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指了指白澈:“我要他陪我去。”
白澈笑了笑,轻声道:“那就我去吧。”
菱歌有些不解,却见蛋蛋向廷晔跑去,拽了拽他胳膊示意让他低下头。
廷晔皱了皱眉低了低身子,蛋蛋顺势凑过去在他耳边道:“我为你和菱歌姐姐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廷晔摸了摸他的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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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晔和菱歌正在云水镇上并肩走着,天上却下起了雨。
“真是不走运。”菱歌努努嘴,跑到路边花几个铜板买了把油纸伞撑开了。
“我也要进去。”廷晔看了她一眼。
菱歌奇怪:“你们神仙难道没有仙气护体的?”
“有,但我不想用。”
菱歌无奈,只好过去把廷晔也遮在伞下,把伞柄递给他。
“做什么?”廷晔并不接伞柄。
“难道你让我举着?”
“自然。”廷晔道,“你为主,我为客,难道不是应该你照顾我些?”
“……”菱歌认了,遇到如廷晔这种无赖倒也没办法。她咬了咬牙,伸直胳膊,尽量让油纸伞不碰到廷晔的头。
一路上,菱歌与廷晔说笑着走,虽然委屈了她的胳膊,但鉴于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却也无妨,不会怎么影响心情。但走了没多久她却奇怪了,镇上碰到的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俩,菱歌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一个弱女子给廷晔这样的大男人撑伞,会引发路人们的恻隐之心和怜香惜玉之情。
嗯,如此说来倒也正常。
“菱歌!”后方传来女子的声音。
菱歌笑了笑:“澜澜。”
澜澜拍了拍菱歌的肩膀:“我就知道这么大的庆典你肯定会来,所以特意来寻你。”忽然皱了皱眉,“你举着伞这是……”
“哦。”菱歌一拍脑袋,“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你看他的长相是不是很眼熟?其实啊他就是我们镇奉为英雄的廷晔神君,这些日子他帮了我不少忙呢,这是个秘密,我只与你一个人说了,万不可告诉旁人啊。”
澜澜奇怪的眨了眨眼,伸手去摸菱歌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菱歌怔了怔,转头盯向廷晔,“你怎么不跟她打招呼啊?”
廷晔不说话。
“他这人向来有些孤傲,你别在意。”菱歌尴尬的看了看澜澜。
澜澜更奇怪了:“你去云水泉,可有碰到什么不顺之事?”
“没有啊。”
澜澜皱眉:“可是,你旁边明明没有人的啊……方才我在你后面看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又说说笑笑的就觉得奇怪,如今看来你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对。”
菱歌有些晕:“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罢,继续撑着油纸伞拐进了街道左侧的一个巷子里。她抬头看了看廷晔:“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廷晔淡淡道,“方才你买伞时我随便捏了个可以隐身的诀而已。”
菱歌傻了,压着火:“也就是说,别人看到的是我刚才自己一个人撑着伞,不,是高高举着伞,然后让出了伞下一个人的位置,还跟空气说说笑笑自言自语?”
廷晔幽幽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一来你说过我是你们镇子人尽皆知的英雄,二来这庆典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我若不防着点,岂不是暴露了身份?但是你看,我隐身了你却还能看到我,我如此照顾你,是不是很感动?”
菱歌气的快哭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罢便转过身不理廷晔,一个人撑了伞走了,瞬间,哗啦啦的大雨淋了廷晔一头。
“喂!”廷晔用仙法弄干了身上的雨水,又去拽住菱歌,“怎么,生气了?”
“没有!”
廷晔笑了笑:“不如,我给你些补偿……”
“不需要!”菱歌甩开他,背过身去。
“九重霄每百年一次的仙友宴,着实是个热闹的活动。”见菱歌不为所动,继续道,“凭借我的能力,倒是可以想法子带个凡人混进去,只是你却不感兴趣,真是可惜。”
菱歌转过身:“什么时候?”
廷晔笑了笑:“三个月后。”
菱歌瞪了他一眼:“姑且不与你计较了。
两人和解后又一起去寻澜澜,却看到她和一个男子站在一起。
此时的廷晔已现出仙身,看到那男子后愣了愣下,那男子看到廷晔后也有些不自然,回过神后才走向前拜了拜:“末将容与见过九殿下。”
廷晔颔首:“容与将军别来无恙。”
澜澜此时已经能看到廷晔了,惊了惊:“你就是廷晔神君,那方才……”
“方才没有现身罢了。”廷晔一笑。
“你们认识?”菱歌指了指澜澜和容与。
澜澜应了一声:“容与将军曾经救过我。”又看了眼容与,“她是傅菱歌。”
“原来如此。说来今日天不好,怕是街上的商家和卖艺人们都会早早离开,不如,到我们家里去避避雨。”菱歌说完又叹气,“好好的一个庆典,真是可惜。”
容与一点头:“也好,请菱歌姑娘带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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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凑合找地方坐着吧,因这地方是医馆,所以总有股子药味。”菱歌笑了笑,又对廷晔道,“等下雨停了,我就去寻蛋蛋和白澈。”
“不用寻了。”菱歌刚说完,医馆的门便被人推开了,她一抬头,只见一袭白衣端立在门口,再看脸,果真是那当朝太子白澈。
“菱歌姐姐!”蛋蛋忽的抱上来,把菱歌吓了一跳。
澜澜和容与依次看着白澈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半晌,澜澜突然开口:“怎么仍不见伯父?”
“他在王都还没有回来。”菱歌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这都过去三个月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阿爹连封家书都没传来过。”
“你是傅瑞和的女儿?”白澈突然道。
“你知道我阿爹?”问完后菱歌才反应过来,这白澈是宫中之人,怎会不晓得。
“明日我回去,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菱歌咧嘴笑:“多谢。”
“哥哥要走了?”蛋蛋凑过去问。
白澈笑着点头。
“蛋蛋,我看你这活泼劲,倒是很有做武将之才,何不与你哥哥一同回王都去,说不定你长大了还能有番作为。”
廷晔正喝着水,呛了一呛:“我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蛋蛋撅了撅嘴,见没人搭理他,只好跑过去巴结澜澜:“姐姐……”菱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想求情的澜澜忙微笑着住了口。
“哼!”蛋蛋一恼,转身打开门,见了那倾盆大雨又闭门退了回来。
这雨一直下到深夜,几个人也就只好呆在小小的傅家医馆里,不知什么时候都各自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关于蛋蛋的这个奇葩名字,十九的灵感来自于小学一年级时看到的某本故事书
·码字结束,滚去看小说看电视剧,感觉好星湖
、第六章 容与
“后会有期。”白澈上了马。
“找机会我也会去王都玩的。”
白澈淡淡一笑:“好。”
最终,蛋蛋还是选择和白澈去王都看看,他俩骑马结伴而行,路过蛋蛋家时会去征求下他母亲大人的意见。
半晌,廷晔道:“我也要走了。”
菱歌奇了奇:“你要去哪?”
廷晔瞟了她一眼:“自然是回九重霄。”又看了看容与,“听我父王说,这阵子将军会很忙,不想你却在凡间呆了不少日子,如今一同走吗?”
容与点头:“是该走了。”
澜澜愣了下:“容与……”
容与转头看了看她:“放心,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菱歌盯着廷晔:“仙友宴……”
廷晔挑眉,眼中带笑:“到时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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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天上升起两朵淡绿色的软云,廷晔和容与飘飘而去。
澜澜盯着云看了许久,菱歌应景的吟起诗来:“绿云十里,卷西风去。如今,这绿云却是把谁的心卷去了?”
澜澜从恍惚中回过神儿来,脸颊一红:“你在胡说些什么……”
菱歌笑了笑,斟酌道:“是不是胡说可不是我说了算。喂,快告诉我,你和那容与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澜澜羞着不说话,菱歌又问了一遍。
见她仍是不说话,菱歌无奈,姑娘啊姑娘,这可是你逼我的,于是使出了杀手锏,抓痒……
“好,好了……我……说……我说……”澜澜被菱歌折腾的不行,一直笑着险些岔了气。
菱歌放开她,得意的挑眉:“抓紧。”
澜澜缓了缓,拉着菱歌回了屋坐下:“第一次见容与的时候我还是一只未化成人形的鸩鸟。”她嘴角含着笑,“我小的时候很贪玩,明明知道自身能力有限,却还总是不听爹娘的话一个人跑出去找乐子。有一次,我自己飞到眉月山上,很不巧碰到了几个专门射杀鸟兽的打猎人,我正玩的高兴,却感觉翅膀一阵痛,重重的从天上摔了下去。”
澜澜说到这便停了,菱歌托着腮:“然后是容与将军救了你吧?”
澜澜点头一笑:“我那时以为我一定会摔死,却在往下掉的过程中突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再抬起头时,就看到一张男子的脸,他似是有些关切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像三月的花海一样温暖动人。”她眼睛里存了些菱歌看不懂的东西,“要知道我们鸩鸟的原身是很难看的,但他未嫌弃,用仙法替我疗伤,待我伤口愈合后他才准备走。我虽然化不成人形,但那时候却是可以说话的,我说等一下,他果然住了脚看着我,我问他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他笑了笑,给我的条件是修仙,说如果我有了人形就可以跟着他了,我很高兴,日后一直在努力,不像以前一样四处疯玩了。”
菱歌有些疑惑:“修仙?可你现在……”
澜澜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她继续道,“娘亲告诉我,鸩鸟一族世代为妖族,要想修仙极为困难。要知道,修仙不但要几千年的修行,而且要历过仙劫方可求得仙籍。我本以为我会摆脱妖族身份,我日夜努力化出人形,最后却因血统关系仍然只修成了鸩妖。不过还好,容与他并未怪我,我经常去眉月山寻他,因为那是他习武的地方,也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后来我们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试着了解他,我知道,他是天上的将军,他有誓言般的理想,想要成为仙界第一神将;他还有宽厚的肩膀,可以让我累了的时候靠一靠……”
“他,可曾说过要娶你?”菱歌问。
澜澜摇头:“仙妖两界自古对立,要娶我哪有这么简单。”
“如此说来,倒也遗憾。”
“我以前想过,如果他真的爱我,会不会为了我放弃自己在仙界的将军身份,但是后来考虑到,我这种想法太过自私。容与也有他的追求,他本就是个身怀抱负的人,若是轻易为谁改变,那他也算不上那个我爱的容与了。”
菱歌点头表示赞同:“你倒看的开。”
“我不知道我和他能走多远。”澜澜叹了口气,“你去云水泉之前我与你提起仙界与凡界联合捉妖那件事,听说天帝交给容与来办了,可是他却并没有告诉过我。”
“许是怕你担心。”
澜澜点头:“仙妖人三界总有一天会在战场上相见,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菱歌安慰她:“那一天不是还没到么,怎么先愁成这样了,倒不如仔细想想对策。”
澜澜盯了菱歌许久:“谢谢你。”
“谢什么,别以为谢我就原谅你了,我认识你五年多,竟还不知道你心里存着这档子事,当真是瞒的苦。”顺势装出了个生气的表情。
澜澜晃了晃她的胳膊:“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且不与你计较了,我们出去逛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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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稍微有些猛烈的春雨哗啦一下,让今日的空气异常清新。
路上走着,偶遇了地老仙。
“地老仙儿?你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莫不是被又你们地仙儿的掌事给辞了?”澜澜奇怪。
说起地老仙儿,他这名字还是澜澜给起的。菱歌以前听澜澜说,这老头儿是掌管云水镇和周围这一片土地的土地爷,因他修仙修的久忘记了自己的本名,所以澜澜便根据他的品阶和外貌叫他地老仙儿,而他自己对这名字倒也算满意。地老仙儿本是一介凡人,因爱情和事业方面双双受了刺激,这才下决心修仙,但他那脑袋瓜子却有些愚钝,足足修了三万八千年才勉强修成个地仙,这才消停下来好好过日子。地老仙儿愚钝的脑袋瓜子不只体现在修仙,还体现在工作上,两万三千年前,他好歹应聘上了“云水镇土地”这一职务,能赚点零花钱买酒喝,但却因办事不利经常被他们掌事的炒鱿鱼,还好他也算个实诚人,这一高尚品质得到上头欣赏,这才屡屡被炒了聘聘了又炒,最后也算是稳定下来了。澜澜与地老仙儿算是忘年交,在菱歌看来,地老仙儿对澜澜极是顺从,想必是凡人做久了仍有一颗世俗之心,把澜澜当做了自己的宝贝闺女,但用澜澜的话说却是,地老仙儿这老头儿是很好诓的。
“最近可有回你自己造的巢穴瞧瞧?”地老仙儿迎面走过来。
“没回去,怎么了?”澜澜有些懵。
地老仙儿一拍巴掌,张牙舞爪道:“我的小姑奶奶,大事不好啊大事不好,你住的巢那,树下来了一群蚂蚁精聚众闹事,非说一定要你让出地方留给他们住。”
澜澜脸一皱:“蚂蚁精?”
“是啊!”
澜澜哈哈一笑:“凭几只蚂蚁精如何能聚众闹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非也,非也。”地老仙儿摆了摆他粗壮有力的食指,“听说此次蚂蚁精搬家并不是寻常原因,而是因为……因为……”
澜澜急了:“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地老仙儿顿了顿:“因为前些日子容与将军带天兵把蚂蚁精的洞一锅端了,所以……”
“容与?”澜澜眨巴眼怔了怔。
地老仙儿点了点头。
澜澜这会子倒是真没话说了,听说仙界人界联合捉妖,此时她身为一只小妖的处境甚是危急,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还好她有容与护着,这危险就被降了三分。捉妖的那群人说好了是从鸩鸟一族开始下手,而今却先把蚁精族给办了,对此,澜澜发自内心的对他们表示同情。
“要不,我回去看看?”澜澜看了看菱歌。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啊。”地老仙儿咆哮起来,“那蚂蚁精不是一只,是一群,一群啊!”
澜澜的耳朵被他震的痒痒,轻轻皱眉:“其实你有所不知,我打群架也很擅长……我跟你说,有一次,那时候是几百年前来着,我也忘了,反正就是我刚修成鸩妖不久,对手是毕方鸟家族,对,就是人称火神的那种鸟,当时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