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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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命名-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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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可怜的小石屋,推门道:“二弟,谁让我是你大哥。我既选了如今的路,日后自不可能给得她平静安逸,自给不得她太多柔情时间陪伴。我还是不与你争,你娶她吧。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喜欢着紧的也是你。”

脸色同样惨白,思索多日,多翻要狠心放弃的兰帝,这时便道“不。大哥,我醉心修炼,对旁的事情已日渐没有兴趣,说不定哪日就丝毫不再喜欢她了。再说,父主说过,我既选择修炼之道,便要看破荣华于贫穷的虚幻缥缈,日后都不可追求奢华生活。她跟着我,岂非要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

兰傲惨然道“二弟,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心思,此事我都装不完全,何况是你?此生不得她为妻,你是不可能受得了的。其实父主早已问过她意愿,她想嫁你。但父主和母主都怕她受不得苦,又知她也不讨厌了我。便有心让她随我。

所以,今次我确实是将她让你,旁的事情我们兄弟无需计较,但此事你永远都休要忘记,日后你若负他,便是对不起我今日,你一定要答应!”

……

那以后,兰傲任何时候见到兰韵,都再没有任何一个作为大哥不当有的举动,言语,甚至眼神。坦然的让旁人都以为他彻底放下想开了,但兰帝心里知道,大哥只是懂得且做到将不当有的完美藏进心里……

因为他一直记得,在他和兰韵成亲的前一天,作为大哥则必须先行成家,那日,兰傲娶了本该嫁给兰帝的一位道主爱女,但成亲那日,兰傲强做的笑颜下,写满苦楚。

……

混乱的记忆,潮水般的喜于痛,折磨的清醒后的兰帝欲哭,欲狂。头痛愈裂,身心俱痛的他,浑然不理会侍女及兰傲留下护从的阻拦,奔出堕落城,漫无目的的在野外乱闯,野兽般疯狂而肆意的乱喊。

满心苦楚不能诉,一脑混乱不能理。

谁道前世便非今生了?

第二十章 米粒之珠 第九节 轮回千百仍不变的那个人

谁道前世便非今生了?

荒山野岭无人地,情绪混乱的兰帝哪曾还顾得运起护体真气来?一路乱闯,最后头痛剧烈下滚到尘土中闹的一身狼狈,但那自记忆中而来感同身受的喜与痛,却丝毫不见消停。

那如崩塌堤岸汹涌而至的记忆,仍旧不顾他那几近崩溃的神经状态,源源不绝的刺激着。

‘那前世的一切怎会是这般?那前世的他怎会有个如此的家庭,有个那般睿智的生父,有个那般样的大哥兰傲……’

……

成亲不久,又至兰长风指导考核他修行时。他兀自未能从与兰韵的婚事喜痛中走出,那对愁痛的眸子,又如何在兰长风那对炯炯有神的注视下藏住什么?

兰长风抬手重重拍了拍他肩头,几乎让他双足完全陷入土里,他回过神来。解不开的心结便也毫不隐瞒的对面前父亲说了。

“父主,我是否太过自私。大哥如此喜欢韵,我却不能果断割舍退让,让他如此满心痛楚,暗自舔伤。父主曾一再告诫,天道无情,其无情非绝情,乃海纳百川之大无情,乃包容善恶忘却自我立场之大忘情。我却连这等儿女私情都不能自理……”

兰长风一脸严肃之态,缓缓抬首仰天道“道儿,你母亲和我便是两情相悦,誓言永恒。我们又岂会当真违逆韵儿心意,让她嫁了傲儿?傲儿的选择从开始就是为父予他的历练,那悲痛的希望本身就是由为父之手制造而生。

霸者肩抗天下,以一己之身御千万之人,自然也需承受得起千万伤痛。他如今的选择,就是他必须的选择,他所行并没有枉费为父自幼对他的教导。”

兰帝闻言不禁诧异愕然,实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

兰长风微微一笑,脸色又复严肃道“你们两兄弟何来谁比谁更苦之说?同为亲生兄弟,他日傲儿继承为父之位,出入所过之地,跪拜万千,一言可决万千人生死未来。锦衣玉食,妻妾无数,受尽人间荣华。

而你,自幼起便离开殿堂,如寻常乡野孤孩一般自力更生,便是一件衣裳也需自寻自制,堂堂天道主之子,身旁连一个服侍的侍女都不曾有。这些你心里认为的理所当然,在傲儿心里又是何等的可怜凄惨?他眼见你如此,心里又能舒坦么?”

兰帝便道“可是,父主。修炼之道,便是要自知,自持,人之生存所需衣食本就不需太多,吃穿好坏一样过活,这些本没什么,何必多做想法计较?更算不得什么苦楚,便是大哥吃穿的好些,也不过是得了旁人羡慕,让沉迷虚幻的世人迷途追逐罢了。

说到主宰他人,岂非更是无聊,我自强横天下时,欲伤我者纵有千万,也不过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孱弱之蝼蚁命运生死主宰着又有什么意思?怎比得大哥所受诸多苦痛?怎比得他那一心哀伤。”

兰长风认真听着尚未当真长大的兰帝这番不甚成熟的言语,并不急于去纠正当中的片面和天真。有许多东西,在成长的道路上自会逐渐充实完善,他所需要给予的,仅仅是不致他迷途偏离的大体方向而已。

待他说完,便抬手指天,兰帝顺其所指朝天上黑云望去,听他道“你们两兄弟懂得彼此替对方想,这很好。我曾对你说过修炼之道,今日便再告诉你,大无情,大忘情之道非是自我泯灭的绝情之道。

包容着世间万物的天地冥冥,它默默看待着世间万灵的善良互助,无私付出;也默默看待着世间万灵的弱肉强食,歹毒算计。天地不杨善,亦不助恶。这便是海纳百川包容万千的大无情。

然无论善恶正邪,在终要步入轮回灭亡之时,天地同样不因其所行予以分别对待。这便是自制自持的大忘情。然天地便默默迎接万灵任何作为么?

非也。天地间自古便有追逐修炼者面对逆天之罚,诸般违逆自然之道,摧毁天地冥冥规律者,莫不要面对天地自然之怒。因何?逆天之力便能毁天,冥冥自然之道亦留有自存自保之定数,而追求神道天道的人呢?

自非是要追求泯灭。傲儿必不可能娶得韵儿,这本就属定数,便纵他不放弃也莫能奈何改变,你心下既不能舍却韵儿,又何尝不是定数?

大无情,大忘情之道非是泯灭,你需切记,无论它日将面对什么,该如何行,如何抉择,一切因随你心。便如若有人欲毁你,你自会将之毁灭一般自然。

修行之道,看透世间虚幻,舍弃繁华,换得的应是随心所欲的自由,追求的是那接近甚至超越天地自然的无穷永恒。你需记得为父今日所言。”

兰长风的字字句句,如重锤般狠狠敲打在兰帝心中,那(炫)恍(书)然(网)大悟,心结尽去的舒坦畅快感受,无比真切的充斥着他的身心。

让混乱的几近疯狂的兰帝,莫名的冷静下来。那仍旧蜂拥而至的记忆,竟因此之故似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崩塌堤岸的水流势头已尽,虽仍连绵不绝,却已不在其势汹汹。

于是,便看到了兰韵……

看到每每他自外修行或是捕猎归去时,她在院中缝制皮衣的恬静安详神情,看到她那双手从嫁他前的细腻光滑变得粗糙不平;看着她卸去锦衣绸缎,着上黯然无光的乡野皮装,看着她舍去自幼颈项,发上,指间的闪亮饰物,一件件深藏的小匣子里……

看到她每每凝视他的幸福满足笑容,看见她平静面对生活的快乐知足……

‘那就是兰韵么……’

那就是兰韵。

如潮的记忆,流动间就又让在随意漫步时,冷眼看着骚动人群聚拢,将他围拢在摩肩接踵的人潮里头。那远远的大道上,奔驰而来一驾黑虎拖带的华丽大车,车门敞开着,里头坐着两男一女,显然这车子的主人是那少女的,甚是注意声名,为避嫌而故意这般。

那两个男子极是殷切,爱慕之意写满一脸,兰帝认得似是哪两个道主之子,至于具体是哪个,他却不记得,因为从来就不曾在意和关注这等事。

于是,便又瞧见了那车里的女子。

微昂着的脸庞上,那对眸子透出的神采骄傲的目中无人,在体内真气的改变下,皮肤色泽变的灰白。便纵是在车内,仍旧驱使着真气让整个人以屈腿而坐姿态处于悬浮,赤裸着的双足交错放着,妙曼的身材丰满而匀称,梳理的一丝不乱的一头黑长发直披洒铺落在了身下的软塌,妖魅的不似人间生物。

那对美丽的凤目,乍一看透出的全是淡然的平静,当中藏着彻骨冷漠自傲,对于车厢里的两个爱慕的男子,竟连假以一丝客气的微笑都欠缺。

车子又匆匆疾驰过去。

兰帝却被那匆匆又短暂入眼的美丽震撼愣住,好一阵子才回过了神。听得旁边人道:“依云大小姐真是一年比一年美丽动人了……”

当下也没多听,便自从逐渐疏散的人群空隙出去了。世间自有诸多美丽,他二公子非是头一次为美丽女人霎那颤动,虽过往远不及此次这般强烈,但也不过是处于自然欣赏之心,哪里需要多想?

不料,自此见过后,依云那模样竟如刻骨铭心般不能挥之淡去。每每想起时,总有股难以压忍的强烈情绪,就仿佛,她与他早已相恋多少年,有着仿佛更胜过与兰韵的深厚感情一般,绝不能割舍。

于是他才知道,他遭遇到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终于,他寻上父主兰长风。

道“父主,那西道主长女依云,我要娶她。”

“韵儿可知道?”

“韵非接受不可。”

兰长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半响,道“你母亲若知道,定会不高兴。”

“孩儿自会亲自与母亲说。只求父主应允。”

兰长风自顾在房里踱步半响,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如此一阵,才缓缓道“我本打算替你大哥提亲迎娶她。”

兰帝不太明白父主何以不甚愿意点头同意他的请求,却已决意不肯放弃,便问道“可是大哥之请?”

“不是。”

“既然大哥未曾见过他,非是大哥之请。我已先一步提出,父主便当将她许了我。”

兰长风听他这般说,又自沉默的自顾踱步半响,才又抬头问他道“你当真决意无论如何都要娶她?如此女子,你大哥定会想要拥有。”

“她依云非嫁我不可,大哥那里,我自去说。此女非大哥可能娶得,更非大哥所能拥有,放眼惩处之地,也只有我才能娶她,她也非嫁我不可!”

兰长风闻言叹了口气,不知想着什么,自顾失神沉默了片刻,才终于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便许了你吧!”

……

便又看见,听见前世的他逃离惩处之地时,在月黑之夜,和那已为他妻的依云偎依而坐情形。

“我是你的妻子?”

“废话。”

“因此不惜跟兰傲翻脸?”语调下意识的提高几分。

“血浓于水,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这点小事算什么。”

依云一时无语,一阵寒风吹过,她下意识的靠进身旁男人怀里。气氛沉默半响,那倦缩着身子的人才又开口道“去了外面,我可能就嫁给别人了。”

“有兴趣成为名满天下的扫把星?”

依云闻言失笑出声,旋又道“这不是威胁么?你该说些好听话温暖我的心,让我感动之下决意永远跟随才是。”

“对你好的男人会有非常多,但能让你成为扫把星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所以,除了你外谁又能娶我,又敢娶我?”

黑夜中,他清楚看见依云那对闪烁发光的眸子。

……

纷飞的记忆,带着他听见那在堕落城的誓言。

三年.

第二十章 米粒之珠 第十节 轮回千百仍不变的那个人

总有人称他作二公子。

兰帝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丰物他们总是称他做二公子,仅有无情真尊不会这样。

因为这缘故,他对前两人那种自意识生出的亲近之心一直要弱些。纵使两人过往尤其给他颜面,却也不能改变这种状况。

因为他总认为,他们假以颜色的不是对他,而是那个二公子。

现在他却明白了,也只有二公子才能让这两个颇重身份又对自身颇为满意的人折服记得。因为不在二公子面前折服的敌人唯有死路一条。

他也突然明白,无情真尊所以不这么称呼他,并不是因为将他视作另一个人,而是认为他还不配被她唤作二公子。记忆中的她被依云强迫收归为婢女后,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几乎理所当然转变,便已可知她大概心理了。

他自从尘土中爬起,略做整理便又漫无目的前行,脑子中不禁想起另一段过去以为全然不同的记忆。

……

堕落城东门外那条喧哗大道上依于那间木屋之后的树上,时常坐着一个翘首期盼的女孩,她那单手托着下巴侧脸凝视朝海道路尽头的模样,清晰如昨日。

……

那与轩辕小帝,雷,风露水穿梭风雨奔走的过往历历在目……

年纪尚小的依云骗走他绝响的情景清晰如昨;不久前她在他面前道着是如何那般喜欢折磨怕死之人又突然说不下去的神态,及那灰色的话语‘你太让人失望了’仿佛又自耳旁响起。

火栖云那一脸神圣之色,以火神般姿态于结界中自焚湮灭而绽放的火花光晕,燃烧跳动着的蔓延开来,将他记忆完全充斥。

……

耳旁,狂风呼啸。当中夹着个男人满是哀愁的低沉喊叫声“兄台,喝几杯再跳崖吧……”

他骤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才发觉,竟已步上陡峭的峰顶,身后逆风处大石上坐着两个男人,脚边摆着十几坛上好佳酿,两人手里还各自抱了一坛。

说话的是个装束打扮十分体面的男子,正拿眼看他,眼里写满哀愁;他身旁坐着个乡野打扮的长发男子,头低垂着让人根本看不清面貌。

见他回头,叫住他的男子手里施展个隔空取物的小法术,将大石头旁的一坛朝他扔将过来。笑容有些惨然的道“这般凑巧,来自……杀竟也能碰着两个沦落人。”

兰帝这才知道对方误会,但他此刻心情复杂沮丧,想必脸上神态不必两人好看到哪里去,也难怪被对方误会,也就不想解释,接过酒坛便自坐了过去。

他才坐下不久,那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男人猛然扬手将酒坛子摔个粉碎,酒水洒一地,他亦跟随着从大石上跳下,一张脸既愤怒不平又痛苦不甘,一声大喝道:“酒他妈的也喝够了。死也该死了,但老子不当个明白鬼,不甘心啊!”他自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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