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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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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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帝尊脸现不悦之色:“老朽生平最恨者,便是这些朝廷的鹰爪走狗,难不成那个墨中白,还要老朽保护不成?”

“不错,墨中白是皇钦点之人,出不得半点闪失。”王佛一指自己,“至于我,会和三王爷跟在你们后面,只要我们小心谨慎,谅不致出现大碍。我所担心的,便是京城内的事。请诸位务必牢牢记住,决不可莽撞行事,平时一定要隐藏好你们的身份。归天鹤身为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左都督,势必会放出探子,寻访可疑之人。”

众人道:“盟主勿虑,我等一定谨慎行事。”

王佛接着说道:“还有,归天鹤绝不会离京。一、我怕他会对依依下手,二、我怕他重新给我嫁祸栽赃,譬如他有可能会派人行刺皇上……总之,他这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可能做得出来。更重要的,你们要保护好两个人。”

匡正道:“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王佛伸出右手在额上揉了揉,继之滑落于下颌,“想必诸位不会想到,归天鹤为了能练成灭灯大法,竟连自己的家人也舍得下手。说来凑巧,在此之前,我曾夜探驸马府,发觉他极为神秘的到了一个去处,他先是将那里的房门尽都锁了,尔后他便放了一把大火。我趁其不备,潜身入内,无奈里面有二三十人之多,也仅仅救了两个人出来。”

枯木大师低下头手拈数珠,不住嗟叹:“罪过,罪过!不知这两人是归天鹤的什么人?”

“他的亲生父母。”王佛长长出了一口气,“大师放心,他们二人已被我安置到一家名为‘顺风来’的客栈中。我离京之后,还望大师命人好生照看,届时可当做是归天鹤的一大罪状。”

枯木大师点头应下,然后深深的望了王佛一眼:“你可知道,老衲心中,也有一层顾虑。”

“大师请讲。”

“归天鹤前创灭灯,今又灭亲,只恐他的武功已在灭灯之上。”枯木大师看着王佛,似在给王佛认真的占卜吉凶,“你说过,最终要与归天鹤来一次公平对决,你想没想过,你若真的与归天鹤动手,能有几分把握?”

王佛极为轻松的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胜负二字,向来便难以预料,所以我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我只知道,凡事用心很重要,到时我会尽心、尽情、尽力一战。”瞧了瞧夜色渐深,当下拱手一揖,“诸位,王佛就此别过,希望诸位保重。”

群侠送他出了大殿,接着三三两两,也相继离去,各自回了所居之所。

回到三王爷府时,已是更樵三鼓,深夜时分。王佛瞅了瞅四下无人,足下微一用力,倏的飘然上房。身子连晃几晃,只几个起纵,便无声无息的到了自己的住处。一俯身,轻如狸猫,径直凭空跃落。

他的身子刚一坠地,便见在黑暗中闪出五个人来。

王佛一抬右手中指,轻轻嘘了一声,五个人立时敛身站住。这五个人非是旁人,正是伴随龙狂身边的五个小童。而实事上,论起他们的年龄,随便一个人也比王佛年长。

和王佛一样,他们只所以化身为小童,也同样易了容。其中四个看上去有些残疾的,正是“狮子吼”雷音、“黑风侠”盛铁衣、“日月无光”夜繁星和“快马金刀”蓝陵王,至于那个没有残疾的,则正是人称“七十二变妙手王·变幻莫测千面客”的云游所扮。

他们看到是王佛,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王佛一笑,低声嘱咐:“你们受累了,都赶快歇着去罢!”五人一躬身,转身离去。

王佛伸手轻启房门,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看不到屋子里的人,王佛也能感觉得到,房中的人并没有睡,至少他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之声。想一个人时,感觉往往很奇妙,有时说话是多余的,眼睛好像也是多余的。这种感觉,当然只有真心相爱、相思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王佛刚要轻轻念出一个最最熟悉的名字,已感觉一个人扑在了他怀里。

来人的身子很香,发丝很柔,臂膀很用力,尤其是吻上的唇,更粘、更缠绵、也更多情。二人谁也不曾说话,就那么深深的拥着,默默的吻着……过了一段时间,王佛感到对方的唇有一丝涩涩的咸,有一种泪水的味道。

“怎么,依依,你哭了?”王佛在黑暗中托起她的脸庞,伸手拭着她眼角上的泪痕。然后,他轻轻在她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待得灯光亮起,映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孔。

至少在王佛眼里,这是一张世上最动人、最完美、最绝世的脸。看到了这张脸,王佛总会觉得,读所有的情诗都是多余的。因为对他来说,所有情诗的美,情诗的韵,所有情诗中最最深情的句子,都写在了这张脸上。

这张最美的脸,当然是柳依依的脸。

※※※

二人坐在床上,柳依依小鸟依人般的靠在王佛肩上,紧紧抓住他的右手放在胸前:“是,我哭了。因为每逢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的心里就会觉得好空。心里一空,便觉这心跳得厉害。”

王佛理着她的长发,手掌细细触摸着她的心跳,柔声安慰道:“不要怕,我吉人自有天相,一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只要你不让我死,阎罗王也不敢收。”

柳依依蓦的一翻身,俯身滚在他身上。她双手支颐,一双媚眼秋水汪汪,含情的望着王佛,腻声道:“我当然不许你死,因为你死了,还有谁会保护我一辈子。”

王佛笑道:“我一定做到。”

柳依依嫣然笑了笑,脸上如美梦初醒,她斜着身子偎入王佛怀里,望着窗外的夜和夜里的月:“你说,归天鹤现在会做什么?”

王佛淡然一笑:“此刻提他做甚?我若猜的不错,他此刻肯定没睡,还在五军都督府中布置他的所谓大计划。”

柳依依道:“这么说,他要动用五军都督府的人?”

“不错。没去古风宝刹之前,我曾暗中相随,见他去了五军都督府。”王佛笑着将她的肩头拢住,“这样也好,会来的迟早要来,要来的怕也无用。自古民不与官斗,为了你和我的家人,我此次倒要斗一斗归天鹤,看一看会鹿死谁手?”

“可是我……”

“你不用怕。”王佛侧身将灯火吹熄,紧紧抱着柳依依的身子,“再漫长的夜晚也有尽头,只要能杀了他,再漫长的夜我也能等待。”

“可是我好担心,你若真的与他公平对决,我怕你万一失手……”

“你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

“是。”

“你放心,为了你和我的家人,我不能死,也不会死,我有这个信念。”王佛充满骄傲的一笑,“因为对我来说,武功的高低并不是绝对的,唯有这心中的情不灭,我的武功便会生生不息。另外,我是王佛,无论是爱一个人,抑或是恨一个人,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当做我毕生的理想和追求。”

说罢一伸手,取出了腰间的软剑“挽歌”,他将长剑轻轻倚在柳依依一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依依,我知道你夜里怕黑,总睡不着,你不妨试一试看着这柄剑,或许能够使你入睡。记住,看它时想像着它可以照亮你的梦,就可以睡着了。”

柳依依按照他说的话,认真的望着这柄长剑,时间不大,果真沉沉睡去。看她嘴角流露出的微笑,似乎梦很香、很甜,在做一个极其浪漫的好梦。

然而王佛却睡不着。

看着柳依依安然入梦,他的脸上却显得非常沉重。

尤其他的眼神——

有着深深的忧郁。

※※※

正像王佛说的一样,此时的归天鹤果然正坐在五军都督府内。大厅内灯火通明,归天鹤面向大厅,居中而坐,在他面前,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绘有京城至金陵的水、陆路线图。

挨他左侧,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高交青铜椅,椅子上稳稳端坐一人。看这人的派头,既威风,又神气,俨然便是此处的一家之主。此人一身装束,亦是方翅乌纱,绯袍绣蟒,海水涯牙,玉带锦靴,正是官拜五军都督府中军右都督、位居当朝一品的鲍虎臣。

与温尔儒雅,彬彬斯文的归天鹤相比,鲍虎臣看上去要威猛的多。瞧他的身子高人一头,炸人一臂,最少也有二百二十后重。大多肥胖之人,都会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臃肿,鲍虎臣则不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迫人的剽悍和精壮。在他肋下,悬着一柄金吞口、银饰件、柄系二尺红穗的七星长剑。

留意他眼神的人会发现,鲍虎臣的眼睛就像是豹子的眼睛,有一种入骨的凶狠和凶猛。

在他背后,并列站着四个人。四人皆着劲装,一个个昂首傲立,满脸煞气。一般的人看他们,不抬头,绝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若是看一般的人,不低头,也绝看不到别人的脸。如果说鲍虎臣要比一般的人高上一头,他们却比鲍虎臣还要高上一头。

四个人四张脸,不尽相同,相同的是他们看上去都狠。仿佛一张嘴,就要把别人生吞活嚼般的狠。

尤其他们每人手中所提的兵刃,胆小的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就是胆大的人,也不免为之头疼。瞧一眼他们的兵刃,便知这四个人都是惹不起、碰不起、也斗不起的主儿。

——钉钉狼牙棒、镔铁压油锤、独脚娃娃槊、旗门熟铜棍,就算是随便挑出一样来,也足有一百八十斤重。

如此份量的兵器,不要说用于攻敌,一般人只怕提起来也不易。

但也只有这等沉重的兵器,才配得上他们使用,因为所谓鲍虎臣麾下“四金刚”,指的便是他们四个。若是提起“玉金刚”杨森、“石金刚”鲁逊、“铁金刚”严凯和“铜金刚”江通,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知道他们四个的,十个人有九个人都要畏惧他们三分。

除了归、鲍和“四大金刚”之外,大厅内还坐着五军都督府左、右、前、后四军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经历司、经历以及都事等大小官员。

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一部分人不是不想睡,而是不得已,被归天鹤“请”到了这里。这一部分人,显然都是鲍虎臣的手下。

鲍虎臣看了一眼归天鹤,极为疲倦的伸了个懒腰,大声说道:“驸马,你所说之事非同小可,我看还是请示兵部的好,今晚就此作罢,在下先行告退。”

“请示兵部?”归天鹤仰身向后一靠,后脑枕着手肘,斜刺里瞟了一眼鲍虎臣:“何必多此一举,这五军都督府之内,便是你我二人说了算,我们要调动人马,谁能管得了?老实说,我根本就没把兵部放在眼里。”

“驸马不要忘了,五军都督府所掌军旅之事,各领其都司、卫所,无不达于兵部。兵部至关重要,怎能说多此一举?”鲍虎臣抖袖一拂,侧目道,“此事干系重大,不经兵部许可,凭你我二人,断断做不得主!”

归天鹤闭起眼悠然一笑:“鲍都督要这么说,归某很是失望,好!此事便不用你管,我一人决定便是。放心,一旦皇上怪罪,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

鲍虎臣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道:“驸马如此心急,想必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不知驸马突然调动五军都督府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归天鹤轻轻歪了一下头,笑着看了一眼鲍虎臣,如同一个老学究在教训一个学子,“我想要办什么事,你只要照着办便是,总之会有你的好处。你若非要寻根问底的话,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所以你不要问,最好闭上嘴巴,只用耳朵听着就行。”

鲍虎臣背着手冷冷一笑,然后围着归天鹤转了一圈,忽然仰天大笑道:“我明白了,今儿听说,皇上要命锦衣卫指挥使墨中白前往金陵,调查杀害四大命官的真凶。你这么巴巴的就开始调兵,莫不是你想半路截杀墨指挥使,莫非你是……”

归天鹤笑道:“莫非我怎么样?”

鲍虎臣后退一步,阴着脸道:“莫非你才是杀害四大命官的元凶?”

归天鹤启齿一笑,颇为欣赏的看着他,然后极为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你不愧是五军都督府中军右都督,够聪明!不错,那四人一直与我做对,是我派人杀了他们。只是很可惜,我还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

“什么秘密?”鲍虎臣寒着脸一指归天鹤,“莫非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鲍兄真是绝顶聪明,归某佩服之至!”归天鹤先笑着轻击一掌,接着用一种极为怜惜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么聪明,又不与归某一心,唉!真是不死想都难。”

鲍虎臣手下的四大金刚脸色一变,脸上的煞气更重,他们刚要上前,鲍虎臣猛然伸手一拦:“不可造次!哼哼,我不相信,驸马真的会这么做。”微一拱手,“驸马,对不起!鲍某身子不爽,不便久留,咱们明个朝里见。”

说完一转身,率着四大金刚头也不回,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然而归天鹤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瞧着他们的背影,不住的冷笑。

※※※

鲍虎臣带着四大金刚迈步出了大厅,便不由自主的同时驻足。他们看到在月色之下,一条人影昂首向天,负手而立,正好挡住他们的去路。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人,五个人都不禁在心底升出一丝寒意来。本来月色如水,月意温柔,只因为这个人往那里一站,月色下竟弥漫出一种极深、极浓、极烈的杀气。

这个人就好像一直站在那里,已经站了几千年,静的令人可怕。他站的地方,就仿佛是属于他自己的阵地,其慷慨之气,同样令人可怕。

“玉金刚”杨森一向不信邪、不惧敌、不怕死,他一个箭步抢到这人近前,沉声喝道:“什么人,闪开——”

这人一点、一点、一点点的垂下目光,极不情愿的落在杨森脸上。

看他眼中的杀气,犹如世上最最毒烈的酒,不用喝,看一眼就能令人中毒:“我姓易,名水寒,不叫‘闪开’!对不起,在下奉驸马之命,专程在此送各位上路。你们若都识相,最好个个自刎算了,免得我再动手。”

杨森一声大吼,身子宛如一株大树连根拔起,呼的腾纵跃起,一对狼牙棒势如奔雷,硬生生的砸向此易水寒。

劲风一起,易水寒抽身便退。

他在飞退当中,蓦的一腿飞蹴,脚尖儿如刀破空,正中杨森额头。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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