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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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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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是愤怒的样子。
*
青井红和渡边寻音领着宝生织音到了一栋高楼,她们熟门熟路地在前方带路,直至在五楼才停下。青井红掏出钥匙开了门,看来是她的家。
门被推开,宝生织音警觉地发现大门前的地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符印,青井红好像在用心地保护着这个地方一样。宝生织音抬脚迈入,房子里空的很,墙壁都是原始的乳白色,除了脚边的绿色植物提亮了整个房间,其余再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可能要两天后才能回来,钥匙就你拿着吧。”青井红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宝生织音,见她不解,她直接地把钥匙往宝生手中一塞,笑道:“寻音她一直会忘记钥匙这种东西就直接穿进来,我想你应该还不习惯吧。”
渡边寻音立马不服,“什么呀!我这叫省时省力,既然有做鬼的便利,为什么不用?”
有那么一瞬间,宝生织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认识青井红。青井红有太多面了,而宝生织音最初的印象则是那个突然闯进「长存」里予以她警告的那副霸道样子。
手里的钥匙有些硌人,宝生织音的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为什么给我钥匙?”
渡边寻音立马停止了和青井红之间有意无意的拌嘴,恍然大笑了两声,“因为我们以后要住在一起了呀。”而后她的神情一转,无法辨别是什么具体神色,语气也陡然严肃了起来,“如果你认为现在这个鬼样子还能回到过去的生活,那么就把钥匙还回来吧,我不会欢迎你。”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宝生织音握紧钥匙,“我没有说我还能回到原来那样的生活,只是……”
“寻音,”青井红责备地看向渡边寻音借此打断了宝生的话,语气也不如方才那样轻松,“话说过了。”
渡边寻音恹恹地住嘴,拥着抱枕死气沉沉地坐到了沙发上,她啪地打开了电视机,霎时间她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聚精会神的模样让人没了责怪的欲望。
青井红把宝生织音拉到旁边去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想回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会强迫你住在这儿。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他们可都是把你当做已死之人来看,倘若知道了你还活着,心中又会激起多少执念?土御门莲那边我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做,不过阳菜现在是看不见你的,你可以放心。”
青井红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太让人信服,宝生织音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想要大声叫好,恨不得一下就能跑回立海大。
于是第二天宝生织音就趁早跟着早起的上班族上了车。没有买票,没人注意,宝生织音除了没有地方坐以外还是挺满意的。
下了车,宝生织音便径直往「长存」那边走,冬日的天都十分困倦的模样,灰蒙蒙的让人打不起精神。宝生织音就要到那儿时,猛地停顿在原地。
街的对面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徐徐走来,街道在他身后都融汇成了衬托他的背景,宝生织音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声来。迟钝地又想到,自己反正是这幅样子了,再怎么叫也都是无用功吧。
宝生织音和仁王雅治像是被磁石慢慢吸引在一块一般,不一会宝生织音就站在了仁王的面前,但很显然,仁王雅治是看不见的。
仁王雅治都没来得及停下来喘口气就揣手拍响了门,门内很快就有了动静被打开,渡边阳菜一张惨白的脸探了出来。
仁王雅治兴许对阳菜还是有些印象的,出口也没怎么生分,“宝生在吗?”
或许是听到了‘宝生’二字,渡边阳菜的脸煞是变了好几个神情,仁王雅治也不是什么看不懂脸色的人,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就夹杂在这些个神色中。
渡边阳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望着仁王雅治,“宝生不在,她转学了,这里也不会回来了。”阳菜看着仁王雅治许久,才沙哑着嗓音似是提醒道:“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语毕便想关门,仁王雅治眼疾手快地抵在了门上。
“那你知道她转到哪所学校了吗?”
“不知道,我知道也就好了……”
仁王雅治的目光在渡边阳菜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样啊……”这一次他没有阻止渡边阳菜的关门,他把身后的包背背好,不发一语地往回走。
宝生织音刚想追上去,便被一双手拦住了去路。
*
压着上课铃往教室座位上稳当一坐,仁王雅治回过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座位才把书包放好。上原老师微微颤颤地走进了教室,不时的两声咳嗽让同学们都不禁揪心,害怕这个老师是不是病得厉害。
“上原老师你感冒了就不要来啦!”前排的男生的话语发自肺腑地建议道。
上原老师咳嗽了两声,沉沉的声音让人不禁心安,“我不来藤原你就可以少交作业了吧?”一时间哄堂大笑,叫做藤原的那个男生爽朗地笑笑,手揉乱了头发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的样子,“上原老师还是一样的精明呀!”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对。仁王雅治眯起漂亮的狐狸眼,心中腹诽不停。
土御门莲到哪里去了?而且看这个情景,怕是除了他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记得土御门莲的存在了。
不。
环顾了四周,仁王雅治像是抓到了什么一样,忽而狡黠一笑,势在必得的模样偷偷地露出了一个角。
他视线的那端是正为眼前所见所闻而迷茫不定的,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木下。

VOL。40 咒语与随遇而安

'12月5日''总不可能半途而废。'【BE结局】
下课铃如期而至,木下茫然地把课本归置好,把下一节国文课的书从抽屉里抽出来。仁王雅治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拿着一本素面的书,脸上看得出三分笑意的笑容堆置,“国文课之前出去走走吧~”
木下呆愣了几秒后意识到了可能是那件事情,二话不说就站起来随着仁王雅治往教室外面走。好在下课了的教室嘈杂一片,人人都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事情,讲着自己想说的话,没多少人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小插曲。
走到一处楼梯口,仁王雅治上下都确定没有驻足的人后眯起了眼,“你也注意到了吧?”
木下难得的严肃起来,脸都因为这个表情而微微紧绷,悠长的愁楚藏在她紧蹙的眉眼中,“今天……他们好像都不记得了土御门老师的存在,以及宝生的存在。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可以说她有点慌,好像一切都不受控制地走向了未知的洞穴。
当晨读时走进来的不再是那个温婉暖意的土御门莲,而是身形憔悴的上原老师时,木下脑中似乎有千千万万的碎片急匆匆地想要告知她什么,回忆里的片段成为了一段怀旧的磨砂影像,不真不切却和自己息息相关。这让她不由担忧起来。
仁王雅治这下子将所有线索都拼凑齐了,双手抱臂,“噗哩,我明白了。”
“明白了?!”木下失声地叫出来,这才讲了堪堪一句话就已经理清所有线索了吗?
“嗯。”仁王雅治颔首,往楼梯上轻松一靠,重量都压在了腰间,“你知道土御门莲和宝生织音是阴阳师吗?”才一天没有叫的名字,仁王雅治此时竟觉得这个字眼对他有点陌生。
木下听闻那两个名字,反射性地就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土御门老师?我只知道宝生是阴阳师,桃酱有跟我说过。”
“恐怕是土御门莲给所有知道他们行踪的人挑除了有关的记忆,而我们两个没有受到影响应该是因为宝生曾经亲自给我们施过保护性的咒语。而「长存」里的人说宝生织音她转学了,并且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那么如果我们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找的就是土御门莲了。”
仁王雅治抛出了一长串的分析,脑海中突然映入了宝生织音道别时眼中盛入的光芒,那分明是泪意和毅然决然的掺杂体。
事情恐怕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仁王雅治捏紧了外套的袖口。
*
这边的宝生织音则是看着身前眼睛一圈已经呈现黛青色的土御门莲,忽然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自己的自作主张,完全是逞一时之勇,现在想想真是傻得可以。
土御门莲双手插|在口袋里,欲言又止,最后宝生织音看见他嘴张了又张,还是明显地放过了宝生,“去「茧」里面坐坐吧。”
「茧」,那座位于「长存」对面的概念书屋,同时也是土御门莲现如今赖以生存的家。
宝生织音当然是答应的。
没两步路就到了店门口,土御门莲边转动钥匙边问道:“你想好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吗?”
“大概……就只能这样了吧。”宝生织音低着头看着地面上隐约可见的斑纹,跟在土御门莲的身后进了房间。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单靠现在的这种状态,接下来能干什么?别说是继续「长存」的事业了,就连生存这件事情也变得格外的艰难。
“我曾经允诺你的母亲,让她自由地飞翔。所以在这一项上,我遵从你的选择。”土御门莲很快地就倒好一杯热水放在了宝生织音的面前,苍白的脸上倏尔施展了笑颜,沉寂了够久的星辰般眼眸也终于点亮起来,“当然,想要重新选择的话我也一样支持你。”
宝生织音望着自己的手指没有穿透桌上的玻璃杯而陡然升起的一阵欣喜,她突然想起了关于鬼魂的某项定律又感到了一阵酸楚。偏偏同是本源的人体,是鬼魂状态下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的存在。
“织音?”土御门莲似乎在为宝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稍感困惑,他凑上前的手在宝生面前挥了挥。
宝生织音啪地将水杯放在了桌面上,抓住了眼前的那只手,宛若抓住了逆流里的一块浮木般死也不肯松手的劲。她低低地啜泣起来,半透明体的眼泪扑簌着掉落,声音也因此而染上了几分沙哑,“现在后怕了还迟不迟?”
土御门莲紧抿着嘴,千言万语都戛然而止在他下一刻的动作里——他张开了臂膀,温柔又疼惜地环住了相比之下瘦小正哭泣着的身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依然是崭新的一天。
这句话陪伴宝生织音度过接下来十分难熬的时光。以命换命这件事一下子就淡去,所有的惊恐慌张都随之扑扇着翅膀离宝生远去。
这一天宝生织音像老人般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闭着仿佛洞悉一切的湛蓝眼眸,惬意地享受着今天明媚至极的金色光芒。她虽然感受不到那样舒服温暖的热度,但她能想象得到。每一寸肌肤都被阳光拥吻,缓慢地升起薄薄的暖意,心中的郁结都会因此消失不见。
——“我回来了。”
宝生织音的眼睛一跳,迟疑了半分后徐徐地睁开,她的视线里落入了一人的身影。那人在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白色的印刷体表露了来人的身份——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细心地将院子的栅栏给重新合好,嘴角时时刻刻带着的笑容此时有几分松懈,兴许是训练而疲惫的原因,也或许是踏入这个院子的原因……
自从‘宝生织音’离开后,土御门莲也半哄半劝似的将本来不愿走的渡边阳菜劝说走了,这栋标以「长存」的房子本该再度漂泊,可仁王雅治却接手了下来,遵循着它原先的意旨,接了些他力所能及的任务。而天暗下来之后,他也会不言不语地锁好房子,背着包耷拉着肩膀穿过一排排的路灯回家。
至于宝生织音,她婉言拒绝了青井红的邀请,在土御门莲的住所里住了下来。只不过白天的时候会悄无声息地呆在「长存」一角,清醒或是沉睡,像是怎么都无法离开的样子。
渡边寻音正是在这个阶段来的。她说她放心不下宝生织音现在的状态,于是宝生织音也乐得有个和她谈天说地的伙伴,一同徜徉在每日午后的时光中,不闻不顾其余杂事,直到夜晚降临,仁王锁门的声音响起才算结束。
渡边寻音这时候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谈天说地的内容零零散散,想到什么也就问什么,眼中的好奇自打第一天就没有弱化过。
仁王雅治迈着步子进了门,渡边寻音看着宝生织音简直黏着在仁王身上的视线,就此调侃,“宝生你喜欢这个人?眼睛都跟502似的了!”
宝生织音静悄悄地收回过于灼热的视线,她戚戚然地笑了一下,声音弥散在天光之中,不留神便要将它认为是风吹过草地而撩起的沙沙声。
——“我啊,最喜欢的就是仁王雅治了……”
并不是玩笑话,而是发自肺腑的,令人心都不由一震的大实话。意识到这一点的渡边寻音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望向宝生织音,又小心地开口,生怕有哪个字眼是戳到宝生织音的痛楚,“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宝生织音并没有立刻回答渡边寻音的这个问题。她记得她自己也很深刻地剖析过,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呢?不管是雨夜的温度还是医院里焦急抚慰着她的身影,哪怕是换了个人也同样是会令自己动心的吧?
但是又不尽然。
倘若不是仁王雅治的话,将那些事情串联起来的绳索就不见了。
为什么呢?
喜欢的大概是能将一颗心安放在他身边的安定吧。
就像第一次带着仁王雅治去“鬼屋”消灭妖怪,仁王他冒着自己坠楼的危险也要拼了命地把宝生织音从妖怪身边拉开。也许是那个时候开始,宝生织音潜意识里就觉得在他身边就是安心的吧。
久到以为宝生织音不会回答渡边寻音的那个问题,宝生织音却又开口,她的眼里装进了阳光一般耀眼,笑容也顺势而起,灿烂得一塌糊涂。
——“他拼了命地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掉落在地面上作为了垫背的仁王雅治还是担心着宝生的面容、雨夜校园相互拉住手时他奔跑在前的背影、医院里安抚着突然崩溃的自己而感到手忙脚乱的样子一一再现。
竟然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多美好得宛如童话再现一般的事情。
——“我可能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沦陷其中的吧。”
房屋的窗子突然亮起了灯,打在宝生织音的身后好像她自身在发光,同时也将她的面容照得含糊不清。可渡边寻音知道,宝生的脸上一定是挂着笑的。
渡边寻音不禁会想,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是惋惜也并不为过。沉了沉气,渡边阳菜壮着胆子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你会选择回到哪一天?”
“4月7日。”宝生织音不假思索地回答。
渡边寻音显然没料到收到的回复是如此的干脆,诧异如她,眨巴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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