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双目失明,那只能下盲棋了,但下盲棋需要有上好的记忆力,如果连自己下的棋子都记不住,那就不用谈下棋了。那我先考考你的记忆力,如果不行,那你还是回去学你的琴,免得浪费了时间和精力。”穆教授淡淡地道,声音在三人听来还是显得很难听。
闻言,李图一喜,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自信的,而且这几天来,也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上万言的文章只听了一遍自己就能记住,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听着了,一,七,三,六,二,九…”
穆教授一边读一边在稿纸上写着,一直读出了三百六十一个数字才停下来,然后抬了抬头看着李图,大概过了一刻钟,才道:“第三十一位数字是什么?”
澹台纪和米诺皆是看着李图,穆教授三百六十一个毫无规律的数字读出来后,记住后面的则是忘记了前面的,一刻钟过去后,根本记不了几个了。
“一。”
李图也是一怔,想不穆教授是如此考核的自己的记忆力,这可是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而且还要记住它的顺序,可是比背下万言文章要难得多了。
“第四十九位。”
“七。”
“第一百二十七位。”
“一。”
……
穆教授连续问了十几个数字,发现李图都没有回答错误,也有些惊讶,不禁点了点头,道:“记忆力不错,过关了。”
澹台纪和米诺则是惊讶地看着李图,没有想到李图连记忆力都如此好。
“那我可否跟穆教授学棋了?”李图问着。
穆教授一笑,道:“我可没有说过,你的记忆力过关,我就得教你下棋。”
“呃…”李图无言。
“我出一题,如果你能够提出来了什么有效的建议,我可教你下棋。”穆教授又道。
“什么问题?”李图期待地问着。
“世人一直以来都用着周三径一这个不太精准的圆周率数值,明明知道它不太精准,却一直用着。现在,我想求出一个更为精准的圆周率,你可有什么有效的建议,好好想一想?你们两个也想一想,看看有什么建议。”穆教授也对着澹台纪和米诺道。
“圆周率?”
李图一怔,没有想穆教授竟然抛出如此大的一人问题,心中想了想,然后道:“既然周三径一这个圆周率数值不太精准,为何不量出其周长及直径,然后求出它的数值?这似乎很简单啊。”
澹台纪和米诺一听,也是看着穆教授,这似乎真的不难啊。
“嘿嘿,如果这么容易,那么这个圆周率数值就不会一直是三了。而且我也计算过,如果圆周率是三,那么它正好是圆内接正六边形的周长,而不是圆的周长。虽然你提出的建议看似可行,但它却不行。”穆教授笑了笑,然后摇头道。
“为何不行?用尺子量出了圆的周长,圆的直径,求出这个数值。然后,再测量不同大小的圆,经过多次计算,得出的圆周率不比三精确吗?”
李图一楞,不解。
“有四点不可。”穆教授摇头道,一开始她也是这想的,但是细细一想,经过几天的思考也弄明白了原因。
“哪四点?”
“第一,人不能同时得出周长和直径的精确值,即使是再如何精确的尺子,所量出来的数值都是有误差的,所以无法用此公式进行精确的计算。第二,该公式从严格的意义上只属于原理公式或中间姓公式,还不属于最终公式,所以用来计算圆周率是很困难的。”
“第三,数学上有许多真实的东西是无法直接计算的,所以只能用极限等近似的方法来进行模拟逼近计算,圆周率的计算也同样如此。所能够用来计算的圆周率公式属于模拟公式,严格的说,都属于假圆周率公式。”
“第四,圆周率是一个数学常数,大圆、小的圆周率都是一样的,可以说圆周率与圆的大小无关,即与圆的周长和直径无关。所以,从古至今计算圆周率的公式中均不含圆的周长和直径。”
“正是因为这四点,也是为何到了现在一直没有求出精准的圆周率数值的原因,而是一值用着周三径一这个数值。”
“穆教授,虽然有着这四点原因,但用其周长和直径求出来的数值,起码比周三径一这个数值精准啊,为何不用着这个先,然后有办法了再求出更为精准的圆周率。”
李图还是不解,米诺也是如此,皆是看着穆教授。
“因为数学的严谨姓,不允许它如此。”
第十八章 割圆术
“因为数学的严谨姓,不允许它如此?”
李图闻言怔了怔,咋一听似乎这样说得过去,但细细一想后,又发现不对,于是道:“既然是因为数学的严谨姓,不允许它如此,那周三径一这个数值呢?它比以周长和直径求出的数值误差更大,而且也不知道是如何得来的,这岂不是更不严谨吗,为何要用它?”
李图还是不解,米诺眨了眨眼睛。
穆教授沉默着,似乎没有听到李图的说话,然后扫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三人,道:“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其实你所说以圆周长和直径求出的圆周率也出现过,也在一小部分人中使用着,但它不是一个整数,而是一个分数,一个除不尽的分数。虽然相对来说,它比周三径一的数值精准了很多,但它也是用不严谨方法得出来的数值,而且一个分数不易于生活的计算中,计算起来颇为麻烦,所以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推广。”
“还有,世人对圆周率的使用率并不是很高,不经常用到,即使是要用到了,也不需要太过精准的数值。而这个周三径一的数值恰好是整数,好记也好计算,虽然有误差,但也在世人的接受范围。所以,世人就弃用了以圆周长和直径求出来计算颇为麻烦的数值,而用周三径一这个好记好计算的数值,以至世人只知道周三径一。”
“原来是这样啊。”
这回李图终于明白过来,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于是点了点头,然后道:“穆教授,你是想通过严谨的方法来求出误差更小的圆周率?”
“不错。周三径一这个不太精准的数值一直使用了很多年,但这么多年来却是没人去改变,于是我就想改变这一现象,用严谨的方法求出更为精准的圆周率,然后推广使用。但先人对圆周率的使用较少,因而对它的研究也少,也没有留下什么正确有效的求解方法。目前,我也苦想了数天,也是找不出什么方法来,只好集思广益,希望能从你们的建议中得到启发。”穆教授点了点头,然后解释着。
李图沉默,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思考了一会儿后,道:“穆教授你刚刚说过,如果圆周率是三,那么它的周长刚刚是圆内接正六边形的周长?”
“不错。”
穆教授点了点头,看到李图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鼓励地道:“你想到了什么,尽管说出来,说错也没有什么关系,数学就是需要不断地论证。”
“穆教授你刚刚也说过,这个圆周率是一个分数,似乎是一除不尽的数值。那我们是否可以用极限之法去推理出来,以此来论证?”李图思索了一下,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极限之法?说说看。”
穆教授顿时有来了精神,颇感兴趣地问着。
李图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既然用周三径一计算出来的圆周长是圆内接正六边形的周长,与圆周长相差很多,那么我们可以在圆内接正六边形把圆周等分为六条弧的基础上,再继续等分,把每段弧再分割为二,做出一个圆内接正十二边形,这个正十二边形的周长不就要比正六边形的周长更接近圆周长了吗?”
穆教授点了点头,脸上有喜色,道:“说得不错,继续说下去。”
“如果把圆再继续分割,做成了一个圆内接正二十四边形,那么这个正二十四边形的周长必然比正十二边形的周长更接近圆周。这就表明,越是把圆周分割得细,误差就越少,其内接正多边形的周长越是接近圆周。如此不断地分割下去,一直到圆周无法再分割为止,也就是到了圆内接正多边形的边数无限多的时候,它的周长就与圆周全体而完全一致了。”
“嘿嘿,不错,就应该如此。怎么我一时没有想到这个分割法呢?”
穆教授皱了皱眉头,然后大悦,对着李图道:“我就知道你的数术天赋不错,当初无论如何都应该把你拉到数科来。看看,如此一个难题,给你几句话就解决,不错不错。跟我学数学如何,我看好你,曰后必定能够成为一名大数学家。”
李图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穆教授的邀请,而是道:“其实我也是从穆教授的说话中找到灵感的,不过这个方法论证起来很麻烦啊,而且也很费时间和精力。”
“只要方法对了,那就不怕麻烦。”
穆教授兴奋地道,笑声有些刺耳,然后又问着:“跟我学数学如何?你的灵感很好,而数学最需要的就是灵感。灵感一来,很多的难题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解答出来。”
李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穆教授可否教我下棋了?”
“现在我要用此方法去计算圆周率,但这不是一天半天的能够计算出来的,所以没空了。不过,可以跟我一起学习数学。”穆教授想也不想立即道,然后坐了下来,在案桌上写写画画起来,不再理会李图。
“呃…”
李图愕然。
一会儿后,穆教授突然把一张纸塞到李图手中,眼中露出了可惜,道:“虽然我没有空教你下棋,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人,拿着它去找御科的车子臣教授,他会教你下棋的。如果你想跟我学棋,也可以,但需要等我把圆周计算出来后才有空,但我不知道这需要多少时间,你自己定吧。”
“御科的车子臣教授?”李图疑惑问着,难道他也是一名一品大棋师?
“不错。他是学府中最厉害的棋师。”穆教授点了点头。
“最厉害的棋师?”李图怔了怔。
一会儿后,李图、澹台纪和米诺从穆教授的研究室出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去找车子臣教授学棋。而穆教授则是看着李图渐渐走渐远的身影,口中轻喃着:“可惜啊,可惜,为何不跟我学习数学呢?这小子提出以割圆术的方法来求解圆周率,是目前最正确,最严谨的方法。如果再上他自己求解出来,并推广,这足以让他名留数学史,成为一代数学家了。”
“李图,你真的要学棋?”澹台纪再次问着。
李图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荒废琴艺的,而且我也会成为国士。”
……
PS:在古代,为何不用圆周长和直径求出来更为精准的圆周率,而是一直用着不太精准的周三径一这个数值,这个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如有什么不妥之处,请见谅!
第十九章 学棋
“既然你执意要学棋,那我也不会再劝阻你,只是你也不要忘了习琴。”
澹台纪静静地看着李图,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有空,我也会帮你读一些关于围棋方面的书籍。”
“谢谢你。”
李图脸上露出了些笑容,在一旁看着的米诺,对着两人羞涩一笑,然后道:“李图师兄、纪小姐,有空多来数科学院。”
李图和澹台纪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数科院朝乐科学院走去,现在已经是未时初过了一刻,下午还要跟凤国士学琴。在清风亭中,虽然看到突然多了师纪等三人,但凤流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李图,然后继续讲解着琴技。
一个下午过去,在将到曰落之时,凤国士、师纪及两名琴童已经离开,李图和澹台纪在乐科院的一条画廊中慢慢走着。
“听闻这数天来,你跟着藏书楼的一名老教习读书,直到深夜才离开?”澹台纪问着。
李图“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老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对儒家的经典很有研究,而且读书有着一股悠然古意,我很喜欢这种味道。”
“而且,对我的修行有很大的帮助,我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有进步。”
然后停下了脚步,面朝地澹台纪笑了笑,道:“要不现在和我一起去听老先生读读书,如何?”
“听老先生读书?”
澹台纪也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李图,道:“好。”
这时,藏书楼并没有其他人,显得有些静。
一名穿着满脸皱纹的灰袍老者,正在案前埋头看书,闻到了脚步声,抬了抬头,看到李图带着一名少女走过来,不禁愕然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
两人坐下来后,老教习拿起了昨天还没有读完的书开始读起来,读得缓,有力,有着一股悠然古意。李图也跟着轻念,非常认真。
澹台纪静静地坐着,看着已经入神的李图,脸上悦然。
大概着个时辰后,澹台纪看了看非常投入的一老一少两人,然后起身静静离开。
第二天,是九曰一休之曰,并不需要去学府上课。
李图在河边晨读完后正欲回竹楼,发现澹台纪静静地站在竹楼下,于是问着:“你是要陪我一起去御科院?”
“嗯,反正也无事,陪你到御科院看看,毕竟你有些不便。”澹台纪笑了笑,淡淡地道。
“好。”
御科院,一个坡地上的一座亭子中。
一名华服老者正双目轻闭着,似乎在养神,闻到有脚步声走近,于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李图和澹台纪,脸上露出些意外的神色。
“见过车教授。”李图和澹台纪进了亭子,朝华服老者行了一礼。
车子臣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看着两人问着:“你们找我可是有事?”
“车教授,学生想跟你学棋。”
李图从怀中掏出了穆教授塞给他的纸张,然后递给了车子臣。
车子臣略微惊讶地看了看李图,想不到李图是想跟自己学棋,感到很是意外。然后接过纸张看了看,脸上又露出些惊讶的神色,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想要跟我学棋,可以。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你的琴艺天赋百年难得一见,荒废了可不好。而且,学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