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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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辽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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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社长道:“壮士既苦心求我,老身明日就去,请问知县,不日可明。”说罢,转身回去。高仁几人将洪余二老抬至山中,掩埋了。又将坟周树木击倒,露出空地,特显清坟,更具庄严孤静,以表敬志。
正是:
惨苦磨罡星,外亲亦无缘。
纵修一世德,接连赴黄泉。
两日后,社长回来,相告高仁:“前日福州官兵动剿武夷山上义军,义军败走,官兵追杀,一支经过安乐乡,率兵者乃福州千户,姓吕名伟。高壮士所指的骑马将军正是他。昨日途经县衙,知县几人设宴款留,至晚我亲眼见官兵离去。”社长又将吕伟模样及装饰马骑形状祥述一番。高仁问牛二是否相合。牛二道:“杀伯婶者正是社长所说的。”社长道:“高壮士虽身怀技艺,日常教习武徒,诚一勇夫!彼千户乃朝廷官员,有权有势,武艺不弱,且非等闲之辈。常言‘民不与官斗’,我看高壮士有报仇之意,十分担心,若真如此,无异以卵击石。不如图个平安,免使送了自己。”吴正元见他说话不冷不热,似有讥嘲,不免愤怒,欲骂他几句。高仁已开口:“照社长这般说,以我比之千户,如何呢?”社长笑道:“甚难说定。”高仁冷笑道:“我若出手,恐社长惊怪耳!”社长颇疑,不大相信。高仁挥掌,击中院墙,只听轰隆一声,长墙倒地,砸起满院灰尘,观者无不叫奇。高仁于社长道:“如此你看如何呀?”社长不语。高仁道:“若日后官府追查下来,只要社长不开口提我,晚辈在先感激不尽了。”社长道:“高壮士放心,官府必不会追查到此。我自然守口如瓶,不惹是非。”高仁施礼道:“多谢了。”社长还礼而去。牛二仍不放心道:“高大哥,我劝你还是听从社长之言,不要报仇,官府惹不起啊!我们这些哪个不是忍到现在?”高仁止住牛二,摆手道:“兄弟好心,在下感激。伯婶生前待我如子女,又含辛茹苦养大两个孩儿,我敬伯婶犹同父母,谁杀了他们两个,不管其是贼是兵,我必要他偿命。此意早决,就算身死异处,也无怨言。”牛二只摇头。几人喝酒,至夜深,正元道:“明日小弟去行,请带我同去,或可帮你一把。”常佳成数人道:“我们也愿跟随兄弟,情甘赴汤蹈火。”高仁笑道:“兄弟们大多书生,不晓武事,若随同去,反倒碍我手脚,宜呆在家中,等候我回来。”正元道:“小弟不可大意,带上我们,对你总有益处。”高仁回道:“大哥的心思,小弟怎不明白!如此一举,对我有益处,对你们可没益处,只怕帮不了多少,反倒有三长两短,教我于心何甘?”吴正元道:“既如此,小弟千万小心,只原速去速归。”大家痛喝一番,大醉而散。高仁回房,倚壁仰坐,悄看肖玉、柳漫两个,皆已熟眠,呼吸匀响,面鼻相靠,高仁直是爱疼。引起一阵胡思,不觉歪头睡了。
翌晨,高仁辞别众人,取道往福州,行路半百里,碰临一江,四下张望,只有一船泊在江心,船头坐艄公。高仁便喊:“船家可载人么?”一时没回应,半晌,始见艄公摇动小船,往高仁岸边来。近岸半里,高仁一个飞跃,落至船上。艄公见高仁武艺不凡,颇是惊异。却总阴着脸,似满腹心事。高仁问道:“船家载人宜将船停在岸边,为何停在江心?”艄公道:“江心清净,心里面也舒服些。”高仁道:“船家好像有心事?”艄公见高仁关心,笑而不言,更是苦着脸。少时,艄公始与高仁搭理,赞道:“壮士武艺了得呀!”高仁笑道:“船家过奖了。”艄公道:“壮士不仅武艺了得,人也稳重啊。不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功夫没几下子,却总是逞能,到头来还是害到自己。”说罢,叹息不止,复沉默无言。高仁只是笑而应过,也不想搭理。转眼到岸边,高仁正想掏出铜钱与艄公。艄公道:“壮士不必付钱,就算我白送你一趟。”高仁道:“这如何使得?”复与之艄公。艄公叹道:“足下真乃君子也!我见足下人正才高,甚是敬爱,故不收钱,足下若领我心意,就不必再三违拗了吧!”高仁只得放回,辞别艄公。转身几步,艄公也已掉船,高仁忽又近江边喊道:“船家且慢。”艄公听见,回船应道:“壮士还有何事?”高仁道:“适才闻船家一番言语,想及弦外之意,船家莫非有难事不成?”艄公一听,低头不言。高仁道:“若真有难事,不妨说与我听。某若力能,定当相助。”艄公下船道:“壮士真肯助我?”高仁点头。艄公即向高仁跪拜起来。高仁慌忙扶起。艄公道:“只怕壮士帮不上我!”高仁道:“帮得上帮不上,只要船家说来,方可知晓。”船家甚悦,将船锁好,道:“请壮士往我家中一叙。”高仁随去。路上两人各道姓名,临至屋舍,其内人招呼迎接。原来这艄公名郑大盛,内人易氏,只生一儿郑清辉。郑船家命易氏具备酒菜。二人尚谈论别事,及酒菜上桌,数杯对饮,船家方话入正题道:“我和内人两个近不惑之年才生一子,平日甚疼爱,因我两口过分顺纵他,犬子长至十几岁时,总喜欢探究武事。他舅舅易三虎,颇通武艺,犬子常到他家中厮混,以此仿习武艺。他舅舅也是个不检点之人,凭自己有几下子功夫,时常与别人闹风波,几年前外村喝酒,与人吵闹打架,不慎将人打死,故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说罢,叹了一气,呷一口酒。高仁默语:“别人不知易三虎行踪,难道他家人亲戚也不知其音讯?自然你们一家也知道,只不过对我伪饰罢了。”船家续道:“犬子跟随他舅舅多年,深受其影响,平日仿效他舅舅行举,动辄与人打斗。我两口时常劝之,他总不听,以致终有厄运。三年前他闻听鹞子山有伙强盗,抢人财物,少有人敢经过彼处。他出于不平,带了几个狂友,欲想制服强盗。哪知几人降人不行,反受人降,至今困在鹞子山中,不曾回来过。”高仁道:“原来船家正为此事郁郁寡欢。”易氏道:“三年来,我们两个是吃不香,睡不稳,无日不思念那个不肖子呀!也不知那些强盗如何对待清辉!”高仁道:“二位放心,区区几个强盗,何足道哉!饭后我就取你儿子回来。令郎虽好闹事,却也有侠义之风,在下颇爱之。”船家慌下席跪拜道:“事若成,某定当重谢。请壮士千万小心!”高仁扶起道:“拔刀救不平,丈夫之为人也,何用谢答?船家放一万个心,今日正是你家团聚之日!现下只管痛饮。”船家道:“大事在身,不可贪杯。壮士既好酒,回来时让你喝个够。”高仁大笑,夺过桌上酒坛,只顾自饮。船家甚惊惑。高仁腹中已饱,离席道:“请船家引路。”船家道:“不妨歇息一阵,再去不迟!”高仁笑道:“歇它作甚?如此大事,早了早好。”夫妇二人前方引路。村中好事人看见,也都随去。来至鹞子山,果有强盗挡路。那些强盗见是白丁,难免消兴,喝骂离开。高仁靠前,激言几句。强盗愤怒,欲打高仁。高仁不等其起手,抢先行事,将几个强盗打得半死。强盗忍辱,上山报说大王,欲来复仇。不消顿饭工夫,山上强盗全至,足有数十人。村民皆惊怕。高仁喊道:“哪个郑清辉,快快出来,你父母来找你了!”郑易夫妇不住望看,欲辨亲子。大王瞅向群匪,众徒不敢妄动。高仁道:“一伙匪贼,如此嚣张。今日看我踏平鹞子山!”大王怒道:“狂徒,欺我太甚!”高仁笑道:“孙儿,还不过来向你爷爷求饶?”大王狂吼,奔向高仁,相互打斗。几合下来,逐见强弱,大王让高仁一脚踹回人群,口吐鲜血。众匪不容分说,一个个往高仁身上扑。高仁夺过长棍,钻进人群,如虎入羊牢,三下两下,将众匪打得落花流水。此时郑易夫妇找到郑清辉,众匪也已四散逃走。清辉几位少年一齐叩谢高仁。村民皆呼恩人。高仁于郑大盛道:“往后好好管教令郎,休让他滋扰生事!就此告辞。”村民欲留不住。高仁早已远去。
高仁来至福州,打听半日,方知千户吕伟住所,默语:“君子复仇,宜光明正大。事先若不让人家知晓,岂不显得胜之不武,奸邪之为事?”寻至千户所,偷入其房,取来弓箭纸笔,写好“灾祸将至”四字,缚于箭头,闪至院外,瞅准大柱,一箭射中。事毕弃弓而离。兵士忽见柱上来箭,取下拆看,交与吕伟。吕伟不以为然,晚间仍在厅聚众议事,外面照旧守卫。初亥时,高仁忽闪至厅中。众人皆吃一惊,操兵相恃。吕伟道:“狂徒欲何为?无故闯入此处,知罪否?”高仁冷笑道:“你们是否又在商讨如何剿杀义军百姓,以此攀爬官位,取获厚重的俸禄啊?”一人道:“我们所作所为,与你何干?还不快滚?免遭杀身之罪!”吕伟道:“来人,将这不明之人拿下!”说时,两个士卫上来捉拿高仁。高仁左右一脚,将士卫踹倒,怒视吕伟道:“亏你还是汉人,只顾一己私利,杀戮同胞,有此恶罪,天地不容!”众人杀向高仁。高仁夺刀迎杀,直取吕伟。眼见身围之人渐众,高仁一式风起云涌,将人群打开。看准吕伟,又一式晚虹穿云,轻功紧至,砍下其首。撕下衣布,系于发上,手沾鲜血,写上“杀此罪人,以儆恶吏。”众人都拿他不住。高仁飞至城门,将吕伟人头悬于城楼。至天明,进出城门之人无不看见,甚为震撼。高仁坐在城外茶摊用茶,安安静静,看着城上人头,城下人山人海,时而嘲笑。及官府中人赶来,取走人头,高仁方离开。行未远,忽见吴正元一伙正在城门外,走近呼喊。正元等人见到高仁,十分惊喜道:“城上人首莫非是千户?”高仁点头。几人也都明白,当下离开福州,不敢逗留。


第十八回 无意遇佳人
更新时间2009127 15:46:13  字数:13799

 第十八回无意遇佳人
自高仁离往福州时,吴正元几人放心不下,故随后而来,闻事皆顺利,方转忧为喜,一同与高仁回安乐。路中高仁问正元:“兄弟几人都已出来,家中两个孩儿如何安置?”正元道:“小弟放心,两个孩儿交给牛二照顾了。”已至,高仁入牛二家。牛二坐在院中,观柳漫练武。见到高仁,慌忙迎接,问事如何。高仁从容叙来,牛二颇放心。因不见肖玉,高仁问牛二:“玉儿何处?”牛二道:“我刚回来。原叮嘱两兄妹不要乱走,呆在家中。适才问漫儿,说玉儿在家呆不住,出去玩了,止也止不住。我正想知漫儿武艺如何,让其演练。恰逢你回来。”高仁暗骂一声:“这贪玩的玉儿。”遂领柳漫返屋。转身于牛二道:“待会儿过去共膳。”牛二应诺一声。父女二人携手,柳漫不住抬头望高仁。高仁留意,将她抱身前道:“乖女儿,想我了?”柳漫怔凝片时道:“爹,别人都有娘,我怎没娘呢?”高仁一怔,笑一声,认真说道:“你娘死了。”柳漫甚奇。高仁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个,知道么?”柳漫点头。高仁又问:“你和哥哥每日可曾练武?”柳漫道:“我每日都在牛二叔叔家里练武,哥哥总偷出去玩。”高仁道:“你要时常劝他,说我回来会生他的气。”柳漫道:“我劝过了,他又不听,还骂我。”高仁摸着柳漫娇嫩的额头,拭去汗珠,望这童真而又不敢违父辈之命的小女,温存安慰道:“好女儿,真听话!等我把哥哥叫来,让他每日都陪你习武。他若再敢偷懒,就告诉我,好么?”柳漫点头。高仁出去找肖玉,一时父子回来,高仁骂了几句,又叮嘱一番。大家用膳入寝。次日天亮,几人出去,高仁吩咐肖柳看家,至傍晚回来,只见柳漫一人在家,遂问肖玉何处,柳漫只说又跑出去了。高仁问:“哥哥中午可曾在家?”柳漫不语。高仁严视柳漫。柳漫惧怕道:“哥哥中午没在牛二叔叔家用膳。”高仁问:“他几时出去的?”柳漫支吾道:“中午。”高仁微愠道:“说实话。”柳漫改口道:“你去不久后他便出去了。”高仁出外寻找,肖玉正和几个孩子在一人家打闹。廊间坐一妇人,高仁走近招呼:“冯大婶。”冯妇人抬头,道:“哦,仁贤侄,所来何事?”高仁指肖玉道:“正想领犬子回去。”冯妇人一笑,回头喊肖玉:“玉儿,你爹找来了,快回家去罢!”肖玉见了高仁,慌跑出来,颇是畏惧。高仁甚恼,揪肖玉耳问:“中午为何不回家吃饭?把你玩疯了!”冯妇人道:“贤侄息怒,是我留他在我家吃饭,不能怪他!”高仁放手,领肖玉对冯妇人道:“大婶,我们回去了。”冯妇人笑道:“走好,孩子挺可爱的。”路中高仁问肖玉:“你贪玩不打紧,还胁迫妹妹对我撒谎,可是?”肖玉不语。回至家,高仁让肖玉演练拳脚。哪知肖玉忘得一干二净!高仁不免担忧,孩子从小不学好,等长大后就难成器了。便大发雷霆,喝骂不止。高仁方歇,忽闻肖玉道:“我不要你管。”高仁惊问道:“你说什么?”肖玉白了高仁一眼,道:“从来对妹妹偏心,对我又打又骂的。”高仁怒火中烧,找来柴木,往肖玉腿上猛抽。肖玉还想逃脱,让高仁死死拉住,只被打得皮开肉绽。高仁问:“你服不服?”却见肖玉满眼怒火,咬牙切齿。高仁颇惊,仍凶态不改,口中叫骂,手脚打不停。肖玉已渐屈服。此时高仁红了眼,不分皂白的用巴掌乱扇。正元见高仁正往肖玉脑头上打,慌过来止住道:“昏了你头!孩子脑门焉能打得?”几人将父子拉开,各自安抚。柳漫一边吓得流泪。大家安静无言。过了一时辰,高仁也已平息,回想方才,忽悔自己有些过分,遂走近房门,观肖玉动静。肖玉正蜷缩在床,背着房门,身子瑟瑟哆嗦,小腿外露,毕现道道伤痕,甚是孱弱!其身旁坐着常佳成。高仁心酸,捂头默叹,一人桌边饮酒。正元靠来相陪,默不作声,见高仁眼含清泪,心中悸动,于是笑道:“大男人打了一个孩子罢了,为何这般娘们儿似的,如此伤感?”高仁叹气道:“大哥说我今日是否有些过激?”正元望了望高仁,亦叹道:“是过分了一些,打得玉儿怪可怜的。是否心疼了?”高仁道:“大哥没见玉儿身怀仇恨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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