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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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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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时间犹豫难决,站在他身边的罗寒瑛,早已看得不耐起来,恨声道:
  “事关师祖他老人家的生死安危,你怎么拿着信发起呆来,快些想想,看该怎么办啦?”
  雁秋被姊姊一叱,登时定了主意,决定拼受一顿责骂也要把绿云留函交呈师父,心念既决,立时答道:
  “这事我们是没有法子自作主意,我把这封信送给师父看看,让他老人家作一裁诀。”
  也不待寒瑛回答,立时向悟玄子静室中跑去。
  这时,悟玄子房中除了慧觉和一萍生外,还有万里游龙吕九皋和武当派掌门松溪真人张慧龙,五个人团团对坐,看样子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一样。雁秋到了房门外,迟疑着不敢进去。
  张慧龙面门而坐,看雁秋手捧一张白笺,徘徊门外,正待转告悟玄子,让他进来,背门而坐的慧觉,突然大声笑道:“秋儿,你手里捧的什么信?有事情怎么不进来呢?”
  松溪真人只听得心头一震,暗自忖道:“武林传说东海三侠中慧觉长老,修为功力之深,已达剑侠之境,今天看来,果是不假,他头未回望,目未转视,何以竞知门外来人是罗雁秋?”
  张慧龙正自忖想,雁秋已进了房中,他给东海三侠见过礼,又对万里游龙和松溪真人见过,然后手捧信笺送给师伯。
  慧觉接过信笺,很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立时微现异样神色,但只不过一瞬工夫,立时恢复了镇静。
  慧觉把信交给松溪真人张慧龙看完后,又转给悟玄子,不大工夫,几个人都看完毕。几人中除了罗雁秋知道绿云是谁外,其余的都不知这信笺上所具名的绿云究竟是何许人物。慧觉当下笑道:“散浮子既被紫虚道人软囚在逍遥山庄,应早日设法救他出来,此事不知张道长作何打算?”
  松溪真人合掌道:“为我们武当派与雪山、崆峒的门户纷争,致拖累你们东海三侠,贫道为此昼夜难安。”
  慧觉道:“紫虚道人野心本大,志在所有武林同道,并非只图贵派而已,所谓拖累,亦即自保,张道长大可不必为此不安,当前课题,旨在救人,如能双管齐下,寓破敌于救人之中则更佳妙。”
  张慧龙、吕九皋一齐合掌,道:“只聆一语,即可窥得胸中玄机,烦请作主运筹,以决胜于千里之外。”
  慧觉合掌还礼道:“和尚怎敢僭越,还请张道长主筹施令,凡遣派我兄弟之处,定当尽力以赴。”
  张慧龙摇头道:“贫道已久闻大师才博古今,胸罗万象,既承降助一臂,还望看在武林苍生份上,不要再推辞才好。”
  慧觉大笑道:“一语错出,惹祸不小,暂行一试,下不为例。”
  说罢,略一沉吟,又道:“旬前贫僧晤苦因大师于东海无极岛上,得蒙指点玄机,谓玄阴叟苍古虚已允诺倾全力助紫虚道人,达到称霸江湖野心。雪山派目前实力,无可讳言,再加苍古虚这个老魔头,助纣为虐,更是如虎添翼,如不得一二奇人之助,则纵然联合天下武林同道,恐亦难抵得苍古虚绝代武学。”
  说此一顿,眼光落在雁秋脸上。
  罗雁秋正听得入神,大和尚忽然停住不说,要想追问,又不敢启齿,心中甚感焦急。
  慧觉目光移扫全场一周后,继续说道:
  “天下能制得玄阴叟苍古虚的奇人恐只有东西双仙了,但东海无极岛空空大师,早已返极乐;天山梅花谷清心神尼,是否也证大道,恐当代只有三两个人知得,这三两个人,如非她亲传弟子,亦必是为她守护禅关的人。”
  说到这里,罗雁秋心中突感一阵小鹿顶撞般地乱跳,慧觉几句话使他忆起鲁西遇的白衣女来,等一下师伯如问起绿云来历,实在无法回答,不说不行,说了又违背答应过人家,永不对人谈起的誓言,心中一阵惶惶难安,脸上也红了起来。
  慧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据苦因大师说,那苍古虚现正值闭关期间,百日之内,没法出手,刚看了秋儿送呈函笺所说,一时触动灵机,趁那玄阴老怪关期未满之际,我们不妨先挫敌一阵锐气,就我等之中选得数人,兼程赶往大雪山,救助天南剑客,另集全力先把雪山、崆峒两派在川东大巴山中所建筑基业,一鼓荡平,免得日后西行大雪山十二连环峰时,多一层后顾之忧。”
  慧觉一席话,听得吕九皋、张慧龙不住点头,问题在人手上调派不易,西上大雪山十二连环峰,无疑如闯龙潭虎穴一般,非有绝世武功,难以去得,否则就去得回不得了。
  几经研讨,才决定由万里游龙吕九皋和东海三侠中慧觉长老,带着罗雁秋、凌雪红,奔赴大雪山救人。
  张慧龙、悟玄子、万永沧及伤势痊愈的云梦双侠、江南神乞等六人,带着小乞侠诸坤、铁书生肖俊、欧阳鹤、梁文龙、严燕儿、黑罗汉三宝和尚等六人,共计十二人,赶往大巴山愁云崖。
  武当山三元观中,留下一萍生、一心大师和伤势未愈的追风侠秃头胜卫,以及罗寒瑛、余栖霞、玉虎儿、万翠苹等,南天叟则听其自处。
  分遣既定,约定次日即由慧觉、吕九皋带着雁秋和凌雪红先行起程,三日后,张慧龙等二批人,再奔愁云崖。
  当日夜晚三元大殿中,高烧着四支粗如儿臂的红烛,武当三老,及尚、柳、华、悟玄子、一萍生等,都在大殿列队送别。
  慧觉、吕九皋告辞了送行的诸人,带着凌雪红、罗雁秋飘然出观。
  四人刚下得七星峰,突闻长空一声雕鸣,一只硕大青雕破空直下,落在凌雪红的面前。
  凌姑娘望望雁秋,又望望慧觉,似想说话,但她却始终未开得口。
  慧觉看一对小儿女,联肩站在晚色里,山风吹得他们衣袂飘动,果然是两棵玉树,一对明珠。微笑着对俩人道:“你们两个不妨乘雕赶路,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去。”
  说完话,又转脸对万里游龙笑道:“那大青雕是空空大师养的神物,足可驮他们俩人同行,咱们也该走一步啦。”
  万里游龙纵声大笑,和慧觉联袂而起,这两位武林中顶尖人物,轻功造诣,都在踏雪无痕,登萍渡水的化境,但见两条人影闪处,人已达十丈之外,转瞬间消失不见。
  俩人走后,凌雪红回顾着雁秋,低声笑道:“大师伯的太乙气功已达凌空虚波,踏风飞行之境,他如要全力施展,那老道士绝难望其项背。”
  雁秋知她自幼野惯了,心目中很少看得起人,随口而出的话,并非有意,不过自己却不能和她一样出口伤人,微微一笑,答道:“吕老前辈的轻功虽比不上大师伯,但也算武林中难得一见了。”
  凌雪红纵目四顾,只见空山寂寂,四无人影,拉着雁秋走近灵雕,笑道:
  “要不是为你,我真想和他们一起步行,一较轻功高下……”
  罗雁秋正待接话,突听得三元观来路上,响起严燕儿大声的叫喊道:“红姊姊,红姊姊……”
  边喊叫边飞一般对着他们停身地方跑来。
  他看雁秋和凌雪红已停身那青雕旁边,心中大感羡慕,叹息一声,问道:“怎么,你们要骑着大雕走吗?”
  雁秋笑道:“不错,你心里是不是也很想骑一下,飞着玩玩呢?”
  严燕儿一脸黯然神情,答道:“我要随师父到大巴山愁云崖去,要不然,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在雕背上,飞到大雪山去玩玩了。”
  一顿,又道:“你们骑着大雕赶路,一定很快,晚走半天也不会耽误事情。”
  雁秋知他说话含意,故意装作不懂,笑道:“多留半日,原是无防,但却没有什么事值得延误时间。”
  严燕儿道:“红姊姊答应传我摆莲掌,还没有传呢?”
  凌雪红皱眉答道:“目前哪有工夫传你,还是等我从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回来后,再传你吧!”
  严燕儿仰脸想了一阵,道:“三天后,我就要跟随师父一起到大巴山愁云崖去,那一定要和雪山派的人动手,姊姊要不传我摆莲掌,我怎么能打得过人家呢?”
  说完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限乞怜地望着凌姑娘。
  雁秋看他神色,似是无限怅惘,心中很感不忍,转脸对凌雪红笑道:
  “你既然答应人家,怎么能够撒赖。”
  凌姑娘瞪了雁秋一眼,又转头对严燕儿道:
  “摆莲掌虽然易学,但也得一天时间,才能够了然其中的精妙作用。”
  严燕儿无限愁苦说道:“这么说红姊姊是不传我了?”
  凌雪红低头想了一想,道:“摆莲掌我还是传你,不过要等我从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回来再传,现在先传你一手‘移形换位’身法,这移形换位,是闪避身法中很精奥的一着,虽然不能用来克敌,但在避击还攻之中,却有很大妙用,将来配着我教你摆莲掌使用,更可发挥极大威力,这‘移形换位’身法,总共只有三个步位,你只要慢慢地熟练了,自然能体会出其中玄机。”
  严燕儿本来十分愁苦的脸上,登时露出笑容,道:“那我现在就学,好吗?”
  凌姑娘笑着点点头,跃下雕背,开始传授严燕儿“移形换位”的身法。
  这“移形换位”身法,说起来甚是简单,但学起来又感十分繁难,出步移位,着着蓄玄机,说很快也花了凌雪红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
  这一个时辰中,可实在苦坏了严燕儿,他本是心地十分灵巧的人,平时磨着别人传他武功,一学便会,今天苦学移形换位身法,竟累得他头上汗水如雨,直到日升三竿,才算勉强学会概要。
  凌雪红见严燕儿学熟了“移形换位”身法,才望着他微笑说道:“小兄弟,你实在够聪明了,今天时间匆促,我无法再指点了,你回去后,自己再多习几遍,就可慢慢地了然其中精意,咱们再见吧。”
  说完,拉着雁秋跃上雕背,一拍雕头,那巨雕振翼而起,长颈直伸,破空急上,转瞬间,消失在天际长空。
  严燕儿仰着脸,直待那青雕完全不见,才转回身子,无精打采地回到了三元观去。
  按下慧觉大师等赶赴大雪山十二连环峰去救人不提,且说张慧龙待慧觉等走后第三天,会同万永沧、云梦双侠、江南神乞尚乾露、悟玄子,以及小一辈中的铁书生肖俊、小乞侠诸坤、黑罗汉三宝和尚、梁文龙、严燕儿,老少一十二人,轻装疾发,赶奔大巴山愁云崖去。
  三元观中的事,尽交由伤势初愈的追风侠胜卫主持,好在一萍生、一心大师都留在了三元观,防守实力并不单薄,只有南天叟却在张慧龙离开三元观后第二天,向追风侠胜卫告别,胜卫坚留不住,只得由他。
  单讲松溪真人等一行离了武当山后,抄捷径,直奔大巴山。
  十二人一进入大巴山区后,立时隐秘起一行踪迹,他们知雪山派中的信鸽,甚是灵异,除了作通讯用外,还可监视追寻敌踪。张慧龙自诸葛胆率众侵犯武当山后,心中已感觉到不管自己如何委屈求全,也没法谋得三派和平共存,既然事情迫到头上,留人一步,等于自绝一步生机,因此,这位素来仁慈的出家人,心中也动了无名怒火。
  这次率众进入大巴山,已存了一股歼杀敌人,毁其川东基业之心,故而谋敌行踪均极慎重,想出敌意外,潜入贼巢,一击成功。
  中午时分,几人到了一座大森林边,林木无际,四周却都环绕着插天高峰,除了横过那无际森林外,只有来的那一条盘曲山径,其他处均无路可通。
  尚乾露转脸看着疯侠,叫道:“你柳老二上一次不是来过大巴山吗?而且还摸到了贼窝子偷喝酒,你现在该是带路的时候了,却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反穿羊皮袄,装的什么来?”
  柳梦台笑道:“这大巴山我来过倒是不错,而且也确确实实到过愁云崖,不过那次是由三峡入川,走的另一条路,现在我们抄捷径,越山而来,我柳老二还不是和你老要饭的一样糊涂。”
  小乞侠在师父和疯侠说话时,已爬上了一株巨松,查看形势,不过四周矗立的山峰都有数百丈以上高度,诸坤虽然爬上了一株十多丈高的巨松,仍是无法看得山态形势,只好跃下树来,走近柳梦台,低声说道:“疯师叔,咱们爬上左侧山峰上,看看四周山势,也许会看出一点眉目来。”
  柳梦台笑道:“办法虽不高明,但总算是唯一之策,咱们试试看吧。”
  说完,当先向左侧一座山峰上攀去。
  小乞侠跟踪而上,俩人一阵手攀足登,不过一刻工夫,已然爬上峰顶,举目望去,只见群峰连绵,无尽无止。
  远处山峰似和云天接在一起,疯侠运足目力看去,也难辨认出愁云崖的方向,不禁轻轻一叹,道:“柳老二这一回算给老要饭的抓住话把儿了!小要饭的,你这办法不行。”
  说完,却不听诸坤回答,转脸一看,只见诸坤凝神南望,目光一动一动,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心中暗感奇怪,顺着小乞侠目光望去,只见南方天际,日光眩耀下,隐隐现出了一点白影,流星飞矢般划空而来,不大工夫,已可看出是一只白鸽。
  柳梦台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深山之中,纵有野鸽,亦必成群结队,此鸽单独飞行,很可能是雪山派中驯养的信鸽……
  急忙一拉诸坤,隐起身子,望着那白鸽去向。
  只见白鸽飞近两人停身的峰上,绕了一周,又振翼向来路飞返。
  诸坤由隐身石后跳出来笑道:“这东西虽然久经训练,看上去甚是通灵,但它究竟非人,咱们就随它去向追去,虽非一定可到愁云崖,但方向总不致错。”
  疯侠大笑道:“这可是你小要饭出的主意,要是错了方向,我可有话去对付老叫化了。”
  疯侠口里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对小乞侠却十分佩服。他能随时镇静地审量处境,谋求解决之法,确是不凡。心里想着,已向峰下跃去,诸坤微微一笑,跟踪而下。
  张慧龙迎着疯侠问道:“你是否看出来了一点眉目?”
  柳梦台不答张慧龙问话,却转脸对着尚乾露笑道:“刚才小要饭的看到了一只鸽子,他硬说那是愁云崖放出来搜寻敌踪的信鸽,主张按着鸽子去向追寻,你老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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