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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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女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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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京子浑身瘫软无力。梦幻极大地消耗了体能。
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是一间六张塌塌米大小的房间。夏日强烈的阳光照射在院中的树上。
京子身上盖着夹被。京于把被子推开露出了裸体。京子环视了一下四周。房角处放着T恤衫和斜纹布长裤。在她起身去取那些东西的一刹那,恢复了记忆。她想起被刺的纹身。
京子低头一看,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爬着一条带有赤、黄、黑三色花纹的毒蛇。蛇长约三十厘米。
京子的身体不由地向后蹭着。毒蛇栩栩如生。随着自己的移动,被刺在腹部上的毒蛇的胴体也在前行,使得京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慌忙地把夹被盖上了。呼吸急促起来。
京子好一会儿没有挪动身体。混乱的呼吸渐渐均匀了。
她明白了毒蛇不是真的,是被刺上的纹身。虽说知道了这一点,但恐怕却不会轻易消失。绝望感在将其身体和心灵落入地狱。她意识到被雕上什么之后,她就无法再回到现实的社会生活了。然而,她却从来想到会是条蛇。那毒蛇只要躲藏就会使人毛骨悚然。
京子已汗流满面,她用手指轻轻擦去了额头的汗水。
京子埋缓地揭开夹被看着那毒蛇。
她感到背后有人,就用夹被遮住身子回头望去。
手拿锡杖的司祭站立在那里。
“怎么样?那个雕刻物。”
司祭站着问道。
“是,谢谢。”
京子双手撑在了塌塌米上。
“这里所有的女人都雕有那个图形。这是团结的印记。”
“是。”
“你已经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是,真难得……”
“这里一切平等。不容许有私有财产。女人是所有男人的妻子,男人也是所有女人的丈夫。”
“是,是。”
司祭的声音里充满了魔性,含有使人听了恶心的余韵。
静寂的世界里只有蝉声在回荡。
司祭接着说道:
“男人和女人两人一组在同一所房间里起居。规则是每五天变换一次对象。在这里女人必须对男人尽心待候。因为这是自然的法则。”
“是。”
司祭恶魔般的声音将京子引入了一个神韵缥缈的世界。那声音含有不可违抗的威严与能够占有其全部神经的力量。
“白天从事农耕。自给自足是我们的原则。男女的衣服都只有僧衣。不能有例外。此外还有许多细则,那些你招必须一一记住。”
“是。”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决定你最初的丈夫是谁……”
“司祭先生。”
“你说什么?”
“司祭先生有妻子吗?。
“不,我没有。”
“我想待在司祭先生身边,侍奉司祭先生的起居……”
京子脸上泛起了红潮。毒蛇的纹身使京子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了。自己已不是能再度到社会上去的身体。既如此,她就想成为全权的司祭的女人。
京子准备让司祭将手放到自己的身体上。这里除了自己和司祭以外,别无他人。除了蝉的噪声外,万籁惧寂。
京子抖落夹被,赤身爬行到司祭跟前。
“那不行。”
司祭的声音很冰冷。
“为什么?”
“我是所有女人的希望之灯。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希望我能在每天夜里抱她们。我不能选择一个特定的女人。若那样,你将被杀死。”
“明白了。”
京子回想起昨夜的光景。女人们排列着丰满的躯休,等待着司祭。
“让我看看你的雕刻物!”
司祭话声刚落,京子就在原地倒下身子向着阳光射入的方向。
司祭弯下腰去观察着。
“真漂亮!”说罢,司祭又侵犯了京子。
京子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发觉身着僧衣的司祭站在旁边。
“司祭先生。”
京子抱住了司祭的膝部。
“你对我们‘天地教’满意吗?”
“是的,那就不必说了。我只属于司祭先生……”
京子哭着说道。事实上。她也是在这样想。除了司祭,她已不再想任何男人。
“我知道了。”
司祭用手爱抚着京子裸露的脊背。
“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京子扬起了脸。京子想她一定是听错了司祭的话。
“你若不回去,你的娘家和丈夫就会因担心而寻找你。为了让他们安下心来,你可以回去一趟。只是,你在料理完身边事务后必须再回这里来。”
京子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是逃不脱我的手心的。”
司祭用它那深灰色的眼睛盯着京子,仿佛要用咒语将她绑缚起来似的。
京子离开“蓝色的天与地之里’是在八月十七日早晨。
京子经过狭窄、崎岖的小路来到了权兵卫街道上。天气晴朗。京子一边驱车沿着街道驶向木曾福岛,一边不时地窥望着汽车上的反光镜。
没有尾追的汽车。
通过了几个村落之后,街道只剩下很短的一段路程。随着国家公路十九号线的临近,京子的心灵开始摇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就去留问题振动着。
到了国家公路十九号线上,京子心灵摇动的方向开始确定下来。国家公路上来往着众多的车辆。
夏天的烈日爱出耀眼的光茫,将道路染成白色。从车窗外吹入的凉风轻轻抚弄着京子的头发。京子心情十分舒畅,充满了获得自由后的爽快感。
——不会再回去了。
京子这样想着。
当司祭命令她回家时,京子一下子懵了。她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什么圈套。虽说她现在已意识到这不是圈套,但她却怎么也产生不了回家的喜悦心情。就是回去了,那等待自己会是什么呢?不会有什么好事。若有,也只是婚姻生活的破裂。赤、黑、黄三色的毒蛇已将邪淫教的印记烙在了她的身上。
因此,京子已难于离开司祭。将自己引入欢喜曼陀罗世界的男人只有司祭,别无他人。想到此,京子简直片刻也不能离开司祭了。
京子离开那里时想的是回家后整理身边的事务,马上再回来。
然而,现在那种心情已渐渐淡薄,很快即将消失。
——真是做了一场恶梦。
京子这样对自己说着。自己若再返回到梦里实在是太愚蠢了。不,不是恶梦,那是恶魔的巢穴。那是浑身魔性的魔鬼栖居的魔境。从魔境逃回到人类文明社会后,那仅仅一小时前的欢喜曼陀罗世界,如同黑暗遇到阳光般溶解消失了。
那紧紧缠绕的夜晚黑暗的桎梏现在在阳光面前已失却了它的魔力。
“再也不回去了。”
京子对自已小声说道。
司祭所给予的自己的欢喜并非没有余味。但是现在想来,这种欢喜是恶魔般的。这是以减损自己的生命换得的魔法所致。
司祭将那近乎可怕的魔法施加在女人身上,使女人无法背叛它。京子虽这样想着,但帮雕刻在腹部的色彩缤纷的毒蛇却令她放不下心来。而那司祭虽已使京子身上有了纹身,但他还不罢休,又与她厮混。他想要女人充分感受到欢喜曼陀罗的滋味,使其不能忘怀,从而永远跪在他膝下。
“你那种努力是徒劳的。”
京子出声地对自己坚定地说道。
然而,即或背叛司祭,京子也没打算去告发他。若那样做,自己马上就将招致毁灭。这件事作为猎奇事件将会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轰动。人们好奇的目光将落到自己身上。创造使自己卷入那种境地的契机,只能说是愚昧。
京子的左手按住了腹部。关键问题在于怎样处置那剌在身上的纹身。她不知纹身是否可以通过手术消除掉。但她感到那不应有什么困难。但是,即使真可消除,恐怖也必须大张旗鼓的进行住院治疗。若那样,不,即便不是那样,这也不是什么隐瞒得了的事,与丈夫的关系不知何时就将破裂。
京子做好了这一思想准备。
京子回到东京是在八月二十日。
向事务所打电话一问得知,丈夫片仓恰巧那天晚上出差。据说就要动身去飞机场了。
京子一下子放下心来。她不想见丈夫。若见了丈夫,丈夫肯定会要求她隔了数日的身体。她没有拒绝的借口。转瞬之间,破裂的局面即将到来。这是显而易见的。虽说京子已有了这种思想准备,但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又犹豫了。她不忍一下子毁坏这和睦的家庭。过去的两天是一部沉重的历史。丈夫的出差对于要混时间的京子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京子明白她将渡过无聊的时间。虽说无聊,但她也是无可奈何。
一天,回到娘家的京子到当地的医院寻问了消除刺青的方法。得到的回答却是可悲的。消除纹身的唯一方法就是施行外科手术,切除那个地方的皮肤。在切除的部位上再移植新的皮肤。如果移植他人的成肤若产生拒绝反应,那就只能用自己的皮肤。为此,必须将臀部和各个地方的皮肤一点一点地移植过去,然而。这样一来臀部等处的自然愈和就又成问题了。不可能恢复原状。多少会留下些痕迹。
京子的懊恼持续着。移植臀部的皮肤至少需要将近一个月的住院治疗。不可能动手术而又不被丈夫知道。
结果是京子考虑的方案一个也行不通。京子茫然不知所措。
——把一切都向丈夫说清吗?
京子不止一次考虑到这个问题。反反复复考虑了不知多少次。京子还是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片仓是个正义感很强的男子。而且还有着洁癖。他一定会追问到底的。如若京子坦白了,那么片仓马上就会报告警察。不管怎样也无法阻止片仓向警察的报告。若得知美津子被活活烧死,片仓的脸色都会变的。
京子也将由此走向毁灭。退一步说,即便可以隐瞒京子的姓名,也无法想象洁癖感很强的片仓会对京子参加那样可怖的筵席视而不见。虽说当时京子处于无力反抗的状态,但她与片仓的婚姻生活将因此产生裂缝,并最终导致瓦解。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告诉片仓。若告诉他无异于自己为自己准备了墓穴。京子的名字不可能被百分之百地隐瞒起来。作为特大猎奇事件,法庭将成为新闻机构注目的焦点,在法庭上得到的司祭的自供将把京子推向深深的地狱。
京子只能悄然地,不,找一个借口与片仓别离。此后,京子再住进医院。
京子就这样下定了决心。
然而,京子的决心却又时常在动摇。一旦真的回到家,她就不由得产生了对家庭的深深的留恋。她在生活上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久将会有孩子。她在此之前反复描绘过的愉快的人生给她刚刚下定的决心,泼上了一瓤冷水。
夜里,京子悄悄地露出了下腹部。彩色的毒蛇在她洁白的肌肤上神奇地似乎蠕动着。在这蠕动的蛇的身后,司祭那张令人看了浑身不自在的脸孔露了出来。
八月二十五日。
京子还不能决定去留问题。
她几次做出了离家出走的决定,几次又都气馁了。尽管如此,她的决心却残留在意识的角落了,越积越强烈。她想,就是这样做也没什么。磨磨蹭蹭无异于等待时间的宣判。
片仓刚刚去上班了。他今天和明天又将去出差。在这期间,京子的决心终于下定了。
昨夜,片仓拥抱了她。虽然她一直担心着此事,但她通过关灭电灯,总算避免了马上被发觉。
片仓好象对黑暗中的亲昵不满。京子一直在担心片仓发现纹身。虽然片仓在黑暗中不可能看到蛇形,但京子总为此提心吊胆着。
京子再也不想体验这种难受的感觉了。下一次片仓也不会同意暗中的交欢。
送走片仓后,京子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说她已下定离家出走的决心,但怎样实施这一计划,却使京子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中。如若简单地离家出走,片仓会找警察来搜索,但是,她又不能与某人相好后正式与片仓离婚。她没有突然提出离婚的理由。
门铃响了。
京子没去理睬它。那一定是什么诱惑。电铃又响了几遍,京子蹙起眉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京子打开了大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外。
“您是哪一位?”
京子问道。
男子看上去五十岁上下,是个陌生的男子。他的样子使人想到刑事警官之类的人物。来人面容清瘦,鼻梁高直,前额宽阔,眼睛象白人一样凹陷着。他的双眸里闪烁着普通人的光彩。说他象刑警,也正是田为这样一双眼睛,也许可称作阴险吧。
男子默默地脱去了鞋子。
“你要干什么?”
京子变了脸色。她没有叫出声来,是想到此人也许是刑警的缘故。在一瞬间,她曾想到此人也许是来她家进行搜查的。然而,京子现在已经倒退了几步,她想到了要给警察打电话报警。
“请安静……”
男子站到了京子面前。
“京子。”
“京子!你说什么?你到底是哪一位?”
陌生男人不应该只喊名字不加敬称。而这男人未经许可便闯了进来。
“我打电话喊警察啦!”
京子的声音颤抖着。很显然,男子不怀好意,别有企图。
京子把背部转向了男子。她企图跑进有电话的起居室,然后迅速关上门、上上锁。京子的背部在战票。
“请等一下。”男子叫住了已移出脚步的京子。声音静而低。在沉静中又存在着威严。
“看着我的眼睛。”
男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看着我的眼……”
京子回过头去。她虽未想要这么做,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看了看男子的眼睛。
男子有着灰色的深沉的瞳孔。
京子想移开视线。她担这样看会很危险。然而,她的眼睛却没有动,她愣住了。京子凝视着挺立在面前的男子那灰色的瞳孔。
——这个男人。
京子感到身体在向下沉。
“啊,你是……”
京子颓然地勉强支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去。
她感到自己无一点气力。
“你是……司祭先生……”
京子慢慢地在那个男子面前跪了下去。
“想起来了吧?”
京子点着头。
“是。”
“给大门上上锁。”
“是。”
京子起身走向大门。她的腿脚都在哆嗦。她把门锁好后又折身回来。
“司祭先生,请!”
京子将司祭让到客厅。
司祭坐到了沙发上。京子在她脚前的地毯上跪下身去。她已丧失了了抵抗的勇气。
当她决定要背叛司祭时,京子曾作了多种考虑。她相信司祭是利用其妖淫的技术在抑制京子的背叛意愿。当然,还有蛇形纹身。然而京子认为司祭对自己的作法是过于自信了。
京子想这就象从鸟笼将小鸟放飞一样。
若是背叛司祭将会怎样呢?京子拼命地苦思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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