”朱珠秉承“但凡形象会影响到食欲的房客都不是好房客”原则,捏着东暖的手着急地跟她咬耳朵。
一巴掌将她拍走,东暖斜她:“昨天那个你嫌人家腿短不够高,今天这个你又嫌人家不够帅,你真当自个儿挑男朋友呢!”
“总之就是不要!我一定要找个满意的!”东暖冷眼瞧她又开始撒娇耍泼,拿起手机准备给刚才过来那位打过去。
“你好······请问是这里出租房屋吗?”门外忽然响一声起微哑的男低音。
闻声俩姑娘转身回头,瞳孔放大,一齐愣住,一齐点头。
男低音看起来大概是个学生,还是个全身写着“帅哥”两个大字的学生。他一副纯洁与魅惑交织的少年形象,脸上的笑容像是带着钩子,勾得人痒痒,只想不顾身心健康地扑过去。
——朱珠不淡定了。
他眨了眨桃花眼,对她们笑了笑,其实他无论笑还是不笑看着那俩眼儿都跟在笑似的。“请问哪位是房东?”
俩姑娘一齐答:“我是——”
男低音:“啊?”
东暖斜眼看朱珠。
朱珠指东暖:“嘿嘿,她是。”
“你好”男低音把目光集中在东暖身上,“我能现在看一下房子吗?”
“随便看。”她让开房门道。
目送男低音走进屋内,关上房门,朱珠立刻对她双手合十:“求求你了,小暖、暖暖、暖宝宝,一定把他留下,一定一定!”
“不行,他一看就没钱,万一以后交不起房租趁黑翻墙跑了怎么办?剩下的钱你给?”
“你要对祖国的花朵有点信心!”
“这么多校长祖国还有花朵吗?”
朱珠眼睛水汪汪的:“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真烦,不爱!”
“难道你不在乎我们十年的姐妹情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
“······难道你也不爱我妈做的火锅鱼了吗?”
“······你赢了。”
在朱珠热情洋溢的带领下,男低音很快转完剩下的几间闲房,他对房子很满意,租金也在他接受范围,居然能交得起押金。在朱珠控诉的目光下,东暖又提了几个问题,于是男低音介绍自己说他叫董歌,是将毕业的导演系研究生,平时做平面模特赚外快,住在外面方便打工。
朱珠马上表示她也是文学系的研究生,目前也是正在打工。
给家里打工也叫打工?
东暖撒手,懒得管她。
两人商谈甚欢,微博、微信互粉互加。在董歌把行李搬到过来以前,客房一片白墙四面徒壁,他来了以后不停地往里面添东西。很快东暖就发现连他们家洗手间都变得像名牌洗化产品展厅,摆放的基本上都是她认不出牌子的外国货,光各色香水就摆了四五瓶,她承认如果这真是个展厅的话创意不错。
等到房间收拾妥当,董歌欣然入住。
那天夕阳正好,东暖正用淘米水浇花,手机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打开一看是董歌新发了一条带图微博:
暖色系光线下他安详微笑的侧脸,模糊的光影背景,居然还能醒目地看到桌面上琳琅满目的名牌小件。发言“沉浸在意大利式高雅、神秘和忧郁的香氛中,享受一个人孤单的美好。”,底下跟评数百,多是头像或清纯或妖娆的姑娘。
······
制作毕业大片的缘故,董歌需要熬夜拍摄夜景,作息都不规律出规律来,往往在东暖早上做饭的时候才回来。他无限光鲜地对东暖抬抬嘴角,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很优雅得关上卧室的门,一觉睡到晚饭时间。
从浴室出来后,他甩甩发尖的水说想要添个咖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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