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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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涂之路-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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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对马克西姆道:“先不要管他是怎么离开的,还是派人到处找一找吧。他或许跑出来,正到处乱走。”

“袁先生,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吗?”

袁怵冲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也不知道,通常来说,他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一旦被惹火了,会发生什么,真的不好说。”

马克西姆点了点头,转头用俄语对身边的人轻声说了几句。那个听到后连连点头,忙不迭地离开了,想来是要去安排人手,尽快将凌夙挖出来。

既然,他不在这间休息室,那么,他一定在这一片房子的某一处。除非他会飞,不然,他不可能离开这里。

袁怵想了想,又问道:“马克西姆先生,我想这间屋子,应该有监视系统,不如调出来看一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好,一时忙乱,倒是忘了这一点。”马克西姆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掩饰了过去,再次吩咐道,“把监控室的录像调出来仔细查看。”

一个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凑近到马克西姆耳边,低声说了点什么。然后,就见对方一直冷硬的脸上,立马有些许的惊诧,脸色微变。从袁怵的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甚至可以看到,马克西姆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用力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瞬间爆了起来。

然后,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马克西姆默默地盯着那间空屋子看了几秒,扭过头来冲着袁怵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样吧,袁先生,你先下去休息吧,关于那项任务,晚些时候我再找人和你详谈。”

袁怵感觉得到,马克西姆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在人家的地界上,他也不方便多问,只是不忘提醒道:“关于尼克,他还等在外面的车上,能不能麻烦你先把他带进来。”

“好,我会让人去办的,一会儿他来了,我让他先去你房里见你,然后再给他安排住处。”说到这里,马克西姆的脸色,又变得异常果断,几乎不由分说,就让手下人带着袁怵离开,寻找凌夙的事情,一下子,就像变得与他无关了似的。

袁怵被人带去了一间客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带他过来的军官向他微微一欠身,脸上显出尊敬的意味来,然后,他主动拧开了门把手,冲袁怵道:“先生请进,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房里有通讯设备,就在您的床头。”

袁怵向他道过谢,推门走了进去,那人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袁怵猛然间发现,自己突然又变成了一个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离开日内瓦时的情况,一个人,背着满身武器,开着一辆巨大的SUV,一路向北,去寻找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的那个人。

后来,他遇上了凌夙,带着他跑了很多地方。他话很多,时常爱开玩笑,虽然无伤大雅,却好几次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时常会对自己做一些暧昧的举动,甚至当众吻了自己。

再后来,尼克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和凌夙不同,他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待在车里,有时候却也很喜欢跟他们闲聊,特别是在聊到那个传说中的随身空间时,他便总显得兴致勃勃。而一旦想起死去的妹妹莉莉,他又会突然伤神起来。

如今,这两个人,在一刹那间,似乎都离开了自己。尼克是他主动交出去了,为了他的将来,他不能再把他带在身边。他们的分离,是可以预见的,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那么,凌夙呢?他的离开,又意味着什么?那么坚持,要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甚至不惜利用朋友混了进来,却又突然这么不告而别?

袁怵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一无所知。他来自何方,又要去向哪里。一直以来,他都只是跟着自己乱跑,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游民,可是,看他的样子,又绝对不像是在这个世上混日子的人。

他们两个,有过最为亲密的接触,却又突然变得如此遥远。袁怵不由有些伤感,片刻后又觉得这种伤感真是毫无营养,于是甩了甩头,努力将这种负面的情绪甩了出去,然后,他走进了那间客房,准备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楚,自己所处的,是怎样的一间屋子。和这里每一栋建筑一样,从外面看起来,都是不起眼的东西,可一旦走进内里,才会让人看清,里面真实的世界。

这间屋子,袁怵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一百平米左右,客厅的地面上,大理石地板反射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像是要灼伤人的眼。精雕的西式复古风餐桌上,摆放着一尊插满玫瑰花的花瓶,袁怵走近一看,发现那花,估计是真的。

在这样的地方,培育这种玫瑰,很费人力吧。没想到,俄罗斯的苍狼,这么会享受,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住在城堡里的公爵,享受着贵州般的待遇。

袁怵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梦境一般。他将自己的身子重重地摔进沙发里,然后空张着两只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吊。屋子里,到处透露着奢华的气息,与外面血雨腥风的世界,就像是两个平行的空间。

袁怵甚至还没来得及参观卧室,就已经被眼前的东西迷花了眼。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装饰华丽的房间了,置身于此,你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随时都会有穿戴整齐的女仆走进来,跪在你的面前,手里捧着的托盘里,还放着一杯香槟酒。

这种糜烂而奢侈的生活,袁怵本来以为,早就在这世上绝迹了。没想到,即便身处丧尸的威胁之中,会享受的人,依旧可以过得非常潇洒。他本来还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被丧尸所占领了,现在看起来,某些人类的防御,还真是固若金汤。

袁怵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躺在沙发上大约过了五分多钟,才回过神来,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似的,酸麻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而且,越来越强烈,仿佛只要一站起来,就会立马摔倒似的。

他知道,这是肌肉长期紧绷又瞬间放松后的自然反应。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悠闲地躺着是什么时候了,甚至,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类似于床那样的东西了。每天都在车上度过,随时防备丧尸的来袭,他高度紧张的神经,就像一把锋利的锯子,几乎要割断他大脑里所有的血管神经。

于是,他在沙发上不由地又赖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站了起来,转身进房,扫了一眼那张巨大的双人床,然后,走进相连的浴室,准备好好洗个澡。

浴室里东西一应俱全,他随手就一一拿来用了。他的那些武器,就被放在浴房外离手最近的地方,同时,他的耳朵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随时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一旦有新的情况发生,他就可以立即做出反应。

一个澡洗完,也不过只用了十几分钟。袁怵发现柜子里有吹风机,却懒得用,随意扯了块干净的毛巾,胡乱擦了把头发。

然后,他披了件浴袍,拿起那几把手枪,走出了浴室。

紧接着,他的眼前,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凌夙慵懒地躺在他的双人床上,四仰八叉的模样十分可恶。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还不忘伸出手来,冲他轻轻一甩,嘴里立马发出了令人讨厌却又熟悉的声音:“啊亲爱的,好久没见了,想我吗?”




35

35、同床 。。。 
 
 
有那么一瞬间,袁怵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想要举起手里的枪,冲着凌夙那张笑颜如花的脸上,直接来上一子弹。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凌夙这样,让人既讨厌又生气,到最后却还有点放不下。

这或许应该是归功于,他得天独厚的厚脸皮功夫吧。

袁怵默默地深呼吸几下,将心头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然后,就像没看见对方似的,径直走到床边,将两把手枪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又走出了房间,去到客厅倒水喝。

凌夙扫了那两把枪一眼,一咕噜爬起来,跟在袁怵屁股后头,也晃进了客厅。那时候,袁怵正好倒了杯水,正准备喝,就被凌夙不客气地将杯子拿了过去,很自然地就喝了起来。

袁怵不动声色,又拿了个杯子,再倒了一杯,然后转身往沙发边走去,表情自然的,就仿佛凌夙真的不存在似的。

凌夙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他并不着急,依旧厚着脸皮往他身边蹭,明明可以坐三四个人的沙发,他就偏要挤到袁怵身边去,身体和他贴近得,几乎插不进一张白纸。

袁怵终于没办法再当他不存在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不停地往旁边挪,这家伙也会立马跟上,到最后,他已经挪到了沙发边缘的,再也没有空间了。于是,他想了想,顺手拿起喝剩下的半杯水,潇洒地往凌夙那张脸上一泼,顿时,刚刚还满面笑容的凌夙,瞬间就有些呆住了。那笑容就像是定格了的画面似的,一直维持着几秒钟前的模样。

见此情景,袁怵终于满意了。他站起身来,弯腰将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转身就准备回房去睡觉。多少天没睡过床了,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至于这个讨厌的家伙,就随他去好了,如果他愿意再次消失的话,自己也没意见。

袁怵带着满心愉悦的心情,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喷嚏声,那声音大的,让他几乎以为,会把屋顶掀翻。

凌夙显然是故意的,那就是打给他听的。袁怵很想假装没听见,任由他去冻死也好,气死也罢。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还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他性格中的弱点,已经被凌夙死死地揪住,轻易挣脱不得。

他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凌夙值了一夜班的事情,想起他早上感冒时连连打喷嚏的情形,还想起他吃过药片缩在车里昏昏沉沉的模样,还有那被自己打出来的一口血,不时地从眼前晃过。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无声地提醒着他,这个叫凌夙的男人,其实对他不薄,而他实在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落井下石。

于是,袁怵再次妥协,转过头来,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洗个澡?”

凌夙不在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转眼间又变得嘻皮笑脸起来。他的身子就像蛇一般,快速游移到袁怵身后,然后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他,说道:“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袁怵看了一眼那双环在自己腰间的白晰纤细的手,毫不犹豫拧住了左手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将凌夙像甩麻袋似地甩了出去,直接扔在了床上。

凌夙只觉得身子一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脸朝下,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了。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丢脸,论身手,他未必就不是袁怵的对手,不过他现在还真有点晕头转向,之前吃的那个感冒药似乎很厉害的样子,都过了这么久,药效还在持续发挥作用。搞得他现在总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懒洋洋的,就想这么趴在床上,直接睡到明天早上。

袁怵见他耍无赖,有些气不过,走上前来,抬脚狠狠踹了他一下,喝道:“起来,去洗澡!”这家伙这么多天没洗澡,真想把这仅有的一张床弄臭吗?

凌夙好脾气地应和着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晃进了浴室。他刚把门关上,那一边门铃却也同时响了。袁怵愣了一下,走过去开了门,便只见尼克站在那里,抬头望着自己。

袁怵总觉得,这像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虽然彼此感情不算太深,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尼克对于他来说,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了。现在,他就要把他交出去了,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伤感。

于是,他伸出手来,轻柔地摸了摸尼克柔软的头发,说道:“去吧,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如果有一天实在熬不住了,就跟他们说,让他们联系我。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我就来接你。”

尼克像是似懂非懂,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又坚定地点了点头,喃喃道:“Adrian,谢谢你。”

离别时的伤感,就像是感冒病毒一样,迅速在两人的身边蔓延开来。尼克像是要哭的样子,忍了好几次,才算把眼睛给忍住了。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Vincent,我,我还没和他道别。我听说,他不见了,如果你见到他的话,替我跟他说声谢谢,好吗?”

“好。”袁怵没有告诉他,凌夙就在自己房里,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离洗手间有一定的距离,凌夙洗澡的声音不大,尼克并没有听到。袁怵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他很好,放心。”

尼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拥抱了袁怵一下,紧接着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一句话也没说,扭过头就跑了。

袁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隐约间,时间仿佛穿梭回了以前似的,尼克的背影在他的面前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淡出了自己的视线,最终,化为了一片水汽,消失不见。

那是很多年前的自己,单纯、幼稚,甚至有些天真。他还清楚地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个很喜欢他的女老师就时常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对他说:“Adrian,你得变得再强势一些,你要学会怎么发脾气,怎么向别人表达你的不满,不要总是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自己小时候,还真不太会发脾气,袁怵禁不住想,随即又想起来,其实就算是长大了,他也依旧不怎么发脾气。一直到最近,遇到凌夙这个家伙后,他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设定的情绪走,到最后,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个BUG,而且,无法修正。

尼克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袁怵都站在门口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梦境中恢复过来,轻轻将门带上,然后走回到沙发边,一个人默默地想事情。

凌夙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见他不在房间,就走到外间来找。当他看到袁怵坐在那里发愣的模样时,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了,刚刚谁来过了?”

袁怵抬起头,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凌夙光着上半身,□保系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时要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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