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刚刚好- 第46部分

然后，施黛拉虚弱的闭上眼睛，瘫软在沈北怀里。沈北双目赤红，盯着施黛拉的的脸，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

“医生！护士！”

沈北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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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拉右侧的脸上，缝了四针，留下了一道长约五公分的伤疤。医生说，除非植皮整容，要不然这辈子都下不去。

沈北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沮丧的像是一个走丢了的孩子一样。看的我直心疼。

我没去看施黛拉，到现在我一闭眼都能想起施黛拉满脸血污，露出牙齿冲着我笑的表情。我也没去看杨耀安，因为我不知道我现在该安慰他，还是该冲着他破口大骂。

沈北的神色很沮丧，我想开口劝劝他，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像当初杨耀安刚出事那会儿，我迫切的想要去安慰他，可一张嘴就变成了那些苍白无力的客套。

沈北坐至我床边，帮我铺着床单。这些时间，老爷子陪着老太太，帮我做这些琐碎事儿的人，就只有沈北。前段时间我妊娠反应，吐的厉害。闻着什么都恶心。沈北见我吃不下东西，急的绕整个市区买我喜欢吃的牛肉粥，还得时不时忍受我的坏脾气。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可沈北丝毫不觉得累，反而乐此不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折腾好。能折腾说明咱儿子在肚子里精神旺盛，以后生出来指定健康着呢。”

我正瞅着沈北出神儿呢，突然看见沈北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掉在刚刚铺好的床单上，砸出一小片水渍。

我慌了神儿，沈北不是矫情的主儿，要不是真难受到了一个点儿，也不会在我面前这么狼狈。

我慌乱扯了纸巾递过去，赶紧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你？”

沈北坐至我床边，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看上去特别的无助：“我觉得我特对不住我妹妹。”

其实我挺不习惯沈北这么称呼施黛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吱声。

沈北继续自顾自开口说道：“黛拉的妈妈，就是我的小姑，跟那个男人还没结婚就生下了黛拉。又因为我爸的谴责训斥，把黛拉扔在我们家，自己一个人离开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七岁了，黛拉五岁。我站在楼梯上，黛拉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偷偷的从玻璃上往外面看。等着她妈妈回来接她。你没看到过，她当时的眼神。期待里带着一丝丝的恐惧。”

我正准备伸手安抚沈北，听着沈北略带伤感的声音，手却停在了半空。

“后来黛拉意识到我小姑再不会回来的时候，她不哭不闹，自个儿站墙角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一站就是一整个晚上，谁劝都不好使。我小时候也特别混蛋，我下楼毫不客气的跟黛拉说：‘你要不愿意呆就滚蛋。’然后黛拉低着头抽了下鼻子，眼泪就下来了。”

“黛拉从五岁开始寄宿在我家，到十九岁上大学离开。可能是小时候的阴影，加上我爸一直没原谅我小姨，所以对黛拉的态度也不好。所以在我印象里，黛拉打小就不爱多说话，平时在家里都小心翼翼的。她从来不跟我父母顶嘴，记得我们全家人的生日，懂得看我们全家人脸色。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害怕我爸介绍她的时候尴尬，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上学时候我父母给她生活费，她都特别省着花。我上高中的时候学会抽烟，我爸发现后就苛刻我的零花钱。有一次我实在没钱，可又不愿意跟我爸服软，趴在教室里饿的受不了的时候。黛拉穿着棉白色的连衣裙，从我教室里探着头，看见我冲着我直招手，等我出去的时候，黛拉小脸晒的通红，手里还捏着皱巴巴的几百快钱。”

“我后来才知道，黛拉把她攒下来的还有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了我。甚至那天回去连公交车费都没有，回到学校就中暑了。我请假回家，看着她小脸苍白的躺床上，还冲着我笑，怯怯的喊我‘哥哥’。我当着黛拉的面儿，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从那以后，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宠着这个妹妹。”

“后来，我一天到晚去黛拉的学校溜达。我每次听着有人喊她‘私生子’，我就跟疯了似的跟人打架。自己伤痕累累还冲着黛拉笑。黛拉边给我擦药水，边哭的跟小孩儿似得。再后来，直到黛拉上高一，都没人敢再欺负她。我高中毕业出国后，国外流行的那些CD，化妆品，衣服。我都寄回给黛拉，黛拉一个星期写一封邮件给我，告诉我，我爸妈最近身体很好，她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在出国最开始的那一年，每次想家的时候就会黛拉写给我的一封封邮件。”

“直到黛拉大三暑假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她哪里不对。她写给我的邮件里，带着些少女的忧伤和窃喜。我打电话给她，再三逼问，她才告诉我，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优秀的男孩子，可那个男孩子的女朋友却是她最好的闺蜜。”
　

　 　【106】我们更般配。　＇本章字数：204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9　15：57：35。0＇
　
　我心底猛的一阵抽搐。似乎感觉有些真相呼之欲出。

“黛拉在电话里一直哭，告诉我那个男孩子如何优秀，那个闺蜜待她如何好。她舍不得伤害别人，可又爱的无法自拔。那个时候，我尚且不懂得爱一个人是怎么样，只是觉得心疼黛拉，就告诉黛拉如果喜欢就要争取，别让自己觉得有遗憾。”

我沉默看着沈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一直自责自己，奋不顾身的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开始不过是因为沈北随意的一句劝而已。

我低哑着嗓子开口问沈北：“当初你在酒吧帮我，不是偶然，也不是施黛拉的算计，是因为之前就见过我的照片，所以内疚是吗？”

沈北沉默着点头。

施黛拉假怀孕，我和杨耀安分手，和沈北在酒吧相遇，沈老太太对我的偏见，我们家老太太住院，杨耀安出事变成了瘸子，施黛拉破相。

才不过俩年的时间，我们几个人的生活却像是电视剧的台本一样惊心动魄。我有些心酸，想着这俩年发生的事儿，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沈北一边帮着擦拭着眼泪，一边不住的跟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伸手握上沈北的手心，哽咽着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施黛拉假怀孕骗了我这事儿，也不是你支的招。路都自己走出来的，谁也怪不得谁。何况意外的事儿太多，谁能猜到着下一秒会不会就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呢。我就是觉得，这些事儿都跟做梦似的，我都怀疑是不老天爷玩我们呢？”

沈北回握着我的掌心，低头苦笑：“以前我挺科学的，压根儿不信鬼神命运之说。我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总感觉着人是真有命格的。你看咱们俩都能凑一块儿。”

沈北侧脸吻了吻我的额头：

“还有这孩子。我感觉是就是上天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赐予我的礼物。我现在甭管多难过，一想着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我就觉得没什么事儿是我扛不住的。”

我靠在沈北肩上，即便瘦了许多，可沈北的肩膀依旧温暖厚实：

“沈北。”

“嗯？”沈北应声，从喉腔里发出的声音震的我脑袋微微酥麻。

“我不是个爱打听过去的人，可如果我不小心发现了。你就坦诚告诉我就好，我不是不懂事的主儿。我能体谅。这样总比俩个人互相猜测来的轻松。”

沈北捏了捏我的手心，轻声应道：“好。”

“有时候我在想，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招惹的我们几个大好青年奋不顾身的为了它，争的头破血流。多好的生活啊，被我们闹腾的成这样。”

沈北没应声，我知道他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那天我跟沈北俩个人互相斜依着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我们谁都不愿意开口打破那份难得的宁静。外面的夕阳落山的时候红了半边天，看着有种触目惊心的压迫感。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离着我们越来越近。即便我紧紧挨着沈北，依旧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我再去看杨耀安的时候，杨耀安正站在窗户前发呆，神情宁静平和。如果可以的忽略旁边放着的拐杖，我一定会以为杨耀安还是以前的那个杨耀安。

温润如玉，沉稳内敛。

杨耀安看着我进来，率先开了口：

“施黛拉怎么样？”

我有些迟疑，可还是告诉他真相：“毁容。”

杨耀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嘲讽，却没有丝毫愧疚。我忍不住有些激动，即便我不喜欢施黛拉，可我明白毁容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意味着什么：

“杨耀安？你知不知道毁容对于施黛拉意味着什么？！是嘲讽，好奇，打量，鄙夷的目光！意味着从此以后，她有可能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骄傲的站在人群前面。”

我激动的语无伦次，衬托着杨耀安有些过份的平静：“然后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过话：“什么然后？”

杨耀安笑笑，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着我走过来：“看到没？我也一样，那些嘲讽，好奇，打量，鄙夷的目光。我以后也会一样有。我也同样没法再想以前一样骄傲的站在人群前面。”

我不明白杨耀安的意思，但是看着杨耀安眼底的落寞，还有手里的拐杖，我本能的有些心虚低头：

“我会对你负责。”

杨耀安脸上扬起一丝丝嘲弄：“怎么负责？”

我盯着杨耀安，狠心咬着唇开口：“怎么都成。你随便开口。”

杨耀安向我逼近一步，几乎要贴着我的脸开口：“我要我们结婚。”

我后退一步，看着杨耀安越来越暗的眼底，没吱声。

杨耀安起身站在我身前，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有些愤怒的开口：“我这个样子，还会结婚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好啊，我们结婚啊！！”

我看着有些疯狂的杨耀安，心底涌起一阵寒意。这样的杨耀安让我觉得份外陌生，或者说从杨耀安将玻璃杯砸在施黛拉脸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觉得陌生。

“杨耀安，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杨耀安回头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别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我深呼吸口气，努力心平气和：“杨耀安，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不是你自暴自弃，仇恨报复别人的借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不跟沈北结婚，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直到你觉得不耐烦或者找着合适的另一半。可这事儿跟施黛拉有什么关系？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毁了她一辈子。”

杨耀安站在床前，听着我的话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俩个人都沉默了良久，杨耀安才缓缓开口：

“我不用你负责。但是我会对施黛拉负责，她说的对，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合适更般配的人。你看现在，我们更般配了，你说对吗？”


　 　【107】你怎么想的？　＇本章字数：2038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0　22：37：49。0＇
　
　沈老太太在我意料之中的愤怒。即便施黛拉不是自个儿闺女，也不能由着别人就这么毁了施黛拉。许久没见着的沈老爷子也出现了，神色肃穆的端坐在病房椅上。沈老太太在病房里不住踱着步，冲着杨耀安一阵讽刺埋汰，　上蹿下跳跟只吃不着香蕉的猴子似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杨耀安父母一个劲儿的低三下四，陪着笑脸。好几次想要起身打断沈老太太，可看着沈北同样不大好看的脸色，我还是没出声。怎么着这事儿，都是杨耀安过份了。

不大的病房里显得熙熙攘攘跟菜市场似的，跟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相比较。杨耀安显得是最平静不过。直到沈老太太一个人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休息的功夫。杨耀安镇定自若的开口：

“说完了吗？”

沈老太太冷笑一声：“受不了了是吗？”

杨耀安平静的开口：“我已经跟我父母商量过了，等着施黛拉跟我都出院，就选个日子结婚。不管贫富贵贱，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她离婚。照顾她一辈子。”

我下意识的起身打断：“杨耀安！！”

我这一嗓子喊出来，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至了我身上。沈老爷子的一丝寻味，沈老太太的厌恶，还有杨耀安父母的期待。这里面所有人都清楚我跟杨耀安之间的牵扯。现在都屏住呼吸，就等着我张嘴呢。沈北在我身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跟块儿千年化石似的。　

我冲着一直没开口的沈老爷子的方向鞠了一躬：“沈叔叔，这事儿是杨耀安不对。。。”

我这话才刚出口，沈老太太就挑着我刺儿了，神色激动的冲着我喊：“什么叫不对？你有没有去看看黛拉的病情？！那是不对俩字儿就能轻描淡写说过去的吗？”

沈老爷子一挥手，打断沈老太太的插嘴：“听可可这孩子说完，你一做长辈的是不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沈老爷子的语调有些阴冷，我瞅了沈老爷子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我觉得现在不管是杨耀安还是施黛拉，从身体和心理方面都多少有阴影。当下该做的，是先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补救。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等着他们俩身体情况和情绪都稳定下来，我们咨询过他们俩人，在来决定这事儿。不管怎么说，结婚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您说呢，沈叔叔？”

沈老爷子没搭理我，盯着我看，眼神犀利几乎要看穿我。我跟沈老爷子打交道次数不多，之前沈老爷子一副平易近人的神态，我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处。此刻对上沈老爷子无形的气场压力，怎么着人都是在政治界和军事界撒泼打滚几十年的人，我双手不自然的握拳几乎有些难以呼吸。　

病房了僵持了良久，我额头上渗出稍许汗渍的时候，沈北起身握上我的手，他的手掌向来温暖宽厚，此刻却是连指尖都透着几股凉意。

“爸，我同意林可说的。”

我感激的瞅了沈北一眼，沈北没侧脸看我，只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