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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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世妖妃-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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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正欲质问,却听老仆的声音微弱道:“国主……”
“奴叔!”卫风忙低眸:“你怎样?”
老仆摇了摇头:“国主,我该感谢龙堂主……给我和你交代的机会……国主莫忘,莫忘樱时遣人上坟……”
卫风眼瞳锁紧:“奴叔,这是为什么?”
这一句‘为什么’,包含了他心中太多的疑问,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答案!
却见老仆口吐鲜血,目光看向湖边的鬼淳寂,声音颤巍巍的对卫风道:“国主,有些人想留也留不住……命,是注定的!就像剑者……只会用剑杀人,用剑护人……自然,也因剑而生,因剑而死!”
卫风原以为他在说清释,此刻听来,却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奴叔,我将你安葬在丰裕公主墓旁……你可愿意?”
老仆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喘息道:“多谢国主,多谢国主……不,不过,万万不要……”
“奴叔,这些年来你倾尽一切的助我……均是因了这位皇族先祖,然否?”
老仆紧闭的眼眸,勉力睁开:“她生于樱时,你也是……她喜欢樱花,你也是……卫国后裔中,唯有你最像她……可惜,可惜你是主上的血脉……注定不能平凡,注定完成不了她的心愿……”
“她的心愿?”卫风忙追问:“是什么?”
许久未见他出声,就在卫风以为他已经咽气时,又听老仆颤道:“国主……剑不饮血,何以为剑?该舍去的,留不得……”
苍老,而又青筋纠紧的手,终是直直垂落于地,溅起水滴,粘起花泥……
鬼淳寂冷漠非凡的身躯,狭长入鬓的眉眼,从始至终动也未动……只一心看着幽暗的湖面!
直到卫风一步步走近,伫立于他身旁——“为何杀他?”
“主子有命。”鬼淳寂极好看的眉梢微扬,便见青竹竿子的浮标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听说,你杀人之前都垂钓……接下去,还要杀谁?”
鬼淳寂闷声不吭……
卫风冷厉道:“是不是我的人都要死?你是要将他们全数杀尽么?”
鬼淳寂依然静默——忽然,他甩过鱼线,只见偌大的一条青鱼被灌倒在岸!他身手极快的将之抓入掌中,细细看了一眼,便将那青鱼放回水中!
只见他又缓缓坐回原地,继续保持着垂钓的姿态——“你多虑了,我如今不想杀人,只是钓鱼!”
卫风‘哦?’了一声,眼神满是不信,却又朝他的鱼竿飘去:“那缘何杀完人,还留在皇陵?难道西域湖中没鱼么?”
鬼淳寂极度镇定,眼神也只顾看湖面鱼线:“我不为杀人,不代表我无事。”
卫风顿了一下,勾起唇角:“莫不是龙堂主杀了守陵人,自己要代替他们守灵吧?”
鬼淳寂凤目未动:“是又如何?”
卫风心中顿悟,俊颜已然紧绷:“鬼淳寂,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我为何要拦你?”鬼淳寂淡然反问。
卫风有些怔然:“你说什么?”
“主子只让我守着清姑娘的陵寝,并没让我拦住谁。”
卫风定定看他,似要透过夜色,看透他波澜不惊的冷面——“那我来这里,你可会回报他?”
“不会。”鬼淳握着青竹鱼竿的手,紧了一下,唇角扬起一抹幽魅般的弧:“在主子需要她之前,她不能出事……而你,紧张她,不会让她出事!”
卫风淡笑着,似真似假道:“鬼淳寂,我早该交你这个朋友!”
“我没有朋友,也不会有朋友。”鬼淳寂扫视他一眼,慢慢收起鱼竿道:“主子让我转告你三件事。”
“哪三件事?”卫风沉吟,眸光定定看他。
鬼淳寂神色是无波的平静:“一,今日子时以后,主子会让鹰组暗人来守皇陵。”
卫风神情一变,又听鬼淳寂继续道:“二,东陵久渊死后,墨家如今与月微子走得很近;三,黑饕国那边,也要靠你自己的手段……若是黑饕公主腹中的孩子不是男嗣,墨夷楚澜便将是黑饕国名正言顺的继太子!”
卫风神情晦绝,也是冷冽道:“我自有分寸!”
鬼淳寂‘咻’的一声,将青竹鱼竿扛上肩头头,转身便朝暗夜中走去……
卫风欲叫他,终是忍了下来!待鬼淳寂走远,他才冷喝一声:“来人!”
女婢急步上前,俯首跪地!
卫风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好好安葬!”
“喏。”
“樱时之期,不必给公主喂药了。”卫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陵寝。
“喏。”
“孤回来之前,她伤口必须无恙!”
“喏,”女婢战战兢兢,几乎以额伏地:“方才,奴婢先为公主止血了!”
卫风轻一点头:“公主若清醒了,她平日做些什么,都要一一记下!”
女婢忙称是,却又唯唯诺诺道:“国主离开之后……怕是主上之命不可违,服侍公主服药,也是主上的命令!”
“我自会修书给他!”卫风朝前走了几步,忽的顿步道:“她可有转醒?”
“公主不曾醒过,但睡得也不安稳……”
卫风心口隐隐作痛,合目轻叹:定是伤口很痛吧?清儿,你这是何苦呢……活在这浊世本就辛苦,忘记过往又有何不好?

第二百章 牵挂绵绵脉脉

风儿过,花雨纷飞,随风吹来一块青纱。
踩在落花上的脚步微顿,男子没什么动作,便接住青纱——他较深的轮廓,眉目间总是冷冷的!
“鬼淳。”清释背对来人,手中圆形绣花架,绷一块拖地的青纱,正垂目绣着未完的花型——她声音虽淡淡的,却依旧那么的勾人心魄!
鬼淳寂没有继续前行,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握青纱,凝看着她的背影——或者说,他正直盯着她发上那枚流苏逶迤的碧玉簪!
见身后的人没动静,她顿住了手中的针线,目光却飘向眼前的荷塘……
“找我?”终于,鬼淳寂开口了!
清释这才盈盈起身,发上的碧玉簪逶迤着长长的流苏,垂至她纤白的脖颈,稍一动身,便能发出隐约动听的声响。
眼神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流光,清释勾起一抹恍惚的笑容:“鬼淳,你是要我拄着拐杖来取么?”
鬼淳寂的双目廖若星辰,在将青纱放回她掌心时,他看到了她已愈合掉痂的伤疤,如眼前嫣红的花瓣,又如纷乱的碎麻!
“你该在屋里歇着。”他的声音,难得的有了温情!
她唇角又勾起那恍惚莫名的笑,声若柳絮:“只有这样,你才会来见我……也只有这样,你才会靠近我。”
她捏住青纱的一角,让它随风轻轻漾动——鬼淳寂这才知晓,原来这块布料是她故意扯裂的!心下一怵:主子看人果然透彻!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不管经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她的心思,还是难以触摸,难以消停!
“你还想要什么?”鬼淳寂移开目光,心中泛起万千思绪——这样涌动的情绪,对他来说很奢侈!
“我清醒的这些日子,你虽不来见我,但我想要的,你都会帮我寻来……我现下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清释婉转似笑:“鬼淳,你为何不敢看我?难道,我很丑么?”
鬼淳寂的神情看似无波,却是真正的在心中叹气:“你很美……然后呢?”
清释小嘴微微上扬,忽然朝那荷塘跌去——暗色衣角闪过,柔和的软劲托上她快要摔倒的身子,鬼淳的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前,他有力的臂膀,正紧紧束缚着她的腰肢!
清释微仰起脸,静静的望着他:“然后……我这样的装扮合适么?”
闻言,他目光下意识的飘移开,猝然放了手……
清释自然是跌倒在地,却见她不觉疼痛,反而咯咯笑出声来!一身青衣的她,倒与这花季未到的荷塘,显得相映成辉,别有一份妖娆韵味!
鬼淳寂盯着她,任她笑眯了一双明艳的桃花眼——如此情景之下,若有不知情的人在,还道是哪位斯文人家的公子,被个小女子调戏了!
“快下雨了,我送你回陵寝……”
清释往后一仰,竟无所顾忌的就势侧卧在荷塘边:“不!”
鬼淳寂果然收回了手,眸光里满是温和:“你可以要挟我,可也仅限于皇陵……你明知,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清释含笑的唇角,闻言无声的凝固,唇角渐渐下弯,弯成无奈的弧——“鬼淳,他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谁?东陵久渊?”
清释没回答,却转头看向那大片碧绿的荷塘,伸长的粉颈透出胭脂般的颜色,忽然勾起唇角:“鬼淳,我要那片荷叶……”
鬼淳寂守在她身边,眸色深黑,带着些许叹息,最终还是透出了淡淡的宠溺。只是瞬间,她手中便有了一片荷叶——面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闭眸浅嗅,仿佛她手中的不是荷叶,而是世上绝无仅有稀世莲花!
“鬼淳,果真下雨了呢!”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娇嗔——仿佛下雨,也是鬼淳害的!
“是的,我送你回去。”黑沉的天空,乌云无声聚拢,雨丝已然纷飞着飘落……
“不,我有荷叶做伞,”清释的表情瞬息万变,佯装关切道:“要不,你再去摘一片吧,可以挡雨的!”
“除了陵寝,这些无法挡雨。”鬼淳寂对她不切实际的举止,视若无睹!只对她伸手,等待她的主动妥协!
清释轻咬着舌尖,终于一脸惫懒道:“跟你回去也行!不过,你——今夜,要一直陪着我。”
她的小手暖暖的,暧昧的语调……让他有一刹那的心血浮动!但很快的,他内心便剩下了冷寂——刻意亦或是天性,让鬼淳寂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甚至连心都开始冰封!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总是有办法撬动他,而且,她还是赤裸裸的存心!
陵寝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抱入内……
清释直至半躺在榻上,仍懒懒的揪住他的衣摆——却始终不曾睁眸!
鬼淳寂也拿她无可奈何起来,只好取过宫婢递上来的一方棉帕,细细替她擦拭发间的雨水!微凉的手指,轻柔地在她的头顶打理着……
“鬼淳,只有你……不会骗我。”清释半眯眼睛,低头轻咳了一声:“只有你没变……”
鬼淳寂让她躺好,替她盖上锦被,站在床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你就是清醒,也不愿珍惜身子?”
清释眼睫一颤,缓缓睁开双眸,她撑起身子,一手按住胸口,轻声咳嗽——
“我让人去熬了姜汤,待会儿趁热喝了,好好睡一觉。”他轻声说道。
清释一手按住隐约抽痛的胸口,眉间浮上一丝苦笑:“鬼淳,你什么都明白……也许我能活多久,你都明白呢!”
鬼淳寂带着些许叹息,沉黑的双眸透着怜惜:“寒毒既已祛除,你自会好好活着。”
“活着?鬼淳可是不骗人的……”在他开口之前,清释樱唇挑出一丝自嘲:“罢了!难得我还能清醒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鬼淳寂莫名的松懈下来,却不知如何应对她才好?他知道她刻意而为——因为她的陵寝,不是谁都可以留宿的!
不过,他终是移开目光:“我给你去拿姜汤。”

第二百章 完整的四十八愿,你可曾听闻?

陵寝,恍如聚了化不开的浓墨,唯有陵荷池顶,有着寥落的明珠光晕。
淡而昏黄的光,映照着池边一方天地,清释半依半靠在池台,直至长笛离开了唇边,她才对来人抿唇一笑。
“我在里头加了蜜饯,趁热喝。”鬼淳寂亲自端来一碗姜汤。
清释一手托着头,一手转着长笛,笑眯眯道:“只要是鬼淳端来的,就是加砒霜我也喝啊。”
内心有一刹那的触动,他刻意沉声:“哪里学来的调调……一碗姜汤罢了。”
“鬼淳不会骗人的,说是姜汤自然就是!”清释接过汤碗,当真一口饮尽!她也不要锦帕拭唇,只以袖口轻轻拭过……
在他留意身旁熏炉时,她忙推开空碗,歪头一笑道:“鬼淳,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
“哦,这么大啦!”烛光下她笑靥轻浅,一双明眸水光盈盈:“来,坐这里!我要与你促膝长谈的!”
瞬间失神后,鬼淳寂顺着她的意思——席地而坐!刚刚坐下,膝头便被她肆无忌弹的当了枕头!?
他好看的眉梢微挑,深黑的瞳眸飘摇了片刻,目光最终还是停落在膝头上——这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听她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如果要说迁就,鬼淳寂绝对是这世上最能迁就她的人!就像此刻,明知她躺在地上不对,理应回到床榻去睡!可他,仍极度平静的等待,等待她要出口的话!
“鬼淳,你见过你的父母吗?”清释轻咳一声,欲换个舒适的位置蜷缩。
他倏然一僵,清释便有所觉察——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经历这一年多来的迷糊后,体质倒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一点,是要感激那个人吧……
“见过。”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刚落,清释便觉手上一凉,正是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
清释收回思绪,淡淡‘哦’了一声:“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吧?”
知晓她是明知故问,他还是回道:“是的。”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靠在他的膝头,清释软软的问。
“为人所杀。”
“那你亲自报仇了吧?”
鬼淳寂极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清释眼睫颤动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身侧的熏炉,看着清烟袅袅:“为何呢?”
静默了一会儿,他语气罕见的流露苦涩:“仇家,当日便被主子灭门。”
又静默一会儿,清释才笑了笑:“原来如此!你与‘父亲’是何时结识的……他可不轻易出门呢!”
“当日结识,当日入门。”鬼淳的声音,似乎竭力保持冷寂?!
“那你,定然有着过人之处了!”清释恍若未觉,淡淡一笑:“鬼淳,我们好像不该提这些往事呢……你会不会因此伤心?”
看到她无害的笑颜,鬼淳也轻勾了唇角,眸中的笑意还到了眼底:“这就是你的促膝长谈么?”
清释豁然起身,状似惊喜道:“鬼淳,你笑了!你知道吗,你笑了呢!”
他扶上她的肩头,轻道:“别闹了,外边下了大雨,寒气甚重……回榻上睡罢?”
清释忙摇头,不依的躺了回去!过一会子,才偷偷觑一眼他,看到他还是微勾着唇角——便又是一阵痴痴娇笑!这模样,要有多俏便有多俏!
鬼淳寂无奈,刚有所动,便被她紧紧拉住手:“做什么去?”
“给你取一床被褥。”他也不挣脱,反手抚过她一头青丝:“就算如今身子大好了,也没有这般折腾的。”
“不要,不要……”清释轻咬舌尖,道:“嗯,这样吧!你实在怕我着凉,便将外袍脱下,替我遮盖罢了!”
僵持之下,悉数的衣声摩擦,清释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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