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 第3部分

此刻霍朗正拿着一道平安符看得入神。

他的左肩胡乱绑着包扎糟糕的绷带，凝固的血渍弄脏了他小麦色的皮肤，凸起的青筋盘亘在健壮却不粗莽的手臂上，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霍朗说，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沈宏说，哥哥我饿了。

霍朗说，忍忍，我们现在出去会被打死的。

沈宏点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枕着霍朗的腿又闭上了眼睛。

霍朗弄来了一些干粮和水。

这是他从外面一家小卖部抄着枪抢回来的。

跟着黑道老大混了七年，头一回干了件像是黑道中人干的事。

回来的时候他跟沈宏打趣，说要是你跑路一定身上塞满了钱，你看，我只知道抄家伙了。

沈宏对霍少的玩笑丝毫不捧场，抓着面包狼吞虎咽。

霍朗举着矿泉水瓶在旁边说，别噎着。

吃完了东西，霍朗对沈宏说，我们来做/爱吧。

沈宏眨巴着眼睛看霍朗慢条斯理剥下两个人的衣服，把他拉进胸膛极其温柔地亲吻。

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牵连着唾液吻他胸前丑陋的疤。

霍朗说，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说你爱我？现在说一个听听。

沈宏瑟缩着逃避这诡异的温存，霍朗却紧紧抓住他的腰。

不许躲，说来听听。

沈宏到底是没说出来，性/器被霍朗含在舌尖，磨在牙边，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日光很长，可能照进地下仓库的光线永远只有那么几束，随着日落西沉，光明终于也不见了。

偌大的城市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两个男人不知疲倦地做着爱。

缓慢地进入，颤栗着高/潮，一遍又一遍。

沈宏从来不知道霍朗懂的那么多，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取悦对方。

从来他都是按着那个倔强的小子一遍遍地操，爱他多深，操他就有多狠。

沈宏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温柔。

他又勃/起了，霍朗灵活的手指像有什么魔力，只是让他那么摸着，他就再一次勃/起了，他其实很累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停。

他的后面被干得很湿很软，他想要抬起双腿方便对方进入，但霍朗按住了他，笑着对他说，我来。

沈宏想象他说那话时是笑着的，因为这仓库真他妈太黑太黑了，他多想看到霍朗跟他做/爱时的笑脸。

他就那样平躺着，黑暗中感觉到霍朗温暖的手扶着它缓缓地坐下，深深地，将他吞没。

动啊。他说，像在蛊惑小孩子做什么坏事一般。

沈宏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这夜太长了，长到明天像是永远也不会来。

沈宏闭起双眼，扶着霍朗的结实的腰，专注地干起来。

10。

他们的食物又所剩无几了。

霍朗说，要是我们永远出不去怎么办？

沈宏说，现在这样不好吗？

霍朗想了想说，不锻炼会不持久啊。

沈宏就脸热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脸红。

他也不知道霍朗究竟是恨他还是不恨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刚把那个人弄到身边的时候日子似乎总不称心，他的事业是打来的，没道理对喜欢的人就不适用。可这个霍朗真的太犟了。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怎么反倒对着一个傻子，霍朗反而越来越爱笑了呢？

既然如此，那不妨做一辈子傻子吧。

霍朗又要出去了，这次他准备弄点钱，然后跟沈宏躲到一个条件稍微好些的地方。

沈宏的腿有些感染，开始化脓了。

霍朗说，等出去了，我先抢个医生回来给你看腿，我可不喜欢瘸子。

沈宏难过地看着一点也使不上力的腿默不作声。

霍朗说，干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老子当年被你操得快死了也只是整颗炸弹爆了你一回啊。

想想似乎自己理亏，又说，好吧，我们扯平好了。

沈宏依旧是静静地听，他已经习惯不怎么说话了。

霍朗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然后走到沈宏面前蹲下，跟他对视。

听着，沈宏，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他知道他想起来了。

沈宏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坚定走出仓库的背影，突然想要跟他说那句他很久很久没有说过的话。

甚至多一刻也无法再等。

提着残破的腿用尽力气追到外面，瞬间倾泻的阳光铺天盖地砸来，晃花了他的眼。

他努力四处张望着，看到那个人谨慎而匆忙的背影。

他忍不住笑起来，想到那个人将永远属于他，心口就止不住发烫，满心欢喜像是要溢出来。

他追了过去，想要叫他的名字，像个正常人一样，用自己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可是他来不及了。

旁边破旧楼房的窗口上，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在悄声转移着方位。

沈宏最后的想法是，一条残破的腿能不能追上一颗子弹的速度。

然后他冲了过去。

霍朗被巨大的冲力撞倒在地，沈宏无力地瘫在他的身上。

那颗子弹悄无声息地穿进他的身体，他高兴地笑起来。

他看到霍朗渐渐远去的脸，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他是如此喜爱看到这张脸。

于是他努力地抬起手臂。

终于在距离霍朗的脸还有十公分的地方，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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