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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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春往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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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说过她晚上总睡不好,他曾给她送了很多钢琴曲,她曾说过她小时候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很多漂亮的音乐盒,他曾说过每一年的生日都送她一个音乐盒,而音乐盒里都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她曾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她曾以为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可是到了今天,她再也不会陷入那些无望的回忆中,她的生活,也该翻开新的一页了。

花火(6)

打扫完卫生,天也快黑了,希照去开灯,却发现停电了,出门看了保险丝,也还是好好的,于是打电话问营房部门,才知道今天电力检修,正好到他们这片宿舍楼了,从下午四点就拉了闸,到明天早上六点才会来电。

家里没有蜡烛,只能借着月光照亮,没有气,做不了饭,没有电,也烧不成水,连泡面也吃不上了,希照觉得头大,好在中午吃的多,到现在还不觉得饿,要实在饿了,萧晴今天也买了不少高级饼干,吃两片也就挺过去了,但是洗澡的问题应该趁早解决,要是天全黑了,就真只能摸瞎子了。想到了要洗澡就立马付诸行动,哗啦啦的水冲在身上,特别凉爽。

希照洗过澡,穿上睡裙,刚打开洗漱间的门,放在电视机上的手机就响了,声音那么急促,她忙走过去拿,却因为太急了,没注意前面的物体,被沙发绊了一下,身体一失重,直直的摔了下去,重重的一声。

宿舍楼是上个世纪末建的,地是水泥的,希照的腿往上一呲,马上拉出一道血迹,疼的她直想掉眼泪,但电话响的就跟催命似的,她只能立马起身,伸手去拿电话。

陆柏友的声音略带一丝不满:“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你在哪儿呢?”

希照回头找准了沙发的方向,慢慢坐下,低头,借着很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膝盖骨上的皮划去了一大片,血鲜红鲜红的,让人看了就觉得疼,她的声音也变了调:“刚才在洗澡。”

陆柏友听出她的声音变了调:“怎么了?”

希照抽了茶几上放着的纸巾,沿着伤口四周将溢出的血擦净:“摔了一跤,流血了。”

陆柏友升了音调:“怎么就摔了?”

希照也没好气:“还不是你,电话跟催命似的,一着急就被沙发绊了。”

“你还真能赖!”陆柏友哭笑不得,“那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嗳,对了,家里有双氧水没?”

“没有。”希照记得去年舒宝乐有给她送过一个常备的急救药箱,里面有双氧水,但是已经过期了。又想起没电,陆柏友来了总不能也让他摸索着前进吧,于是又补了句,“停电了,你买点蜡烛过来。”

希照也不知道陆柏友刚打电话的时候是到了哪里了,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到了。希照一跳一跳的去开门,刚开开,就闻见西班牙海鲜饭和香芋南瓜球的香味,眼睛立马落到他手上提着的那几个袋子上。

“就知道你没吃饭!”陆柏友瞥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扶着她胳膊往沙发方向走。她的皮肤原本就很好,加上刚刚洗过澡,胳膊光滑的不得了,头发也没有干,有很淡的洗发水的香味,让人经不住心猿意马,陆柏友不经意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希照立马嚷开:“陆柏友,我疼!”

两人已经走到沙发旁边,陆柏友松了手:“知道疼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童希照,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呢!”

希照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冲她嚷开了,一时没回过神,等她回过神,决定要批评一下他刚才的态度的时候,陆柏友已经开始点蜡烛了,却是无数个只能在精品店里看到的小玻璃杯装的装饰蜡烛,让他买蜡烛,他居然买了这个?有人用这种当照亮工具的吗?希照忍不住笑,心里冒出的那个气泡一下子蔫了下去。

陆柏友见她笑,知道她是在笑这蜡烛,没好口气:“这一路上的蜡烛都脱销了,只有这种!”

希照很少听到陆柏友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想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气,但又觉得不着边,陆柏友怎么可能受别人的气,要受也是别人受他的气。

蜡烛都点燃了,屋子里已经亮了一片,因为停电,没有空调,所以窗户是开着的,吹进来的风不大,但却能让小玻璃杯里的那些小火苗长长短短的跳跃。

陆柏友将打火机放回口袋,从一个印着某某药店字样的袋子里拿出双氧水和棉签,拧开双氧水的盖子,又拿着棉签沾上双氧水,也没正眼看希照,光是下命令:“把腿搁在茶几上。”

洗过澡,希照穿的是睡裙,款式倒是挺保守的,上面只露了脖子和一点点锁骨,但毕竟是裙子,把腿搁在茶几上,还是让她觉得为难。陆柏友见她磨磨叽叽不抬腿,刚想开口说她,立马察觉到她的不便,于是蹲下身子:“你别动了,就这么摆着吧。”

希照也就真不敢再动了,因为陆柏友已经开始给伤口抹双氧水了。有了比月光更亮的烛光,她才发现膝盖骨上的伤口比她想的要蹭去的深很多,还能看到肉。

陆柏友抹的挺小心,生怕把她弄疼了,但是力道实在太轻,就像是拿了羽毛挠她痒痒似的,她终于忍不住笑。

陆柏友抬眼,还皱着眉:“你笑什么?”

希照只能老实交代:“痒。”

陆柏友一副看她不解气的模样:“肉都蹭掉了,还笑得出来?”,然后把棉签扔到烟灰缸里,又将双氧水放好,拿出了超大号的创可贴,“万一留了疤怎么办?”

希照摇头笑:“我又不是疤痕体质,不会留的。”

陆柏友见她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有点躁,撕了创可贴就往她膝盖骨上贴,这回力道又太大,惹得她哇哇直叫,眼泪水都灌满了眼,他才觉得解气。

而她也没心情和他斗嘴了,因为西班牙海鲜饭和香芋南瓜球显然对她有更大的吸引力,当然,吃的时候,也不忘关心关心他。

“你晚上不是有应酬吗?”

“完了。”陆柏友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她老远,也不看她,光盯着茶几上的蜡烛看。

“这么快?”希照嘀咕了句,继续埋头吃。

香芋南瓜球已经有些冷了,不如刚炸出来的脆,但还是很香,希照想起上次吃的时候,陆柏友也吃了好几个,似乎也是很喜欢的样子,于是夹了一个,抬头看他:“你吃不吃?”

陆柏友的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蜡烛转移到希照身上了,她抬头,正好和他对上。屋里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她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光是让她觉得周遭突然变得挺安静的,安静到能清晰的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陆柏友突然收回他的目光,声音极度的不耐烦:“不吃。”

不吃就不吃!干吗这么不耐烦!吃了炸药了!希照受了挫,把香芋南瓜球一下塞到嘴巴里。

苏程程常说,人在生气的时候,吃东西都不待停的,直到实在塞不进去为止。当希照把满满一盒西班牙海鲜饭和一份香芋南瓜球扫荡完毕后,她充分相信苏程程的话了,因为她已经开始有点胃疼,是已经到了塞不进去的表现。她觉得她真是晕了头了,不就是陆柏友心情不太好吗?关她什么事!她这么生气干吗?弄得现在自己遭罪。

陆柏友见希照一直低着头,对着空空如也的盒子,也不说话,蹙眉问:“又怎么啦?”

希照摇头,想着还是不要告诉陆柏友的好,免得又得到他一顿数落。可是陆柏友已经看出来了,起身去倒水,然后从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拿了胃药送到她面前,连数落她的心思都没有了。吃了胃药,喝了开水,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劣。她突然发现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胃疼了,这段时间她比较按时按点吃饭,或者也要感谢陆柏友?可是陆柏友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光,好不容易等她吃过药,缓了一会儿,他就真是下了决心要走了。

希照出于礼貌,起身,走了两步,当作是送他,可是她又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到了,整个人直直的扑向陆柏友。她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像八爪鱼一样抱着陆柏友,可是这画面实在容不得她解释,她窘到极点,不对,是极点还过去了好几点。她不敢抬头看陆柏友,只是觉得他身上很热,像是发烧了,然后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童希照,你绝对是故意的!”

花火(7)

食堂里的人不少,到处都是叽叽喳喳讲话的声音,最惹人注意的是胡菲菲,讲的眉飞色舞,可惜坐她对面的希照却不怎么配合她,明显一副‘你讲你的,我想我的’的表情。

倒也不是希照故意藐视胡菲菲,只是她脑子实在很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乱。或者她不应该那样毛毛躁躁的去接那个电话,那样她就不会摔到,不会摔到,也许陆柏友就不会来了,不会来了,她就不会因为吃多了而胃疼,不会胃疼,她就不会脑袋昏昏,不会脑袋昏昏,她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会摔倒第二次,她就不会扑到陆柏友怀里,不会扑到陆柏友怀里,她就不会到现在还是满脑子的黑线了。可惜,这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事实是,她确实扑到陆柏友的怀里了,而陆柏友也确实是吻了她。吻了她耶!要知道她当时简直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他吻的那样轻,口齿之间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显然是抽过烟了的,而她居然也楞住了,一点反抗的举动都没有,直到他突然抽离,落荒而逃,她才缓过神,才发现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不是没有接过吻,读书的时候,和林卓宇,只不过她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对象会变成陆柏友,那个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其它兴趣的陆柏友!她想他当时一定是犯糊涂了,大概因为烛光太浪漫,也许因为风太清爽,可能因为他晚上喝了点酒,把她当成那位和她相似的小姐了?想到这里,希照总算是开了窍,一巴掌拍在饭桌上,立马让一直滔滔不绝的胡菲菲停了嘴,也同时引来了周遭人的关注。她只能再次低头,迅速往嘴里送了几口饭,直到周遭人的目光通通收了回去,才抬头。

胡菲菲狐疑的看她:“希照,你没事吧?”

希照忙摇头:“没事,没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胡菲菲重新清了清嗓子:“隔壁办公室的小刘这个月底结婚。”

胡菲菲说的隔壁办公室的小刘,当时是指的以前和希照同一个办公室的刘维佳,其实他比希照要大两个月,但比胡菲菲小两天,所以胡菲菲一直叫他小刘小刘的。

胡菲菲一直盼着能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所以对那些比她小又先她结婚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一顿饭吃下来,她一直在嘀咕。

入秋。仓库来了一批新的被装,希照可算是又忙活了一把,连着一个星期都在加班,晚上回了宿舍,挨到枕头就睡着了,压根没有功夫去想陆柏友把她当替身吻了她的事情。而陆柏友也像上次十几天不出现一样,出奇的安静,电话也不打,希照以为他是面子下不来,也就没有多想,直到陆柏友的秘书萧晴打电话给她,她才知道陆柏友生病了,开始是寻常的感冒,他就没怎么在意,到后来居然演变成了肺炎,还住进了医院,不过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希照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半,萧晴正巧走出病房,看见她,连忙朝她招手。她快走到萧晴面前,萧晴帮她敲了门,叫了声:“陆总。”

“进来。”

房间里传来陆柏友的声音,不太有力,看来是真的病了,希照突然觉得心慌,毕竟那天晚上那档子事还是让人挺尴尬的,但萧晴已经帮她打开门,还轻轻推了她一把,又顺带把门关上了。

病房太大,有好几个房间,果然是资本家的生活。希照进了门,也没看见陆柏友在哪儿,只听见他声音,“有什么落下了吗?”显然是把她当成萧晴了。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终于看见陆柏友了,他坐在床上,手里拿了文件,低着头,似乎正在很认真的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干站着,等他发现她。

过了几秒陆柏友也不见‘萧晴’出声,随意抬了眼,看到希照,眉毛瞬时蹙到一起:“你怎么来了?”

希照是真不知道不是陆柏友让萧晴给她打电话的,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走近他。仔细看了他,才发觉一个星期不见,是真瘦了,脸色也不大好,但目光还很有神,盯着她看的时候,还是让她觉得挺渗人。

陆柏友看了希照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做任何的回答,恍然明白是萧晴在他背后做了事,声音带着一丝愠怒:“我秘书告诉你的?”

希照没法否认,但也不直接承认,反问他:“不是老说我不会照顾自己吗?你怎么也住院了?”

他眼里有光,嘴角也呈现出上扬的趋势,仿佛有种想笑又憋着不笑的感觉,但希照又觉得是她看错了,因为她只眨了一眨眼,就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不早了,你回去吧。”

什么话!她好心坐了三十分钟的车来看他,进来还不到三分钟,他居然让她回去!资本家的心思怎么这么奇怪?前几天还好好的,这几天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到处点火!莫非真是烦她了?没了闲心再跟她玩下去了?希照心里一下子来了气,将手里的包随手摔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看着陆柏友:“我是来探病的,任务没完成,我不走!”

小圆桌上有一个很大的水晶玻璃瓶,里面放了百合,花开的极好,还有很淡的香味。房间里装的是中央空调,凉风从墙边的送风孔嗖嗖吹过来,正好掠过希照的左耳。接到萧晴电话的时候,她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因为出来的急,也没顾得上重新把头发梳一下,所以马尾有点松,落下了一大片碎发,现在正被凉风吹的四处飞舞。

陆柏友从没见过希照这样,以前她要么就是看着某一处死死的发呆,半天回不过来神,要么就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和她看上去文静的气质完全不一样,要么就是实在遇到难过的事了,想哭却还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总之,怎么样都不是现在这样,半嘟着嘴,眼睛盯着他看,像个生气的孩子。他觉得他是真没辙了,想装严肃的表情都装不出来,只能硬生生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希照成了丈二的和尚了,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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