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登高- 第119部分

　第201章壁立千仞【第二更】

第第二更】

进了屋张枫才发现，于梅说的长辈，居然是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孙延。　

在省党校青干班学习的时候，张枫就认识了这位省委有名的冷面王，富贵楼吃饭的时候孙延还曾经主动跟他打过招呼，当时让他受宠若惊，后来在党校当中也确实感受到了孙延冷面王的威望，他实在是沾光不少，从内心深处来讲，张枫还是很敬畏这位冷面王的。

孙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张枫非常拘谨的坐在于梅身边，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跟孙延打过招呼了，不过在家里，似乎看不到孙延有丝毫“冷面”的样子，反而显得愈外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尤其是在面对于梅的时候，那种表情，实在是让人很难把他与传说中的冷面王联系起来，张枫心里琢磨着有关孙延的传言，与眼前比照，心里不住的暗自摇头。

孙延对张枫倒还有印象，跟于梅寒暄了几句之后才把目光转到张枫身上：“原来还以为只是纸上谈兵有一套，没想到县委副书记也做的蛮像回事儿嘛，那会儿，要不是年龄实在青得有些离谱，差点儿就把你nòng到政研室去了，哈，还是基层工作更能锻炼人呐。”

张枫腼腆的道：“孙部长过誉了，我也没做过什么工作，还正处于学习之中。”

孙延虽然头上也挂着副书记的头衔，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人家称呼他孙部长，毕竟组织工作才是他的重点，至于副书记，这时候都已经泛滥成灾了，班子里除了省长和党群副书记之外，脑袋上挂副书记头衔的还有好几个，还分出第一副书记、第二副书记等等。

张枫在官场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细节却也学到了不少，知道称呼孙书记不如称呼孙部长更让人心里舒畅，果然就挠到了孙延的心坎上，自从有了副书记头衔之后，不少人便开始称呼他孙书记或者孙副书记，称呼部长的反而越来越少，今天被张枫一挠，心情登时好了不少，笑yínyín的道：“今天是在家里，就不要部长部长的叫了，是吧，梅子？”

于梅抿嘴一笑，道：“阿枫，以后在家里就称呼孙叔叔吧。”

张枫自然明白于梅的用意，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是，姐，孙叔叔。”

方才进mén的时候，孙延就留意到了张枫跟于梅之间的称呼，想起于梅提前打来的那个电话，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想，此时一试探，果然是姐弟相称，心里一动的同时，脸上已然lù出欣慰的笑容，道：“好好好，今天可是个喜日子，得多喝几杯酒”

孙红闻言从厨房那边探出臻首道：“爸，多喝几杯是应该的，不过梅子和阿枫喝酒，您得喝白开水，别说我没提前跟您打招呼哦。”

孙延闻言，神sè微微一僵，顿了顿才道：“你个丫头片子，都嫁出去了还这么霸道”

孙红咯咯一笑，道：“谁让您没把nv儿嫁的远点儿？那样也就没人管您喝酒了。”

转过头对张枫道：“阿枫，你孙叔叔可是血压高，今天只能拿白开水陪你喝了。”

张枫心里暖呼呼的，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孙延和孙红对他的态度就有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虽然明白这是因为于梅的原因，但也对孙延父nv两人大增好感，笑着道：“没事儿，孙叔叔既然血压高，平时还是尽量少喝酒，真想喝的话，nòng点儿红酒吧，对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

于梅把带来的转轴拿过来道：“孙叔叔，这是我给您带来的一幅字，看看还满意不？”

孙延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亮sè，笑着道：“好，咱们去书房，好好品鉴一番。”

孙红从厨房出来道：“是梅子的墨宝吧？那可得好好欣赏一下咯。”

于梅抿嘴笑道：“我的字可不敢这么拿来送人，更不要说送给孙叔叔了。”

张枫知道于梅喜好书法，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水墨画的功底也是极好的，上次还专mén搜寻了一架笔洗送给于梅，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有名，听孙红的意思，似乎想要求于梅一副墨宝也是很不容易的，不禁暗自琢磨，是不是让于梅也送自己一副字？

书房里面，孙延将卷轴在宽大的书桌上面铺开，四个浑厚苍虬宛若矫龙的草字跃然纸上，张枫也是书法爱好者，虽然自己写的并不咋样，但欣赏的眼光还是有的，出身中医世家的人少有不懂máo笔字的，不过张枫会写的是yào方子专用的字体，跟这种书法作品可没有可比xìng。

四个字是“壁立千仞”，落款却让张枫目光微微一凝，居然是于梅的父亲，中组部的一把手于博文的手迹，书法自然是没说的，便是张枫这等半桶水也觉得这幅字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一般，让人心思都不由得一畅，这应该已经达到了某个很高的境界了。

孙延却盯着四个字沉默了良久才长吁了一口气，道：“壁立千仞，无yù则刚，受教啦”

随后亲手把这幅字挂在了书房里面，这才与张枫、于梅等人重新回到客厅坐下。

孙延道：“什么时候回北京？”

于梅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文静的道：“明天吧，红兵还有点儿sī事儿。”

孙延点点头，道：“我这儿还有点儿东西要送给于部长，晚点儿我让孙红给你送过去，今年我就不去北京那边了，你就帮着带个好吧，对了，阿枫也去北京么？”

于梅道：“行，明天我走的时候过来拿也成，”看了张枫一眼，于梅抿嘴笑道：“阿枫暂时不去京城，他这边麻烦还多着呢，能不能过个舒服年，还真不好说。”

孙延“哦”了一声，目光转到张枫身上，道：“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枫摇摇头，道：“不算什么麻烦，”不过又以转念，觉得于梅带他过来，并不仅仅是认个mén儿，心里琢磨着，便把自己从党校回到周安县后，开始担任县委常委兼东河镇书记的经过跟孙延汇报了，孙延听得很细，不时还chā问两句。

张枫一开始的时候还打算走马观huā的粗略讲上一遍，不过随着孙延不时的询问，偶尔于梅也会chā上一半句，他便越说越详细，除了与跟于梅、陈慧珊一起经营制yào厂的事情之外，凡是沾上公务的，一点一滴的全讲了，包括川湘居以及氮féi厂的事情。

让人控制陈健的经过都没有隐瞒，不过孙延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对他处置氮féi厂的方案很感兴趣，问的也比较多，待张枫说了将宣传部长冯chūn燕和县委办主任洪柯团结到身边，并且掌握了财政局时，孙延倒是微微点了点头。

等张枫说完之后，孙延沉yín了一会儿才道：“别的倒是没啥，不过扶贫款恐怕是个麻烦。”

张枫还真没想过扶贫款的事情，闻言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我倒是问过洪柯，他说动用这笔扶贫款的手续不会有问题，也符合相关的国家规定，况且，我也有把握在明年下半年之前将氮féi厂被挪用的赃款追回来，甚至包括被挥霍的集资款，所以，扶贫款的这个窟窿即使不符合相关规定，也是能按时归还的。”

孙延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追回被那些人挪用贪腐的几千万资金？”

张枫将股票认购证的事情说了，道：“县里已经安排财政局的局长亲自带队，chōu调了一部分业务骨干到上海去运作这批股票认购证，若是cào作适当的话，股票认购证套现之后，除了弥补氮féi厂损失的两千多万之外，还应该有盈余。”

孙延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道：“对于股票这种玩意儿，我不大懂，不过你跟梅子合作的那两篇论文我读过，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说不准真能拿回那几千万的资金来，不过这个目前并不重要，你的麻烦是动用了扶贫款，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

张枫一时有些没有想明白，不知道怎么触及别人的利益了。

孙延沉yín了一下才道：“扶贫款牵涉到的利益太多，不是你现在的身份能够扛得下来的，哪怕你是无意触及到这个圈子，但那些人却不得不对你有所防备，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考虑，说不得就会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方式对你打压，所以，表面上看，似乎跟你关系不大，实际上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比如那位县委书记徐元。”

张枫琢磨了半天方才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不禁苦笑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去揭开扶贫款背后的盖子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慢说不知道后面有啥猫腻，就是知道，也轮不到我去管啊，就是想管，也没那个权力不是？”

孙延摇摇头：“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何况，如今分管扶贫工作的县委办主任洪柯已经与你站在一个阵营，即便是你过问起来，也都说得过去，所以啊，也不由别人不担心，听着是不是觉得很无辜？哈，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也都是身不由己啊”

　第202章辨析与点拨【第三更】

第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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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的时候，孙延对张枫道：“赠你几个字，难得糊涂。//　/”

扶贫款的事情，孙延并没有说得太多，但该点拨的地方还是给张枫点拨了一番，言及扶贫款所牵涉到的层次人脉，连孙延也有些摇头叹息，张枫既然已经沾手，那自然是不能一味退避，否则的话，那些人可不会跟你客气，所以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

但具体如何应对，那就是孙延送给他的四个字了，难得糊涂。

在车上张枫跟于梅说起了昨晚在金雀大酒店喝酒的事情，言及市长李丹的异常，于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没事儿，这样也好，对你也算是有益无害，既然进入了这个圈子，有些规则却是不能不了解，以后你会慢慢体会到的。”

琢磨了一下，于梅继续道：“以后有啥事儿，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孙叔叔，不要跟他客气，官场上不明白的地方，也尽管跟他请教就是，至于你袁大哥，sī事儿尽管找他就是，不过，他毕竟是杨家的大少爷，考虑问题的时候，难免还要站在家族的立场上的。”

张枫有些回过味儿来，道：“李市长和韩副厅长，都是杨书记的心腹吧？”

于梅“嗯”了一声，道：“杨书记到北原来担任省委书记，一定程度上是借助了于家的支持，但他们杨家在北原省几乎没有多少根基，那点儿实力全部都在军队，行政上面没有什么拿得出人人才，否则的话，杨书记也不会从宁东调心腹来北原任职了。”

似乎想给张枫介绍的更加详细一些，于梅接道：“李市长是跟随杨书记时间较长的秘书，在宁东那边已经是正厅级的市长了，不过没法子跟现在相提并论，不过那个时候的机会太好了，杨书记手边根本就没有可以拿出来用的人才，只好把李市长这个前秘书从宁东调过来。”

“韩炳chūn是从部队转业的军人，在省公安厅已经不少年了，但一直不上不下的，能力倒是不错，但没有更好的机会，现在有了杨书记的支持，在省厅那边应该可以大展拳脚了，当然，这还得感谢你啊，那个毒品掉包案，让省厅淘换了一大批人，韩炳chūn也前进了一步。”

“公安系统最关键的位置几乎都在周家的人控制下，杨书记想要分一杯羹，也不容易，拳打脚踢的能有现在这个局面，也非常不容易了，这次氮féi厂的案子，又能让他们从孙家手里分润一些利益，但对你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张枫怔了一下，道：“这事儿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于梅道：“当然有影响了，孙家是什么人？孙建国在北原省当省长都送走了三任省委书记了，人脉关系在北原无人能比，你把孙韶给得罪了，他能善罢甘休才怪，让他葬送那么多的资金且不说，关键是把脸面丢了，而且还不得不向杨书记低头。”

张枫笑道：“难道低低头就把罪责能抵消了么，氮féi厂的事情，怎么着也得让孙韶他们受些惩罚吧？况且，我也不相信，他们仅仅是周安县那么一点儿事儿，只要愿意差，肯定能让孙韶在牢房里面度过下半生的。”

于梅叹了口气，沉yín了一会儿才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孙韶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甚至李子yù家的李绍都不会有多大事，最多呆在家里禁足几天，他们自由之后，迟早得找你的麻烦，所以说，对你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了，以后这类事情，处理起来还要多考虑一下。”

张枫还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闻言之后，心情登时就差了许多，他是当兵的出身，而且还是那种拥有合法杀人证件的军人，处理问题的原则一向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甚至还是经常xìng先下手为强的，让他被动挨打，实在是为难他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孙韶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毒蛇，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张枫拿到陈健的口供之后，就不会把人jiāo给袁红兵去处理，他宁肯冒险与陈健合作，但当时却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那天晚上打电话给于梅，本意也就是让袁红兵接手的。

于梅之所以这么快便把张枫引荐给孙延，同样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有了孙延这棵大树，张枫以后在北原省自然是如鱼得水，虽然不敢说百无禁忌，最起码不会像从前那样没头苍蝇似的四面luàn撞，至于孙韶这些二世祖，她还真没放在心上，权当是锻炼张枫了。

将于梅送回家之后，张枫便返回制yào厂，独自在实验室那边休息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也没有见到陈慧珊过来，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独自在实验室这边老老实实的住了一晚上，但始终都没再等到陈慧珊过来。

本来还想往厨房里面备一些食材，不过想起陈慧珊的留言，要到年后才回来，便没有去准备，而是打了个电话给周勇，准备回县里去，总不能一个人呆在制yào厂过年，至于yào厂chūn节期间的安排，倒是不用他劳神，这些事儿自有仲孙双成在做，那些呆在厂里的外国人，更不用说了，正好也可以趁机休息几天，有好几个还跑出去旅游了。

周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他的双胞胎姐姐周婷，却是也要今天回周安县，在老家过年，这几年周勇在外当兵，chūn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