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人都说好啊，这是好事，这是喜事。可有一个人听到之后心里很不舒服。夏明英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杯中的饮料。
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紧迫目光，压抑感让她快喘不过气。她站起来，不小心把杯子碰倒在地上，还好的厚厚的地毯在，不然杯子会被摔坏，杯子里的饮料染脏了地毯。
夏明英弯腰去捡杯子，不想另一个人比她快了一步捡起杯子放回到桌上。宋简之说了一声：“这么不小心。”秦老太太讲完之后回了座位，宋简之径直走到她身上，早在秦老太太讲话时，他就看到她的不对劲。
不是不小心，而是有别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心脏剧烈的收缩，痛得她失手打落了杯子。为什么会心跳的厉害，好像明知道会死，还要一头扎进去送死。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夏明英。”宋简之发开她不对劲，“跟我出来。”不由分说拉起夏明英的手往外走。
秦羽啸内心万分焦急，她应该知道这场订婚是演戏，他爱的并不是那个叫江卉芳的女人。而且她也知道，江卉芳也不爱他。都说是演戏，难道她还想当真。那个男人又去干什么，假惺惺地去安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秦羽啸站起来想跟出去，秦老太太马上叫住他：“羽啸，你要去哪里。”
“奶奶，这里太闷，我想出去透透气。”秦羽啸想找个借口跟了出去。
“坐下。”秦老太太瞥了眼秦羽啸，“连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觉得闷，你一个年轻小伙子也会气闷。”秦羽啸注意到的事，秦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还是有什么事，急着要出去。”
“没，没有。”
“没有急事就给我好好坐在这里。”
秦羽啸极不情愿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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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要订婚，你很难过？”宋简之说话时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我难不难过不关你的事，宋简之。”
“还是你想和他结婚。”
夏明英甩开他的手，愤愤地瞪着他：“就算是，又关你什么事。”
“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宋简之说，“过几天投票结果会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秦羽啸应该会顺利入选十佳，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我怕你被他迷惑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宋简之捏住夏明英的下巴，夏明英拿开他的手，宋简之刚要说什么，看到有两个女职员从宴会厅里出来，只好忍下要说的话。
夏明英冷冷地哼笑着说：“宋秘书，我和你，只是同盟。必要时我可以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你没有权力指挥我干什么。”
她快步离开这个另人窒息的地方，走到酒店外面时才感到好受些。胸口闷得难受，她弯下腰，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膝，刚才一瞬间为什么会感到心空了。
她蹲在酒店门口的样子引起了酒店门童的注意，门童上前寻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夏明英站起来，摇摇头：“没事，谢谢。”
“需要叫车吗？”
“不用了，谢谢。”
沿着马路慢慢地走，面前走来的各种各样的人，妈妈带着孩子，老头和老太太互相搀扶，几个背包的女孩说说笑笑，脚步轻快从她身边经过。夏明英回头，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女孩。她想到了管彤，曾经也是这样，和她一起逛街，说笑，讨论未来。
没有比小小的日常更幸福的事了，可是她却享受不到日常的生活。抬头看夜空，城市明亮的灯光盖住了星空中的星星，只有一轮灰蒙蒙的月亮挂在天际。霓虹灯不断闪烁，车辆来往穿梭，可哪里才是自己可以停留的地方。
不小心撞到旁边经过的人，她呆呆没说一声对不起。“喂，站住，你撞到我了不会道歉吗。喂。”那个染着黄黄的头发，看上去像是小混混的人伸手搭在夏明英的肩上。“小妞，快给我道歉。”
夏明英面无表情直接一个反手擒拿将小混混按倒，痛得小混混哇哇求饶。夏明英依然一副呆滞的样子松开手，小混混见她不正常，想在背后偷袭。不想这次被夏明英拉住手，直接来了过肩摔。
“要死了，我的腿，痛死了。臭女人，我要去医院，你要赔钱。”小混混趁早机想敲诈，再加有人不明真相的路人围观，他更加直理气壮，捂着左腿直叫唤，“赔钱，我腿受伤了，哎哟，哎哟，痛死了。”
夏明英走到他面前，一脚踢在他的左腿上：“等你真断了腿再来找我。”小混混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就算想耍赖敲诈也拿她没辙。只好眼睁睁看她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个目的，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经走到熟悉的夜宵摊前。比起大酒店里的拘束，还是这种地方适合自己：“老板！”她大声叫排档老板，“高胖子。”
老板假装生
气：“阿英，难得看到你这么早到我这里来。”
“高胖子。照旧。”夏明英知道排档老板的名字，一般都叫他老板，今天就是想叫他高胖子。
“快点上菜，我肚子饿了。”她走到放啤酒的地方，拿起一瓶酒，直接在桌子上扣开瓶盖，对着嘴巴吹酒瓶。她的样子把高胖子给吓得连忙夺下她手里的酒瓶。夏明英不干，抢了回来继续喝，很快一瓶啤酒被她干完。她抹了一下嘴巴，打了一个酒嗝，“爽。”
高胖子摇摇头：“行，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喝醉我也不管。”
“不用你管。”夏明英又拿起一瓶啤酒，开了盖子直接喝。
“哎，失恋也不要这样子。”
夏明英拉住高胖子的衣服，含糊不清地说：“你，你说谁失恋了。”她酒气冲天大喊，“谁失恋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乱说的，行了吗？我给你做砂锅，你放手行吗。”
夏明英松开手，两瓶啤酒根本不会让她醉，而是她自己想醉，晕晕乎乎脚步踉跄坐到凳子上，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高胖子连忙过来说：“阿英，你别在此这里哭啊，我的客人都被你吓跑了，阿英。”
“我失恋了，失恋了还不行吗。失恋了你管得着吗。我哭我自己的还不行吗。”
“不肯承认失恋的是你，现在说自己失恋的也是你。哎，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懂。”高胖子摇摇头，只好继续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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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有车开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有气地力地靠在椅背上，眼睛不曾睁开一下，眼角仍挂着隐隐的泪光。开车的人一声不吭专心开车，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奕扬连声气也不敢叹，怕影响她不平静的情绪。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秦奕扬深吸一口气问她：“需要送你上去吗？”
李子沐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你愿意……抱我上去吗。”这是另一个暗号，告诉他“可以”的暗号。秦奕扬下车，走到她身侧抱起她。
“你认为这样好吗？”秦奕扬问她。
“秦奕扬，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她伸手，搂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嘴唇，“让我忘记一切，就现在。”
通往卧室的地板上是一件件被剥落的衣服，上衣，裤子，裙子，女人的BAR，男人的平角裤混在一起。如同此时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男人的手，女人的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传递掌心之间的温度。
那暖暖的，能感动人心的东西，从掌心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在他的爱抚下放松扩张。身子不再感到冷，不再紧崩，曲起腿迎接他的到来。神圣的如同在是迎接新一日的曙光，
带着夜间清冷寒意的光，赶走黎明前的黑暗。
仰起脖子，嗓子发出细软的哼呢声，娇柔的能把一切融化。秦奕扬撑开双臂在她的肩膀上方，多少次看这个女人，都看不够。不管她是陈晨，还是李子沐都不重要。秦奕扬凑近脸，仔细端详。眼睛上的哭痕很明显，眼皮略有红肿。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就算这样的她并不漂亮，仍会让他看得心动。
“子沐。我爱你。”
“我不是李子沐。”她侧过脸，“叫我的名字。”
“陈晨。”秦奕扬已经知道了一切。在唐尧勋的那些女人当中，有一个竟然知道陈晨。
说起来，那是无意之中的巧合。赵书南约其中一个女人出来，对方是个妖娆的女人，在衣服的品味上异域风情严重，一条宽松的上衣和长过脚踝的裙子，厚底的松糕鞋，脖子上戴着一长串的水晶项链。上衣的领口很低，露出吸引人眼球的事业线。
妖娆女人说为什么找她，还不如去找一个姓陈的女人。赵书南问她为什么，她说那个姓陈的女人应该是最恨唐尧勋的人。同样是被甩，恐怕她是最想不开的人，而且因此出了车祸。
女人一脸平淡地说：“你说，她会不会把错都怪在姓唐的身上。”女人拿出一根烟，问赵书南介不介意她吸烟。赵书南说她不介意，女人点了烟开始吞云吐雾。赵书南还是不习惯，轻咳了两声。
女人掐灭烟：“不习惯直说，我不抽也没关系。”
“那你说的那个人姓陈的女人，我还能找到她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出车祸之后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女人说，“你说的事，我没兴趣参与，你去找其他人好了。”
“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
女人回头看了眼赵书南：“不知道。”
、第 53 章
赵书南把这件事告诉秦奕扬，秦奕扬陷入沉思，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人，他同样知道有个人失恋之后遇到了车祸，难道说的会是同一个人。两个人都姓陈，应该没那么巧的事。想找一起车祸并不难，他在网上搜索的关键词中输入，在跳出来的相关新闻链接中找到了其中一条。
又那么巧，出事地点就在他曾经打过工的游乐园附近。太巧了吧……他去了事发之后接受伤者的医院，不过第一趟他无功而返。医院不会随便向外人透露患者的事。第二趟他有备而去，用秦家的面子弯了一个熟人找到医院的院长，这才同意他翻看病历档案。
很快就找到了那天的档案，再从中找到她的。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叫陈晨，应该是在游园里穿卡通动物外套的那个女孩。
档案上记录了她被送来的时间，送来时的身体状况，抢救过程和所用药物。还有当时抢救的医院，之后是进行手术的情况。总共有十多页的内容，秦奕扬征得同意，复印了这些文件。
回去之后再细细看，感觉真是遭透了。如同跟着档案上的这个女人共同经历在死亡线上。看到她被推上手术台，保住了命，却因此毁了容。可以想象无影灯下的她，躺在冰冷手术台上，会怕得要命吧。
可是后来呢，后来出了什么事，秦奕扬翻到最后一页是她的出院记录。有点怪，是不是，在她出院同意书上签字的竟然是李显仁。
这个男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秦奕扬挠头，这样下去他都快变成侦探了。可他的能力有限，难道真要找个私家侦探去调查。与其如此，还不如当面问她，等到她想说的时候。
秦奕扬搂住躺在身边的李子沐，不对，应该说是陈晨。为什么要叫她李子沐，为什么要过另一种人生。怀中的她睡得香甜，呼吸均匀，睫毛轻轻颤动。红润略有肿胀的嘴唇太过诱/人。让他一次次想亲吻，怎么也吻不够，指尖轻触在她的嘴唇上。她动了动嘴唇，发出轻声的梦呓。
再次气血上冲，把她搂得更紧，害怕她突然会在自己的怀中消失：“陈晨……”秦奕扬轻吻在她的额头，她无意识地伸手搭在他的腰上。他的下巴在她的发间蹭了蹭。“谢谢你，相信我……”
第一次可得睡得香甜，可以忘了曾经可怕的回忆。即使那是罪，也不能一直生活在罪恶感中。闭上眼睛，睡一个不做梦的觉：“谢谢你……”
李子沐睁开眼睛，往他怀里蹭蹭，暖暖的胸膛，让她从所未有的安心。以后的路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事，路会不好走。因为那个人在前方等着她。
**
这算什么意思。秦羽啸被夏明英的电话叫到这
里来，却要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他瞪了眼排档老板高胖子，高胖子很无辜地摇头说电话不是他打的，跟他没关系。秦羽啸当然明白跟高胖子没关系，至少从声音还能听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问题是这个女人醉得一塌糊涂，像坨烂泥趴在桌上，前面横七竖八放了不知多少的啤酒瓶。“为什么你不拦着她，让她喝得烂醉。”
高胖子只好打哈哈：“她要喝我也拦不住，你也知道她这个人。”高胖子比划了一个拳头的手势，意思是他要是敢拦着，搞不好就会吃顿拳头。
秦羽啸只好点头，确实如此，这个女人很暴力。
“你把她带走吧，你看我这里……”高胖子的摊位收得都差不多了，只剩下夏明英趴着的那张桌子和椅子。
“你帮我把她搬到车上去。”
高胖子伸手让秦羽啸看，为难地说：“你看我的手，脏的——”
确实够脏够油腻，没办法，秦羽啸只好把她挪到车后座上，让她横躺在那里。上车之后高胖子走过来笑着说：“欠着的钱下次来了再给，开车小心。”
秦羽啸本想说什么，最后说：“行，下次看到她让她自己付。”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回到家，把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抱进屋，抱到她房间的卧室放到床上，他要离开时，夏明英无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别走……”醉眼惺忪半睁半合多添了几分妖娆，水润的眼睛隐隐而动，红润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再加上含糊不清的言语，整个一醉生梦死之人。“我……”
秦羽啸等着她下面要说的话。
“我……”
他继续等。
“我……要喝水。”夏明英的脸一片酒红，说完之后自己松开手呼呼睡着了。
秦羽啸拿她没辙，原来在办公室看到精明能干，做事利落果断的夏秘书，还会有这样一在。应该早就料到了才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喝醉酒，要说这个女人喝醉的样子也不难看，就是酒气重地难闻。
他倒了杯茶水：“夏明英，起来喝水。”
她嗯嗯了几声，没起来。
“夏明英！水放在这里，想喝自己起来喝。”秦羽啸火了，想想这个女人是怎么对自己的，大清早把他从床上叫醒的方式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他呢，他自认为是以德报怨。秦羽啸自认为是仁至义尽，没想夏明英笑着抓住他的衣角。“夏秘书，你这样子要是被公司里的其他人看到——”
“喂我。”她媚笑，“用嘴巴。”
“夏明英！”
“不要对我凶嘛，就一次，喂我。”她像条蛇似地贴到他身上，拿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