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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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煞-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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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就不能生小孩……”

“十分抱歉……”

“不是抱歉不抱歉的问题,我的子、宫呢……我不能生小孩了……”

“对不起……”

“……”

一瞬间,婴宁头晕目眩。

“囊肿如果放置不管,不但很可能演变成癌症,而且,很可能出血,长到很大,还会引起很多很多的问题,像沈小姐你这样的,就算不切除子、宫,怀孕也是不行的。”

“可是……”

“半个子、宫都是囊肿,切除子、宫是唯一的办法。”

“毕竟是……”

“切除了子、宫,并不会影响生活。其实,子、宫这种东西,就像是个囊,主要是妊娠时保护婴儿的,所以沈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不可能……”

婴宁话还没完,栾骁已经爆发了。

主刀医生和院长,还有护士,被猛扑上来的栾骁吓得朝门口退去。

栾骁抓起他坐的椅子,狠狠砸了过去。

“他们……活不过今晚……”

他掏出手机,三下五除二,吩咐了手下的人,然后过来陪伴婴宁。

婴宁此时已经大脑完全中空,一片空白,什么思维都没有,什么感觉也找不到。

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哀。

“栾骁,你是知道的……”

栾骁正要给婴宁倒水,听到婴宁的这句话,顿时僵在那里。

“你看着做手术的,对吧,栾骁?”

“手术完了,他们把你的子、宫拿给我看了……”

“你看了我的子、宫……”

“太可怕了……婴宁……你会死的……如果不切除……”

婴宁闭上眼睛。

到底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了什么样的东西?子、宫是什么颜色的?子、宫上的囊肿又是什么样子的?

“婴宁……没有关系的……不要孩子也没有关系的……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

婴宁张了张嘴,又咬住*,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动了出来。

“你太狠了……”

“婴宁……”

“都是你的计划吧?这样我就会乖乖待在你身边……”

婴宁吐出刻薄毒辣的话语。

“怎么可能……”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婴宁……”

“我还是逃脱不了你……栾骁……”

“婴宁……”

“我不想听,不听不听。”

婴宁一使劲摇头,痛楚就传遍了全身。

冰冷的泪水无止境地流个不停。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栾骁什么也没有说,也并未解释,只是默默地坐在婴宁的旁边,垂下头。

或许栾骁全无过错,却必须忍受婴宁的诋毁与责难。

过了会儿,婴宁止住呜咽,轻轻地抬起头。

栾骁像是一直等在那里似的,为她温柔地擦拭去泪水。

栾骁的背后,是被夕阳烤红了的天空,夜幕,正从云端缓缓降下来。

“婴宁……勇敢点……婴宁……”

然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的话多么苍白脆弱无力。

“我不想,我不想啊!”

婴宁心里很明白,一切都为时已晚。但是,她还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似的在心里哀叫着。

一整夜,婴宁都浸在自己的泪水当中。

*钻心的疼痛,更加似的婴宁心灰意冷。

一个女人,连子、宫都没有了,还算是女人吗?

一个女人,连子、宫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想看,子、宫毕竟是女人的生命,有了子、宫,女人才会来月经,才生得了孩子,没有子、宫,生不了孩子,那根本就不是女人!那只是,包裹着女人外壳的假女人!

没有了月经,那自己跟小女孩,还有老太婆,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还是个女人,但也肯定不再拥有女人绚丽妖娆的生命。

既然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只能是蒙骗自己,蒙骗别人而已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

栾骁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紧紧抱住婴宁,任凭婴宁的辱骂和捶打。

“我要我的子、宫,我要我的子、宫,还给我,还给我……”

婴宁又是哭,又是叫,浑身的疼痛都被激发出来,好几次都痛晕了过去。

然后醒来,继续哭,继续叫,继续被痛晕。

如此恶性循环。

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婴宁看见自己的肉体,正被无数条虫子噬啃,那些虫子既像是蜈蚣,又像是毛毛虫,有时候甚至看上去像是独眼巨兽。

那些千奇百怪的虫子,像是饕餮,围在业已死亡、*着血红的伤口的子、宫旁边,贪婪地吞噬着。

在婴宁的周围,一无所有,只有婴宁一个人,躺在空洞洞的黑暗中,周围是一片死寂,像是废弃已久的运河上的仓库,突然,在黑暗之中,有一个声音高高叫道:

“你已经不是女人了!”



正文 41、无能吗



“你已经不是女人了!”

那可怕的声音在空洞洞的黑暗里肆意回荡,刺激着婴宁的耳膜。

“我得逃走!”

婴宁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动,脚下似乎是长满了芦苇的沼泽地。

在一片阴森森的霭气的笼罩下,两只脚陷住了,怎么也挪不动。

奇怪的是,婴宁一边跑,还一边在安慰着自己:

“不用怕,是在做梦,不用怕!”

婴宁嘴上喃喃自语,而且还强迫症似的不断地朝着自己点头。

“子、宫有什么大不了的,马上就又会长出来的。”

噩梦很快就消失了,明媚的早晨就要来临了。婴宁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是恶作剧,然后一边继续拼命地跑呀跑。

“婴宁,婴宁!”

很快,在栾骁的呼唤下,婴宁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婴宁用干毛巾帮她擦拭着脸颊和脖颈。

婴宁望着栾骁。刚刚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婴宁又陷入了深深的苦闷当中——自己是一个没有了子、宫的女人。

第三天的早上,栾骁帮婴宁在脸上薄薄地施了一层粉。

*还钝钝地作痛,但是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多了。

自从做完手术,婴宁就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本来瘦小的面庞,看起来更加的瘦小了,而且,眼眶上还出现了一道黑圈,似乎想要告诉她——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婴宁让栾骁帮自己举着镜子,在面颊上轻轻地涂抹了一些润肤膏。

一番化妆之后,婴宁憔悴不堪的面庞多少有了一些精神气了。

可是——子、宫都没有了,还在这里化什么妆……

虽然不再是女人了,但是,想要装扮自己的念头并未因此消逝,婴宁不由自主地觉得,女人是多么可怕的生物。

上午,医院换了一个医生,战战兢兢地来给婴宁巡视,一大群护士帮她换药布。

估计昨天那个院长,还有那个主刀医生,都已经挂掉了。

在换药布的时候,婴宁什么也没说。

她感到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她本来还想问,没有了子、宫,以后的生活,尤其是*,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沈小姐,您的肚子还是完好的,所以,请多少吃一点东西。”

医生护士们这样关照说。

婴宁点点头,还是一声不吭。她不开口,想借此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

他们不经她本人的同意,就把她的子、宫摘除了。

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没办法弥补她的损失和悲伤。

换完药布,有重新裹了*,换上睡衣,婴宁的心情也稍微舒畅了些。

栾骁自始至终,在旁边默默陪伴,给予她不小的勇气与力量。

昨晚*还十分的绝望,甚至考虑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现在,或许是因为这清新的早晨,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人难道不得不忍受这种痛苦,继续活下去吗……

婴宁望着上午的阳光,想象着没有了子、宫的女人是怎么样过活的。

栾骁在旁边小厨房里给她煮牛奶,他会在锡兰红茶里加牛奶和柠檬。然后配合着,给婴宁吃一些烤番茄、茄汁黄豆、蘑菇和炸薯块,相当完美的英式早餐。

婴宁正在慢慢享用着茄汁黄豆,有人敲门,婴宁应了一声,栾骁马上走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乔蕙洁。

“快别吃了,吃这个。”乔蕙洁把一个铂金蛋糕盒递给婴宁。

栾骁接过去,帮婴宁打开,“是苏丹黄金蛋糕。”

每块售价一千美元的苏丹黄金蛋糕,看起来很新鲜。

“你去伊斯坦布尔了?”栾骁问乔蕙洁。

这款苏丹皇家蛋糕,出自伊斯坦布尔的凯姆宾斯基塞拉甘皇宫酒店。

“我没吃过,是怎样的蛋糕?”婴宁问。

“让我想想,”栾骁说,“我记得,其制作成分包括无花果、梨子、杏子和柑橘,要将这些原料混合在牙买加朗姆酒之中酿造2年之久,然后,在顶部点缀些许法式波利尼西亚香草豆、焦糖、黑松露和 24K的金叶。”

婴宁咂舌,“果然是黄金蛋糕。”

衬托蛋糕的底盘是纯银的,上面还印有黄金印章。

“酿造2年之后制作一款黄金蛋糕还要花上72小时,”乔蕙洁说,“而且,只因客人的要求而特别订制,大部分都是用于婚宴庆典,或者是君主之类有地位的人。”

婴宁笑起来,“蕙洁,你果然够会安慰人。”

“可不是,把你都逗乐了。”栾骁也笑起来。

乔蕙洁坐到床边,关切地握住婴宁的手,“好些了吗?”

婴宁点点头。

“很疼?”

“嗯。”

婴宁继续点头,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乔蕙洁都还有子、宫,她却没有了。

“这是我在附近花店随便买的,就插在这儿吧。”

果然是乔蕙洁,作为栾家的家族公关,每一次出手都是大手笔。

一朵20万人民币的镀金玫瑰,一次就买了三十朵,送到婴宁病房来。

蓬荜生辉。

栾骁帮忙把镀金玫瑰放到洗手台的花瓶里。

“真是太好了。”乔蕙洁说。

“什么太好了?”

“我还担心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但是很好很好,婴宁你看起来很有精神,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很多,这样我就放心了。”

“一个手术会死吗?”

婴宁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想怎么开口将自己没有了子、宫的事情告诉乔蕙洁。

第四天开始,来探望婴宁的人开始络绎不绝。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栾骁的面子来的,有一些人婴宁甚至根本就不认识。

他们带来的点心和花束,堆满了整个病房,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花香袭人。

栾骁特意去给婴宁购置了一些衣物。

也给她买了不少的珠宝。

特别的蒂凡尼的珠宝。最近这段时间,蒂凡尼成了婴宁的最爱。

吸引婴宁的是,与蒂凡尼最密切相关的奥黛丽赫本。

那个在1993年因乳腺癌病逝于瑞士的传奇经典女性。

提起TIFFANY,人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优雅的奥黛丽赫本,她美丽的微笑与TIFFANY品牌一起,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美丽与经典的象征。

然而那样美好如天使在人间的奥黛丽赫本,却也遭受病魔的骚扰,成为其俘虏。

婴宁喜欢蒂凡尼,是在感怀奥黛丽赫本的身世的同时,感怀自己的身世。

在病魔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贵*,无论贫富,无论美丑,无论高矮,无论善良还是邪恶。

“真是吃惊。”

有一位*太太夸张地做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又道:

“上次见着你的时候,还觉得你的气色不好,难道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的病情?”

“那时候,只是觉得很疲累。”

“不过,幸好发现得比较早。现在做完了手术,应该已经没事了吧?”

“托您的福。”

“听说囊肿要是不及时做,到后来,就连子、宫也要切掉呢。”

婴宁点着头,心里却在生自己的闷气,怪自己为什么要装着自己的子、宫还安然无恙的样子。实在够呛的……

“不管生什么病都不说好事,特别是我们女人……”

自然而然地,*太太们都以为婴宁只是切除了囊肿,保住了子、宫。

“现在,就和栾骁复合,生个小孩,安稳下来吧。”

她们都这样劝说婴宁。

婴宁礼貌地点着头,内心却感觉十分的疲倦。

第七天,婴宁的伤口拆线了。

婴宁战战兢兢地坐起身,看见一条十厘米的刀口,横在*上。

“很快伤疤就会变得模糊了,几乎看不清楚。”

护士们尽量用明朗的语气说,“将来还是可以穿比基尼。”

的确,伤口没有婴宁想的那么大。

听医生说已经摘除了子、宫,婴宁还以为是从肚脐眼向下开刀,原来并非如此。正像护士们说的那样,其实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注意到。

然而,外人看不见,又能怎么样呢?

“笑的时候,说不定会感觉疼痛,不过,沈小姐,您应该稍微走动走动。”

其实就算护士不说,栾骁每天也在帮婴宁做康复运动。

拆了线的第二天,婴宁开始认真地寻思起来。没有了子、宫,女人怎么样和男人相处呢?

之前,她苦于应付手术后的痛苦,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只是一心祈祷着疼痛早点儿消失,灼热的身体也能恢复平静。

现在,疼痛是减轻了,也多少有了一些食欲,婴宁的思维开始回到现实中来。

自己真的还能跟以前一样与男人在一起吗?

婴宁觉得脸颊微微有些热,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栾骁。

栾骁昨晚上照顾了她一晚上,现在才稍微有点时间休息,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仔细想来,到现在为止,只是听医生和护士们说起病和手术疤痕的事情,还从来没有问过男女之间的事情。

没有了子、宫,会影响*吗?

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乔蕙洁那样的性冷淡……

一瞬间,婴宁想起上次和栾骁在一起时的温存。

再也不能和他那样甜蜜了吗?那一次的结合,该不会是最后一次了吧……

婴宁突然很想很想放声大哭,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太悲惨了。

再也不会有男人来爱抚自己了,自己已经变成了石女……

拆过线后,伤口基本上不痛了,猛然弯腰,或者开怀大笑的时候腹部还会一抽一抽地痛。

和栾骁尝试着进行*,是在一个半月后。

那时,婴宁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是心灵上的阴影,却仍然存在。

成败在此一举。

晚餐是意味轩享用。位于北京金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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