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侯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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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侯门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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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玉跳下床,皱了皱鼻子道:“心急。”
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衫,才听闻婢女来报:“少夫人,柴房走水,您要过去看看吗?”
“去尔兰房间。”
满以为这是季砚声东击西的法子,没想到直到金小玉赶到,屋子里的灯才亮起。
金小玉问守在这里的六儿:“可见着什么人?”
六儿不耐地一撇嘴:“别说人了,连只鸟也没有飞过的。”
这倒有些出乎她所料,她推门进了尔兰的屋子,乔装成尔兰的婢子连忙向她行李。屋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
外面六儿的人把这里围成铁桶,耗子都进不来。
金小玉耸耸肩,心想季砚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次功败垂成,下次再接再厉。
季长丰心急地赶了过来,见这里太平无事,有些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第一个刚到柴房,发现只是小范围的失火,很容易就能浇灭,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调虎离山计。心急如焚,生怕金小玉折在尔兰那里。
他上前拉了拉她的手,雪白的柔胰握于掌心,他狂跳的心才慢慢归于平静。抓不到也就罢了,她安好才最重要。
两边都扑了个空。柴房那里只是换岗的侍卫打翻了油灯,造成了小型火灾,虚惊一场。
今夜就此结束了?金小玉朝季长丰一点头,松开手走了,季长丰留下上后,打发六儿跟上她。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合,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院子里用以储藏她疫病时用具的房间还锁着,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悄悄全数清理干净,但是却没人察觉。因为府中人对疫病还是十分忌讳的,大家别说靠近,就是有事经过,也要绕道走的。而尔兰其实就藏身于这间房间。
听见开门的声音,尔兰迅速地回转过头,见来人是金小玉,难掩失望之色,眼中甚至还带着一些愤怒。
负责看守她的婢女和小厮各一,识趣地默默退到门口,供金小玉和尔兰单独说话。
“我见过季砚了,果然风姿不凡,难怪你倾心。”金小玉坐得离尔兰很近,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听到‘季砚’两字时,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他把和你的干系撇得清清的,你这样为他值不值得?”
尔兰的下巴已经接上,当时她出手快狠,只是怕她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卸下了她藏在压根的毒药,便有人替她把下巴推移回原位。
她除了最开始身子一僵之外,再无任何反应,一个字也不愿意与金小玉多说。
以她现在的心情,恐怕视自己为仇敌,恨不能分她肉而食吧。金小玉不在意地笑了笑:“当初负责把受染碗筷替换的人是你吧,其实一早就想到是你,除了张妈和小昭,便是你离我最近。可我每每都否定去怀疑你,你我虽相识不久,我却知你不是心思歹毒之人。不知你基于什么原因效忠于季砚,若是单纯倾心于他,他不救你便配不上你全心交付;若是因为你有什么难处,我必尽力而为帮你。”
说完,她长吁了一口气,尔兰还是僵直着背,没有转身看她。“害我的或许是你,但是有害我念头却是别人。这点,我分得清。无论如何,等事情过去,我送你出府,也保证留全季砚性命。”
轻轻拍了下尔兰的肩,金小玉起身,门轻启,寒风倒灌而入,在她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听到低低的一声‘多谢’,被呼啸的风一卷,几乎难辨。
她素来所求从不是别人的感恩,而是自己快意。但是能得到尔兰的理解,她心里终究一舒。
箫声传来,气息绵长,曲意悠远,如泣如诉,闻者心醉。明明演奏者身远,其音也近,似在耳旁。应是用了内力,才让箫声如此有穿透力。
金小玉和季长丰同时驻足;朝着柴庐所在的房间看去。
内行听门道,如此评价:“三弟善音律,洞箫为最。虽就不闻其奏,然技艺未坠。如低语哀思,如诉衷肠,不知因何而触情?”
外行看热闹,这般评论:“气真长,不惜内力,功夫不错。夜半失火,半夜吹箫,如丧考妣 ,扰民!”
两人同时说道,意思却截然不同。一直跟在后头的六儿,忍不住扑哧笑了,这两个品味如此不同的人,居然能走到一起,也是神迹啊。
……
这一夜,侯府上下不知多少人没有安枕好眠。
上德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一会失火,一会吹箫的,闹得大家第二天起来都盯着眼下硕大的乌青。
各房的女主人们,闲来也是无事,清早就聚集在季夫人这里打听消息。金小玉被瑾儿姑娘叫了来,进门一看,好嘛,人来得都齐全的。心中立时有了计较,莫非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季夫人近来不顺心,昨夜又被扰得没睡好觉,头疼欲裂,耐着性子挥起帕子:“你们小声点,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像个什么话,一点侯府女眷的样子都没有。”
瑾儿热情地拉着金小玉坐在四夫人和她中间。
见招拆招呗,她也不拒绝,大大方方地落座。
四夫人母性大发,一脸悲天悯人,使劲揉着金小玉的手:“小玉啊,可回来啦,瘦了这么许多,真是受委屈了,四婶娘真是不忍见呐。”
金小玉忍着恶心,保持着微笑,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来。
季夫人却是不高兴了,她和四夫人水火不容,哪里容得她在面前放肆:“四弟妹话中何意?之前咱们季府对不住小玉的地方,该赔礼的赔了,该改正的改了,旧事莫提,你挑拨离间,意欲何为?”
四夫人似乎就在等着季夫人发威,顺势站起,连带着把金小玉拉起来,看起来倒像两人同仇敌忾。她柳眉倒竖:“大嫂,我敬你为侯府主母,但是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小玉在我府中受了多般委屈,忍辱负重,你却欺她如此!尔兰你是硬送去的人,就是她害得小玉感染疫病!”
好流利清晰的口齿,印象中这个四婶娘一向是以出言尖酸闻名的,怎么说出这样义正言辞,荣辱不惊的话来?倒像另一人的手笔,金小玉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笑得四平八稳的瑾儿姑娘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少爷子雅其人

感受到金小玉的目光,季瑾儿朝她嫣然一笑,也盈盈立起:“夫人莫要生气,我娘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这样吧,把那几个婢子小厮叫上来,咱们趁着今天把事情弄弄清楚。”
轻轻拍手,上来了几个人都是仆人打扮,其中有几个挺眼熟的,俨然就是潇潇小院的人。
金小玉觉得很有意思,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四夫人和瑾儿姑娘竟然加入了‘婆媳大战’,成了她的‘盟军’。光这行动力,就值得她为季瑾儿喝彩一声。
“婢子是尔兰姨娘的二等丫头,亲眼见到尔兰姨娘和盈翠姑娘多次接头。盈翠姑娘搓窜姨娘去害少夫人的。”
“婢子是少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头,有一次受罚,一人把偏院打扫干净。因为院子大,所以打扫到半夜。见到一蒙面女子试图试图进那被锁的房间,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奴才是内院守卫,昨夜失火,所以队长交代要把府里各处都巡到,那偏院里锁着尔兰姨娘,小的打听道,好像是尔兰姨娘犯了什么错事,一番争吵,或许碍于情面,少夫人只是禁足罚她。”
“……”
这些下人看似无关的话,拼在一起,就是逻辑紧密的一张网,把尔兰连同季夫人都网罗了进去。
尔兰是二房送的,二房和长房一向走得近。最后,也是季夫人发话,硬把尔兰塞进潇潇小院的。盈翠一人任下所有事,众人已经疑心季夫人,现在尔兰也落了马,不就坐实了幕后指使是季夫人,连交好的二房也受了牵连。
恩,真是一石三鸟啊。
季夫人欲自辩,嘴巴张了张,终究什么也没说。四房明显是有备而来,一唬之下,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漏洞。看向了从头到尾没发声音的金小玉,毕竟她作为事件中心人物,最有发言权。
四夫人瞅准时机,火下添柴,把金小玉的手捏得更紧:“小玉,自打你进门,她就一直想着把你赶出府,你宗祠也去了,娘家也躲了,四婶为你不平啊。这次,罪证确凿,也让她尝尝罚去宗祠的滋味。小玉,你倒是说句话啊。”
所有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金小玉身上。仿佛她接下来的话是道神谕,决定生死存亡。
这时,她笑了,像被什么天大的笑话逗乐了一样,笑了。她这一笑,所有人的心里都没了底。
在小妾都季长丰之间,和季长丰属于内部斗争,和小妾属于外部斗争。在小妾和婆婆之间,小妾属于内部,婆婆属于外部。同理,她现在应该如何做,就昭然若揭了。
金小玉一点一点地挣开四夫人的手,笑颜如花:“四婶婶真是为我着想,小玉感激不尽呢。确如婶婶所说,小玉日前查到,偷换碗筷的人就是尔兰。苦于没有证据,也查不出幕后主使。”
季夫人倒吸一口气,身子朝椅背上一摊,金小玉这是要连本带利的报复了。四夫人笑得,脸上的肉快把眼睛都挤没了。
“但是就在昨天夜里,尔兰亲口承认,所有事情皆是她和盈翠所谓,和旁的人一点干系也没有。”金小玉的话掷地有声,“退一万步数,就算夫人她有什么错处,一府主母,她的去留惩奖哪里轮得到我们说了算。”
四夫人不过趁着季夫人没有准备,又仗着此刻人多气焰足,想把这罪名坐实,等到侯爷回府也没得翻盘了。
哪想到栽在金小玉这里了,四夫人没了主意,向多智的女儿求助。瑾儿自负算无遗策,显然知道些什么,不信尔兰会全部认下:“不如请尔兰姨娘出来对质?”
瑾儿提到‘尔兰’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金小玉敢这么说,是吃准了尔兰顾及她知道她和季砚的事,一定不会死咬季夫人,而是全部认下。但是季瑾儿为什么会认定尔兰会拖着季夫人下水呢?
季瑾儿有着一副好容貌,身居高门内,才女之名已誉门外。上侯府求亲的人,不说上百,也有数十吧。为什么年近十六还没出嫁?她心里有了人,偏偏季四夫人不许……她针对长房,也针对尔兰……
忽然间,有个荒诞又大胆的想法闪过金小玉的脑海——季瑾儿心属季砚!
她站得离季瑾儿很近,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瑾儿,尔兰昨夜真的这么承认了,她也知道自己承认了之后,时日未必多,昨夜还央求要见三弟一面。我当她疯了,口不择言,没有允许。她也是可怜人,既然已经自首,就别硬要她来人前了吧。”
这话听上去是在帮尔兰求情,实际上她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紧盯着瑾儿,生怕错过她一丁点细小的表情。果不出她所料,瑾儿难以自控的抿住嘴唇,眉头拢了拢,脸上表情如常。但这细微难以察觉之处,都落在金小玉眼里。
“此事干系重大,还是等爷们回来再定夺吧。”不等瑾儿反应,她阖下眼,盖棺定论。
瑾儿不服,却也无话可说,她骄傲一笑,仍然坚信,就算由侯爷审问尔兰,季夫人终究难逃干系,不过躲得一时而已。
尔兰这事一出,许多事情都浮出水面嘛,原来季四小姐也是季砚的耳目手臂。难怪她一直幕前幕后地和四夫人一起对付她和季夫人,原来是在为季砚除障碍。
至于,为什么攻击尔兰,只怕是女人嫉妒心作祟。想着把尔兰推下,知道尔兰是季砚的人,死也会拉着季夫人垫背。
她失误就失误在小看了她金小玉。
原只想接着尔兰把季砚给引出来,现在嘛……金小玉微垂的眼中金光一闪,就看她怎么也上演一场一石三鸟吧。
侯爷下朝回府,听得此事,气得火冒三丈。官服也不换,午膳也不用,直冲季夫人的院子里。见着老妻,就要巴掌招呼,最后还是被金小玉拦下的。
“侯爷,父亲。”金小玉和和气气地劝道,“这事冤了母亲,您也别动气。”
季夫人被金小玉挡在身后,垂着泪看着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又看了看一直被自己欺负的媳妇,心里十分愧疚。没想到最后,竟是媳妇不计前嫌,连番替她解围。
当着所有人的面,季侯爷立马把尔兰提来问话。
“皆是尔兰贪心嫡妻位份,受盈翠蛊惑,想着少夫人出身不过尔尔也能做嫡妻,只要我换了碗筷,便也有机会当上嫡妻,才生出了非人的心思,害了少夫人更害了少爷。辜负少夫人错爱,少爷错信,夫人知遇之恩,都是尔兰的错,尔兰罪该万死。”
谁都没有发难,一向乖巧、识大体的季瑾儿上前一步,指着尔兰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好……你敢……”
季侯爷只当她和其他人一样,难以置信尔兰竟做出这样忘恩背主的事情,没当回事,只是沉声说要杖毙尔兰。
金小玉走到中间,向季侯爷行礼。
她现在说话,很有分量,众人都屏息听她发言。
“小玉有个不情之请。”
“别说一个,你对王府,对夫人都有莫大的恩,你有十个要求,本候也应你。”季侯爷现在对金小玉打心底里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感激。
“小玉只求和尔兰话别一晚上,明天亲自送她上路。”
众人更加唏嘘不已,赞叹金小玉宽厚仁德。

“我有一点想不通,季砚已经有经营掌控侯府一半财力之权,作为一个和侯府没有血缘关系的过继子,他享有的已经一般季家血亲都望尘莫及的了。他不知感恩,居然还意图加害你们,人心当真如此贪婪吗?”金小玉依着季长丰,把今天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如果他真的和瑾儿在一起,往后当真可以名正言顺地一手拿住侯府所有的权利。只要侯府与他同辈的子弟,挨个凋零……越想越觉得朱门之后,繁华之下的可怖。
季长丰才恢复上朝没几天,因为前一阵怠惰了好一阵子,轩帝见着他便加倍地折磨,要把之前欠下的事务变本加厉地补回来。
是以他等到尔兰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回来。
感到她似胃寒一般地抖了抖,他将金小玉搂得更紧。想了想,口气有些凝噎:“三弟,不至如此……”
就像她当初不愿意怀疑尔兰一样,就算事情的真相近在眼前,他反而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足兄弟,居然倒戈相向,挥舞的尖刀向自己砍来。
她和尔兰不过相识数月,他和季砚同进同出、共饮共食了十数年。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叫这样皎皎的青年起了这样的念头?!
今夜的潇潇小院,比平日更加安静,也比平日更加暗流汹涌。
明天就要处决尔兰,季长丰把他大部分的亲卫都调来潜伏于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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