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踏实实的踩著地面,慕然的胆子又大了些。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祠堂,中途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祠堂静静的矗立著,完全看不出有异样之处。直到安然无恙的站到了祠堂的大门口,慕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慕少游果然将结界给破除了。
而且,为了破解结界,他元气大伤,所以他的同伴才会急急忙忙的抱著他离开。
慕然欣喜的眯起眼睛。老天爷果然是站在自己这边,让他坐享其成。他看到一张黄色的纸条贴在大门上,这表明还没有人进入过。
“嘿嘿……”
慕然干笑两声毫不犹豫的走上台阶,将封条撕开了。
呼呼……
耳边好像传来了古怪的风声。慕然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异常的动静,而且他也没有感到有冷风吹过。
夜空晴朗美好,繁星闪烁,连一丝风都没有。
“错觉。”慕然小声嘀咕一声,将封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後推门而入了。
索命禁地 17
一进门,慕然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坐姿人像,大小与真人无异,之前便是黑色的神龛,里面供奉著排位,两盏长明灯放在排位的旁边,让人能看清楚上面的刻字。
“太祖慕无双之位”
就这麽简单的五个字,被刻在黑色的木牌上。
慕然走上前,眯著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排位之下有个底座,高度足有十厘米。
再看长宽,挖空放个小册子什麽的绝对不成问题。
慕然期待的将手伸向排位,根本不觉得这是冒犯和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牌位,下面如果放著东西,也是等待後人去拿取的。
谁先到这里,东西就归谁。
事情就是这麽简单!
呼呼!
就当右手伸向排位的刹那,慕然再次听到了风吹拂的声音。这次他真切的感受到有风吹进脖颈里,冷飕飕的。
就一瞬间,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一下,全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慕然下意识的缩手,他朝身後望去,後面什麽都没有。寂静的祠堂之中只有他一人,大门也关的好好。
哪里来的风?
是故弄玄虚还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慕然僵直的站在原地,过了大概五分锺左右,也没什麽动静。紧绷的神经再次松弛,他嘀咕了一声,重新去抓慕无双的排位。
不抓还好,一抓才知道,排位和底座竟然是粘连在一起,慕然用了些力气,原以为能够将它拔下来,谁知居然纹丝不动。
“妈妈的,居然这麽牢。不就是块木头麽!”慕然骂了一声,突然没了耐心。他索性双手握住那块牌位,狠命的用力一拉!
啪嗒!
一声脆响,牌位连同下面的底座终於被他用蛮力硬扯下来。慕然的身体一时中心不稳地向後倾去,他退了一步,站稳脚跟,走到神龛的前面。
牌位被取走之後,底座也破了一个大洞,如同他先前所料的那样,下面是空心的,里面好像放著某样东西。
他伸手去摸,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质感也玉石差不多,又润又滑的感觉。
慕然心中大喜,抓了那个不明物体,毫不费力的将它从底座中拽出。
东西并没有被死死的固定在里面,拿出来以後,慕然才发现居然是一串珠子。总共有二十来颗,每颗的大小和鹌鹑蛋那麽大,乌黑发亮,也不知道用什麽材质做的。
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噬灵珠?!
抓著珠子的手微微颤抖,狂喜和激动之情占据了慕然所有的情绪,他抓紧珠子,将它放在手里翻转了两下,并没有任何反应。
於是,他逐渐冷静下来。
都说噬灵珠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慕少游带走,那这串到底是什麽东西?
慕然将珠子凑到长明灯旁边翻来覆去的观看,昏暗莹白色的光芒笼罩在黑色念珠的表面,隐约好像能看到上面有繁复的暗红色花纹。
里面藏著术法的密咒!
看来就算不是噬灵珠,肯定也是有来头的东西。
他歪著嘴笑了,将珠子小心的揣在怀里,把牌位重新放好,跳下神龛前方的台阶後,仔细查看祠堂中是否还有其他机关。
牌位的底座里藏著东西,说不定其他地方也有。
这麽想著,慕然绕过神龛,後面还有一间内室,木制的矮门上挂著红色的帘子,一丝灰尘都没有。
慕然没有细想,只道是结界之力,掀开帘子後,将矮门推开了。
他弓著腰进了门之後,发现後面竟然别有洞天。
看似小小一扇门後隐藏著一条走廊,地板竟然全部檀木做的,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天然香味。
每走廊上隔五米安置著一个红色的立式灯台,上面安放著一盏长明灯。
到底是什麽地方?
难道这里通向太祖的墓穴麽?
不知为何,慕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刚才随随便便掀了太祖的牌位,他终於有些害怕了。
就算艺高胆大,也本能地感觉到走廊的前方有著不能碰触的禁忌之物。
既然已经拿了珠子,要不就先打道回府吧……
心里是这麽想,双腿却不由自主的一直向前走。慕然瞪大眼睛,额头上都是冷汗。已经走了二十多米了,他可不记得自己家的後院有这麽大,记得祠堂後面就应该是外墙了,哪里来的空间造这条走廊!
慕然越想心里越是发毛,走廊的两边没有窗户,脚踏在地板上,木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呼呼……
耳边传来诡异的风声,这一次,慕然觉得浑身发冷。
没有风!明明没有风,他还是觉得冷!
好像整个人都陷在冰窖之中,慕然下意识的抱紧身体。
这地方有鬼!
绝对有问题!
头脑的思路很清晰,但慕然就是没办法停下脚步。
他恐惧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他的双脚不再听他的指挥,就像自己会动似的,走个不停。
就好像飞蛾明知道火焰会伤害自己还是忍不住飞扑上去一样,此刻的慕然就像飞蛾,前方的危险气息渐浓,他的心中越是恐惧,脚步越是无法停下。
寒冷的感觉逐渐减退,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僵直的无力感。慕然的脚步越来越慢,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终於,他不再向前走了。
因为走廊到了尽头。
一条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美丽的容貌和那头瀑布般的黑色的长发立刻吸引慕然的注意力。
好漂亮的人……
朦胧的视线中,慕然惊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麽漂亮的女人。苍白的脸孔上荡漾著若隐若无的笑容,却又带著让人怜惜的忧愁之色。
满心的恐惧被惊豔之情打消大半,此时此刻慕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眼中只有美人。
“美人,你叫什麽名字?”慕然神差鬼使的向女子伸出手。
“无礼之徒,你不能再向前走了。”那女子淡淡的开口,声音悦耳动听到让人骨头都会酥软的地步。
慕然直愣愣看著她,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他看到了一面闪烁著白色光辉的镜子,折射出的光芒照亮个整个走廊。
好漂亮……
这是残留在慕然脑海中的最後意念,他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僵硬毫无生机。
安置在走廊上的长明灯全部寂灭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
第十八章
华美是受雇於慕家的一名女佣,每天早上她都会去院子里洒水,通常这些事情都是在七点之前做完。她看了看手表,早上五点十分,比平常提早了一个小时。
天还没亮,空中布满了灰色的云层,可以预见接下来并不是个好天。
每到阴天,慕家大宅就会变得格外阴沈,房间中的气氛会变得异常冷森。再加上慕家两位少爷都是难伺候的主,如果不是慕家给的薪水颇高,她决计不会继续这份令人郁结的工作。
而且今天是慕家老爷过世一周年的忌日,整个大宅都笼罩在不详和抑郁的气氛之中。
主人房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估计待会儿夫人就要和两位少爷前去扫墓,她必须在他们起床之前
她唉声叹气了一番,走出客厅,一抬头就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那扇大门不知怎麽回事竟然不见了!
“不是吧,昨天晚上难道遭了贼?”华美心中一颤,走到大门口,发现地上有些木头碎屑,门框完整无损,就是门整个不见了。
没听说过小偷撬门是把整扇都卸去的,再说了,慕家还有厉害的护院守卫著,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敢入室行窃呢。
华美纳闷的想著,出门左拐往杂物房走去。
水桶和一些清洁器具全都堆放在那里,说来也奇怪,通常人家的杂物房肯定是在僻静的西北角,慕家却反其道而行,将杂物房设在东南面阳光最好地方。杂物房的旁边是一扇灰色的水泥墙,用意明显要将院子後面的东西封锁,而且东家警告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那堵墙的後面。
做下人的,本来就没必要打探东家的事情,不过华美在慕家干了八年,收敛起好奇心,规规矩矩,从来没有逾越那条警告。
她无精打采的穿过走道,从口袋中拿出杂物房的钥匙,心想可能又要忙一天的时候,冷不防抬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没有了!
那堵水泥墙不见了!
就像被凭空搬走了一样,毫无痕迹。本该被遮挡住後院景象展露无遗。青色的草坪上竟然矗立著一幢古色古香的平房!
华美瞪大眼睛,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慕家还有这麽一个地方。
有一个人躺在平房前的草坪上,好像是睡著了。
华美认出那人,是慕家的二少爷。昨晚离开的时候他也是穿著这身衣服,不会是又喝醉酒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觉吧。
慕然的性格大家都了解,到处惹事生非,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每天喝的醉醺醺回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华美完全不惊讶,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前面是禁止出入的地方,她理应不该过去的。但见到慕然那样,又有些担心。
睡在那里会著凉吧,毕竟早晚温差极大,铁打的身体直接躺草坪睡觉也受不了。
满怀著好意,华美走近慕然,俯下身,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肩膀。
“二少爷,这里睡会著凉的。”
慕然没有回答,他的脸已经冻得发紫了。
华美突然觉得情况不对。慕然的身手不及他哥哥,至少也不会让自己毫无防备才是。她的心头笼罩上一层恐惧。
难道……
颤抖的手不稳的探到慕然的鼻孔下面,华美的脸刹那间变得雪白。
“哇啊!”
她尖叫一声,吓得整个人坐倒在地上。
慕然没了气息,躺在那里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朦朦胧胧的,介於清醒和昏沈之间。
慕少游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不听话,只想紧紧的盖著,不让他看看眼前的世界。
双脚好像被某样东西拖住,沈到无法抬起。
又是幻境麽?
慕少游有一点期待的想著,还能够听到那两人的对话麽?期待中有一丝犹豫和迷茫,他睁不开眼,一片黑暗之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听觉上。
沙沙……
并没有人说话,而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杂音。
身体觉得越来越沈重了,不仅如此,更加伴随有被石子拍打的感觉。
是那个时候的感觉!
慕少游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回来了。哪怕身体再怎麽不适,他也愿意忍耐。
快点说话啊!
他在暗自呐喊著,但沈重和被拍打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耳边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没有动静!为什麽会这样……
越是有心想去追求真实,越是事与愿违。
等了约莫一刻锺,慕少游也没有听到想要的任何情报。他决定睁开眼睛看看情况。此刻的自己到底是灵体还是实体呢……
努力打起精神,睁开眼睛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他使劲全身力气,终於眼前出现一丝光明的曙光。眼皮缓缓抬起,视线起先是模模糊糊的,这时,一条人影闯入眼帘。
是个年轻人,面容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看到一头黑色的长发,还有蓝色的长袍。
“醒过来了?”充满歉疚的声音传来,是墨苍旭麽?
声音熟悉到极点,慕少游庆幸自己还有力气眨眼睛。身上盖的毯子好似有万钧之重,他想开口应一声,然而却什麽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他看到了长发的年轻人。充满歉意的双眼与迷茫浑浊的眼睛对上,若不是无法出声,慕少游恐怕已经大叫起来。
是墨苍旭!为什麽穿著一身古代人才会穿的长袍?
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吾已经替你除去了体内的余劲,修养一段时日便无碍。”墨苍旭的口气中充满歉意,听得慕少游莫名其妙。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床上的家夥糊涂了,努力查看一下四周,发现摆设不仅简单,而且古朴的惊人,没有任何现代的器具,只有些竹制桌椅,就连床也是硬邦邦的,下面根本没铺席梦思。
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还是说现在正在做梦?
要是做梦,实在太逼真了!
慕少游瞪大眼睛,先是听到古怪的谈话,现在深陷古怪境地,该不会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吧?!
“伤口还在痛麽?”
关切之音再次响起,一贯淡然的家夥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慕少游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确认没有看错。
“都是吾之过。若不是吾坚持与你比试,你现在也不会伤成这样。”墨苍旭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又搭了搭慕少游的脉门,过了一会儿,他才皱著眉头幽幽说道。
“吾体内的敕血剑已到失控边缘,如此下去必定会带来灭世之灾。当今世上,能与我对上十招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到底在说什麽?
为什麽这话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慕少游纳闷的想著,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所以,吾想要拜托你,万一失控的话……请你一定要阻止吾。为了防止那一天发生,吾会传授你玄冰掌。”
墨苍旭停顿了一下,露出哀伤的表情来,“希望你一定要答应吾,否则敕血剑之力恐怕无人可挡,在加上吾族之内的恩怨,恐怕……”
越听慕少游越是震惊。
难道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墨苍旭为了压制即将发狂的人性,拜托慕家太祖将其封印,半魂被封印在噬灵珠之内,半魂则留在本体,化名为任遥?
第十九章
真是这样,那一连串的事情便说得通了。但是,这些为什麽要对自己说呢。
“吾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也会完全影响你的命格,但是除了你以外,也无人能担此大任。昨晚的比试也是,你也看到了,竹林一战,吾差点发狂将你的手臂砍下……”
墨苍旭黯然地叹了口气。
“太久了……吾以身体为鞘,将敕血剑封印的岁月实在太久了……长生之族并不代表不死,总有一天,吾力量衰弱,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