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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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流觞-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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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先生,您能不能来家里一趟,先生这几天每天都待在家里,不停地喝酒,醉了就睡,睡醒了再喝,我劝不住。”
吧嗒一声,穆浩博挂断了电话,心急火燎的拉着展云良过去,丁管家开了门指指楼上的客房。穆展二人几步跨上楼梯,推开房门一阵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带着陈腐气,展云良皱着眉骂道:“靠,洛邵阳,你被酒淹死了吗?”
洛邵阳在睡觉,身上的衬衣不知道穿了多久,斑斑点点的污渍看得人心里难过,他是那么整洁的一个人,是怎样的伤心才可以放纵自己堕落至此。
穆浩博提起脚边的酒瓶,把残存的液体浇在了洛邵阳的头上,冰冷的液体让洛邵阳勉强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展云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提起来说道:“你是想死吗?天天喝酒,天天喝酒,不想活了!”
穆浩博道:“你这几天没有去医院看墨墨吗?”
“她?哼,哪还需要我去看,想看她的人多得是。”
展云良哼了一声说道:“真不关心了?我要是告诉你她快死了呢!”
穆浩博看他一眼没说话,洛邵阳一下子跳起来,抓着展云良的膀子问道:“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
“你不是不关心吗?问什么问。她没死,只是离死不远了,因为你让她伤透了心。”
洛邵阳狐疑的看着他追问道:“她没事吧?”
“有事没事,自己去看。”
穆浩博直接把人从床上揪下来推进浴室说道:“把自己好好地洗一洗,然后跟我们去医院。”
事情就是那么巧,他们去的时候,卫临川正好在,正好和苏子墨四手相握,卫临川神情激动,看上去就让人浮想联翩。钟辉小心翼翼的看着站在门外的这三个人物,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擅自离开,也可以向里面说一声,不至于让洛邵阳看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洛邵阳转身看着两位老友笑道:“你看,我说过这里不需要我。”语气轻松地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他转身要走却被穆浩博拦住,他拽着人进了病房,卫临川放开手说道:“洛总来得真早。”
“哼,再早也比不过卫少。”
林淼见不得他们的阴阳怪气,一拍桌子说道:“吵架就给我滚出去。”
这场面让苏子墨头痛,她抚着额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林淼,别吵架,我头疼。”
洛邵阳的脚不由自己控制的向前一步,他知道她的毛病,生病的时候最害怕外界声音的嘈杂,总是会头疼,每次只要给她按按太阳穴,喝杯牛奶睡一觉,立刻就好。他不想表现出对苏子墨的关心,可身体已经脱离意识的掌控走了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苏子墨抗拒的扭动着,林淼却把她按住说道:“墨墨,别动。”眼神里带着长姐的严厉。
苏子墨不动了,不是因为害怕林淼,而是因为她的本心告诉她,抓住这个机会,在这个怀抱里躺一躺,不久之后,这个怀抱将再不属于自己。
林淼把卫临川拉了出去,穆浩博道:“卫少,苏子墨的幸福只有洛邵阳可以给,他们走到今天你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吗?”
“我有什么责任?今天的一切全是洛邵阳咎由自取,我有给他制造绯闻吗?我有离间他们夫妻吗?我有缠着苏子墨不放吗?都没有,所以别把责任放在我身上。你们是洛邵阳的朋友,自然替他说话,而我是苏子墨的朋友,自然是为她好,你们转告洛邵阳,他是我见过最混蛋的男人。”
可能卫临川这一辈子最正经的时候就是现在,义正言辞的去教训自己的“情敌”,以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
病房里的空气静谧的可怕,两个人除了呼吸就剩下了心跳声,忽然苏子墨说道:“等我出院就把手续办了吧。”洛邵阳手指一僵,苏子墨趁机从他的怀里出来缩回被子里。
“休想!你爱不爱我都得待在我身边。”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的说着话,然后把钟辉叫过来说道:“立刻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
林淼拦住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带我老婆回家。”
苏子墨被强行带了回去,先前的软禁生活又回来了,每夜依旧是噩梦不断,先前还有洛邵阳陪着安抚,如今只有一个人,当她从梦中痛哭着醒来的时候,床边意外地坐着一个人,苏子墨吓得惊呼一声,才看清是洛邵阳,她舒口气说道:“你来做什么?吓我很好玩吗?”
“你做恶梦了?梦到的是那个死去的女人还是孩子?”
这是苏子墨的痛,也是她的恨,她用力去避免和洛邵阳谈这样的话题,可还是被他提了出来,“别跟我提孩子,你不配,你就是个刽子手,杀人犯。”苏子墨几乎是竭斯底里的咆哮着。
洛邵阳觉得这样控诉莫名其妙,“我是刽子手?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当你决定不要他的时候,你觉得难过了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万分喜悦的时候给我当头一击,这比杀死我还痛苦。”
苏子墨听着他这么颠倒是非黑白,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真虚伪,滚……滚出去,滚!”
夜里的吵闹声分外醒目,钟辉和丁管家站在楼下担心的听着。他们谁也说不清楚两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苏子墨哭了一夜,第二天才在丁管家的唠叨下下了楼,她只被允许在别墅的院子里散散步。三月的天气非常好,有些小孩子已经在天上放起了风筝,苏子墨想起了小时候在十渡一起放风筝的场景,那时他们青春年少,自己天真烂漫,那时天比现在要蓝,人心比现在要真。
她现在清减了很多,穿着水蓝色的针织衫,头发披散着任微风吹拂,她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的看着天空,带了几分小女孩的娇柔,钟辉站在身后的台阶上看着,他心里想不通,这样美好的苏老师为什么洛总就是要去伤害呢,他明明喜欢的要命。
苏子墨坐了很久忽然抬头说道:“钟辉,去告诉他,我要见顾家瑞。”
“是。”
洛邵阳听到苏子墨的要求有片刻的停顿,他猜测着她这样做的意图,分析着帮她离开的可能性,想不出来才答应,但还是不放心的交代道:“看紧他们,别出什么意外。”
“是,洛总。”
第二天联系到了顾家瑞,他听到可以去看苏子墨高兴得很,直说马上去,苏子墨说道:“上课要紧,放学再来,我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我让人去接你。”
苏子墨去了书房,反锁了门,写好一封信,藏在送给顾家瑞的书籍中。
顾家瑞还没来,庄晓却来了,她的时间很巧,钟辉刚开车去接顾家瑞她就来了。丁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想打电话给洛邵阳请示,苏子墨说道:“丁管家,我就在家里,在你眼皮底下,这都不可以吗?你真把我当犯人了?”她的语气中带有少有的严厉。
丁管家只好把人带进来,嘱咐他说几句话赶紧走,要不然钟辉回来知道了就会被洛总知道,她的饭碗也就没了,庄晓连连点头。
看到旧友苏子墨自然高兴,她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亲自给庄晓端来了点心。庄晓看着这个自己曾居住过一段时间的豪宅,幻想着不久之后自己大腹便便生活在这里的场景,那时候丁管家唯唯诺诺的对着的人是自己,钟辉听命的人也是自己,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子墨微微一笑说道:“庄晓,什么事这么开心,想着都能笑出来。”
庄晓看着苏子墨白皙的面孔,因为瘦了很多,额头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衬得她多了几分冷清的风骨,又是另一种美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苏子墨的差距在哪里,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美和艳丽无关,却永远是站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任何人都掩不住她的风华,从她读书时起就一直稳居“校花”的榜首,直到今天,“美院之花”的头衔也未被其他人摘下,她的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引人注目。
庄晓知道自己致胜的法宝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羞涩的笑笑说道:“很久没有见苏老师,所以很高兴。”
“我也是,你最近还好吗?你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哦,洛总已经替我付了下一期治疗的费用,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会有很大的气色。”
苏子墨被她说的愣了,“他替你付钱?”
庄晓立刻收了笑,露出一脸的小心翼翼,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洛总……洛总是个好人。”
她越是结巴越是犹豫,苏子墨心中的疑团越大,“看来,你在他的公司过得很好。”
“嗯,洛总很关照我,他带我出席了很多场合,在那里工作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苏子墨忽然站起来回到卧室拿出来一叠整理好的报纸杂志,“这个一直都是背影的女人是你吗?”
庄晓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在苏子墨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看来是你了,庄晓,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庄晓忽然跪在了苏子墨的面前,攀着她的膝盖哭道:“苏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没有办法才来的,我怀了洛总的孩子。”
丁管家一声惊呼,喝道:“你胡说什么。”说着掏出电话就要打给洛邵阳,苏子墨忽然大叫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凄厉,“你敢打给他试试。”这声音让丁管家不敢再动。
苏子墨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心都倒过个儿来,痛得她差点软到沙发下面,两个都是自己真心相待的人,最后却都欺骗了自己,她深呼吸几次勉强撑起一口气问道:“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庄晓还是哭,“苏老师,请您允许我待在洛总的身边好不好,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知道您的孩子没了,等这个孩子生下来让她认您做母亲,我走得远远的,好不好,求求您了,我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私生子。”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她心底的伤疤,此刻再一次被人血淋淋的撕裂开来,喉头一阵腥味上涌,她捂着嘴艰难的把那口血咽下去,“庄晓,怪不得所有的同学都不喜欢你,怪不得顾家瑞不喜欢你,怪不得钟辉也不喜欢你,原来你真的不招人喜欢,你要的真的太多了。”她雪白的牙齿间带着血丝,丁管家看的清楚,心疼的抱住了她的肩膀说道:“太太,别说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说完回头瞪着庄晓骂道:“狐狸精,给我滚出去。”
庄晓抬头看着丁管家,站起身来,带着几分骄傲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滚。”
苏子墨撑着丁管家的手臂站起来说道:“那我呢,我有资格让你滚吗?庄晓,想进这个别墅,就让洛邵阳和我离婚,就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他放弃我。”
“苏老师,念着几分旧日情意我才来求您,我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来即使我走您也不会善待他,所以我倒想和你争一争。”她转身要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说道:“你知道他和我做的时候叫我什么吗?宝宝!亲亲宝宝!”
她的得意让苏子墨笑了出来,笑的那么大声和张狂,“庄晓,你最好去问清楚,宝宝是谁。”
丁管家自然是知道的,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怜悯说道:“宝宝就是太太,你不过是被当做了太太的替代品,得意洋洋的来做什么,滚出去。”
庄晓原本还在猜测着这个称呼,她特意问过付若林,可是连付若林都没有听过,她便以为那时洛邵阳意乱情迷之时的爱称,现在被当场戳穿那层虚伪的自以为是,难堪至极,可她还是强撑着那层伪装走出了苏子墨的家。
她刚走,苏子墨捂着嘴冲进了浴室,趴在马桶边不停地呕吐,中间夹着血丝,丁管家抱着已经软下去的苏子墨惊恐的叫着,“太太,我送您去医院吧。”
苏子墨虚弱的靠着她说道:“不,我要等家瑞来。”
“那我给先生打电话。”
“不!我不见他!你要是敢打给他,我就从楼顶跳下去。”苏子墨的神色半是癫狂半是清醒,丁管家真害怕她说到做到,只能把她扶进客厅,睡在贵妃榻上。
钟辉带着顾家瑞进来的时候,阳光照在苏子墨的脸上,苍白脆弱的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去生命,钟辉吓了一跳,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只是半个多小时就变了样,不由的看向丁管家,后者摇摇手,示意他不要问。
顾家瑞没想到一直美丽、知性的苏老师会变成这幅样子,小心地蹲在苏子墨的面前低声说道:“苏老师,我来了。”
苏子墨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说道:“家瑞,老师比你年长好多,可是远不如你眼明心亮,看不透人心。”
“您说什么?”顾家瑞自然不知道刚才庄晓在这里上演的那一幕。
“丁管家,你带家瑞去书房,桌上是我整理好的书。家瑞,那些书我送给你,你在这方面有天赋,好好学。最上面那本的56和57页认真看看,上次我考你们油画常识,你做错了。”
顾家瑞有些害怕的看着苏子墨,她刚刚说的这些话听起来这么不真实,只是她的眼睛在这一刻雪亮雪亮的,带着几分希冀,她到底希望着什么?认真想想她的话,忽然有些明白,偷偷看一眼站在身后的钟辉,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认真看的。”
“好,去吧。”
顾家瑞走了,带走了苏子墨写给卫临川的信。
苏子墨回了卧室,钟辉赶紧拽过丁管家追问怎么回事,听完也是大吃一惊,他是真没想到洛邵阳会和庄晓有关系,“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不可靠,亏得当初苏老师对她那么好。你上去看着苏老师,我去给洛总打电话。”
洛邵阳对于庄晓是充满了内疚的,他知道自己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她,所以给她买了一套复式公寓,在医院的账上存了五十万,并且交代用完了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一直想要庄晓把孩子处理掉,可是当苏子墨流产之后,他却犹豫了,再没有逼过庄晓,潜意识里他不想让第二个孩子遭受那种不人道的对待,尽管他告诉庄晓,这个孩子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丁管家的电话让他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和每一个被妻子捉奸在床的人一样心虚和恐惧,丁管家听不到他说话焦急地说道:“先生,赶紧回来一趟吧,太太气得不轻,都呕血了。”
“什么!为什么不去医院?”
“太太不肯,我也不敢硬来。”
“我马上回去。”
苏子墨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洛邵阳走进卧室,一阵恍惚,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进来过了,这里曾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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