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有限- 第16部分

赫连轩拿起水果盘里的苹果，右手握着水果刀左手紧紧的捏紧苹果静静地削皮。

“他说，你伤得很重。子弹距离心脏位置很近，十分危险。不过，幸好手术成功了，手术后面几天尽量不要起床，好好休息吧。”苹果皮顺着刀尖一点点拉长，薄薄的很透明。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是硬生生的从嘴里挤出来，那么生涩，又那么平静有序……

穆以君愣住，低下头。似乎有些失落，又有点安心。如同一种不能与人共语的秘密得以幸存。

“把苹果吃掉。”

温柔四溢的阳光顺着男生的胳膊指尖，一直照耀到苹果上，整个苹果浑身上下像是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映亮一大片。

她怔住，呆呆地看着。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接过：“嗯。”

穆以君咬着苹果，也不知道是这个苹果质量不好还是怎么回事，竟觉得每嚼上一口随之而来便是满满的苦涩顺着果汁显露出来，尽管如此，还是微笑着把它咽下去了。

男生看着女孩一口口咬下他刚削好的苹果，眼中的忧伤再次悄悄流露出来。十天，最后的生命。究竟如何才能守护好她，才可以保护好自己心中这份最珍贵的爱，心再次一点一点抽痛……

五天后，

穆以君脸色苍白的可怕，短短的五天如同人世间最可怕的五年，让她消瘦得只剩下一副包裹着骨架的皮囊。
望着自己的双手，瘦瘦尖尖的，只剩下一副奢侈的骨骸，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她望向赫连轩，依旧轻轻微笑：“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赫连轩从门口推来轮椅，望着骨瘦如柴的女孩，轻轻地点下头，“出院手续我都办好了，我抱你下来。”

她摇摇头。

男生有丝讶异，不过他很快又明白了。

她大概是不希望这样子出现在她们面前，软弱到居然依靠着一把冰冷冷的毫无知觉的轮椅，她不希望她们看到之后心里默默难受的模样吧。为什么总是替别人着想，有没有想过那些人知道真相后的感受？

“我想试试看，我想自己走上去。”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无法拒绝，点头答应。

穆以君手支撑着床缓缓地往旁边移动过去，双腿也同时移到床边。胸前开始有些喘动，她停歇一下，赫连轩连忙快速地把轮椅推到床边。她左脚想要试图勾到轮椅的脚托上可惜几次都没有碰到，她胸口的喘息也越来越频繁……

“别再勾了，我来抱你！”

“不要！我不要！”她的左脚再一次去勾脚托，依旧是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真的很生气，很恼怒，眼前的人是她么？她把心一横，猛地一踩，她随着惯性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接踵而来的轮椅像是卯足了劲砸在了她的背部。

赫连轩一把推开轮椅，抱起她，“以君，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着？疼不疼？！”

“没有没有……”她望着天花板，竟看出了神，“Ｋｅｙ！我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难过好难过，可是我弄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好笨，对不对？我连难过都不知道为什么？呵呵……也许有太多事物都是那么的我挂心吧！所以我自己也混淆了，也可能没那么多，因为我这么笨不像曼明也不像岚蓝那样，可以操心得过来是不是？但是，我就是越来越难过……难过到我都快要忘记这个就是难过了。你听明白了么？很难懂是不是？连我自己都糊里糊涂地……我果真好笨……难怪你以前老是这么说……”穆以君看着赫连轩俊美的脸，眼泪流向两边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赫连轩眼睛如墨，似浓得滴的下水。

“我懂。”

“你真的懂么？”穆以君痴痴地望着他。

赫连轩横抱起穆以君，把她放在了轮椅上。笑容满是苦涩，“我们该走了，有人在等着你。”

穆以君的眼泪布满整个脸颊，寒冷而刺骨。赫连轩在她身后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向前，滚轮一圈一圈地转过……










42、如果青春有限　Chapter41　。。。
小魔女们和三英们站在大门外来来回回地眺望。

尹曼明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快要来了。

远处。

树木相互错综交叉形成一排排的碎影的地方。

女生靠在轮椅上，微微的喘着粗气。几天不见，她已经明显地瘦了好多好多，好像一朵即将凋零残败的百合。即使没有了娇嫩的花瓣，芬芳却依旧留恋于空气里，久久不散。

男生推着女生一步步由远到近，似墨般的瞳仁看不到半点波动的涟漪。仿佛已经隔绝去了另一个毫无感觉的世界，他脸上没有喜悦没有悲痛没有欢乐也没有伤心，深邃入骨的恐惧，渐渐逝去的事实，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件件让我们悲痛莫及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剩下的无奈只是加速我们老化和死亡。

轮椅已经刹住：“我们到了。”

穆以君望着眼前熟悉的豪宅，淡淡笑起：“这里不是曼明家么？”

赫连轩在她背后应着：“你还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曼明生日。”女孩惊呼道，这件事不禁让她一直昏沉的心变得有些明朗。

“是的。她们决定提前举行了，如果今天你不来那她们也一定过得没意思。”赫连轩笑笑，眼角的余光已经与前方那人相互对视。

“真糟糕！我就这样来了，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穆以君难过地垂下头。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出现比一切都重要。”

女生了解地点点头。

尹曼明走上前来，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等你好久，终于回来了。”

她握住她的手，有些颤抖。

“生日快乐！”还可以再次为她庆生，再次和朋友们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日子。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穆以君刚一进屋子，便是一声巨响，满屋的碎花零零散散飘落在她身体各处，人群从门后显现出来。

“以君，今天不仅仅庆祝曼明生日，也是恭贺你出院。”慕容磊蹲下在穆以君旁边说道。

“以君，我好想你好想你。”靳萍儿也连忙贴了过来。

秋岚蓝望着她们，泪眼迷离：“虽然说好了，今天不哭，可是人家的眼泪还是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以君，好想你！”

郝露雨站在她们面前，心如刀绞，久久之后，终于开了口：“以君，我对不起你。”

五个小魔女围在穆以君的轮椅周边，像是生死与共不允许被任何事物拆散的好姐妹。穆以君拉着她们手，声音轻轻的，软软的。

“没有对不起，没有抱歉。不要说，谁都不要说。磊、萍儿、岚蓝、露雨、曼明还有我，我们不应该是这三个字该去描写的，我们既是好朋友也是好姐妹。我知道你们有多在乎我，因为我也是这样的珍惜你们，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哪！如果可以，我好希望……希望亲眼见证你们每一个的幸福……”如果真的可以，她真的好希望能亲眼看着她们一个个拥有幸福，她也能与她们一样，被幸福拥抱。

巨大的手掌覆盖在穆以君的手背上，温暖传递过来。她缓缓地抬头，赫连轩温柔地望着她，眼眸里面似乎藏有千言万语源源不绝……

曦九天朝前走了几步，“以君，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我们比赛还没有结束！”自从听翌告诉她，穆以君竟为了尹曼明不顾一切的挡枪，他便不得不重新审视她，这样的女生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穆以君一怔，过了一会儿，微笑着点头。

“谢谢你，九天。”

“九天说的不错，你要早点康复。”仇翌与冬炎彬说道。

疼痛一点点袭来，穆以君用手撑着额头，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继续笑道：“谢谢你们。蛋糕在哪里，曼明是今天的主角，一个个都别忘了送上祝福哦！”

“我去取蛋糕。”尹曼明毫无起伏的说着，临走时眼角似乎有着晶莹亮丽的液体悄悄落下。

时间慢慢地流逝掉，仿佛又闻到雪花的味道了。赫连轩眼光渐渐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尹曼明推着蛋糕走过来，几个小魔女们会意眨眨眼，和尹曼明穆以君一起握紧小刀切向蛋糕。

穆以君坐在草坪上，手里还拿着一小碟蛋糕。赫连轩一手抱着她，一手撑着伞。

“我有些累……”

“我知道……”

“我想看雪……”

“我知道……”

“我想躺在草坪上……”

“我知道……”

“……”

女生把手伸出黑色伞外，雪花顺着风飘落到她手里。她伸回来观望，雪花已经融成透明的雪水。

“Ｋｅｙ……”

“怎么了？”

“Ｋｅｙ……”

“恩。”

“Ｋｅｙ……”她手掌间的水已经渐渐流失了，“你还得Ｋｅｙ么？”

如果忘记了，他便不会痛苦。

“人在前世，就早已决定好了今生的爱情；一名男生会是一把钥匙，一名女生会是一把锁，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唯一，否则注定将会伤痕累累！”

“我一直记得。”女生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汲取他身体上所有温暖。

“……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这样的痛苦不堪……”

男生低下头，望向穆以君忧愁轻微的聚集在整个眉间。

“是啊……”为什么还会这样的痛苦……

找不到的唯一，会伤痕累累……

那么失去了永恒的唯一，是不是连痛心的机会也没有了……

为什么现在的他再也笑不出来，任何感觉器官是不是也即将坏死……

穆以君与赫连轩望着伞外的一片天地，一切恐怕只有真正体会过才能明白吧！

屋里没有人开口，静谧得没有一个人吃得下蛋糕。

眼泪。

总是对感情最好的诠释。

像是走进了一个充满悲伤气息的故事里，除了让泪水肆意的挥洒再也无法找出宣泄自己情感的途径。

曦九天放下蛋糕，对着女生们说道：“你们哭什么！穆以君不是回来了么，有什么好哭的？”

空气似乎也压抑到了极点，灯光也变得昏昏沉沉的；下一秒的事情，任谁也不敢想象。

看着曦九天浑然无知的样子，慕容磊有些可悲的想笑，却发现自己的脸早已被泪水定型。

掺杂在空气里悲伤更加浓郁了，没有人能过去开这个口，去告诉曦九天什么原因。因为不说话不碰触痛苦就会少一点，谁会在伤口里撒上盐巴，谁又愿意在痛苦里填满绝望？

虽然曦九天也明白气氛的宁静诡异，但是心上更是觉得古怪。“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们说啊！”

灯光昏沉得可怕，仿佛走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却看不到出路在哪里。

尹曼明从沙发里站起来，背影更是模糊不清，然而眼睛出奇得清冷淡然：“她得了绝症。”

或许没有人清楚当时尹曼明的痛楚，只知道下一秒世界上不会再有穆以君这个人，与她相关的回忆也可以随之避世，永远尘封。

泪水挂在尹曼明毫无表情的脸上，她渴望把一切都还给她，可是结局却是如此可笑。她藏匿了爱情，到最后所有的牺牲所换来的究竟是什么？

隐瞒不说又可以怎样？还不如让她痛上加痛！更能清醒地明白这一切不是惊悚人心的恶梦，只是略带残酷的事实。

“她得了绝症……”

好像之前断线的珠子被穿好，原来所有的片段是这样写就的。

“Ｋｅｙ，能不能带我离开这儿？”语气前所未有的轻。

“你想去哪里？”他的手拂过她的发丝。

穆以君犹豫了片刻，“我想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我想看这儿白茫茫的一片……”

　“好，我带你去。”

望着赫连轩坚定地目光，穆以君从惊讶变成疑惑，再转变为微笑！

整个世界寂寞了，喧闹的声音不再会属于我们，轻轻的踏上步履青春年华居然也一步步的消失。多年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记得我们年轻时深深的执着。

白皑皑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山，绿色的树木也披上了白衣。

赫连轩推着她一步步登往山顶，雪花洒满俩人的肩头。

或许，我们曾经试图尽力挽留过每一个奇迹，到头来终究明白了，不是我们付出的不够多，而是它吝啬降临。面对这场无力的抗争，连兵器都没有的人该怎样去打仗去拼搏，也许早就想放弃了。可是，是面对着谁，会让我们连放弃的理由都无法找到……










43、如果青春有限　Chapter42　。。。
山路越来越崎岖，轮椅推不倒山顶。

薄薄的雪花积了满满的一地，温柔地覆盖在了漫山遍野。

赫连轩深情地望着穆以君，语气轻柔：“它上不去了，接下来，就让我当你的轮椅吧！”

这样的温柔始终如一，即使岁月已经渐渐变更却也没有消失磨损。穆以君也不愿意再去疑问他是否知道真相，她是贪婪的是自私的，这一刻她深深渴望他停留住。

她被赫连轩抱起，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丝毫损伤，比珍品更加谨慎更加心疼。

这种季节本来就格外寒冷，山上更是雾气缠绕徘徊不断。片片晶莹透明的雪花飞坠地面，没过太久，便融成了一滩滩清澈的水，侵湿了满山芬芳的泥土，有的还伴随着枯黄残破的落叶……

记忆如同烙痕般留下疤记，挥之不去，我们心中已经渐渐清晰明朗……

一步一个脚印，不深也不浅，也许过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青春终究逝去，华丽的出场落寞的再见。我们为了什么而相遇，原本我们可以互不干扰静静地走完属于我们各自的每一个旅程，可以毫无知觉地离开；而今，为了什么，我们总是一而再三的不肯放弃的不停争取，离别时，除了念念不舍还是念念不舍。

或许，这是惩罚。我们不应该有交集，不应该去碰撞。结果我们违反了命运的定理，明明不该开花的种子却开了花，还结了果实，所以树木必定枯萎衰败！

赫连轩踩着脚下布满石子的道路，漫山遍野都是清冷寂静的白色，他只能朝着那凸起的中心地方走去。

脚下猛然一滑，男生双手抱紧女生，单膝重重地落地，厚厚地雪花凹陷下去。

关节处有滚烫的液体流出，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一处刮伤也足以烙印下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痕。更何况如今这儿人迹罕至凹凸不平的山地？

“Ｋｅｙ？”女生担心的喊出，她白煞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美。

“马上到了，不要放弃。”赫连轩重新站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