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选择性失忆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一个是彻彻底底忘记了原来自己还有个弟弟。两人相视而笑,回头看看那皇宫,俱觉得自己新生了虽然还带着一股长期搁在厨房里的木板车特有的腐烂菜蔬味道。
日出,三人还在这大街上站在四顾,穿着显眼的太监衣服。
最初的兴奋褪去后,裕太妃心头只剩下不知所措和慌乱无章:‘她该去哪儿?耿府?自从那个被她称为‘阿玛’的男人,不顾她的请求,强行送她入宫那一刻起,她便发誓了再不会认他。布尔图府?万一,他……’
裕太妃一时之间,心情竟有些微妙。她忍不住回头,去看被她抛在了身后的紫禁城。那样的巍峨,令人敬仰且有些恐惧的地方。她竟发现,这天下之大,仿佛除了那处外,她竟再也找不到了旁的去处。
裕太妃一时间有些蹉跎起来。而新月这侧却越加兴奋了。她唧唧咋咋同云娃说了半天话儿,然后转身对裕太妃说:“娘娘,您要不先去他他拉府坐坐,用点饭菜,换件衣裳?”
她一副主人的口吻,说的非常动人,至少。是将裕太妃打动了。
裕太妃本就找不到去处,便答应了。三个女人毫不顾忌的往他他拉府去了。一路上,买东看西的,还以为是在逛自己家后花园呢,一路上闹得鸡飞狗跳,怨气冲天。被吩咐跟着她们的三个的暗卫,不得已,只能一一善后,只为不让百姓认为,宫里的太监脑子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果然收到了你们的满满爱意!——十五条评论!感动的不行了!
没办法,又要睡着了。只能明天再努力码字!明天见!现在身负你们给的正能量,随时可以变身动感超人了!哔哔哔哔~
第65章 撕肚兜
今儿个如以往一样,雁姬早早儿便命人套了马车,便欲去给瓜尔佳氏请安。
她如同以往一般,去叫珞琳,也如同以往一般,全被拒绝了。她知道珞琳不喜欢那些场面,觉得那样虚伪。可是,她不得不从那些虚伪的应付中,仔细为珞琳挑选一份适合的婚事,让珞琳及早能摆脱他他拉府的禁锢。
她如今算是看透了:‘这个他他拉府早已腐朽了,她救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在他他拉府彻底倒塌之前,各自拥有一份前程。’
只可惜,珞琳从来不懂。雁姬同她说过一次,还未说完,她便做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来,倒退了两三步,眼中泪光点点,看着雁姬拼命摇头:“你,你太可怕了,你怎么会是我的额娘?你简直太可怕了,你难道不懂爱情的珍贵和美好吗?竟然想要自作主张为我……”
雁姬那时也被珞琳吓住,她悲哀于,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竟长成了这般不知世事的天真,近乎愚蠢的模样来。更让雁姬痛心的是,她刚刚想要教育女儿,努达海便过来阻拦了,一副和珞琳完全一样的表情,痛心疾首地冲她咆哮。斥责她是多么的不配为母……
雅娴每每想起,那心便越发地凉。幸而骥远是个好孩子,否则,她这一生,到底要为了什么活着?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去。却见着了自家门口站着三个太监打扮的人,他们抱着一堆仿佛是在市集上买的东西,见着她也不行礼。
为首的一个长的相当清秀白净,只那张脸,却让雁姬狠狠地皱了眉头:“你们是谁?”
为首的那个眼神骤然亮了起来。直直朝她冲了过来,便喊了声:“雁姬姐姐!”
雁姬唬了一大跳,这太监举止奇艺,声音清脆可人,难道竟是……
她还来不及细想,跟前这个小太监便喜悦的叫道:“姐姐,我是新月啊。”
雁姬站立不稳,靠在了丫鬟身上,方定了定心神,按捺住心头的不安,道:“格格这是出宫玩吗?太后应允的?”
新月欢快道:“雁姬姐姐,我从宫里逃出来了,再也不打算进去了。雁姬姐姐,以后我便要住在这里,和努达海一起陪着你,好不好?”
雁姬正要说话时,突听到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是你吗?”
新月便弃了她,冲了过去:“努达海,我的努达海,我是你的月牙儿……”
雁姬回头,便见着那两人疯狂地拥在一起,又喊又叫。她太阳穴便突突地直跳,还来不及说话,便一头栽倒了……
乾隆听了一耳朵这三只蠢货的事迹,自己乐的不行。便想到了提议要看戏的雅娴。
他往启祥宫走了一半时,才突然想起,雅娴并不在宫内。她是住在慈宁宫伺疾去了。
他的好心情骤降,伸手招来暗卫,便问了慈宁宫的事情。
那暗卫一五一十便说了出来,在说道太后初时让娴妃和皇贵妃在佛堂捡佛豆时,乾隆的脸色已难看的不像话。
那暗卫提醒吊胆地说完。本以为要领罚时,却见那乾隆挥了挥手:“你自去看好慈宁宫的一举一动。”
末了,他想想又补充道:“贵妃高氏,行为乖张,生性恶劣,你盯好了她,莫让她欺负了娴妃。”
那暗卫心头一凛,便是懂了……
这头乾隆还在担心雅娴被高氏欺负了。
那边高氏已经捂着被甩了一巴掌的脸,流着泪退出了太后的房间。
她路过低头垂立在门口的雅娴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又带了恶意的笑道:“太后娘娘叫你进去喂药呢。”
雅娴便笑着看她一眼:“多谢皇贵妃姐姐了,妹妹这就进去。另则,姐姐的脸……还是早些休息下吧。若太严重,早些传太医更好。”
高氏听罢,气的磨牙。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多谢,妹妹。”
雅娴笑的人畜无害:“没事,妹妹也是关系姐姐身体啊。”
高氏气的双手呈拳,仿佛在极力忍耐,她张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闭紧了。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呼吸终于平缓了些。
雅娴却眼神一变:‘果真是小腹,之前果真没有看错。高氏这个动作,难道说……’
她来不及细想,里头传来太后的呼喊,她便慢慢进去给太后喂药了……
‘咚’
雅娴第五次慌忙跪倒磕头认错:“太后娘娘,我,奴婢,臣妾……”
她看起来相当慌乱无措。
太后看着自己身上的药渍,忍不住长长深吸了口气:她需要忍耐!忍耐!
可是忍无可忍!
把药匙碰倒了她鼻子;把药匙抵到了她喉咙;拿不稳药匙,竟将药水撒了她一身……
太后深吸了口气,看着下头一脸老实样子,不断磕头认错的,甚至害怕的语无伦次的雅娴。第一次深深理解了自己儿子为何如何逼都不愿去她的启祥宫,甚至打了她的脸,封了高氏为皇贵妃这女人,木讷的过分。竟什么都不懂。
不过,她心头倒是隐约松了口气:这样的女人,莫说男人了,只怕是女人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如此甚好。
她心情好了,便不追究这泼了她一身药汁的事情:“你下去吧,叫银杏进来帮哀家更衣。”
雅娴闻言便抬了头,战战兢兢道:“太后娘娘,可否容奴婢将功折罪?”
太后想想,不过是换个衣服,便点了点头。
岂料,这一点头,便又成了她遭罪的开始
‘嘶’
布料被撕烂的声音响起。
“啊!求太后娘娘宽恕!奴婢不是故意的!”雅娴噗通一声跪下,连连求饶。
许是太过害怕,那声音竟是大的离谱。
而暗卫却是不敢睁眼看太后卧室的,如此便只能听到娴妃状似委屈的喊叫声。且,这声音是从高氏踏出太后卧室,娴妃进入去后,便有了的。
联想到高皇贵妃捂着脸出来的那一幕,暗卫心头便有了揣测。
加之,乾隆之前表现出的对娴妃的在意。他便毫不迟疑地转身去了养心殿。
这头太后已经恨不得登时掐死雅娴:这个笨手笨脚的蠢货!她竟然把她最心爱的蝉纱里衬给撕坏了!
太后气糊涂了,竟自己要动手除衣。雅娴忙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她仅剩的肚兜:“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给奴婢赎罪的机会,让奴婢来……”
‘刺啦’
那肚兜竟被她撕下一块来,剩下的部分,带着些丝絮儿飘着,看着好不可怜。
她抓着那半块布料,似乎是傻了,动都不动一下。
太后气的身子剧烈起伏,只恨不得吃了她的肉。
“你给我滚出去!”太后气的语无伦次,竟连自称‘哀家’都忘了。
雅娴仍呆立着不动,太后便上前推搡她,要撵她出去。
便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乾隆的声音:“皇额娘,儿子来看您了,您今儿好点……”
“不要进来!”太后厉声喊道。
乾隆早有准备,便立住了。
太后立即取了床头放着的新里衣,胡乱穿上。又躺到了床上。
她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偏重的病,便更重了。
她咳了起来,雅娴仿佛如梦初醒,立刻上前要帮她拍打。太后眼见着雅娴要过来,为了自己的安全,立刻厉声喝止:“皇帝,快把这女人带走!”
雅娴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被带出了慈宁宫。
她见乾隆不停脚地往前走,便说了句:“臣妾要回去给太后伺疾,便不送皇上了。”
虽不太清楚事情的经过,但见着太后那副‘送瘟神’模样的乾隆,自是忍不住笑了。他上下打量着雅娴:“你?给太后伺疾?”
雅娴理所当然地说:“是太后娘娘叫臣妾去伺疾的。”
乾隆见她脸色如此认真,便有些撑不住想笑:“好了,如今也是皇额娘主动叫你不必去伺疾的。”
雅娴不解道:“这却是为何?难道,只因臣妾不小心撕掉了太后娘娘的肚兜?”
乾隆脸色瞬间有些僵硬:“肚兜?”
雅娴点头,从袖子中摸出一块粉红色的布料来,那上头依稀看出绣的是凤凰。
乾隆见着那布料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后居然用粉色的肚兜?之后,才是她竟然扯下了太后的肚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天,他方才有些难以接受地咽下了这个事实:“这……这肚兜,果然别致……哦,不,朕是要问,你是为何撕下了太后的肚兜?”
雅娴为难道:“臣妾……臣妾觉得,太后娘娘不会希望皇上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无论如何,皇上只需知道,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便好。是臣妾不会服侍太后娘娘,粗手粗脚惹太后娘娘生气,臣妾不慎惶恐,臣妾不怕被责罚,只怕太后娘娘因此伤了身体,惹得皇上忧心。那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她这话轻飘飘的,只字未提自己是为何被太后嫌弃。却不动声色给太后上足了眼药。这般一来,即使太后舍得下颜面,同乾隆讲了事情的真相。只怕乾隆也不会信了。
她算盘打的极好,事实上,她的算盘也的确打进了乾隆的心。
更让她不曾想到的是:因为她这话说的太过动人,乾隆便更加感动,更觉得她对自己情深意重。心也越发的偏了去。
永涟出丧的那天。
长春宫人人哭泣。
后宫中的女人也都纷纷表示了自己最大的悲痛。
富察氏冷眼看着她们个个哀痛着哭自己的儿子。心头莫名畅快,又莫名难过。
她抬头看向那口小小的梓宫。
心头难过的不能自拔。
又觑见下头哭的梨花带雨,仿佛是死了亲爹似得高氏,她那身上同她一般无二的服饰,更让富察氏觉得刺目。
她寻思着,要如何为永涟报仇时,却听得一声惊呼。却是那高氏身后的哈答应发出的。
原来,那高氏,竟晕倒在了地上。
富察氏气的咬牙,但还是撑住了,命人将高氏抬到偏殿,又召了太医过来。
她再看灵堂,却觉得越发难过了。心头默默咀嚼了几次高氏的名字,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灵堂因为高氏的突然晕厥,短暂寂静了片刻,如今又如同被释放了定身术一般,开了闸,哭声重新响起。且,仿佛是要遮掩什么似得,这次的哭声,竟比初时的更大,更加夸张。
雅娴在里头,没哭的抢天呼地,便是显得扎眼的紧。
富察氏便多留意了她几眼,心头复杂万分……
一个小丫头突然从偏殿急急奔了过来。低声和富察氏说了几句话。
富察氏听罢,脸色骤变:“那贱人,竟……竟是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和露念伊和婉清的雷。太困了,明天见!
第66章 会见
因为高氏突然被曝出有孕近两个月,后宫中的女人,便分了心。连着好几个连泪水都忘了流,尽干嚎了。
富察氏心头更是恨极。如今在她心头,高氏已经从心腹大患,眼中钉,肉中刺上升至了不得不除之于后快的榜首高氏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尊贵!如今,她的儿子没了,高氏却有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高氏生来便是专克她的!对了!永涟病了的那件事里头,不是还有高氏的手笔吗?
高氏!
富察氏心头滴血,脸上却做出笑来。
她一圈看过去,却发现,原本哭的最不夸张的雅娴,如今却看上去是最真心的那个。一时之间,富察氏竟无法说清,对她到底是恨,还是如何了。
理智中,她知道,娴妃此番是没做错什么的。可情感上,她却总忍不住要将永涟的死与娴妃挂上勾来,毕竟,娴妃当初是可以来找她献药方的。
这头雅娴却不知富察氏已记恨上了她,不过,就算她知道,想必也不会在意。
毕竟,这后宫么,哪来的好姐妹?你真心以待别人了,别人为何就一定非要真心以待你?
乾隆安慰了高氏一通后,便叫了林太医来:“爱卿曾道皇贵妃身子是不易受孕的?”
林太医也皱紧了眉头,只道了句:“或许是皇贵妃吉人自有天相,被菩萨眷顾赐了皇嗣呢。”
这话,却是涵盖着,皇贵妃的确是极难受孕的意思在内。这林太医乃太医院院首,就连他都毫无办法,这高氏又是在哪儿治好了自己的顽疾呢?
乾隆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想到阴谋之事上。他问林太医:“皇贵妃果真有孕?”
林太医皱起眉头,想了想,方道:“从脉象上看,皇贵妃娘娘,怀孕一月有余。只是……”
“只是什么?”
林太医犹豫了下,方道:“奴才,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乾隆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有些失望。挥手便让林太医下去。
林太医磕了头,便倒退着离开。却又被乾隆叫住:“等等,近日裕太妃和新月格格身子都不太好。你去给她们瞧瞧。吴书来,你领着林太医去给裕太妃和新月格格号脉。”
裕太妃此时一副贵妇人打扮的,站在一处高门外。
她已在他他拉府住了好几日,终于还是忍不住。和新月告了别,自己一个人到了布尔图·柴达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