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的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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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的怪客-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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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么说内田先生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冈部不知道内田好打诳语,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然有了。符合凶手条件的人只有一个。”
内田把胸膛挺得老高,十分自信地说。
“哦?是谁呀?”
不光冈部警视,还有他的两个部下,甚至浅见都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内田。
“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凶手铁定是那个家伙。就是与死者村田住同一房间的男人。”
四个男人面面相觑。既不能笑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责难。
“我想可能不是吧。”冈部很客气地说。
“不是!为什么?无论谁怎样想,生活在问一间屋子里的家伙就是凶手,这还用怀疑吗,至少是一个重要的嫌疑犯。只要把那家伙揪来问个明白就简单了,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似乎内田这次分析得很对,大家不知如何应答。
“内田先生所说的我很清楚。”
冈部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要骗过内田,让冈部这种严谨耿直的人来说话,是再合适不过了。
“事实上,和死者同室的客人从离开神户港的时候开始就晕船晕得厉害,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不能动弹,结果到了香港就下船回了日本。医生提供了他不在场的证据。”
“哦?是这样啊?你们怎么不早说呢?不过我老婆晕船也挺厉害的,但过得很愉快。那个人的身体一定糟糕透了。哦,对了。我老婆说去医务室注射的时候,看见那儿躺了一个人,原来就是他呀。”
“由于种种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比较具体的嫌疑对象。”
为了不让内田再唠叨个没完,冈部很干脆地说道。
大家都以为这下他该回去了吧,可内田看看表说:“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我请各位吃寿司。”
没想到,内田这回这么大方。
“啊,寿司刚才我们已经点了。”
“但是不包括我的那份吧。”内田说完就朝隔壁的“海彦”寿司店大声喊道,“寿司,上等的,一人追加一份,要上等的。”内田特别强调了“上等的”。
“不叫夫人一起吃吗?”浅见问道。
“啊,她呀,正躺在屋里呢。我问她吃不吃寿司,她说不想吃,还没给我好脸色看,”
内田说这话的时候,肋上流露出一丝寂寞的神情。
吃完寿司,内田大概实在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急急忙忙回去了,也许还是放心不下夫人吧。
临走前,内田还说:“浅见,关于偷窥事件,你不用担心了,村田死后,就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那事你就别管了,早点把杀人案解决了。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力帮助的,请尽管到我房间来找我。噢,对了,918号总统套房有很多饮料。如果不嫌弃的话,冈部先生也一起来。是总统套房哟。”
这次他又洋洋得意地强调了“总统套房”,真是个长不大的男人。

讨厌的不速之客离开以后,搜查会议又重新开始了。
议题是——假设村田死于仇杀,那么是什么人对村田有如此大的仇恨而要置他于死地呢?
“村田有三次前科,诈骗案的受害者现在一定还在仇恨他吧。”
浅见单纯地讲述了感想。
”那是当然了。不过那些案子都立了案,而且村田也服了刑,受害者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补偿。真正仇恨他的应该是那些在没有被立案的案件中受到侵害而又没有得到赔偿的受害者,也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受到侵害而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人。”
“那样的人也有可能在‘飞鸟’号上吧。”
“是啊,有这个可能。”
“看村田在船上,想把他干掉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啊。”
四个“搜查员”无意识地道出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为了缓解紧张感,冈部轻轻一笑:“虽然有可能,但这完全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是这样的吗?”浅见提出了反对意见,“我倒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管凶手是事先知道村田要乘坐‘飞鸟’号,还是乘上‘飞鸟’后才发现村田的存在,把这次旅行当做雪洗不共戴天之仇的绝好机会,一点也不足为怪。”
“嗯,我看这种推测难以成立,但也不是不可能。以前有些犯罪行为即使没有立案,但是如果警方接到过申诉,或许也进行过秘密侦探,只要受害者向警方提交过受害报告的话,就很有可能留下了相关记录。从而可能查到村田满以前的经历。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从凶手这一方面着手。‘飞鸟’号的船员、乘客共七百多人,可以把他们一个一个进行排除。完全不用把所有人都当做嫌疑对象,把看上去没有关系的人排除掉后,范围就会缩小很多。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最多留下十分之一的人。”
“但是还是有七十来个人哪。”久经世故的神谷副警部说道。
“应该说只有七十个人吧。”浅见任何时候都表现出意志坚决。
“到孟买还有一周时间,每天消十个人的话,到孟买刚好来个圆满大结局。”
“这里边没有包括最初排除那十分之九的人的时间呀。”
神谷的思考方法似乎总是很消极。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这个工作吧。”
“啊?在这儿吗?”
“是的,就在这儿。”
听了这话,神谷以眼神向冈部留视问道:“怎么办呢?”
“好的,就这么办吧。”
冈部使劲点了点头,向年轻的坂口刑事部长下达了命令。
“坂口君,你去一趟办公室,把全体船员和乘客的资料都找来,要尽可能详细的。我想‘飞鸟’号在决定乘船者的时候一定有什么选择基准,你问一问事务总长花冈先生就知道了。如果他有空的话,请花冈先生也来一趟。”

身材像橄榄球外侧前卫一样高大结实的坂口,以搅拌空气的气势走出门去,不一会儿,他便带着花冈出现了。
花冈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摞厚厚的乘船者名簿和相关资料。从他毫无笑容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勉强。
“首先女性可以排除掉吧。”
“那倒不一定,女性当中更容易发生受了侵害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情况。我们先从那些绝对没有能力犯罪的老人和完全没有作案可能的人开始排除吧。”
在冈部的带头下,工作很快地进行着。
最先排除高龄者,然后是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与本案有任何联系的人,特别是菲律宾等外国的女性员工大都属于这一类。
然而考虑到村田经常出国旅行,所以不但不能忽视了外国人,而且还很有必要把他们同案件联系起来考虑。
这样一来,“搜查员”们开始认识到当初没想的嫌疑对象缩小至“十分之一”的工作还并不那么简单。



第八章 谋杀的可能性

一、游泳池边的密谈

这次“飞鸟”号的环球航线以位于北纬二度附近的新加坡为南限,基本上可以说是沿着赤道走的。
离开新加坡以后,“飞鸟”号沿着马六甲海峡向西北方向行进,但在进入印度洋之前,气温并不会下降多少。“飞鸟”号上好像满载了四季常夏的气候,走到甲板上,海风吹得人心情舒畅。
八楼尾部的露天甲板上有“飞鸟”号最自豪的大游泳池。在盛夏的日本近海观光的年轻客人多的时候,那里热闹得像在锅里煮饺子似的,但在老年人居多的环球旅行时,极少有人使用游泳池。在停靠香港之前气温较低也是一个原因,但进入热带海域之后,游泳池里仍然空空如也,只有清澈的池水和着引擎的震动泛起微微水波。

和冈部他们开完会之后,浅见光彦走到了露天甲板上,看见游泳他里十分难得地有一个人在游泳,那人是和田隆正。
和田虽然已经不怎么年轻了,但也不在高龄者之列。他的体型非常瘦弱,绝不是那种可以在他人面前炫耀的身体。在大庭广众之,游泳的确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当然,所谓“大庭广众”之下,其实也并不是有很多观众。无论谁,只要往他里瞧上一眼就会像看见了不祥之物似地退避三舍。若是身着泳衣的年轻姑娘倒另当别论,谁会有勇气正视一个毫无性感可言的中年男人的裸体呢?
浅见也为自己稀里糊涂地走近了池边而感到后悔。
“啊——是你啊,你是浅见先生吧。”
和田在水里和浅见打招呼。
“怎么样?一起游泳吗?惬意得很哪。”
邀请浅见游泳只是个借口,可以感觉到和田好像别有用意。
“不,我没带游泳裤。”
“那有什么关系,商店里有卖的呀。”
浅见摇摇手回绝了他的邀请,但立刻离开似乎于礼不合,于是他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一种折叠式的椅子,取下靠背上的金属插销还可以打开变成一张床。
和田从水里上来,披上一张放在池边的浴巾走了过来,还戴着一副法国的名牌太阳镜。
“你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呀,田为那件案子的事儿。”
和田一头倒在浅见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立即打入了正题。
还是说这事呀——浅见苦笑了一下。
“不过,传说的杀人案其实是确有其事吧。船方只说是死于非命,我看一定是被谋杀的。证据就是警视厅的警察好像专门从日本飞过来了。这对你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吧。不过那个被杀的村田先生毕竟和你住同一个房间,警察难道没有首先怀疑上你吗?”
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和田知道得相当详细。不过他并不知道浅见和冈部他们的关系,从话中可以听出他有些幸灾乐祸。
“可能是那样吧。不过他们说我和村田先生只是偶然住在一个房间,过去又毫无关系,所以就把我无罪释放了。”
“哈哈哈,虽然暂时把你无罪释放,但你不是仍被当做最大的嫌疑者吗?东京来的警察不是纠缠不清地审问你吗?”
“是不是纠缠不清我不知道,不过的确向我了解了很多情况,再怎么没有关系。毕竟在一个房间里位了好几天,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是吗?对外行人来说一般都会觉得同室的人很可疑,不过让我说的话,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警察是找错方向了。”
和田很有把握地说。
“哦?为什么呢?”
“实际上,你可别告诉他们,我认识那个被杀的村田。”
“啊?是您的熟人吗?”
“不,不是什么熟人,我在采访一桩大规模诈骗案的时候接触过村田的名字。我稍作调查发现,他是个还有其他多项嫌疑的人物。所以我在‘飞鸟’号上看见村田的时候吃了一惊。不过在那个案件中,警察好像也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他是个大恶棍吗?”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算个耍小聪明的流氓。在黑社会经济犯罪的背后,靠不正当手段赚些小便宜,或者施用点儿美人计进行恐吓,当然和毒品也脱不了干系。我采访的案件是在东京发生的,好像他在关西一带也干了不少坏事。”
和田所说的与从冈部警视那儿听来的十分吻合。
“和田先生刚才说真凶另有其人,有什么根据吗?”
“啊?我说过那样的话呀,关于这个……也不是没有……”
不知什么原因,和田像要收回刚才所说的话似的。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您是说诈骗案的受害者在‘飞鸟’号上吗?”浅见穷追不舍。
“大概是吧。在这儿我可不能乱说话。华竞是在狭小的船上,谁能保证没有人躲在什么地方偷听呢?”
和田像是有意识地缩着脖子向四周打量一番,在能够听见二人谈话的范围内一个人也没有。远处撑着沙滩太阳伞的圆桌上,后闲姐妹正在悠闲地喝着饮料。
“想想看,这艘船上的乘客多数不都是老年人吗?过去有过很多经历,现在也肯定各有不同的背景和目的,那边的后闲姐妹也许就不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哦?是这样的吗?在我看来,他们都很悠闲自得呀。”
“大多数人的确是,但也有一些有隐情的人。现在被杀的村田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这么说,和田先生也是这佯吗?”
“我?哈哈哈……”
和田狡猾地一笑,没有理会。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像我这样拙劣的记者倒另当别论。可和田先生是出版社的董事。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会有时间悠然自得地出来环球旅行呢?”
“哈哈哈,看上去很悠闲罢了。”
“那么,不对吗?就是说您也有工作上的目的吗?”
“是啊,也有不少工作要做。”
谈话似乎接近了和田的要害,他急忙做出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又向浅见提问了。
“对了,浅见先生,你和村田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您是说?”
“比如,向什么地方打过可疑的电话或者深更半夜外出什么的。”
“这个嘛……”
浅见飞快地转动着脑筋。他想顺着和田的话往下说,也许可以套出对方到底打的什么牌。
“事实上,这件事我对警察也没说,我听到一点村田的电话内容。”
“哦?什么内容?”
“这个可不能说。”
“为什么,没关系的,我对准也不说。”
“不,我对谁也不打算说,在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企业秘密吧。”
“哦,你想把它写成什么东西吗?“
“写不写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只要我守口如瓶,它就是我个人的财产。”
“真看不出你这么坏啊。你是想用它来敲诈勒索吧。”
“您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只是想,我得到的情报能否得到正当的评价要看今后怎样发展。”
“你不用兜圈子了,说白了不就是恐吓吗?哎呀,我并不是说那有什么不好,只是你一个人不行。弄不好你会步村田的后尘的,怎么样?不如和我合作?”
浅见想,和田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啊?和和田先生吗……”
浅见稍微夸张地突然挺了挺腰。
“你是不了解我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不过不管怎么样,光靠你一个人实在太困难了。弄不好真的会被杀掉的。”
“和田先生是说和您合作就不会被杀了吗?”
“嗯,没错,干这个要掌握要领,只要不像村田那样干蠢事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简单地说,就是君子不近险地,好汉不吃眼前亏。”
和田轻轻—笑断言道,显得非常行自信。
“村田干了什么蠢事吗?”
“那是行进的。虽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样的蠢事,但可以肯定他的做法相当过分。我想可能太过于单刀直入了吧。这种事不能把对方逼得太急,正所谓狗急跳墙嘛。外行人在这种时候是很难把握分寸的。”
“我总觉得您像个职业恐吓者似的。”
浅见不无嘲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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