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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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影红颜-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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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箫客走近,将俘虏接过,苦笑道;“有是有,可是……血花会今晚主要是想夺俘虏,重要人物不在此而在元都观,元都观的首脑人物已经倾巢外出,血花会今晚必定两头落空。

今晚他们来的人甚多,可惜不是首脑,被北丐吓退,理所当然。走吧,里面怎样了?”

“他们不曾侵入内室,也未能进入地窟夺俘。”

“那就好……”

“朱爷,那老虔婆……”紫云仙子抢着问。

“唉!进去再说。”

“不,朱爷……”

“姑娘……”

“怎么了?”

龙箫客不住摇头,长叹一声道:“在下于镇北六七里的路旁小村中,找到了老虔婆,她与四名元都观的爪牙在内藏身。”

“谢天谢地,咱们快去把她捉来。”紫云仙子雀跃地叫。

“不用去了。”龙箫客摇头说。

“怎么?她跑了?”

“没有,她……”

“那……”

“在下去晚了一步。”

“怎么?”

“她死了,是中毒死的,五个人全死在桌旁,酒菜内余毒仍在,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在下赶到时,尸体尚温,七窍流血,死状甚惨。下毒的人走得匆忙,可惜不知是谁。”

“老天!”紫云仙子绝望地叫。

“崔兄弟腹内余毒,咱们得另找高明了。走!”龙箫客叹息着说。

两人刚跳落天井,里面已乱成一团,玫云的尖叫声惊天动地:“去!去找血花会,把他们杀光,……”

“小妹,冷静些。”林白衣高声阻止。

紫云仙子心中一紧,向里抢,急叫:“小妹,怎么啦?”

玫云泪痕满面,尖声叫:“崔大哥被血花会的人掳走了,天哪!我该死,我不该出去的。我要杀光他们,我要……”

紫云仙子心中一凉,花容变色跌脚叫道:“完了,老虔婆暴死,解药无望已是不幸,再被血花会的人掳去,真是祸不单行。”

崔长青失了踪,床头上挂着原属于崔长青的沙棠木剑也不见了。

后房的地窟门口,倒了两具胸襟上绣了血花会图案的尸体,地窟门并未被人启开。

蝎娘子心中大痛,凄厉地说:“崔兄弟只有十个时辰的寿命,毒发期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

龙箫客将老虔婆已被毒死的事说了,最后惨然道:“即使找到他,咱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替他送终。再说,他随时皆可能痛死,咱们……”

蝎娘子厉声道:“不管怎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必须为朋友尽一番心力。”

“你说……”

“我知道血花会的虚实,你们要不要去?”

玫云大叫:“仇大姐,带我去。”

“要去的,快准备上路,咱们要立即动身。”紫云仙子恨恨地说。

龙箫客吁出一口长气,说:“在下义不容辞,算我一份。”

北丐背了一手遮天抢入,叫道:“世玉贤侄,快取金丹来救老祝,他小腹受伤甚重,但死不了。”

因此一来,耽搁了不少时刻。等他们动身启程时,已经是四更未正之间了。

他们只带了一名血花会的俘虏同行,披星戴月南下解州,分为两队赶路,后一队负责截杀从府城南碇的血花会爪牙;前一队负责追赶可能带走崔长青的党羽,马不停蹄飞赶。

前面三十里左右,断羽而归的血花会二十余名刺客,正飞骑南下。但他们只带了元都观的两名小贼俘,其中并无崔长青。

崔长青正在北上途中,走的是相反方向。

当血花会的人被两位姑娘挡在天井中时,他已经得林白衣金丹之助,腹痛停止人即清醒。金丹提起了他潜藏的精力,虽则仍嫌软弱,但已可行动自如。

不久,有人侵入房内,冲入内房开始亮火折子找地窟,却忽略了侧房静静在床上养神的他。

他终于强敌真力,悄然下床,取了床头上所挂的沙棠木剑。这把剑,是在真定府失落在紫云仙子手中的,紫云姑娘已决定物归原主,挂在他的床头。

这把神奇的沙棠木剑,奇在份量轻,而又有剑的长处,发劲一击却重逾干钧,而持剑的人毫不感到沉重,而且不怕被对方的兵刃所伤损。由于份量轻,因此宜于久斗,轻则可运用自如,出招快速可抢制机先。有此神剑在手,剑术名家不啻如虎添翼。

他悄然接近两个黑衣人身后,大喝一声,木剑一样,招发“分花拂柳”,正在撬动地窟门的两个黑衣人,毫无闪避的机会,背心要害各挨一剑,应剑而倒。他启开后门,幽灵似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为免毒发身死他必须搁下身外事,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保不了命,一切皆是枉然。目下,唯一能救他的人,该是那位风尘怪杰长春老人。

他在镇外的农舍中,偷了一匹坐骑,向背疾驰,要赶到龙角山去找长春老人救命。

当天入暮时分,他赶到昔日与蝎娘子养伤的荒野小茅屋,坐骑已经不支,总算被他赶到了。

怪,一整天,腹痛并未猛烈地发作,仅有几次小隐痛出现,大概是被林家的灵药保命金丹压下去了。

好不容易赶到了地头,却又令他忧虑不安。上次与蝎娘子在此治伤,长春老人并未露面,仅暗中送来一些丹药,来无影去无踪。这次重临旧地,谁知道长春老人是否仍在此地?如果不来,他又该到何处去找?

时辰不多,他不能久待。可是,不等又如何?除了在此等奇迹出现之外,他毫无办法。

茅屋情景依旧,似乎自从他与蝎娘子离开之后,便不曾有人光临,屋内的锅灶床桌,仍然保持他离去时的光景,毫无移动过的痕迹。

他认了命,定下心神等候,往床上一躺,盯着桌上光线微弱的菜油灯发呆,思潮起伏,感到烦躁不安。

他想到:林家兄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位嫉恶如仇的紫云仙子,态度的转变令他心中稍安,一剑之仇,该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屋外虫声四起,夜深了。

腹中隐痛光临,这次要比白天的来势要严重些,发作至他已可忍受的地步,以后不再加重。

荒山野岭中的无人小茅屋,凄清的光景可想而知,如不是腹痛困扰着他,必定令他油然兴起寂灭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中,突觉门外方向虫声倏止。

接着,心潮汹涌,一阵心悸,令他汗毛直。

一阵阴风着体,他机伶伶打一冷战,惊然转首向外望。柴门未掩,外面黑沉沉,一无所见。

“嘿嘿嘿……”后面突然传来一阵不象人声的怪笑,令他浑身绽起鸡皮疙瘩。

他悚然扭头,大吃一惊。

通向厨房的走道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发长及膝,已泛灰白,掩住了脸面,大袖及踝,白布裙委地,全身皆被发和衣裙所掩,但却可从发隙中,看到发内那双锐利怪眼,所映着灯火所反映出来的阴森光芒,令人心胆俱寒。

白衣女鬼屹立不动,象个僵尸。但他知道,女鬼正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

他打一冷战,缓缓挺起上身,一手抓住枕下的连鞘沙棠木剑,冷然盯视着女鬼。

要说心中不怕,那是欺人之谈,但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灵智,并未大惊小怪。

脚挪下床了,套入靴统了。一切显得沉静,他强制自己的心跳,以意志力控制手脚不抖不颤。

穿好快靴,他的心定下来了。有靴在脚,进攻可退可逃,他象吃了一颗定心九。

他站起了,站在床前强捺心头恐怖,说:“夫人,不要吓我。”

女鬼屹立不动,以怪异的、毫不带人气的怪声问:“你怕鬼吗?”

“不怕。”他沉静地说。对方开口了,好现象,令他胆气一壮。

“怕神么?”女鬼再问。

“鬼都不怕,为何怕神?”他理直气壮地答。

“为何不怕?”女鬼追问。

“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不惊就是不怕。”他朗声答。

“你做了多少亏心事,还说不怕?”

“在下坏事确是做了不少,但亏心却又未必。”

“你是个贼,还不亏心?”

“盗亦有道。在下专劫为富不仁的人,何谓亏心?”

“哼!强辩。”

“这是实情。”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不报,时辰未到。你,时辰到了。”

“好吧,在下认命。你是说,我将毒发而亡?”

“哦?就算是吧。”

他丢下剑,往床上一躺,万念俱灰地说:“好吧,你等着好了。”

“什么时候了?”女鬼问。

“大概快三更了。”

“本使者已等不及了。”

“你是说……”

“本使者要提前勾你的魂。”

“如何勾法?”

“把你扼死。”

他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要死我自己死。”

“你敢反抗本使者?”

他重新抓起剑,冷笑道:“为何不敢?”

“你能与鬼对抗?”

“能不能无关宏旨,在下只求尽其在我。在下已经说过不怕鬼神,当然敢和你对抗。在下如果失败了,死了仍可做鬼,而你如果失败了,岂不是连鬼神都做不成了吗?所以我不怕你。”

门口人影倏现,长春老人踱入叫:“老婆子,不要与他胡缠了。这小于牙尖嘴利,狡猾刁猾,可恶透顶,你说他不赢的。”

女鬼一声轻笑,回复人声说:“说真的,他的胆气确是可嘉。”

说完,举手分开垂面的长发拨至身后,现出慈眉善目,脸色依然红润的老脸,不是鬼,而是个年届古稀的和善老太婆。

崔长青一跃下床,拜倒在长春老人脚前,说:“晚辈崔长青,叩谢老前辈救命大德。”

长春老人不加理睬,冷冷地说:“滚!你又来干什么?”

“再来求老前辈成全。”

“成全你什么?”

“求老前辈再施妙手。”他俯伏答。

长春老人背着手,抬头仰望屋顶,冷笑道:“哼!你打的算盘够如意。”

“老前辈……”

“休想。”

“老前……”

“快滚!”

他心中一凉,知道无可挽回,四拜而起,说:“晚辈为上次救命之恩而致谢。打扰了,告辞。”

说完,他拾起沙棠木剑,大踏步向外走。

“站住!”长春老人叫。

“老前辈有何吩咐?”他止步回身问。

“你这厮贼骨头……”

“老前辈,在下已谢过昔日恩情,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不能受屈辱,请不要骂人。”他神色凛然地说。

“骂你又怎样?”

“晚辈只好不听你的”他说,急步便走。

“站住!”

他向外一窜。微风飒然,白衣老太婆一闪而过,劈面拦住了,向他咧嘴一笑。

他拔剑出鞘,准备硬闯。

“咦!你这把剑从何而来?”白衣老太婆惊问。

“那是孤魂孙秀老前辈的遗物。”他正色答。

“哦!他传给你的?”

“不,在下掩埋了他……”

“什么?你杀了他?”白衣老太婆变色问。

“不!”他将孤魂孙秀收尸的前因后果说了。

白衣老太婆脸色冷厉,咬牙切齿地叫:“该死的贱人,你怎能如此待他?”

崔长青大惊,斜飘丈外叫:“晚辈情至义尽,你……”

“我不是说你。”

“你……”

“我说的是郝芸仙那贱人。”

崔长青吁出一口长气,心中一宽,说:“他们四十载情仇,不关晚辈的事。”

“你知道那贱人在何处?”白衣老太婆问。

“不知道。据在下猜想,她可能从此隐世不出了。”

“哼!我会找到她的,我要剜出她的心肝来。”

“你……”

“我,白衣龙女孙兰,孙秀是我的兄长。”

崔长青苦笑一声,将剑递过说:“老前辈,男女双方的情与恨,第三者不过问也罢。既然你是孙老前辈的亲人,这把剑你就收下吧。”

长春老人走近,劝道:“老太婆,算了吧,令兄与郝芸仙为情所困,他们双方皆苦了四十年。当年那件事很难断定谁是谁非,让他们了结苦因苦果,也是一大解脱,你隐世二十年,又何苦卷入这段牵缠情孽之中?老实说,当年要不是你向令兄透露出郝芸仙已有心上人的消息,令兄也不至于逃婚远走,作了四十载孤魂。可知人如果任性而为……”

“你要怪我?”白衣龙女沉声问。

长春老人苦笑道:“我怎能怪你?他们双方情孽牵缠,你我到底是局外人,谁真正知道他们之间的隐情呢?”

白衣龙女吁出一口长气,说:“但愿那贱人藏得好好的,不然我决不饶她。”

崔长青将剑递近,说:“剑你收下吧,在下要走了。”

白衣龙女不接剑,说:“你替家兄善后,剑送给你吧。”

“晚辈已不久人世,剑留在身旁……”

“你的来意……”

“晚辈身中奇毒,想拜求长春老前辈妙手起死回生,只怕长春老前辈只能治病而不能治毒,晚辈白跑一趟了。”他机警地说。

果然激怒了长春老人,大叫道:“放屁!谁说我长春老人治不了毒?”

白衣龙女笑道:“老头子,你何不试试?”

“见鬼!还用得着试?小混蛋,你给我滚进去。”长春老人怪叫。

“晚辈……”

“少废话!老夫替你拔毒……”

“老前辈怎知道晚辈所中的毒可以救治……”

“闭上你的狗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鸩毒、牵机、鹤顶、孔雀胆四大奇毒,在未封喉前老夫皆可救治。”

“这……”

“但治好你之后,老夫有条件。”

“老前辈请提出……”

“那就是你得从此改邪归正,洗手不做贼。”

“这……”

“你敢不答应?”

“晚辈答应了。”他拍拍胸膛说。

“好,你给我滚进去。”

正应了一句话:请将不如激将。崔长青福至心灵,在重要关头,猛想起与长春老人打交道的情景,以老人好强、古怪、喜怒无常、固执的种种个性,乞怜哀求不会有多大作用,便改变心念用上了激将法,果然侥幸成功了。

其实,长春老人对他早有好感,不然上次岂会让他在此养伤避灾?即使他不用激将法,老人也会替他治毒的,他却自以为得计呢!

长春老人问清他的症状,并知道他服了林家的保命金丹,只给了他三颗又苦又涩的丹丸和一包药散,服下后不到半盏茶工夫,便泻出了一大堆污秽,出了一身臭汗,药到毒除。

不等他有所表示,长春老人即毫不客气地赶他走路。临行,白衣龙女向他说:“小伙子,日后你如果碰上薄命花郝芸仙,告诉她,孤魂孙秀并不是无主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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